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身敗名裂

大年三十，天賜熬到零點才睡, 大年初一, 照例是爬不起來的。

他允許自己睡一上午的懶覺, 下午再開始學習。

然而，天不遂人願，手機響了。

天賜睜開眼睛，天吶, 才六點半, 誰這麽早......

是周皓打來的。

天賜有點意外，這一年來, 他跟周皓見面的機會都不是很多, 周皓怎麽這個時間給他打電話？

揉了揉困倦的雙眼，幫身旁的霍磊掖好被子，霍磊翻身，抱住了天賜的胳膊。

天賜哭笑不得地推開霍磊, 這才出了卧室去接周皓的電話。

“喂，周皓哥。”

“天賜, 醒了麽？董事長找你有事情。”周皓的聲音聽起來十分古怪, 甚至還隐隐透着哽咽。

天賜身上的睡蟲一下子就跑走了，心中隐隐地有了猜測，“在哪兒, 我現在過去。”

“霍氏集團, 快來, 別讓磊子知道。”周皓說。

這個時間, 路上基本上一個車都沒有，天賜開着霍磊的勞斯萊斯，加足了馬力，不到十分鐘，就到了霍氏集團。

霍明辦公室，巨大的落地窗前，霍明背對着天賜，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照耀進來，将霍明的影子拉長。

“大哥，這麽早叫我來，是有什麽事情麽？”那種預感越來越強烈，天賜的心跳也逐漸快了起來。

“你來了？天賜，過來......”霍明低聲道。

門緊緊關着，辦公室只有他們兩個人。

天賜走到窗前，低下身去看坐在扶手椅上的霍明。

天賜心中一驚，瞳孔陡然放大。

霍明面容蒼老憔悴，竟像是一夜之間老了好幾歲。

霍明朝着天賜伸了伸手，天賜連忙向前傾身，強忍着心中的悲痛道：“大哥......”

霍明臉上帶着一絲淡淡的笑容，沒有痛苦，沒有掙紮，清早的陽光給他的面孔鍍上一層淺金，神情安詳而充滿禪意。

霍明拍了拍天賜的肩膀，感慨道：“第一次見你，還覺得你是個小孩兒，這麽快，就是個大人了。”

“別說了，大哥......”天賜突然有點兒眼眶發酸。

“別哭，天賜，你是一個堅強的孩子，”霍明說道，“來，這個給你。”

天賜會意，小心翼翼地把霍明懷中的小匣捧在手心，問，“大哥，這是什麽？”

霍明：“打開看看。”

天賜打開，裏面赫然是職掌霍氏，擁有至高無上權利的董事長金印。

天賜不解：“大哥，這......”

霍明艱難道：

“我已經恢複了子郁總經理的職位，由周皓協助，按理說，這董事長金印，我是應該留給子郁的，但是......”

“子郁那孩子性格膽小懦弱，又經不起誘惑，日後必然遭人利用，所以，這金印不能給他。”

“小阿磊現在懷着孕，關于我的事情，不能讓他知道半點兒消息。所以，也不能給他。”

“現在，我把霍氏，和我最親的弟弟，都交到你手裏。霍氏群敵環伺，現已遭受重創，一般人不知道董事長金印的事情，包括子郁。你需得隐藏起來，不到萬不得已，絕對不可出手......咳咳咳咳！”

霍明面色青紫，劇烈地咳嗽了起來，半個音節也發不出來了。

天賜深知肩上責任重大，心裏像刀剜一樣難受，卻只能說道：“大哥，你放心。”

半晌，霍明的臉上，竟是現出了一點兒淡淡的笑容。

他強撐着不死，苦等了整整一夜，終于把後事交代清楚了。

好累......真的好累......

