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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秧秧,我對你有別的心思,這心思是做不成朋友的。”◎
裴幼宜覺得這話頭有些不對, 搖了搖頭道:“我哪記得這些。”
趙恒笑了笑:“那日我說話唐突了你,你不高興了,還要踩我的腳,被我躲開了。”
裴幼宜不自覺有些躲閃他的眼神。
趙恒的眼神太熾烈, 裏面有太多說不清道明的東西, 裴幼宜有些怕。
“都過去這麽久了, 還說這些做什麽……我, 我還要回去做功課, 若沒什麽事就先走了。”
趙恒突然上前拉住她的衣袖:“秧秧, 我有話要說。”
姜都知見勢不對,上前擋了一下:“二大王有什麽話擇日再說吧, 在這花園裏拉拉扯扯的,總歸是不太好。”
趙恒收回手,望着躲在姜都知身後的裴幼宜低聲道:“秧秧, 我就幾句話。”
裴幼宜看了看他,随後對着姜都知他們說道:“都知,你帶着金兒玉兒四處看着些,我與二大王說幾句話就走。”
姜都知眼神很是擔憂,裴幼宜寬慰的笑了笑。
待姜都知走後, 這附近只剩他們二人。
湖水上結了薄薄的一層冰,花園裏落葉凋零,有些破敗,裴幼宜裹了裹身上的鬥篷,望着平靜的湖面,心情有些忐忑。
趙恒的臉上是壓抑不住的笑:“秧秧……”
裴幼宜心裏不知是什麽感覺, 她不敢去看趙恒的眼睛, 只能望着遠處, 打斷他的話:“趙恒,今天天氣太冷了,不如我們都回去吧。”
趙恒也不是個傻子,話說道這份上,他也懂了些。
趙恒的笑容僵在臉上,他沉默良久才開口道:“秧秧你,你是不是知道我要說什麽。”
裴幼宜輕輕搖了搖頭,珠翠作響。
“我不知道,只是,我不想失去你這個好朋友,好哥哥。”
趙恒忽然有些急切:“秧秧,貴妃都同意了的,她說可以去給你父母寫信親自商讨,你……是我不夠好嗎?我雖不如大哥勤奮,但我,我能保你一輩子榮華富貴,我馬上就能出宮建府了,到時我帶你游山玩水,我帶你去這世上最最新奇的地方,我……”
“趙恒。”裴幼宜為難的開口:“你沒有不好,你不勤奮也不是不好,你就是這樣的人,我知道你是這樣的人,我願意和你交朋友,我從不覺得你有什麽壞處,只是,只是我對你從沒有那種心思。”
趙恒語氣近乎懇求:“秧秧,我能給你我有的最好的,我心甘情願,你想做什麽我都陪着你,咱們或許不能做什麽利國利民的大事,但是我定能讓你成為這世間最快樂的女子。”
他語氣緩和道:“路我都鋪好了,貴妃同意了,做王妃不好嗎?秧秧?”
裴幼宜緊閉雙眼,趙恒剛從啓祥宮裏放出來時幹瘦的模樣她還嘲笑過,當初不知他為何那麽執拗,現在想來,他應該就是那時逼着貴妃同意娶她的。
“趙恒,你不必如此,我哪裏值得你這般堅持,咱們可以是很好很好的朋友,你是我在這宮裏唯一說得上話的朋友。”
“可我與你做不成朋友了。”趙恒看着她,眼神有些空洞:“秧秧,我對你有別的心思,這心思是做不成朋友的。”
這道理裴幼宜也知道,她低下頭,空氣中彌漫着痛苦的寂靜。
趙恒嘆了口氣:“貴妃說直接與你父母商讨,但我想着這事情我總要先問問你。”
他強撐着精神笑了,笑的有些爽朗,又有些決絕:“我覺得我并不差,但秧秧萬一不願意呢?若你不願意,我哪能逼迫你,秧秧,我……我定然不會逼迫你。”
裴幼宜看着他,眼前的趙恒太過陌生,這幅表情任誰看了都會有些動情。
裴幼宜眼中噙着淚:“趙恒,對我真的很好,只是,只是我喜歡上別人了,我這一顆心就這麽點兒大,再騰不出空去想別的,我本該早些發現你對我的心意的,我也該早些與你說明的,是我太遲鈍了。”
趙恒絕望的搖搖頭,自打他從啓祥宮出來,便隐隐約約覺得秧秧有些不一樣了,沒想到是因為這個理由。
“秧秧……”趙恒再說不出什麽,他不想去問是誰,因為他心裏已經有了猜想。
裴幼宜默默掉着眼淚,趙恒強打起精神笑了笑:“莫要在哭了秧秧,又不是什麽大事,明日就都忘了吧,今日是我唐突了,我送你回東宮。”
裴幼宜不想看他這樣,趙恒原本是大大咧咧無拘無束的脾性,裴幼宜對這樣壓抑着情緒的趙恒太過陌生。
但她還是點點頭,她希望這一切盡早過去,明日還和往常一樣,趙恒是她最好的朋友,素日裏他們還能在一起談天說地,沒有隔閡。
