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 老夫老“妻”(番外一) (1)
茅屋之內一切如舊,就是氣氛不大對。
“魏尋!”肖一鼓着腮幫子坐在榻邊發脾氣,“你說過要一直對我好的!這才第……”
第幾年?
肖一掰着手指頭算了算,不夠用;腳指頭也算上,還是不夠;想借魏尋的用用,想起他倆正在吵架,反正大概也是不夠的,幹脆作罷。
“總之……你變了!你不愛我了!”
魏尋眉頭皺得死緊,很誇張地嘆了口氣,起身要走出房間去。
“你要去哪兒啊!”肖一沖着魏尋的背影喊。
魏尋脫口而出,“去給你做飯。”
啧!
說完他在心裏嘆了口氣,說順了嘴了。
“你……”肖一先是愣了一下,接着不依不饒道:“你這都不哄哄我嗎!我要走了!”
走?
魏尋二話不說,立刻轉身将人壓在榻上,“走哪兒去?”
“哥、哥哥……錯了……”不管是百年還是千年,肖一還是會在魏尋身下一瞬間就紅了臉,“你、你的詞兒……不是這句……”
他羞赧地撇過臉去,“你得、得把我丢房裏……我……我才能接着跟你鬧啊……”
魏尋直直地盯着肖一緋紅的側臉和耳根,“那你原來也沒說詞兒裏有‘要走’這一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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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肖一回過頭來急着要争辯,可是對上魏尋灼灼的眼神,氣勢立刻矮了半截,“戲本裏吵架的話來來去去,就、就那兩句……我這不是……也沒試過麽……”
“肖一啊,我什麽都能答應你,但你什麽時候都不準說你自己要走。”魏尋俯下身子,讓肖一的臉埋在自己懷裏,“你就得在我眼前兒晃,哪兒都不準去。”
“嗯。”肖一乖巧地纏上魏尋的腰,“就在你眼前兒晃,我哪兒都舍不得去。”
三兩句又被哄好了,肖一呆在魏尋懷裏甜得心裏癢癢的,卻又總是有點懊惱。
這事,不知道得從什麽時候說起。
在相互依偎的歲月裏時間悄悄地淌過,肖一已經是一個凡人的事實是改變不了的,誰都不願意刻意地去數一數,這是他們的第幾年。
他們都深怕這日子一數,便很快就會望到頭。
起先顧爻說魏尋與肖一有一體的靈氣不過是個猜測,誰也不知道結果,他們都默契地選擇避開了這個敏感的話題。
和相愛的人在一起,就算是坐着發呆肖一也不覺得那時間是揮霍;可是因為某些不可預知,魏尋總想帶肖一去做更多的事。
他想牽着肖一,背着肖一,走過田間和鬧市、山巅與湖海,想要與肖一在每處不一樣的風景裏擁抱和親吻。
像是要向每一縷清風和每一滴雨露昭示——
我們正相愛,我們在一起。
于是便這樣,走過了不知多少個年頭,直到證明顧爻是對的。
有魏尋和自己一體的靈氣護着,肖一的模樣永遠停在了二十歲的年紀,他和魏尋在一起,便教時光都停在了歲月的長河裏。
直到年前,魏尋帶着肖一回到慕歸山上同孩子們過那個除夕。
魏尋是俞珺的師父,便注定了這個師門沒一個能喝的。俞珺酒後失言,說破了之前魏尋等着肖一的三百年間,總是愛去滿世界聽他倆之間各種版本的戲文話本。
肖一這下可來了興致,魏尋一柄殘劍能帶他去任何想去的地方,肖一便開始拉着魏尋滿世界看戲。
能怎麽辦呢?
