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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章合一◎
坤寧殿內
皇後看着冷面坐着的太子, 一時間也說不出什麽重話。
“人家好端端的說着話,你怎麽過去就把人給領走了。讓悭兒多下不來臺。”
趙恂聞言神情越發冷峻,眉頭微微隆起。
“母親怎可這樣糊塗?那劉悭豈是可靠之人?”
皇後辯解道:“悭兒雖說不上年輕有為,但好歹也有着劉家的背景, 若這二人真成了, 裴幼宜也算不得吃虧。”
趙恂聽不得這話, 今日光是看見她和別人在一起站着, 他都難以自制, 現在聽見什麽成與不成的話, 更是讓他生氣。
趙恂深吸一口氣,只得迂回的說道:“母親曾說三年後會許她郡主之位, 到時她若真嫁到劉家去,那可就是真真正正的下嫁,且母親說是先定婚約, 但朝中之人哪會知道您早就答應了裴幼宜的郡主職位,衆大臣只會覺得您在往母家臉上貼金,硬給齊國公獨女封了個郡主之位,再讓她下嫁劉家!”
經太子這麽一說,皇後恍然大悟, 今日一個小小念頭,差點把自己置于風口浪尖上。
她又說道:“那我就在朝中物色物色。”
太子搖頭皺眉道:“裴幼宜父母都不在身邊,婚事如何能定,母親何必這般着急。”
皇後只得将李貴妃求她的事情說了出來。
李貴妃來求所為何事,太子心裏一清二楚。
他沉聲道:“給裴幼宜定親一事實在是太過草率,母親莫要再提了, 日後李貴妃再來找您, 您只拿她父母遠在江南一事糊弄過去就行了。”
回了東宮, 太子一邊洗手,一邊問向姜都知:“還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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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知笑着搖搖頭:“原也沒怎麽鬧,姑娘心裏委屈,就是哭了兩聲。”
太子哼了一聲,将手帕扔在架子上:“你們只管縱容她胡鬧,今日摔了我屋裏的擺設,明日就要鬧到官家面前去了吧。”
姜都知陪着笑道:“姑娘嘴笨,說不過殿下您,只能摔摔東西撒撒氣,殿下您也別往心裏去。”
趙恂走到床邊,拿起書看了一會道:“我沒生她的氣。”
我在生自己的氣,趙恂心裏說道。
今日看她與劉悭相處,自己那樣生氣,不管不顧的帶走了她,而後才想起她在宮中的處境有多艱難。
趙恂嘆了口氣。
他讓自己陷入了兩難境地。
裴幼宜變成了一朵世間最嬌嫩的花,他願意呵護她,保護她。
但是職責使然,他也知道自己不能摘下這朵花。
而更為難的是,他無論如何也說服不了自己,讓別人去摘花。
他合上書,姜都知适時的過來吹熄了蠟燭。
臨睡的時候,姜都知過來,說起宗學中,沈瑛被趙寶珠打了一事。
趙恂略皺眉:“可知是為何?”
姜都知搖搖頭。
趙恂沉聲道:“如此不守規矩,真不知魏王是如何教導的……”
第二天早上上學的時候,裴幼宜還把頭扭到一遍去,不想見他。
趙恂神情自若,也沒說什麽,只是微微發青的眼眶透暴露了他整夜未眠的情況。
沈瑛今日果然沒來,就連沈瑜今日也告假了,估計是侯夫人擔心自己的寶貝女兒像沈瑛一樣被打吧。
裴幼宜有些擔心她,不知她的臉能不能完全恢複。
但擔心也沒有辦法,沈瑜沒來,她都問不到沈瑛的情況。
趙寶珠和裴幼宜都是沉得住氣的人。
一整天在宗學上都很自然。
中午的時候裴幼宜還小憩了一會,完全沒把趙寶珠鴻門宴的事放在心上。
直到下午放學的時候,金兒過來給她收拾東西,裴幼宜才說道:“你在這等我一下,沈瑛有東西忘在披芳殿了,我去幫她拿。”
金兒疑惑道:“姑娘稍等我一會,我這馬上收拾完了,我去替您拿。”
裴幼宜擺擺手:“你不知道是什麽東西,我快去快回,很快的。”
金兒還想叫她,但是裴幼宜已經快步走了出去。
在她走後,趙寶珠朝着周圍的人使了使眼色,随後四五個貴女随着她一起出去了。
金兒看着,隐約覺得有些不對,也顧不得手裏的事了,趕緊就要追出去,卻在宗學門口被趙寶珠的侍女攔住了。
除了趙寶珠的侍女守在門口,方才被趙寶珠帶走的那些貴女的侍女也都在門口。
“這麽急匆匆的是要去哪啊?”