終于，霍明緩緩地閉上了眼睛，手也緩緩地垂落了下去。

寒風吹過，滿目凄涼。

“大哥——！”天賜捂着嘴巴，硬是沒有發出半點兒聲音，淚水悄無聲息的，全都流到了心底。

天賜緩緩起身，神情恍惚。

“霍氏群敵環伺，你需得隐藏起來，不到萬不得已，絕對不可出手。”

天賜回頭看了一眼霍明孤獨的背影，一瞬間仿佛心有靈犀，福至心靈地體味到了什麽。

他喃喃道：“大哥，我懂了......”

天賜打開門走了出去，周皓早已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在門外團團轉，見天賜出來，就要推門進去。

天賜輕輕地攔了攔他，哽咽道：“別進去，董事長他......走了。”

周皓踉跄半步，眼前一黑，險些暈過去。

·

盡管一直嚴控消息，霍明去世這條消息，仍然不胫而走，不到一天時間，就傳得滿城風雨。

還好天賜動作夠快，提前一步解雇了不能完全信得過的仆人，在霍磊那兒，把消息封的死死的。

霍子歡知道後，哭了整整一夜，哭到最後昏迷了過去。

餘者霍子郁、霍子甜、霍子傲，心中也都是萬分悲痛。

周皓還堅守在霍氏集團的崗位上，但沒人知道的是，他現在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覺，一到晚上，眼淚就忍不住地往下流。

天賜消息隐藏地夠好，霍磊一直在安心養胎，自始至終都沒有收到什麽消息。

霍磊奇怪道：“怎麽最近都不見我大哥了？”

天賜說：“最近霍氏集團那邊事務繁雜，你大哥忙着工作呢。”

霍磊點了點頭，默默地嘆了口氣，“要不是我懷孕了，我應該幫着我大哥的，這樣他就沒有那麽辛苦了。”

·

邵家，正襟危坐的男人微抿了口茶，低聲笑道：“霍明死了，這事兒，你做得不錯。”

佘鳳嬌連連點頭，表示，之後有用得着自己的地方，邵大少爺還請盡管開口。

“我再提醒你一句，”霍明道：“那藥給霍明用了也就罷了，你如果亂給別人用，被我知道了，不會輕饒你。”

佘鳳嬌聽得心裏一個哆嗦，連聲說是。

佘鳳嬌出了邵宅，暗中啐了邵慕一聲。

呸！敢威脅我。

霍明去世，大喜的日子，懶得同你計較罷了。

餘燼過來道：“少爺，我總覺得，以後還是不要和佘夫人合作的好。”

邵慕微微點頭，表示贊同：“這種人，生米恩，鬥米仇，謀殺親夫的事情都能做得出來，自然不會是什麽善茬。”

邵慕的眸光閃了閃，自言自語道：“不過，之後還有一件事情，需要用得到她呢。”

佘鳳嬌一回去，就找到了暗中安排在霍明身邊的內應。

“這件事情你做得不錯，這些錢歸你了。”

內應謝過佘鳳嬌，佘鳳嬌問道：“霍家現在是子郁掌權了麽？”

內應點了點頭。

佘鳳嬌的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意，“那就好，只要霍家是在我兒子手裏，我就不愁下半輩子。”

內應像是有些糾結，佘鳳嬌道：“你想說什麽？”

內應支支吾吾道：“聽說，霍磊，懷孕了。”

佘鳳嬌當即大驚失色：“你說什麽！懷孕！這怎麽可能！”

內應道：“小的也說不清楚，但偷偷見過霍磊的肚子，确實是......嗯。”

佘鳳嬌努力平複情緒，道：“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佘鳳嬌越想越不對勁，怪不得霍子郁能輕輕松松掌管霍氏，霍磊沒有出來搶奪，原來，是因為霍磊懷孕了，沒有辦法管理霍氏的事務。

就知道他不是什麽善茬！

佘鳳嬌認為，霍磊覺對不可能白白把霍氏交到霍子郁手中，等到霍磊生完孩子，一定會跟子郁争奪。

更何況，霍磊生下來的，若是個女孩兒也就罷了，若是個男孩子......