魏尋揉着肖一的腦袋,無奈又寵溺,這些年裏,他從來沒有拒絕過肖一的任何要求。
這戲本話文看多了,肖一就覺麽出點兒異樣來。
他和魏尋,好像和這世上別的如膠似漆的戀人、相濡以沫的夫妻都不一樣。
昨夜魏尋收拾好肖一和屋子,剛一上床就發現了點異樣——肖一沒有立刻鑽進自己懷裏。
肖一枕着小臂,狹長的鳳眼瞪得老大,一臉認真地盯着頭頂的床帏。
“怎麽了?”魏尋将人攬進懷裏,淺淺地吻着肖一的發頂。
“哥哥。”肖一偏過頭認真地看着魏尋,“明天帶我去滇南喝雞湯?”
“好。”
“然後去塞北看雪。”
“好。”
“可我現在就想去了。”
“嗯?”魏尋起身低頭看着肖一,“剛才沒喂飽?”
“我!”肖一的臉“刷”地一下紅到耳根子,“那我現在要在房頂開個洞看星星!”
“行。”
看着魏尋手裏掐訣,自家的房子眼看就要沒有頂了,肖一趕忙把人按下,“哥哥!我怎麽說什麽你都答應啊……”
“不好嗎?”魏尋問得一臉誠懇。
“戲文裏說兩個人待久了總是會鬧別扭的,床頭打架床尾合,才能更親近。他們管這個叫——”肖一皺褶眉頭回憶了半天,“閨房之樂!”
魏尋伸手揉了揉肖一皺着的眉頭,一臉真誠道:“剛才床尾沒合嗎?”
“哥哥!”紅暈從耳朵根蹿到了脖子上,肖一羞臊地把臉埋進魏尋懷裏,想想還是不服氣,又用腦門頂了頂魏尋的胸口。
“待會再撞疼了你自己。”魏尋推開肖一的腦袋,伸手在對方額頭上揉着,柔聲道:“其實也沒什麽,就是等了久了些,舍不得。總覺得只要你還在我身邊,怎麽樣都可以。”
就算餘生有看不見盡頭的光陰全部都拿來疼你,還是總覺得不足夠。
“都可以?”肖一拽下魏尋的手,狡黠地沖魏尋眨眼睛,“那你好好學學,明天陪我演鬧別捏!”
他看着魏尋沒答應,又蹭着魏尋的頸窩撒嬌,“我都沒試過……我就想知道是什麽感覺……”
“依你——都依你。”魏尋拿懷裏的人一點招兒也沒有,他把肖一放回榻上吻着肖一的額頭,“那現在能睡了嗎?不然你明天又不肯起。”
想起昨夜的事,現在肖一看看縮在魏尋懷裏的自己,被人兩句話哄得人都要化了,心知“床頭打架”這事兒是肯定沒戲了,但“床尾合”他還有點機會!
他從魏尋懷裏擡起腦袋,又開始忽閃那雙眼睛。
這幾天鬧了一溜,魏尋大概能看明白了,但也不介意繼續陪着肖一胡鬧。
肖一在他懷裏會笑很好,會皮會鬧也很好。
只要肖一還在他懷裏,怎麽都是最好。
“哥哥。”肖一見魏尋盯着自己不說話,終于繃不住先開了口,“你昨晚說的話還算數麽?‘怎麽樣都可以’的那一句。”
“嗯。”魏尋點點頭,“你這次又想玩什麽?”
“我想——”肖一咬了咬下唇,一個翻身跨坐在魏尋身上,小臉兒漲得彤彤紅,“我!我要……”
“行。”魏尋答得爽快,甚至還勾了勾嘴角,他好整以暇的抄手墊在自己腦後,擺了個最舒服的姿勢盯着肖一笑,“交給你了,來吧。”
肖一騎“虎”難下,拽拽魏尋的衣襟又勾勾魏尋的腰帶,魏尋就這麽盯着他,教他羞得不知該從哪兒下手;折騰了老半天才褪去半副衣袍。
“我平時——”魏尋還是笑,“也這麽慢嗎?”