走在回宮的甬道上,裴幼宜一路都沒有擡頭,趙恒也神情憂思,不知在想些什麽。
到了門口,裴幼宜輕聲說:“我進去了,你也早些回宮吧。”
趙恒點點頭,擡步走了。
裴幼宜原本已經進了院子,鬼使神差的卻又站在門口望了望。
趙恒在抹眼淚,他高大的個子在甬道中有些醒目,兩邊的手臂輪流擡起又落下,肩膀有些顫抖。
裴幼宜咬咬唇,眼淚像是斷了線的珠子,無關其他,她覺得自己再沒有趙恒這個朋友了。
事情變成這樣,裴幼宜覺得自己有錯,她早該察覺,她早該說明白。
那個趙恒拉着她跑出去的雪夜裏,她就應該察覺,當趙恒一次次來給她送東西來看她的時候,她就應該明白的。
但她那時還未開竅,真真是想不到這些。
進了屋子,她伏在床被上,也不知自己在哭些什麽,金兒上來勸:“姑娘莫哭了,姜都知下午給您告了假,您好好歇歇。”
裴幼宜撲進金兒懷裏哭的嗚咽:“金兒,我覺得孤單。”
金兒也跟着拭淚:“奴婢陪着姑娘,還有玉兒,還有姜都知,快到年節了,奴婢陪着姑娘去放煙花,陪姑娘守歲。”
第二日裴幼宜也告了假,她眼睛哭的實在太腫。
第三日上學的時候,宗學裏議論紛紛,顧靜珊過來跟她說,二大王自請出宮建府,朝中有些議論言語。
裴幼宜有些疑惑:“皇子封王建府天經地義,這有什麽可議論的?”
顧靜珊壓低聲音道:“聽說二大王自請去霸州,年後不到元宵就走。”
“啊?”裴幼宜十分驚訝:“不是在汴京建府嗎,為何要去邊境?”
“二大王說邊境局勢不穩,他要坐鎮霸州,一邊練兵一邊守衛皇城,以待收複疆土。”
裴幼宜皺眉,表情十分擔憂:“官家與貴妃同意嗎?”
“貴妃自然不願,聽說在官家面前哭的都暈倒了,二大王本就是嬌生慣養長大的,連皇宮都很少出去,更何況是霸州那種地方……”
說到這,顧靜珊湊到裴幼宜耳邊說道:“我爹說現在遼國虎視眈眈,怕是不久便會打仗,霸州到時便首當其中成為軍事要塞。”
說到這,顧靜珊有些仰慕到:“我爹沒想到二大王有這樣的膽識,回家連連誇贊,若皇子都有二大王這般虎膽,那遼國豈敢造次!”
裴幼宜一言不發,心裏思緒萬千。
晚上回了東宮,太子來了信,快到年節了,洛陽的災情大大好轉,想來不過多久就可以回宮,許是得了些空,趙恂的信寫的長了些。
都是些介紹當地風土人情的話,洛陽本地的父母官都是從江南外放來的,說話口音極重,需得有人翻譯着,鬧了不少笑話。
天氣冷的時候他便穿上了裴幼宜送的棉衣,确實暖和不少。
另外赈災的條件确實艱苦,幸而裴幼宜沒有跟來,否則就要一起受罪。
裴幼宜看完了信,臉上蕩漾的甜蜜的微笑,趙恂說想她。
她提起筆,也給趙恂寫了信遞出去,思來想去,她還是沒有寫趙恒的事情。
年節那天,她打扮的喜慶,宮裏大宴今日算是沒有把她忘了,這都是太子臨走前細細提點過的。
大宴上的意外之喜,是遇到了沈瑛。
她看起來容光煥發,整個人都精神了不少。
二人手拉着手一直說話,沈瑛誇贊道:“我公公整日裏回到家裏一直誇贊太子殿下,說他的赈災政策有效,說家國有望,讓顧靜水多多努力,好去輔佐太子,近些日子又誇二大王有膽識有魄力,那天喝了酒,竟落下淚來,說他何德何能看着兩位皇子長大。”
說起趙恒,裴幼宜就笑不出來。
打了個岔,裴幼宜問道:“侯爵府和你聯系還多嗎,侯爵夫人和沈瑜沒再找你麻煩吧。”
沈瑛撇撇嘴:“真的是,前些日子還要把她侄女送過來給顧靜水做妾,我真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好。”
裴幼宜詫異的不得了:“哪個侄女?”
沈瑛一翻白眼:“就是想着讓我過去做續弦的那個她哥哥家的女兒。”
裴幼宜哭笑不得:“原來想讓你去給她做娘,現在看娘做不成了,便要送你手下去做個良妾,侯爵夫人真是好心思。”
沈瑛撇撇嘴:“她不過就是看上了顧靜水的家世,覺得他早晚會納妾,不如找個自家的先送過來。”
作者有話說:
傻兒子趙恒要下線一陣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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