佘鳳嬌不敢再往下想了，如果是個男孩子的話，那子郁的勝算可就更加渺茫了。

她坐不住了，當天下午，就把霍子郁叫了出來。

霍子郁一臉疲憊，眼睛也腫着，心情顯然很低落。

佘鳳嬌安慰了他兩句，叫他節哀順變後，就問道：“聽說，你叔叔懷孕了？”

“诶？”霍子郁一愣。

随即，他想到了過年那晚，叔叔明顯的小肚子。

他還一直以為是啤酒肚，這麽一說的話......

霍子郁把自己搞暈了，說道；“不清楚，只知道叔叔最近有啤酒肚了。”

佘鳳嬌點了點頭，“那就是了，你叔叔他，就是懷孕了。”

霍子郁又是驚詫，下意識又有點兒欣喜。

叔叔懷孕了，那霍家以後要再添一個小寶寶了。

佘鳳嬌道：“你叔叔懷孕了，你高興什麽？你現在剛剛執掌了霍氏，如果他生下一個男孩，你霍氏掌權人的地位，還能坐幾天？”

霍子郁道：“不會吧，我記得叔叔說過，他不會跟我争奪霍氏大權的。”

佘鳳嬌一臉恨鐵不成鋼的樣子：“糊塗！他說不會跟你搶，不過是在糊弄你，讓你安心打理霍氏罷了。”

“再者，人都是會變的，以前你父親還在，你叔叔又沒有懷孕，他也許沒打算跟你搶。可是現在，他有了自己的孩子，怎麽可能不為他自己的孩子打算？”

“你跟他之間的那點兒親情，能比得上他跟他兒子？”

霍子郁有點兒動搖，沒底氣地說道：“那怎麽辦？叔叔要是真想當霍氏掌權人的話，我把霍氏讓給他，自己當、當個總經理吧......”

佘鳳嬌叫道：“荒唐！你把霍氏大權拱手讓人，你以為，等他掌管霍氏以後，還真能容得下你？”

“兒子，別傻了，這種豪門顯貴的家庭裏，能有幾分親情？更何況，你跟他，連直系血親都算不上。”

“乖，兒子聽話，媽媽總不會害你的，霍氏你不能讓給你叔叔，明白麽？”

良久，霍子郁支支吾吾道：“媽，我聽你的，不把霍氏讓給我叔叔。可是，如果叔叔硬要跟我搶，那我該怎麽辦？叔叔有孩子我沒有，就算讓霍家的長老們出來選人，他們也更傾向于選叔叔吧？”

佘鳳嬌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将一個精心包裝的小袋子遞給了霍子郁。

霍子郁：“？”

佘鳳嬌解釋道：“你回去，把這個，偷偷摻進你叔叔的......”

霍子郁一個哆嗦，厲聲道；“媽！這是什麽東西？你要對叔叔做什麽！”

佘鳳嬌皺眉：“哎呀！喊那麽大聲做什麽？我能對他做什麽？這不過就是一點兒......一點兒......”

霍子郁目光灼灼地盯着她，佘鳳嬌說，“一點兒讓孩子身體虛弱的藥，你放心，這藥不會傷到你叔叔，只是會讓生下來的孩子，體弱多病罷了。這樣，霍家長老們看你叔叔的孩子體弱多病，就不會讓他繼承霍氏了。”

霍子郁搖了搖頭，把那藥推了回去。

“媽，我不能這麽做，要是小寶寶生下來不健康的話，叔叔一定會很難過的。”

佘鳳嬌急了，“霍氏是你的就行了，你管他難過不難過做什麽？”

霍子郁還是搖了搖頭，有點兒沮喪道：“叔叔也不一定就想着跟我争霍氏，算了，沒別的事情的話，我就先走了。”

佘鳳嬌看着霍子郁的背影，“嗨......這死孩子！”