“我!”肖一急着想解釋,可擡頭撞進魏尋溫柔的笑意裏嘴巴馬上跟着心坎軟了半截,“不、不太熟練……”
“嗯,不急。”魏尋伸手撥弄着肖一的喉結,嘴角根本噙不住笑,止不住地往上翹,“慢慢兒來。”
魏尋打眼瞧着肖一青澀地模仿着自己的樣子,心裏雖是覺得有點好笑,但更多還是癢癢的。
他的手移開肖一的喉結,探到肖一的背後,順着腰窩往下。
肖一已經在魏尋身上蹭了大半天,蹭得兩個人都起火,魏尋太了解他了,手一搭上去,肖一就軟了腰,整個人癱倒在魏尋懷裏。
“哥哥……我……”他伏在魏尋的胸口,呼吸随着對方胸口的起伏一道急促,“想要……”
魏尋一個翻身将人圈在身下,故意靠在肖一耳邊說話,卻又不碰到,“今天,玩夠了?”
“下……”肖一急迫地湊上去吻着魏尋的唇角,含糊道:“下次……”
作者有話要說:他們之前太苦了,就想着讓他們在番外裏輕松一點,不知道這樣子的阿魚你們習不習慣~
明天是穿越現代pa的腦洞,年輕的實驗室大佬哥哥X迷糊小可愛大一新生一一~
如果之後沒有其他的番外腦洞,可能就會正式完結啦!
79、同學,你遲到了(番外二)
“你娶我, 好不好?”
“我想要有一個姓氏。我不想死後做個無主的孤魂。”
少年說着話,讨好地蹭着魏尋的脖子。
魏尋看見自己躺在一件簡陋茅屋的床榻間,懷中摟着個冰涼清癯的身體, 他想低頭看看懷裏摟着的人的樣子, 身體卻不受控制。
“好。我娶你。”
他聽到自己在答話,語氣堅定溫柔。
他能感受到自己好像很愛懷裏的人, 可是明明連正臉都瞧不見,他都不知道自己摟着的是誰。而且……
雖然不知道是誰,但可以肯定是個男人。
畫面一轉, 他感覺自己跪在地上, 雖然看不見臉, 但他就是知道自己懷裏抱着的是同一個少年,那少年渾身是血, 已經沒有了氣息,而他自己痛得撕心裂肺。
哭聲漸漸飄遠,他又回到了那間簡陋的茅屋, 坐在書案前。
書案上散亂着幾副丹青,和之前的畫面一樣,瞧不清臉, 但他知道,就是他曾經抱着的那個少年。丹青旁還淩亂的鋪着幾張信箋。
他趴倒在桌案上,裝翻了一旁的空酒盅。
“你到底還回不回來?我好讨厭你啊……”
他聽到自己在說話,語氣溫柔又絕望。
哭聲雖然飄遠了,可是那種撕心裂肺的痛苦卻不曾遠離, 他痛得無法呼吸,似乎被一種叫“思念”的東西捏住了頸子,終于在絕望的窒息中閉上了眼睛。
*****
“魏教授?您還好嗎?”
魏尋睜眼,畫面終于又回到了熟悉的實驗室裏,聽見身邊有同事在叫自己名字。
他長籲一口氣。
又做夢了。
“沒……沒事。”他從桌子上爬起來,揉了揉酸痛的頸子,扭頭跟一臉擔憂的女同事抱歉地笑笑,“不好意思,有點累,就睡着了。”
“您這又是兩天沒出實驗室了吧?”女同事無奈地搖了搖頭,掏出一個精致的便當盒子,“中午吃飯的時候買的,你先湊合着墊墊。”
兩天了嗎?
