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吃了早飯,同學們陸續到了教室,拿出了英語課本。第一、二節課都是英語課,大家對未過面的英語老師還是有些期待的。

上課鈴一響,同學們的眼睛齊齊盯向教室門口,都在想象着英語老師會是何等尊容。

此時的唐夢腦子裏卻全是回憶,回憶那個曾經風靡全校的許老師。據說每個學校都會有一位明星老師,最後成為大家心中永久的那個懷念。而這位許老師,便是DJ市一中一屆又一屆師生心中的那個懷念。

大家醞釀了好久的情緒,還沒見老師進來,都有些焦急了。

這時秦芳小聲嘀咕一句,“老師遲到不扣錢嗎?”

她這一句話引得不少同學嘻笑,只是還沒笑完,他們臉上的笑容忽然斂住,眼睛越睜越大,嘴也變成了O型。無疑,許老師進來了!

唐夢早猜到同學們會是這個表情,全班同學只有她的眼睛沒有長時間聚光在許老師身上。

許老師,男,今年二十四歲,某某師範大學畢業,他是本市的人,平時不住校。這些都很普通,沒啥值得介紹的。重要的是,他的面孔與身材如同一塊磁石,把這些十五六歲還不懂怎樣欣賞男人的學生們的眼光全吸引了過去。

他穿着一身筆直的西裝,身材颀長。頭發烏黑,進門的那一刻被陽光一照,頭上頓時光芒四射。當他進來時,頭上的光芒雖然沒了,但他的面龐與五官足以閃瞎人眼。

特別是他的笑容,已經好看到不知道該怎麽形容了,反正讓人感覺暖暖的。可能大家都看得無語了,完全不知道該怎麽評價。

許老師淡淡一笑,說:“Good morning, boys and girls!”

此言一出,唐夢聽到她的同桌董盼做了個深呼吸。不僅董盼,好多女生都做着或深或淺的呼吸。男生們不知心裏都在想什麽,總之他們不得不承認這樣的人可能會帥到沒朋友。

教室裏難以想象的安靜,因為許老師舉手投足之間足夠吸引人,同學們都無暇開小差,更不好意思交頭接耳說話。師生之間剛見面,彼此都不太熟悉,學生們有這些誇張的反應也可以理解,而許老師對學生們這種反應已經習以為常了。

一節課上了近二十分鐘,好多同學似乎還沒有進入狀态。這時,許老師優雅地打開名冊,随便點了一個名字,“董盼,請你說一說should、could and would這三者的區別。”

董盼怔了一下,然後騰地一下站了起來,可能起得太急了,她的椅子“哐”的一聲倒了。她憋紅了臉,有些緊張,可能又是剛剛學這個,她一時不知該怎麽回答。

秦芳回頭看着董盼,心裏在想,唐夢說董盼穩重,可是見了帥氣的老師她竟然也變得毛毛躁躁的了。董盼彎腰扶起椅子,再努力組織一下語言,有些混亂地将這個問題回答了。

許老師朝董盼滿意地點頭,“嗯,回答得還不錯,雖然還不夠具體,但大意是對的,請坐下。”

董盼低着頭坐下了,唐夢已瞧見她滿臉緋紅。

下了第一節課後,同學們全都在讨論這個英語老師,女生們心裏都認為許老師是她們長這麽大見過最帥的人,但嘴上都說:“嗨,也就那樣,有一點小帥吧,沒什麽稀奇的。”

男生們都不太服氣地說:“帥有什麽用,誰知道他教得好不好。”

第二節課仍然是英語課,可能第一節課大家太全神貫注了,這節課稍微好些,都松了松勁。這節課剩下的最後十分鐘,許老師讓同學們做幾道題,他踱着步子從教室前走到教室後,再從教室後走到教室前。

不少女生看似低頭做題,當許老師往她們身邊時走過時,她們忍不住擡頭将老師從上到下看個遍,連老師的鞋都要看得清清楚楚。

下課了,許老師一手拿書一手插褲兜出去了,女生們用留戀的目光送他出門。

課間操的鈴聲一響,同學們都興奮地跑了下去,因為每個班只排成兩個隊,所以大家排得有些随意,只要高矮搭配不是太離譜就行。排好隊後,唐夢一回頭,發現許悠又站在了她的後面。唐夢納悶,這是怎麽回事,他怎麽酷愛她的後面呢?這個時候他們倆還壓根不熟的呀。

同學們雙臂伸開,一字排開,唐夢往後退了幾步,一下踩到了後面人的腳上。唐夢回頭,不好意思地說:“對不起啊,你怎麽不往後退?”