趙寶珠的侍女跟着她久了,說起話來也是不中聽的口氣。
金兒白了她一眼:“讓開。”
侍女一笑:“我們小姐就是想說說話,也沒別的意思,在宮外時我們小姐和你們小姐關系好得很,你怕什麽啊?”
金兒不屑一笑,好整以暇道:“就說說話,我去看看有什麽的啊?”反問道:“你怕什麽啊?”
侍女被嗆了一句,在一衆侍女中顯得有些沒面子。
她一挑眉毛,陰陽怪氣道:“在宮裏做奴才的就是比咱們在府裏做奴才的厲害啊,說起話來都是牙尖嘴利的。”
說完她還推了金兒一把:“反正就是不許出去。”
事情到了這種程度,金兒也知道裴幼宜那邊定是有事了,一時間她也有些慌了神,不知道該怎麽辦,只望着門口,希望誰能路過,好把消息帶出去。
裴幼宜這邊到了披芳殿,趙寶珠她們緊随其後就到了。
見她獨自過來,趙寶珠說道:“你膽子還挺大的,讓你來你就真的來了。”
裴幼宜翻了個白眼,心想她若不是拿沈瑛的安危威脅自己,鬼才會來呢!
見裴幼宜翻白眼,趙寶珠不怒反笑:“我以為你家倒臺,你會收斂些,沒想到還是這麽張狂啊,我倒是有些意外。”
裴幼宜抱臂道:“論張狂誰能有你趙寶珠張狂,侯府次女想打就打?”
趙寶珠繼續笑着:“對,我就是想打就打,別說侯府次女,就連國公府獨女,我也是想打就打。”
趙寶珠邊說着,邊步步逼近,身後的貴女們也是一臉壞笑的看着她。
裴幼宜強忍着心裏的恐懼,握着拳頭回道:“現在是在宮裏,你豈敢動我?”
趙寶珠像是聽到笑話似的哈哈大笑起來:“就是因為在宮裏,我才敢動你。”
她伸手輕拂裴幼宜的臉蛋,卻被她一把打開,趙寶珠不在意的說道:“你還以為你是原來的裴幼宜?”
她退回了兩步扭頭大聲道:“國公府被冷落,你爹娘都不在京中,要我看,你現在還不如沈瑛。”
“我還是那句話。”趙寶珠嚣張道:“即便我今日把你打了,把你的臉劃了,這麽多人證看着,回頭只要我在皇後面前說我是不小心的,就沒人會責怪我,而你呢?”
趙寶珠盯着她譏諷道:“你怕是就要頂着一張滿是傷痕的臉過完一生了。”
裴幼宜嘴唇微微有些發白,低聲道:“你就是個瘋子。”
趙寶珠沒聽她的話,自顧自繼續道:“最可憐的就是國公夫婦了吧,收到書信的時候女兒的臉已經爛了,而他們都被官家勒令不能進京,到時怕是會悲痛欲絕吧。”
裴幼宜聽着她的描述就有些毛骨悚然,說道:“趙寶珠,我與你無冤無仇,你哪來的深仇大恨?”
趙寶珠獰笑道:“那天在宗學,你把墨點甩到我臉上,讓我丢了那麽大的人,你現在是全然忘了不成。”
裴幼宜不可置信到:“是你指使人往我身上潑墨的!”
“那又如何!”趙寶珠幾近癫狂:“我欺負你,你就該忍着!誰讓你還手了!”
