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謀士徐庶趙雲尋柯

“先生,敢問先生這裏可是襄陽?”木柯攔下一個文士打扮之人。

男子奇怪看她,“正是。”

“先生可有吃的?”木柯已經三日未進吃食,她幹咽着唾沫,“銀錢也行,我沒什麽能給的,這個鏈子換先生的食物。”

她從脖子中拿下一串明珠,不是什麽寶物,卻也值些錢,是關羽送她的。

“跟我來吧。”男子将明珠推給她,轉身引她向前。

木柯腰間藏着短刀,跟在男子身後警惕前行。兩人在一座茅屋前停下,男子扭頭看她,“這是在下暫居之處,姑娘可以一同住下。”他正要進入,頓了頓補充了句,“同是天涯淪落人。”

木柯松了腰間的短刀,慢慢移入屋內,裏面并不寬敞,卻也幹淨。竈爐上煮着水,幾粒米在鍋內翻滾,木柯想,此人過得如此清貧,卻肯在這種情況下邀請陌生人同食,定是位俠義之士。

“在下木柯,敢問先生如何稱呼。”木柯解了腰間佩刀放在一旁木桌上。

男子看她如此,嘴角抹出笑意,“在下徐福。”

許都城內,裴茂偷偷找到華佗,将木柯來尋他之事告知。華佗雖擔憂,卻也無能為力,将手中懷表交給裴茂,又剪了一縷白發一同給他,“若是将軍有幸得見木柯,告訴他為師一切都好,讓她切莫為我做傻事。”

“先生,這物件兒?”裴茂有幸看到過懷表,原本還在曹操手中。

“是老朽求來的,這是木柯留下的唯一紀念,不能讓旁人得了。”華佗又将一株‘邑圭’抱在方巾中,“這是救木柯的東西,将軍定要護好了。有勞将軍。”

裴茂将三樣東西放到懷中,“先生不必客氣。木柯是難得的人才,我裴茂佩服。”

劉備府邸內,趙雲跪求在地,“主公,請主公準了子龍前去找回木柯。”

劉備将他扶起,“依陳登之意,可等裴将軍來信後再商量尋回木柯之事。”

趙雲再跪,“木柯一女子,在這亂世行走,子龍實在不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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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龍,她是備的四妹,備同你一樣擔心,你這樣盲目前去,不知她會從何地到達許都,即使去了也......”

“襄陽。”趙雲肯定道,“子龍了解木柯,她絕不肯踏足曹操的地界,一定會繞去許都的。”

劉備低頭沉思一會兒,“子龍确定?”

“請主公下令,子龍這就趕去襄陽。”

“好,有勞子龍,定要将妹子尋回。”

“是。”趙雲眼中顯出喜色,從劉備房中快步走出。丁柳已經牽了白馬等在那裏,趙雲囑咐一句踩着白馬,背上亮銀槍朝襄陽方向追去。而此時的木柯,剛剛抵達襄陽境內。

夜晚狂風驟起,拍打着本就不牢靠的草屋,飛沙走石沖入門中,徐福将唯一的毯子蓋在木柯身上,自己下床行至門口,鋪了草席在地上,用後背抵着房門,讓風沙無法吹入。

“多謝先生。”木柯感到身上陣陣陰涼,喉嚨裏也苦澀幹癢。

徐福倚着木門,被風吹的實在無法入睡,他看着瑟瑟發抖的木柯,奇怪問道:“姑娘一人要去哪裏?”

“去很遠的地方,找一個親人。”木柯吃力回答。

“姑娘同在下很像,福的親人也在很遠的地方。”他的頭靠在門上,眼中閃出思鄉的愁緒。

“先生,我們玩個游戲如何。”木柯從床上艱難爬起,這樣的夜晚,恐怕很難再睡去了。

徐福淺笑着看她,“游戲?”

“是。我問先生一個問題,先生若如實回答,可以換我一個秘密。反之,我可以換先生一個秘密。”木柯靠着陰涼的牆壁,忍不住咳了幾聲。

“姑娘如何得知在下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

“敢應戰這個‘游戲’,全憑自覺。”木柯輕輕閉了眼,來掩飾自己身上的疼痛。

“好,姑娘請問。”徐福爽快應下。

木柯看了看窗外雜亂搖晃的樹影,想起了風沙彌漫的戰場,“先生可殺過人?”