魏尋皺着眉頭想了想,還真是。為了監測重要的實驗數據,他已經兩天沒出實驗室的大門了。
能在二十七歲的年紀走進國家級重點科研項目的實驗室,魏尋靠的可不僅僅是他之前的博士生導師是項目負責人這麽簡單。
起先也有人不服氣,但很快就都閉了嘴,不止因為他過硬的專業水平,還因為沒有人比他更拼。
他本身不在任何一所高校任職,但現在在實驗室裏,平輩的人都習慣尊稱他一聲“魏教授”。
“太客氣,不用了。”他起身脫掉實驗室的白大褂,婉拒了女同事的好意,“今天下午正好休息,我準備收拾一下就回家了。”
從讀書的時候開始,他身邊就有不少殷勤可愛的女孩子,魏尋也很納悶,自己為什麽活到二十七歲一場戀愛都沒談過。
可是既然不喜歡,拒絕得就該幹脆些,總不好耽誤人家女孩子的時間。
人人都知道他一頭紮進實驗室就是拼命三郎,可只有他自己明白,家裏沒有爹媽,出門也沒有女朋友,不工作還能幹點啥?
就連睡個覺都鬧心。
總是做那個斷續詭異的夢,跟演古裝劇似的,夢醒以後那種抓心撓肺的痛苦還要持續好久。
他總覺得自己沒有動心的女孩和那個夢有關,因為每次夢醒,他都隐隐覺得自己要去找一個什麽人。
可是是什麽人呢?
夢裏明明是個男人啊!看不見臉,還不知道名字……
想到這事就頭疼,魏尋甩甩腦袋強迫自己別再瞎想了。他是名校畢業的物理學博士,受過高等教育,自認是一名堅定的唯物主義者,得相信科學。
“我先走了。”他拿起厚厚的一沓實驗報告交給一旁的同事,“這個幫我交給許教授。”
許教授,這個國家級重點科研項目的領頭人,也是這個實驗室的負責人,魏尋的博導恩師。
“小魏是在說我嗎?”許教授剛好走到實驗室門口,年過花甲精神頭卻還是很好,耳聰目明的,“數據整理的怎麽樣了?”
“教授。”魏尋聽到聲音拿着數據走到門口,“數據記錄都在這裏了,暫時沒有發現問題。”
“你做事我是放心的。”許教授接過報告沒有急着翻看,倒是挺慈愛地盯着魏尋,“你看你這眼眶黑的,這精神面貌瞧着還不如我一個老頭子。這兩天沒怎麽歇吧?回去好好睡一覺,有些活動也沒必要非得應付。”
許教授說着的活動就是魏尋本科母校A大的周年校慶,作為優秀畢業生代表,他每年都會在這一天回學校做演講。
魏尋的研究生和博士生都不是在A大讀的,畢業這麽多年了,不管有多忙,在校慶這一天他都會抽時間回學校參與活動,這叫許教授有些費解。
魏尋是他的得意門生,跟着他也有好幾年了,他了解這個孩子,不是個沽名釣譽的人。
可偏偏魏尋每年到了這一天,都表現得極為重視。
“怎麽?”看着魏尋的神情有些緊張,許教授打趣道:“是想回去看看有沒有心儀的學妹嗎?”
魏尋的确是有點緊張。
他二十幾年都做同一個夢的事情沒有跟任何人說起過,他也不知道該怎麽和許教授解釋,他每年到了這一天就覺得學校有個人在等他。
這種事兒也太玄了,他自己都不信,但是又控制不住自己這樣想。
“我二十七了,許教授。”他故作輕松地笑笑,“也該談個女朋友了,對吧?”
*****
“哥哥……我知道錯了……哥哥……求你看看我……”
“七哥……我是阿一呀……你原諒我……”
肖一夢見自己跪在地上哭,滿天都燒着火。
直到他聽見一個聲音和自己說——
“阿一,笠澤湖畔一切如舊,我帶你回家。”
他拼命地往前跑,想要撩開那個和自己說話的人的皂紗,那人明明就在眼前,可不管他怎麽跑都跑不到。
這個夢他做了二十年,這條路他就跑了二十年,可永遠也跑不到頭。
每次醒來陪着他的都只有被汗水沾濕的被子,還有被淚水浸透的枕頭。
“诶诶诶——醒醒,醒醒——”
肖一感覺有人在搖晃自己的肩膀。
“哥哥!”