她拔下頭上的金簪,一步步逼近裴幼宜:“早先在宮外,你就幾次三番壞我的事,現在你家明明倒臺了,你卻還是這麽自信,真不知你這自信從何而來。”
裴幼宜看着趙寶珠癫狂的神色,搖搖頭不可置信道:“你真是瘋了……”
趙寶珠像是被她的話刺激到,連連搖頭,神色越發激動:“閉嘴!閉嘴!閉嘴!我沒瘋,都是你氣的我!”
她指着裴幼宜說道:“今日我要狠狠的報複回來!”
說着就沖那些貴女們說道:“給我潑!”
貴女們從懷中取出一個個小瓶子,裏面都是研磨好的墨汁,用的怕都是劣質的墨,聞起來奇臭無比。
裴幼宜站定了身子,大聲道:“我是奉皇後之命進宮的,我看誰敢動我!”
貴女們一時間被她的氣勢震懾到,都不敢上前,趙寶珠喊道:“動手啊!”
裴幼宜繼續說道:“若事情鬧大到皇後面前,我一一記住了你們的模樣名字,到時候定不會輕饒了你們!”
貴女們聞聽此言,更是心中擔憂。
趙寶珠沖着她們唾棄道:“一群草包!她是在虛張聲勢!她與皇後非親非故,誰會管她,到是定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說完她就搶過一名貴女手中的墨瓶,不管不顧的沖着裴幼宜揚了過去。
裴幼宜即便伸手擋臉,但還是被潑了一身,腥臭的墨汁順着她頭發低落,她還沒反應過來,下一波的墨水就已經潑了過來。
趙寶珠在遠處大笑:“你看你現在這個樣子,哪裏還有半點齊國公府小姐的儀态,連路邊乞丐都不如。”
身上被潑滿了墨水,眼睛也被墨水刺激的睜不開眼,裴幼宜看着自己烏黑的的衣裳,忽然有種悲從中來的感覺。
自己真的不是原來的那個齊國公獨女了。
趙寶珠說得沒錯,沒人會幫自己,沒人會管自己,就算今天自己被趙寶珠欺負了,她仗着自己魏王女兒的身份也能全身而退。
但是自己不一樣。
以後沒有爹爹能幫自己處理爛攤子了。
她莫名想起之前爹爹和母親給自己送來的書信,他們遠在千裏之外,那樣擔心自己,自己豈能任由趙寶珠這樣的人欺淩?
若沒有人能護着自己,那就只能自己護着自己!
想到這,裴幼宜忽然生出一股力量。
她頂着一身的髒污,大步上前。
“啪!”巴掌聲回蕩在披芳殿中。
趙寶珠捂着自己的臉,不可置信道:“你……你敢打……”
“啪!”又是一巴掌。
殿中貴女都愣住了,換了旁人被她們這樣欺負,此刻定是哭喊不止,卻沒想到裴幼宜這樣勇敢,一時間她們都沒來得及反應。
裴幼宜用袖子蹭了蹭口中的墨汁,黑白分明的瞳孔,死死盯着趙寶珠。
“我打了,如何?”
趙寶珠的臉漸漸漲紅,臉頰上傳來與裴幼宜身上相同的腥臭味,讓她更加憤怒。
她顫抖着手摸了摸臉,待看清手上的漆黑後,她幾乎是要癫狂一般沖着周圍的人大叫:“給我按住她!”
裴幼宜說不怕那必是假的,她眼圈通紅,強忍着眼淚,望着那群與趙寶珠沆瀣一氣的貴女道:“你們誰敢上前,我就弄得你們身上和我一樣髒!”
貴女們猶豫着,趙寶珠則是直接走到人後,推了人上前去:“今天你們按不住她,明日我就像對她一樣對待你們,我看你們怕不怕!”
