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妾不敢

司徒書君斜靠在走廊的紅漆柱上閉眼假寐，陽光照在他的半邊臉上，驚為天人，過往的宮女都忍不住擡眼偷瞄，就只是這麽一眼，足以讓她們臉紅心跳。

房門打開之際，驀然睜眼，回首望去，一抹烈焰般的身影緩步而出，她好似讓人上瘾的罂粟，淺嘗不得。嘴角不可置否地揚起一抹諷刺的弧度，“夫人，我們該去向皇上告辭回府了。”

長孫清清望了他一眼，四目相對的這一霎那，她的眼裏出奇的平靜，眼底的冰冷毫不留情地迸發出來。

司徒書君嘴角的笑意漸漸退去，他站直身子，朝她走過去，主動牽起她的手。

這一時刻，旁邊的宮女們都看愣了，她們覺得丞相和夫人簡直就是名副其實的神仙眷侶。

“夫人梳妝打扮好，還是挺美的。”他修長的手指替她将臉頰上的青絲绾至耳後，灼熱的鼻息一下下地噴灑在她的臉上。

長孫清清神情冷漠，任由司徒書君對她動作。

“走吧，我們去晗光殿。”

陽光将兩個人的影子漸漸拉長，漸漸融合到一起。

公孫彧昨夜就派暗衛去丞相府打聽情況，果然如司徒書君所說，長孫清清曾掉入清秋池，被救起來之後，确實跟之前相差甚大。看來，清清真的不再是以前的清清。

春鳴公公憂心地問道：“丞相夫人不記得以前的事了，皇上您之前交代的事可要再交代一遍？”

“清清她連朕都不記得，即使再次交代一遍，她也不會做，說不定還會告訴司徒書君。”

“那皇上将作何打算？”

“觀察一段時間，朕再做打算。”公孫彧本就面色凝重，這讓戴着面具的他看起來更加可怕，讓人不由得想要疏遠。

“丞相，丞相夫人到！”晗光殿外的小太監拉長嗓子通傳道。

長孫清清邁着端莊沉穩的步子，與昨日的慌亂截然不同，她眉眼微微低垂，顯得謙和有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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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孫彧看見此般的她，好似她真的就是她，尤其是這一身紅色衣裙，讓他覺得更為熟悉。

記憶裏那抹永遠不可磨滅的舞袂翩跹。

“微臣參見皇上。”

“清清參見皇上。”

“免禮。”

公孫彧走下高臺，他看着司徒書君囑咐道：“回府之後，讓千蘇好好為清清診治，清清是朕最疼愛的義妹，她有什麽事，朕要你整個丞相府賠罪。”

司徒書君躬着身子回禀道：“微臣定會讓千蘇治好夫人。”

“好了，你們退下吧。”他沒去跟長孫清清說話，只是瞥了她一眼，不過就是這一眼，他們的眼神交彙，他從裏面感受到了熟悉，過去的熟悉。

“微臣告退。”司徒書君再次主動牽起她的手。

公孫彧負手站在原地，目送他們二人漸行漸遠。

宮外面是钰桓駕着馬車等候，當他遠遠地看見丞相和夫人相攜走來時，他從心底裏覺得他們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出了宮門口，司徒書君直接松開她的手，諷刺而又冷漠地說道：“別以為本相沒看見你和皇上的眼神！你當真是沒把本相放在眼裏！長孫清清，本相對你好，不過是逢場作戲，不要得寸進尺！”

她眼神犀利地看着他，嘴角挂着一抹若有若無的淺笑，“妾怎不知相爺是在逢場作戲？自從嫁進相府，妾就不奢望相爺能對妾寵愛。妾沒把相爺放在眼裏，相爺也大可不把妾放在眼裏，免得妾髒了您的眼。”

“你說什麽？！長孫清清，只不過是見了一次皇上，你就敢對本相如此無禮！”他使勁地捏住她的下颚，眼裏是赤/裸/裸的怒火，“你說你失憶，看來失憶不過是你博取同情的手段，本相真是小看你了！”

“妾不敢！”長孫清清毫不示弱，她雲淡風輕的視線對上他充滿怒火的眼神。

“這是你自找的！”司徒書君一把甩開她，大步流星地跨上馬車，“钰桓，派人跟着夫人，夫人說她想好好散步，她要走回相府！”

“相爺，這恐怕不妥吧？”

“按本相的吩咐去做！”滿腔的怒火使得他優雅的姿态煙消雲散。

留下兩名侍衛伴随，長孫清清冷笑着目送馬車噠噠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