不久，寒假結束，天賜再次投入到了緊張的學習中。

霍明死了沒兩天，邵慕瞅準時機，發動了對霍氏的經濟圍剿。

霍子郁能力有限，跟周皓一起不休不眠，奮力抵抗，卻被邵慕的陰損手段玩得團團轉，不過幾個來回，霍氏就頂不住了。

邵慕大手一揮，吞并了霍氏大量資産，邵家的資金漏洞一下子就堵上了，瞬間起死回生。

霍子郁頹然地跌坐在地，他這才發現，霍氏的董事長，當起來居然是那麽的困難。

而自己的和父親，在實力上，更是差了十萬八千裏。

霍氏幾乎已經宣告破産，再無回天之力。

民心也散了，下至員工，上至大小經理，跳槽的占了一大半，轉眼間，整個霍氏就只剩下一個空殼了。

霍子郁接連遭受打擊，整日以淚洗面。

霍氏毀在他手裏，他深感對不起列祖列宗，卻始終想不出破解之法。

“爸爸，我該怎麽辦呀......”

最後，他只能去求邵慕。

或許，邵慕還能高擡貴手，放霍氏一條生路呢？

“大少爺，您要去做什麽？”周皓問。

霍明死後，幾天時間，周皓瘦了十幾斤。

他本就不胖，現在，一米八幾的人，看着就像根竹竿兒似得。

霍子郁知道周皓跟霍磊是從小到大的好兄弟，對周皓多多少少有點兒芥蒂，這件事情，便沒有打算告訴他。

“哦，我出去，再想想辦法，看能不能借到錢，你在公司守着。”霍子郁說。

周皓只能答應了下來。

霍子郁開車走了，周皓左想右想覺得不對勁，便秘密跟蹤了他。

霍子郁的車最後駛進了邵家，周皓眉頭一皺，果然。

“老爺，霍家大少爺來了。”餘燼前來禀報邵慕。

自從邵家起死回生，邵慕面上雖不顯，心中卻暗暗得意着，把自己當成邵家中興的一代功臣。

索性便徹底取代了他爹，開始以邵家老爺自居。

邵慕晃着紅酒，嘴角微微勾起，“早就料到了，請他進來。”

霍子郁進來，微低着頭不敢看邵慕，心裏怯得直打鼓。

“霍家大少爺，”邵慕笑道：“坐。”

邵慕居高坐着，給霍子郁安排的是類似仆人的座位，霍子郁也沒敢說什麽，将就着坐下了。

邵慕心裏更加得意了幾分。

邵家被霍家壓了幾十年，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如今，終于能夠換回來了。

見霍子郁坐得戰戰兢兢，邵慕暗罵了聲孬種，沒事人一樣笑着說道：“無事不登三寶殿，霍大少爺，有事您不妨直說。”

“是，”霍子郁心虛道：“邵老爺您、可不可以...可不可以，停止對霍家的資本兼并？”

這麽句話都怕成這樣，邵慕聽得心裏一陣暗爽，低笑道：“霍大少爺怕是有所不知，我們邵家，對于眼前的肥肉，是絕對不會放過的。”

霍子郁道：“可、可是...再這樣下去，我們霍家就要完了。”

“哦？”邵慕道：“可是那同我又有什麽關系呢？”

霍子郁的臉漲得通紅，終于鼓起勇氣說道；“可是，這一切，明明就是、就是......”

“就是什麽？”邵慕問。

“就是你搞的鬼！”

“邵家的經濟困境現在已經解了，還請、還請邵老爺高擡貴手，放過我們霍家吧。”

霍子郁說這話時，只覺得臉上一陣一陣的燒得慌。

邵慕反問道：“現如今，以霍大少爺的管理能力，怕是什麽阿貓阿狗都能踩霍家一腳吧？”

“就算我放過霍家，其他家族照樣會一哄而上，霍家依舊會被吃得骨頭都不剩，霍大少爺，你說呢？”

“你......”霍子郁氣得臉色通紅，心中羞憤至極，卻不敢罵出來。

邵慕說：“霍大少爺，我現在給你兩個選擇。”

霍子郁忍氣吞聲道：“你說。”

邵慕嘴角勾起：“一，趁着霍氏還有利用價值，我打算收購你們霍氏，将霍氏變成我們邵家的一個分支，而你，繼續做霍氏的總經理。”

霍子郁驚叫道：“這、這怎麽可以！”

“霍家上百年的基業，怎麽能做邵家的分支旁系？”

邵慕不理他，微笑着說道：“二，霍大少爺拒絕合作，霍家因此被壓榨得渣都不剩。從今往後，霍大少爺，親自帶着你的弟弟妹妹們，住橋洞，喝西北風......”