他大叫着從夢裏被喚醒,然後發現身邊十幾個人盯着自己。
“你幹嘛呢!”室友拽着肖一的T恤,湊過來小聲說:“你在圖書館裏睡覺就算了,怎麽還叫喚上了?”
“對不起,對不起……”他連忙起身道歉,抱着身前書桌上的課本趕忙跑出了圖書館。
“哪兒去啊——”
聽見身後的室友跟着追了出來,他在走出圖書館的範圍後放慢了腳步,“有……有事嗎?”
“大家室友一場——”室友把一張類似門票的東西遞到肖一手裏,“別說我對你不好!”
肖一拿着門票翻來翻去看了兩遍,還是不明白,“這……什麽呀?”
“這都一學期多了,你是不是A大的學生啊?”室友翻了個白眼,“魏尋的演講,你知道這門票有多——難弄嗎!”
“那——”肖一有點尴尬,“給我幹嘛?”
肖一平時就內向,不愛說話,跟室友們面上都過得去,但基本上——
不熟。
平時一群男生在寝室湊到一起,閑聊話題經常是女朋友,游戲和女//優;他一個也不感興趣,插不上話也不想插。時間久了,也就沒有什麽朋友,在學校裏除了學習,別的八卦他也都不大知道。
“看在你給我抄作業和筆記的份上——”室友很豪氣地搭了搭肖一的肩膀,“送你了!”
肖一有點不太習慣地扭了扭肩膀,躲開室友的手。
他不适應和旁人這麽親近。
剛才跑得太快,天氣又熱,他出了一身汗,T恤黏在後背的皮膚上,讓他有點難受。
他低頭看了看門票上的時間,把東西還給室友,“不去了,我等會想去洗個澡。”
“你現在趕緊回寝室洗澡,然後再去,還來得及!幫幫忙——”室友推着肖一往寝室的方向走,“魏尋學長可是A大之光,你知道這門票我花了多少錢買來的嗎?”
肖一聽到這就更奇怪了,他回頭盯着室友,“那你幹嘛不去?”
“我本來也不去啊。”室友答得理所當然,“這票是我買來哄女朋友的,她是魏尋的粉絲。”
“可是——”肖一盯着門票上“地球物理”幾個大字,“我記得你女朋友是漢語言文學系的……”
這也能聽得懂?
“這有什麽好稀奇的?”室友看着肖一的眼神像是在看什麽外星生物,“看帥哥呗,就跟追星一樣,全校女生都喜歡,據說這個學長是大帥哥,不過我也沒見過。”
“那你叫……”肖一更聽不懂了,“叫你女朋友自己去啊……”
“今天校慶,學生會有演出,她沒空。”室友吸了吸鼻子,“你就去拍兩張照片,錄一段視頻,最好再要個簽名,齊活兒!”
“那……”肖一好像感覺自己眼前已經能看到這個人山人海的“壯觀”場面,簡直頭皮發麻,“那你自己去啊……”
“我又不愛看帥哥!”室友說話相當直接,“好不容易女朋友沒空我有空,當然是去網吧啦!我和老四他們幾個都約好了——”
肖一不想答應,可是說話間A大的男寝大樓已經在眼前了,他的其他幾個室友正好從裏面出來,拽上他身邊的室友就跑沒影了,只留下了他和他手中的門票。
肖一盯着手中門票上“地球物理”幾個大字,皺着眉頭安慰自己——
算了,好歹是同專業的優秀學長,也許,能學到點知識!