“殺過,正是因為殺人,才逃難到此。”徐福回得幹淨利索。

木柯滿意點頭,“為何殺人?”

徐福有趣看她,緩緩回道:“為了故友,世間之事多有不平,福卻看不慣。”

木柯贊同點頭,徐福回問:“姑娘呢?”

“殺過,我手中有幾條人命,有些是我親手殺的,有些是間接殺的。”

“都是姑娘自願?”

“非我願,又是我願。”木柯又想起了韓璐和自己手下之死,“有人說過,我總是‘婦人之仁’,如今想想,他真的很了解我。”

徐福不再問話,看着木柯被月光、樹影映得忽明忽暗的臉,很是不同,他從未在女子臉上見過這樣的堅毅和不甘,她的眉心仿佛充滿了苦楚,卻又想極力掩藏。他突然很想了解發生在眼前女子身上的事情,想看看是什麽樣的經歷讓她有了這種神色。

一夜的折騰終于在天亮前結束,木柯和徐福乏累的倒頭睡去,不遠處有腳步聲響起,仿佛是身着铠甲的兵士。徐福從夢中驚醒,聽到了聲響,透過門縫看到幾個士兵正在朝茅屋趕來。他明白逃跑已經來不及,匆忙跑到床上,捂着木柯的嘴,對他做了‘噓’的手勢,木柯明白點頭。

“福是逃犯,不想姑娘受牽連,姑娘可藏在水缸之內,待他們走了再出來。”說着,他就要拉木柯下床。

“先生,先生救了我,我是不會扔下先生不管的。”木柯拉住他,将他身上的衣服胡亂拔下,自己也慌忙褪了衣物,兩人倒在床上擁眠裝睡。

木門被人踢開,士兵沖入屋內,看到睡眼惺忪的一男一女,又看了看屋內被風吹散的生活器具,朗聲詢問,“你們可見到畫像上之人了?”

古時的畫像只能畫出大致樣貌,徐福早已将下巴上的胡須剃掉,如今光面示人,和畫像上着實不同。士兵将他同畫像對比一番,發現并不是要找之人,就将畫像舉到他們面前詢問。

木柯同徐福假裝害怕地搖搖頭。

“聽村人說,你叫徐福。”一個士兵指着徐福追問。

“我夫君叫徐庶,不是徐福。”木柯用地方方言搶話道,“是他們聽錯了。”這樣一講,‘徐庶’和‘徐福’确實有些相似。

士兵再次同畫像對比一番,發現體貌特征實在不像,再看他們是夫妻二人,同追捕之人的家境描述也不同,就從屋內撤出,臨走時抛下一句,“若是見到畫像上之人,馬上報官。”

“是,是。”木柯和徐福點頭應道。

待一衆人離開後,徐福從床上慌忙起身,“是福的過錯,毀了姑娘清白。”

木柯輕笑,“我在泳池都比這樣穿的少。”

徐福不太明白,轉過身等木柯穿戴整齊後,慢慢道:“姑娘放心,福一定會對姑娘負責的。”

“如何負責?”木柯将他的衣服遞給他,此時,他的臉上已經出現了深深的紅暈,“若是福哪日不再這樣颠沛流離,定會向姑娘提親。”

木柯心裏覺得有趣,故意逗他,“可要記得你說的,不然我就嫁不出去了。”

“姑娘放心,福說到做到。”徐福一臉的認真,木柯更覺有趣,礙着身上一陣冷一陣熱的躁動,打趣的心思也淡了下來。并不想,徐福真的将此事放在了心上。

木柯看到徐福的一件舊衣被風吹到了地上,将它撿起裹在自己身上,“日後,先生不可再叫‘徐福’了。我方才為先生起了新名,先生日後就叫‘徐庶’。”