權衡再三,這五個人還是上前去了。
裴幼宜怎會乖乖就範,她自然是掙紮不止。
她被推倒在地,但也是手腳亂晃,甚至還咬了誰一口,這樣亂戰的場景,她頭上和身上都挨了許多下,衣裳散亂,發髻也松散了。
但此刻她也不覺得疼,若不奮力掙紮,自己怕是會落得和那小官之女一樣的下場。
但她即便這般用力,也終究是雙拳難敵四手,那五人狠狠的壓住她的四肢,裴幼宜就如同待宰的羔羊一般,看着趙寶珠舉着簪子朝她逼近。
“這簪子一點都不鋒利,怕是要在你臉上劃許多下才能劃開扣子,你可要忍着點哦。”
趙寶珠獰笑着上前,騎在裴幼宜身上,伸手抓着她的頭發。
裴幼宜知道,此時說什麽也沒用了,但她絕對不能在趙寶珠面前示弱。
她拼命晃着頭,但趙寶珠的簪子還是逐漸逼近。
“簪子可沒長眼睛,你這麽掙紮,待會若是紮進你眼睛裏可就不好了。”
說話的功夫,額頭上傳來痛感,裴幼宜瞪大了眼睛,淚水幾乎要奪眶而出。
她多希望這一切都是假的,是一個噩夢,多希望夢醒來時自己還在國公府的家中。
但是一切都不一樣了,她不在是高高在上的京中貴女,也不再是被爹爹寵愛的寶貝女兒。
她只是一個進宮給太子擋災的可有可無的人。
她知道自己無枝可依,便想着自己救自己,但終究還是失敗了。
淚水滑落,趙寶珠更加興奮,額頭上的痛感幾乎鑽心,裴幼宜心中的恐懼此時戰勝了一切,她緊閉雙眼,再沒有勇氣去面對眼前正在發生的一切。
“住手!”
忽然,門被打開,一個高大的身影出現在披芳殿。
裴幼宜淚眼婆娑的望着門口。
是誰來了?
是太子,是趙恂,是這個王朝下一任的統治者,是她讨厭的臭人。
是沈瑛說過喜歡自己的人,是那個默默給自己收拾爛攤子的人。
此刻,是自己的救世主。
見太子來了,貴女們紛紛起身,唯獨趙寶珠還不依不饒。
金兒怒吼一聲沖上前去,哭着推走趙寶珠,一把把已經呆滞的裴幼宜摟在懷裏。
趙恂關切的上前,看着她失神的雙眼,趙恂簡直心如刀絞。
金兒幹多了粗活累活,力氣比尋常女子大些,掙脫了那些侍女的鉗制,她哭着跑到男子學堂,說裴幼宜可能有難。
待到趙恂馬不停蹄的趕來時,看見的就是這一幕。
他知道自己這時候不該表現出對裴幼宜過分的擔心,但他還是忍不住單膝跪地,輕撫她的頭發。
見她顫抖着把臉埋進金兒懷中,趙恂憤怒的起身,對着姜都知道:“把這些人名字都記下,連帶着侍女一起扭送到皇後處!今晚都不許出宮!讓她們的父母都進宮!”
貴女們聞言全都面如死灰,唯獨趙寶珠還辯解道:“太子堂哥……是她先……”
話還沒說完,太子一個眼神過來,她便噤了聲。
随後趙恂又低頭語氣稍緩道:“帶她回東宮。”
金兒點點頭,扶着裴幼宜起來,但待看清她的臉後,金兒語氣顫抖道:“殿下快去請太醫吧,姑娘的臉……”
趙恂走過來,見她額頭上确實有一處傷口,想伸手觸碰,卻被裴幼宜瑟縮着躲開。
趙恂何時見過她這樣?裴幼宜在東宮哪裏受過這種委屈?
他心中就算擔心裴幼宜到極致,眼前也有更重要的事情處理。
他深吸一口氣吩咐姜都知道:“傳我的話,請官家去坤寧殿,召太醫院正,宗學裘夫子,宣德候及夫人一起入宮,你辦好之後去東宮看着太醫院正診治,這些人由我帶去坤寧殿。”
姜都知神色嚴肅的點點頭,扭身叫身後小黃門脫下身上長袍,罩在了裴幼宜身上。
金兒低聲道:“姑娘 ,咱們回去。”
裴幼宜腳下虛浮,一步步的跟着她走了。
剛回到東宮,太醫院正幾乎是四腳着地的被姜都知給帶來了。
他眯起眼睛看了看裴幼宜額頭上的傷口,随後說還是要先去沐浴,才能看清傷痕,只是洗到臉上的時候要分外小心。
金兒玉兒打了水給她洗漱,坐在浴桶中,裴幼宜的身子還在不住的顫抖着。
她似乎回了些神,擡起手想要撫摸自己的額頭,卻被玉兒按住了。
“姑娘莫動,等待會太醫院正看過再說。”
裴幼宜吸吸鼻子嗚咽道:“我是不是毀容了。”
玉兒細細端詳着傷口,認真道:“姑娘信我,我從不撒謊,姑娘這傷口定能醫好,否則太醫院正就告老還鄉算了!”
