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莘嬅

小村鎮裏,叫早的公雞在太陽還沒越過地平線前就開始依例鳴起。眼見才卯時,已經有早起的幾戶人家下到地裏,開始了一日的勞作。

而習慣早起的小草也利落的收拾好了自己,十分大方的多加了兩個雞蛋到今日的早飯裏。眼看着已經準備好了,便走到房門前,邊拍邊叫:“君姐姐~漂亮哥哥~君姐姐~漂亮哥哥~你們起了嗎?”

屋裏的人倒是真沒有起,不過這下卻徹底醒了。

思君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整個人還不太清醒,聽到了小草在門外繼續喊,便答應道:“嗯!這就起了。”

小草得到了回答,便安心的轉到廚房煮早飯了。

屋裏,思君懶懶的坐起來,往旁邊一看,滿腦子的瞌睡蟲瞬間跑跑得一幹二淨。她睜大眼睛,看見牧流雲和衣躺在外側,看上去還沒有醒。

他一身黑衣有些褶皺了,微微的側着身,額上的發絲有意無意的垂落了下來,還是那個雙手抱胸的姿勢。嗯,睡姿很優美。思君很忠肯的在心裏默默評價着。還真是美人一個。當真不愧于小草喊他一聲漂亮哥哥。

思君看着看着,才後知後覺的發現他身上沒有蓋被子。雖然不記得昨晚是怎麽就睡着了,但眼下……難道他把被子都給自己了,而他卻只是和衣睡着?

思君是個實心眼的姑娘,心裏有了這想法,便是當真了。于是,看在他把被子全數給了自己的份上,思君決定暫時不吵醒他。

她把自己身上的被子,慢慢地,一點一點的蓋到了牧流雲身上。心裏忍不住抱怨他不會照顧自己,入秋的天氣,夜裏總是很涼,萬一受冷發熱了怎麽辦?這下,她是已經把昨晚的事給抛到腦後了。

她幫他蓋好了被子,看着這麽一個挺拔的身軀睡在床邊,阻礙了自己下去的路,十分苦惱。

她想了會,到底不忍心叫醒他,便慢慢地跨過他的身體,想這樣爬過去。

她确實也這樣做了,只是……沒有成功。

她跨到一半,随意找了一個支點撐着手,卻……偏偏壓到了他的手。她哎呀一聲,感覺手無故的打滑了一下,整個人便朝着牧流雲壓了下去。

小草的家原本就不大,她這一聲卻叫得很大。小草聽到,立刻跑到門外,擔心道:“君姐姐,發生什麽事了嗎?”是扭到腳了?還是摔倒了?

“沒事沒事,我馬上就起了。”思君朝着門外喊道,就怕小草推門進來。她昨天已經看過了,這幾間屋子都是沒有上鎖的。只是她忘記了,小草一直以為他們是夫妻,所以當然不會貿然的推門進來。

小草聽到她這樣說,沒有多想,又乖乖的往廚房方向走去。不過她的猜測倒是挺準的。

思君确實算是摔倒了,只不過摔在了某人的身上。有個人當着肉墊子,只是有些被吓到罷了,才不小心叫了一聲。

等思君想撐着床重新爬起來的時候,卻看見牧流雲那雙炯炯的眼眼正盯着自己,眉頭高高的皺起,一臉不高興的樣子。

牧流雲是被她吵醒的,更準确的說應該是被她壓醒的。他本就淺眠,昨日确實累了,所以剛才小草在門外喊的時候才沒有醒來。只是思君就算再輕,但這一個人的重量突然的壓下來,還不醒就奇怪了。

他一睜開眼,就被一眼所能看到的給驚呆了。思君正以一種非常暧昧的姿勢躺在他身上。這讓他十分的不高興,甚至有些想發火了,卻生生的忍住了。

思君一瞧他這樣,頓了頓,立刻爬起來,這次成功的坐到了床邊。

牧流雲一言不發的看着她,正等着她解釋剛才的行為。

思君不懂他為何滿臉的不高興,剛才只不過是一個不小心壓到他了,說起來是自己吃虧了。那他應該是不高興的被吵醒。嗯,她想到這裏,便道:“我無意吵醒你的,瞧着才卯時剛過不久,你繼續睡吧。”說完便起身走了出去,順便把門給帶上了。

牧流雲一個人躺在屋子裏,哪裏還睡得着。

他不懂思君為何會如此暧昧的就……躺到自己身上了。原本等着她解釋的,但她只道是吵醒了他,沒有對剛才的行為做任何解釋。

這在牧流雲看來,頗有落荒而逃的味道。

難道這丫頭誤會了什麽嗎?牧流雲不禁往這方向想了。如果她誤會了,要如何是好?但瞧着這樣子,應該是誤會了吧。明明自己對她完全沒有那男女之情,只是作為一個長輩在關心她罷了。

牧流雲決定要找個适合的機會,把真相和盤托出。這事上絕對不能亂了這個倫。

然現在,他只想出去泡個冷水澡。

雖然他不想承認,但剛才思君那柔軟似無骨般的身體,如此貼了上來……他必須承認自己是個男人。

思君和小草準備好了早飯,進到房裏時,才發現牧流雲不知去向。

小草沒多想,在家裏都找了找,仍沒有看到他的身影,“這大清早的,漂亮哥哥去哪了?”

思君心裏卻是一跳,竟生出了一絲害怕的感覺。但她卻想不明白到底在害怕什麽?