邵慕微微向前傾身，享受般的看着霍子郁臉上慘白的表情。

“霍大少爺？”邵慕提醒道。

霍子郁一個哆嗦，險些跌到地上，引得邵慕又是一陣哈哈大笑。

“沒有、第三種選擇麽？”霍子郁艱難問道。

“說得好呢，”邵慕恍然間若有所思，“生意場如同情場，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怎麽會存在，既跟一個人好，又跟另外一個人好的第三種選擇呢？”

“霍大少爺，選吧。”

半晌，霍子郁顫聲道：“我選、我選第一種。”

那樣，霍氏集團将不複存在，但是，起碼，他還是一個總經理。

往壞的地方想想，就算霍氏能夠活下來，最後被叔叔奪了權，自己連個總經理都當不了，那樣的話，還不如把霍氏交給邵慕呢。

霍子郁拼命安慰自己，邵慕笑着拍了拍霍子郁的肩膀，“識時務者為俊傑，找個時間，辦個收購儀式吧。”

霍子郁頹然地從邵宅出來時，天空下着大雨。

周皓舉着傘迎了上去，霍子郁吃了一驚，“你怎麽來了？我不是讓你在公司麽？”

周皓問：“大少爺找邵慕說什麽了？”

霍子郁搖了搖頭，“沒什麽，不關你事，你別管。”

周皓到底不是霍家人，只是負責幫扶霍子郁，霍子郁不讓他管，他也無話可說。

只是，周皓到底還是心眼多，回去後，就把這件事情告訴了天賜。

幾天後，轟動全雲巅的收購儀式開始了。

多年來排名第二的邵家居然能夠反吞霍家，這是多麽大的新聞！

很快，就鬧得沸沸揚揚，婦孺皆知。

當晚，來了一大排的媒體，□□短炮，全都對準臺上的邵慕和霍子郁。

霍子郁臉上挂不住，緊張地手心兒冒汗，悄聲問邵慕：“不是說秘密舉辦就好麽？怎麽來了這麽多的媒體？”

邵慕笑道：“這麽大的事情，瞞也瞞不住呀。快簽吧。”

其實，是邵慕提前放出了風去，才會引來這麽多媒體的。

他曾經壓抑到想要自殺，如今，取得了勝利，自然要鬧到天下皆知。

霍子郁讪讪點頭，盯着手中的收購兼并協議，遲遲不肯下筆。

他的頭發早已被汗水浸濕了。

媒體們對這一轟動□□件進行了實時轉播。

霍子歡正在家裏刷微博，看到直播後，吓得差點兒尖叫出聲。

“怎麽回事？假的吧！”

霍子甜湊了過來，“可是這人就是咱們大哥呀......”

兩個小姑娘都傻了，爸爸沒了，家族企業也要拱手讓人了麽？

觀看直播的群衆也是議論紛紛：

“怎麽回事？霍家新任家主就這麽把霍家給賣了？”

“我要是霍家祖宗，氣得能從墳裏爬出來。”

“太随便了吧，不過邵家落井下石，也是夠惡心的......”

“......”