屋外太醫院正聽見這話,看着一臉嚴肅的姜都知,擦了擦汗。
沐浴之後,太醫院正細細看過傷口,扭頭向姜都知說道:“好在發簪不是利器,施暴之人想來是用力戳了幾次,姑娘額頭上的傷口不大,深度也适中,不過就是難在有墨汁浸入,所以可能會留下傷疤。”
聞言還沒等裴幼宜說話,玉兒上前焦急道:“女子顏面最是重要,怎可留下傷痕,院正可要小心說話!”
太醫院正讪笑兩聲繼續道:“我還沒說完,太醫院有藥水,只要姑娘耐得住疼,一日兩次的藥水清洗傷口,洗上五天,墨汁便可去除,之後再輔以祛疤的藥膏,便可讓皮膚完全恢複。”
姜都知趕緊說道:“那煩請太醫院正挂心了。”
太醫院正便起身邊說道:“無妨無妨,我這就去給姑娘取藥,只是切記,在墨汁祛除之前,傷口斷不可以完全愈合,我就不給姑娘包紮了,還望姑娘睡覺時小心些,不要抓撓到。”
太醫院正說完就走了,裴幼宜聽完也是放心不少。
一陣嘈雜之後,東宮裏靜了下來,她忽然問道:“太子呢?”
金兒玉兒對視一眼,金兒上前道:“殿下在坤寧殿處置魏王女兒她們呢,估計晚些才會回來。”
裴幼宜點點頭,翻了個身,靜靜盯着床裏,不睡覺,也不說話。
見她這樣,金兒玉兒十分擔心,但也不知道如何安慰,只能留下一盞燭火照亮,然後退到外面去了。
裴幼宜晚上什麽都沒吃,過了亥時,太子才回了東宮,他原本應該是直接回正殿的,但是望着還亮着微弱燭火的配殿……
趙恂在院中停下了腳步,靜靜站着,不知心裏在想些什麽。
過了約有一刻鐘的功夫,他邁開步伐,徑直向着配殿去了。
姜都知見狀趕緊攔着道:“殿下三思,朝中……”
太子冷聲道:“我已有決斷,不必再說了。”
姜都知知道自己攔不住,于是低聲道:“那還請陛下讓我先去叫走配殿宮女。”
過了片刻,金兒和玉兒一臉懵的站在院中,眼睜睜看着太子殿下進去配殿。
姜都知把此時院內當值的所有宮女內侍都叫到一起,神色兇悍道:“從今兒起,東宮發生的一切都不許外傳,但凡我在外面聽見什麽風言風語,你們的舌頭就都別想要了!”
金兒玉兒跟着一起點頭稱是,随後望着配殿中不太和諧的高大身影,陷入了沉思。
裴幼宜并沒有睡着。
太子進屋的聲音她是聽到了的,但她一時間想不到自己該如何面對趙恂,于是只能鴕鳥似的閉上了眼睛。
熟悉的清冽聲音湧入鼻腔,額側的碎發被一只稍顯冰冷的手指撥開。
額頭上的傷口暴露在燈光下,讓她有些忐忑。
“昨日在書房……我知道你需要什麽。”
太子的聲音從床側傳來,裴幼宜的心跳的幾乎要飛出來了。
趙恂柔聲道:“秧秧帶來的麻煩,我甘之如饴。秧秧以後有我護着,在沒人能欺負你。”
裴幼宜紅着眼眶睜開眼睛,驟然對上一雙神情的眼眸。
作者有話說:
今天是雙章合一的大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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