許悠用慵懶的眼神瞅了她一眼,然後彎下腰來用手撣了撣白色球鞋上的腳印,說:“我正在退呢,沒你急!”

唐夢早已回過頭去,沒有理他。

教學樓上方的喇叭由音樂變成渾厚的男音,“第七套廣播體操現在開始,第一節,伸展運動……”

唐夢伸展兩臂做着操,總感覺背後有人盯着似着,渾身不自在。做操時大家都朝前看,而且這套操初中已學過了,同學們都很熟悉,也不需看最前面的領隊。當然,對于唐夢來說,這套操已經不太熟悉了。

唐夢心裏忍不住在想,她的頭發亂了嗎?衣服有些透,內衣帶子不會看得見吧?她早上來大姨媽了,褲子上不會有痕跡吧?

這個許悠,幹嘛站在她後面啊!整套操做下來,唐夢頻頻出錯,不僅因為她心裏想着這些亂七八糟的事,而且她自從上大學後就沒做過操了,又上了幾年班,确實忘了許多,要不是照着前面的董盼做,她還真做不下來。

課間操一結束,唐夢飛快地跑到衛生間,檢查一下褲子,沒有印子,還好還好!洗手時,她照了照牆上那塊模糊的還破了一角的鏡子,她用手撥了撥流海,還算滿意地回教室了。

唐夢來到座位上,聽見李琳正在讨論一個比較“深刻”的問題,“許悠,你覺得是你的英語說得标準,還是許老師說得标準?”

許悠低頭用鋼筆吸着墨水,吸滿了後又甩了甩,才懶洋洋地說:“仁者見仁,智者見智。”

李琳結舌,心裏暗道,你別這麽裝行不行啊?其實許悠不是裝,他天生就這樣。

李琳又問唐夢同樣的問題,唐夢為了不得罪人,只好說:“這個……我不太懂,差……差不多吧。”

唐夢怕的不只是得罪許悠,還有她的同桌董盼。如果唐夢說許悠說得比許老師還标準,董盼肯定會反駁。可是唐夢只說差不多,董盼仍然要反駁,因為她已經側過臉來,很認真地說:“當然是許老師說得标準了,不信你們多聽英語磁帶就知道了。”

“哦。”唐夢和李琳直點頭,偷瞄了許悠一眼,然後再沒說話。

許悠用新鋼筆在英語作業本上寫下他的大名,然後認認真真地寫作業,對她們的評論置若罔聞。

接下來兩節課都是語文課,語文老師就是他們的班主任蘇老師。同學們一點期待都沒有,有些失望地看着黑板,看着蘇老師寫下第一篇課文的題目,然後聽他一本正經地講課。

他的課講得深入淺出很好懂,缺點就是沒有一點幽默感,臉部表情太嚴肅。

上了一節課大家都有些疲乏,在第四節課時,很多同學的注意力已經不能集中,時不時看看周邊的同學,或是偷偷往窗外瞄一瞄。還有很多同學已經感覺很餓了,肚子都咕咕叫了。

下課鈴一響,蘇老師拿着書還沒走出教室門,同學們已從教室後門跑出了一半,吃飯是大事啊,去晚了就沒好菜了!

唐夢和秦芳、李琳三人打了飯菜從食堂側門出,來到商店時頓時一驚,許悠!他正在買信封和信紙呢,他見到唐夢三人同樣有些驚愕,然後盯着她們的飯盒看了看,明白了。

因為如果私自帶飯去宿舍被抓到了,這個宿舍就會被扣兩分,到時候哪個宿舍扣的分多,就要被罰打掃教室一個星期。秦芳和李琳都讨厭掃地,立馬齊聲說道:“許悠,你可不許打小報告啊。”

許悠掏出兩塊錢給商店的老板,轉身出門,扔給她們一句,“我又不是八婆。”

秦芳急眼了,“喂?你罵誰呢?”因為早上她被肖文罵了一句八婆,之後在課間休息時,男生們就叫不停地叫她八婆,看來個稱呼慢慢地就會成為她的外號了。

秦芳自我代入地認為許悠是在罵她,氣得她臉都綠了,因為她實在太讨厭這個“八婆”的外號了。她從口袋裏掏出五角錢,往商店的櫃臺上一放,“老板,給我來一根雪糕。”

“你打的飯還沒吃呢,你是先吃雪糕還是先吃飯啊?”李琳問道。

“當然是吃雪糕了,降降火!”秦芳已經是滿肚子的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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