邵慕盯着霍子郁手中的筆，心中的得意在瘋狂滋長着。

只要霍子郁簽了協議，霍氏集團就是自己的了。

到了那個時候，肖天賜沒有霍家的庇佑，自己輕輕松松就能把他轟出去。

小阿磊可能一開始接受不了，但自己好好陪着，他總有一天，會知道，誰是真心愛他的。

霍子郁喉結上下滾動，終于顫抖着手，開始下筆。

媒體照相機的“喀嚓——”聲瞬間響成一片。

邵慕的心也跟着砰砰跳了起來。

他蟄伏這麽久，終于等到這一刻了。

“等一下——！”大門口，喊聲響起。

邵慕心裏咯噔一下，看向大門，幾乎是同一時間，媒體的□□短炮也對準了門口的天賜。

“快簽！”邵慕暗道不好，忙厲聲催促道。

霍子郁的手停了下來，呆呆地望着天賜——他緊張得大腦都不能思考了。

邵慕一見肖天賜就知道準沒好事，幹脆起身，大吼道：“保安，把他叉出去——！”

保安上前來攔天賜，天賜氣定神閑道：“等等——”

他朝邵慕揚了揚下巴，嗤笑一聲：“簽了也沒用，霍子郁并不是霍家真正的掌權人。”

這話，連霍子郁都聽蒙了，邵慕厲聲質問道：“怎麽回事？”

霍子郁：“......”

霍子郁的筆還停留在郁字的最後那個軟耳上，邵慕什麽也不顧了，幹脆直接握着霍子郁的筆，替他畫上了最後的那一豎——

瞬間，圍觀直播的群衆們幾乎要把彈幕刷爆了：

“我去，邵慕這是什麽行為？這樣不合法吧？”

“啊嗷嗷嗷，話說這個白衣小哥長得好帥呀！比邵慕還帥！”

“我看蒙了，這是個什麽劇情？”

“人賤自有天收，邵家黑心集團，吞我資産，害我一家人流離失所，陰謀詭計一定不會得逞！”

簽完，在霍子郁滿是驚愕的目光中，邵慕舉起了那張協議單，一臉得意地望向天賜。

隔着西裝，沒人知道，他背部幾乎已經濕透了。

“晚了，”邵慕說，“保安，把他轟出去——！”

保安們正要動手，天賜卻笑了兩聲。

邵慕皺眉；“你笑什麽？！”

天賜氣定神閑道：“笑你拿着雞毛當令箭，一個沒用的協議，還能讓你得意成那樣。”

此話一出，連記者都發出了驚嘆。

邵慕：“你！”

“你胡說些什麽！”

“你再胡說八道，我就要請律師了！”

彈幕登時一陣狂刷：“律師函警告！”

天賜聳了聳肩，舉起了手中的小匣子，那裏面是霍氏的董事長金印：“關于并購霍氏這種重大決定，沒有董事長金印的協議，只是一張廢紙。”

接着，在邵慕一臉震驚的表情中，天賜接過他手中的協議，直接撕成了碎片。

“哦——”有個女記者尖叫着暈了過去，攝像機倒地，發出哐當一聲。

“你、你！”邵慕氣急敗壞，上前一步拎住霍子郁的衣領：“怎麽回事？你跟肖天賜串通起來耍我？！你完了！你他媽完了！”

“我、我不知道，”霍子郁跌跌撞撞地起身，“我真的不知道，我什麽都不知道！”

收購儀式以邵慕的倉皇窘迫為結束，最後徹底化為了一場鬧劇。

事發突然，肖天賜早就是邵慕心裏的一根刺，這次，邵慕的脾氣突然爆發，完全忘了注意在公衆面前的形象。

從他發脾氣的那一刻起，網絡就炸了。

沒幾分鐘時間，有關邵慕的話題。就讓微博癱瘓了。

邵慕在粉絲們面前營造的完美精英人設徹底崩塌，#邵慕滾出娛樂圈的話題更是微博登頂。

邵慕搬起石頭砸自己腳，兼并霍家沒有成功，反而搞得自己人設崩塌，顏面掃地，不僅在娛樂圈混不下去，連上個街都會人人喊打。

邵慕氣糊塗了，回家摔盆砸碗，上房揭瓦，躺在床上發了好幾天高燒，餘燼一直不眠不休，精心侍奉在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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