可是……
室友最後一句話也太難聽了!什麽叫“我又不愛看帥哥”!搞得好像他很愛看帥哥一樣……
肖一趕回寝室匆匆忙忙地洗了個澡,又再風風火火的趕去門票上的演講大廳,剛才的澡就算是白洗了,又是一身汗,偏偏還是沒趕上,門裏隐約傳出一個溫柔的男聲——
他來晚了。
如果現在開門進去,肯定會打擾到別人,到時候不知道多少雙眼睛會盯着自己看,肖一想到這裏就尴尬得腳趾抓地板,在門口踟蹰着不敢動。
“诶,同學,怎麽不進去啊?”門口一個好心的保安發現了他,還特別“熱情”地幫他一把将門推開,“進去吧。”
*****
“Geophysics雖然名叫‘地球物理’,但是其研究方向的諸多問題其實與天文學相似……”
魏尋正在臺上對着PPT侃侃而談,卻突然聽到臺下傳來一陣窸窣的議論,他回頭望向臺下,發現大家的眼睛都齊刷刷的望向後門口的方向。
他順着衆人眼神的方向望過去。
肖一緊張地抱着一摞專業書站在門口,幾根劉海被汗水打濕,懶洋洋地趴在他光潔的額頭上。
他胸口的起伏有些急促,還沒有能平息剛才疾跑的粗喘,喉結也跟着微微地翕動。
精巧的小臉兒帶着點女相,他白得近乎透亮的皮膚因為之前的運動透出點粉紅;那雙狹長的丹鳳眼瞪得老大,裏面寫滿了慌亂。
他就怔怔地站在門邊,魏尋的心也跟着慌亂。
所有在夢裏如斷了線的珠簾一般的場景在這一刻被連成了串,每一個場景裏那個模糊不清的少年原來都是眼前的這張臉。
夢境排山倒海地襲來,他終于知道他這二十七年來莫名的等待是為什麽。
他終于等到了。
魏尋走下講臺,緩緩地走向不知所措的少年。他在肖一身前站定,言語溫柔,聲線顫抖——
“同學,你遲到了。”
肖一驚恐的擡頭,看清那張溫柔帥氣的臉,他又聽到了他夢裏皂紗後的那個聲音。
*****
實驗室裏,魏尋接過肖一遞上來的數據,“你的畢業論文寫好了嗎?要不要我幫你看看?”
“寫、寫好了,魏教授。”遞報告的時候碰到了魏尋的手,肖一不好意思地低下頭,“不用麻煩了……”
魏尋看着肖一害羞的樣子勾着嘴角笑,伸手揉了揉肖一的頭,“最近要是答辯沒空,就不用來實驗室幫忙了。”
這裏雖然只是某科技公司的普通實驗室,跟魏尋之前呆的地方沒法比,但魏尋能給自己找到這麽一個勤工儉學的地方肯定也很不容易,即使只是做一些最簡單的記錄工作,肖一也不敢馬虎,深怕給魏尋帶來麻煩。
“不會的。”肖一答得很肯定,認真地望着魏尋,“我一定會做好的!”
肖一住在自己家裏都快三年了,可是到現在還是看到自己就會臉紅,魏尋伸手摩挲着肖一粉紅的耳垂,覺得這樣害羞的肖一可愛極了。
“看看——”他從褲袋裏摸出一個包裝精巧的小禮盒交到肖一手裏,“喜歡嗎?”
肖一接過盒子的手微微有些顫抖,他拉開盒子上的綢帶,翻開盒蓋,看到一枚樸實又精致的戒指。
“哥哥……”他擡眸,看見魏尋已經單膝跪地。
魏尋拿出戒指戴在肖一左手的無名指上,他吻了吻肖一的指尖,“等你畢業,我們就結婚,好不好?”
肖一的眼淚“啪嗒啪嗒”地掉,落在魏尋的手背上,他一句話也說不出,只知道拽着魏尋的手點頭。
魏尋起身将人擁進懷裏,吻着肖一發燙的耳垂,感受着肖一在自己的懷裏顫抖。
“那這次畢業要順利哦,上次你遲到,讓我等了那麽久。”
“哥哥……”
肖一動情地回應,他不知道此刻自己應該說些什麽,只能喚着魏尋的名字吻上對方暖熱的薄唇。
直到他感覺到魏尋的手伸進了自己的白大褂裏。
“哥哥……”他在喘息間擡頭,紅着眼尾望着魏尋,“在、在實驗室……我……”
魏尋躬身,将肖一的上半身放平在臺子上,用嘴唇把肖一剩下的話都堵在了喉嚨裏。
“大家都下班了。”
*****
黎明将至,笠澤湖畔的茅屋內。
被懷中人哼哼唧唧的夢呓吵醒,魏尋睜開眼睛,揉了揉懷裏的人,“怎麽了?做夢?”