說完這話時,木柯身上一陣寒冷,這個名字她聽着熟悉。後又一想,歷史上的徐庶興許是另外一人,這個她慌亂中為徐福挑選的名字,只是盜用了‘徐庶’之名,不證明他真是本人。木柯這樣安慰着自己,卻不想,歷史上智謀權術稱霸一時的颍川謀士‘徐庶’正是眼前之人。

自此,徐福從世上消失,徐庶出現在此亂世,當然,這也是後話。

鄉野間,閑話總是傳的最快,趙雲飛至襄陽,打聽一番得知,一個臉上有疤的女子同一個窮書生住在林間茅屋內。聽人的描述,像是木柯,趙雲朝茅屋繼續飛馳。

木柯突遇大病無法繼續前行,徐庶每日去山間砍柴,送去集市販賣,再用得來的錢為她治病,這樣過了十日,木柯終于可以下床行走。只是二人的所得都買了藥品,身上已經瘦得皮包骨頭,木柯将門口的竹筐艱難挂在身上,她準備去采些草藥自己醫治,還可以為徐庶省些錢財。

趙雲看到不遠處踉跄前行的木柯,心中湧出疼意,腳下白馬的速度也加快了些。

木柯朝着聲音看去,趙雲俊朗的模樣出現在眼前,像是雲團上披着銀甲的仙人,不真實得緊。直到趙雲将她抱在懷裏,她都沒有真正的反應過來。

“木柯。”趙雲将她緊緊扣在懷中,又将有些刺肉的竹筐從她身上扔下,将她整個揉進了懷裏,“木柯。”他不知道該怎樣表達自己的心情,此刻,若是有人從背後用劍刺他,他都不會松開木柯的。

“你是何人?”身後傳來徐庶的聲音,他看着木柯毫無反應地趴在男子懷中,以為是什麽歹人,又看男子一副軍官打扮,更加警惕,他知道木柯殺過人。

趙雲輕輕松開木柯,一只手依然環着她的肩膀朝身後看去。徐庶此時正拿着木柯的短刀,趙雲眼中顯出敵意,亮銀槍突然從身後拔出。

“趙大哥,他是自己人。”木柯這才回過神兒來,一只手抓着亮銀槍,驚慌地看着趙雲,他知道趙雲的出手速度,若是不攔着,徐庶連說話的時間都沒有。

徐庶看着兩人的姿勢,知道他們是故人,卻有一股不知名的沖動湧上腦子,仿佛是自己的東西被陌生人搶走一般,心裏隐隐酸楚。

三人坐回屋內,趙雲同徐庶直直對視,木柯為他們添了水,尴尬坐在中間。本不必尴尬,卻因為他們的眼神,反而像自己做錯了事情。

“趙大哥,我是不會回去的。”木柯起了話題。

趙雲的一只手緊緊抓着她,“必須回。”

“可是,師父。”

趙雲突然站起,将木柯也拉了起來,“木柯一人根本救不回華佗,萬一為此搭了性命,日後就更沒人保護他了。”

“趙大哥不必勸了。”木柯還未說完,趙雲已經拉着她走出門。木柯無法掙脫,被他一把舉到白馬上,徐庶突然沖到趙雲一旁,短刀抵上他的脖頸。

“徐先生。”木柯驚叫着,“先生不可。”白馬嘶鳴一聲。

與此同時,趙雲已将徐庶手中的短刀擊落在地,他的人也被趙雲一把舉起,木柯大驚,“趙大哥住手。”她慌得一步踏下白馬,由于多日未進食,身子無法支撐,朝地上飛去。

趙雲忙将徐庶扔在地上,朝木柯撲去。木柯重重落地,趙雲晚了一步,徐庶也朝她跑來。

“趙大哥,我沒事兒。”木柯被趙雲抱起時,看到徐庶安然無恙,深深舒了口氣,“我跟趙大哥回去,只是要将徐先生一起帶回。”木柯想到了萬全之策。

趙雲猶豫地看着徐庶,又見木柯肯随自己回去,只得應下。徐庶見趙雲為人霸道,怕自己的‘未婚妻’有什麽閃失,就決定同木柯一起回去見他們的主公。

自此,徐庶歸了劉備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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