“嗯?”肖一睜開迷迷糊糊的睡眼,瞧清魏尋的臉後想起剛才夢中最後的場景,瞬間小臉一紅,趕緊一頭紮進魏尋懷裏把自己藏起來,悄悄地點頭。
“都夢到什麽了?”魏尋一手摟着撒嬌的肖一,一手像小時候一樣順拍着對方的後背,溫柔道:“怎麽還不好意思了?”
“哥哥……我……”肖一突然擡頭,很認真的盯着魏尋,“我夢到自己去到了一個很奇怪的地方,可是不管我去到哪裏,不管我有沒有記憶——”
“我還是會在第一眼就會愛上你。”
“嗯?”魏尋也想起方才自己的夢,他在微微愣神後吻過肖一的額頭,“我也是。”
“不管去到哪裏,不管有沒有記憶,我都會記得自己,在等着你。”
“哥哥。”肖一仰起頸子回應了魏尋一個吻,“我夢見你送了我一枚戒指……”
魏尋淺淺地笑,之前連成親都是肖一向自己求的,總算夢裏他沒有再教人搶先一步。
“那明天起來去找家首飾鋪子,也給你打一個,好不好?”
“好……”肖一攀上魏尋的脖子,羞臊道:“我還、我還夢到……”
魏尋深長地吻着肖一,将人輕輕地放落床在榻間,拽開亵衣的帶子。
他們在同樣的夢裏,他明白肖一在說什麽。
床帏落下。
不管是夢境還是現實,穿越時間和空間,仿佛是一種命中注定,他們注定深愛彼此。
作者有話要說:應小可愛額要求,明天會加更一篇"高高在上仙君師尊和乖巧聽話小徒弟"的番外,阿魚瘋狂腦補ing...
如果沒有新的腦洞出現,大概就會是這篇文的最終章了,o(╥﹏╥)o
不出意外的話會明天9點準時奉上!
80、師尊!我喜歡你!(番外三)
慕歸山山頂的小院, 最裏側魏尋的房間內。
一個十六、七歲模樣的少年哼着小曲兒,勾着身子在書案前忙活,手邊散着一摞紅紙。
少年一襲紅衣, 豔麗得過天邊将晚的雲霞, 他眉眼昳麗、面容姣好,只是白若凝脂的小臉上蹭上了不少墨跡。
“阿一。”門口傳來一個冷清高潔的男聲, “你做什麽呢?”
來人淡藍色寬袖錦袍,清隽無雙,眉目淡然, 出塵若仙。
“師尊?”肖一聽見魏尋的聲音, 回頭間一張花哨的小臉上漾滿了笑意, “我在寫春聯!師兄說要在除夕前寫好春聯和‘福’字,貼滿整個慕歸山。”
說話間魏尋已經走進了裏間, 垂眸間看見了那一桌子被鬼畫符糟蹋了的紅紙,眉間輕蹙,“這……我之前不是交給俞珺寫的麽?”
“師尊——”肖一委委屈屈地垂下腦袋, “是我做得不好嗎?對你起……看到師兄有那麽多事要做,我只是想幫幫他……”
“沒有,很好。我——”他看着肖一那張花裏胡哨的小臉上受傷的神情, 忍不住伸手想要幫對方拭去那些墨跡,“為師沒有怪你。”
看着魏尋的手朝自己伸過來,肖一卻吓得突然“噗通”一下跪倒在地,“師尊!我是不是又弄得一團糟?你別不要我……不要趕我走好不好……”
“天快黑了,今兒是除夕, 你先去打點水洗個臉,帶着那些孩子準備用團年飯。”魏尋嘆息一聲收回手,神色恢複了之前的淡然高潔,“替為師把你師兄找來。”
俞珺進屋時順着魏尋的眼神,一眼便瞧見了那滿桌子不成體統的紅紙,再想起剛才肖一那張花貓臉,他尴尬地拍了把自己的腦門,心中暗道完蛋。
“師、師父……”他的嘴皮子也跟着不利索起來,剛出口又發現不對,立馬改口,“師尊!”
“他也不在這兒,叫什麽都無妨。”
魏尋的聲音沒什麽特殊的情緒,俞珺剛要松一口氣,馬上又聽見魏尋接着道——
“你怎麽能把這事交給她一個人做?他肚子裏那點墨水,全都畫到臉上去了,若是再弄到了眼睛裏了可怎麽好?”
“師、師娘他……”俞珺尴尬得沒法說,“他看見我寫春聯興奮得不得了,我也不好掃了他的興致……”
“嗯,我知道。”魏尋點點頭,肖一有太多沒有經歷過的事,他看見了總是歡喜,“但下次有這種事,你得叫我看着他。”
“師父當時去玄機山了……”俞珺有些不好意思,“那我現在出去看着師娘吧?”
“不用了。”魏尋擺擺手,“他走開得不遠,我靈氣跟着他呢。”
俞珺尴尬地點點頭,靈機一動立馬岔開了話題,“顧爻仙上可找到了?”
魏尋搖搖頭,臉色有點難看,“烈山赤說他回天界了,忙完了會來慕歸山尋我。”
“尋公子是在找我麽?”
說曹操,曹操到。顧爻也沒有見外,直接進屋對着魏尋遙遙一禮。魏尋遞了個眼色,俞珺就行禮退出了房間。
“肖一他好歹喚你聲師尊!”魏尋瞪着顧爻皺眉,“你到底給他吃的什麽東西?”
“仙界上好的草藥啊。”顧爻一臉的無辜。
這些年雖是有魏尋的靈氣護着肖一,但到底還是凡人的身子,為怕衰老先至,顧爻時常會弄些仙界養生的草藥來交給魏尋哄肖一吃下。
“這麽年吃下來都沒事,誰讓你這次要放任他飲酒。就算是服用凡界尋常的湯藥也知道要忌口罷?忌寒涼、忌辛辣、忌生冷、忌酒……這不是常識嗎?”
若說吃的是藥,總怕肖一心裏擔憂,魏尋一直都瞞着他。但那日剛哄了肖一把藥吃下,這人便惦記上屋裏剩下的半壇子梅花釀……
這許多年來魏尋就沒有拒絕過肖一的要求,嬌慣得不像樣,肖一這頭撒個嬌,魏尋那頭就無奈地默許了。
肖一的酒量一直是頂好的,喝了酒也沒落下折騰一晚上,魏尋酒量不濟,這麽折騰着就睡到了第二天日上三竿。
他被懷裏的哭聲吵醒,同床共枕幾百年的愛人突然變回了凜青山上時的少年模樣。
這要放到人間的話本子裏,愛人一朝容顏回春是多少人羨慕都羨慕不來的事情,可魏尋卻着實犯了愁……
“他這身子倒着長就算了,怎麽連記憶也沒了呢?”他盯着顧爻嘆氣,“沒了記憶也就罷了,怎麽連稱呼都換成了你們的叫法?”
“可能不是記憶全然沒有了,只是亂了……”顧爻也跟着嘆氣。
“那到底什麽時候能好?”魏尋急死了,“他現在看見我就害怕,對他不好他難過,對他好點他更害怕,你要我怎麽辦?”
“是藥就有藥效,仙草也是草藥,總有藥效過去的時候。”顧爻安慰道:“至于他為什麽怕你……他以前是不是也怕他師父?”
魏尋想起當年江風掣的樣子,無奈地點了點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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