她穩了穩心神,故作淡定的說:“我們先吃吧。”

“但是……”小草有些猶豫。

思君率先坐下,拿起一個小饅頭,無所謂的說:“他那麽大的一個人了,不會有問題的。我們在這裏幹着急也無濟于事。還不如趁熱吧把早飯給吃了。”

“哦!”小草乖乖地坐下。君姐姐說的挺有道理的。

“其實昨日我忘記與你說了。”咬了一大口饅頭後,小草欣欣然的道,“我好高興君姐姐和漂亮哥哥能路過我家呢!”好多年家裏都是我一個人在,一點也不好玩。

小草這個年紀,沒有讀過書,并不知道這其實就是寂寞和孤獨。

只是她還沒有把想說的話說完,就聽到身後一個不太高興的聲音道:“既然高興,便順便把稱呼給換了吧。”

“你回來了,漂……”漂亮兩個字還沒有說全,小草便及時捂住了嘴,改口道:“牧哥哥。”

牧流雲渾身濕透的從外面走進來,滿意的答應了一聲。

“你……”思君張嘴半天沒說出第二個字。她完全搞不懂他剛剛還好好的在床上睡着,怎麽就一會不見,渾身都濕透了?

小草倒沒有多驚訝,眨眨眼問:“牧哥哥,你去河裏捉魚,忘記脫衣服了嗎?”

昨日晚飯裏的魚便是他下河裏親自捉回來的,所以小草才會這樣單純的認為,他一大早又去捉魚了。

但是一個人去捉魚,到底是有多慘烈,才會像這樣,好似整個人都掉到河裏去一般。

所以思君猜,他根本不是去捉魚的。只見她放下手裏只吃了一半的饅頭,站起,走上前……

可還沒等她開口,牧流雲便不悅的往後退了幾步,“你離我遠一點!”

“……”思君頓住,錯愣的停下腳步,意外的看着他。那眼神,別提有多委屈了。我只是想關心他一下罷了,有必要突然這麽,這麽的抗拒嗎?

他這變化來得突然,思君一時半會沒法接受。

小草瞅瞅這個,看看那個,選擇乖乖的閉上嘴,拿起饅頭,繼續吃,安安靜靜的,一句話也沒說。曾聽到村裏的大嬸們說,“夫妻床頭吵架,床尾和”,以前爹娘拌嘴的時候,她都是乖乖做自己的事。所以,這會,她也不多嘴。

“我不是那個意思。”牧流雲看着思君那極其無辜、十分委屈的眼神,只覺得心裏一顫,立刻解釋道,“你的月事還有幾天才完吧,我現在一身濕透的,寒氣太重,你不要靠着我。我去換身衣服。”說完,便徑自往屋裏走了。留下思君一臉的臊紅。

他他他,怎麽就能這麽義正言辭的把女子那事給挂在嘴邊呢?!她瞟了眼小草,看到她繼續吃東西,毫無反應,想來是沒有注意聽到的。思君輕輕拍了拍自己噪紅臉頰,往他的方向瞪了眼。但想着,他也是出于關心自己,就決定不與他計較了。

等牧流雲重新從屋裏走出來時,已換了一身簡樸的淺灰色長衫。長相俊美的豪門少爺配上這身農夫長衫,嗯……思君覺得他此刻像足了一個落魄了的高門公子,倒也別有一番風味。

“我爹的衣服。”小草甚至意外。按理說死人之物都是不祥的,理應焚燒。這身衣衫權當是自己留個紀念,但怎麽也想不到牧哥哥……他難道一點也不介意嗎?

牧流雲看着她們吃驚的樣子,很是淡定,“衣服濕了,暫時先借你爹的衣物穿一下。”

“哦。”小草自然沒話說。

飯間,思君問起了小草的本名。她記得這孩子說過小草只是小名,因為生在村裏、長在田裏的孩子,配不上太好的名字,便先叫個好養活的名。

小草小草,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其實是個堅強的名字。思君看到的,她很适合這名字。

但小草卻有些郁悶,“村裏的人卻不是像爹那樣說的,他們說我的名字是野草的草。”

這話說完,思君明顯看見牧流雲的眼神沉了下來。想着他說過小草的年紀與他小侄女一般大,權當是他也心疼起小草罷了。

思君摸了摸小草的腦袋,“怎麽會?難道比起你爹,你更相信那些人嗎?”想不到這西涼村的人盡是如此薄情,還欺負弱小。小草小小年紀,他們不幫襯着就算了,卻還要如此落井下石。思君心裏一涼,想起了自己這十多年來,這寄人籬下的生活。她越發的同情起小草。

“那你爹後來有給你起個大名嗎?”牧流雲問道。

思君瞧着他這樣子,只覺得如果小草的回答是沒有,他立刻就會幫她想個好聽的名字。

豈料小草卻笑着答:“有啊!”

思君很好奇,立刻追問:“叫什麽?”

卻見小草前一秒還笑吟吟的臉,突然就垮了下來,小聲的說:“我不認識那兩個字。”爹還在時,她還小;等她到了可以識字的年紀,卻再沒有人教她了。

“那你可會寫那兩字?”不會念,不認識,可不代表不會寫。思君心裏抱着一絲絲這樣的希望。

“會!”小草的臉色重新燃起了希望,立刻就噔噔噔的往屋裏跑。

思君有些意外的看着她從屋裏拿出了紙筆墨硯,想來是她爹的東西吧。只見她有模有樣的輕輕磨了一下硯臺,拿起筆,沾了墨,想來一下再紙上微微扭扭的寫了兩個字。

思君往紙上一看,有些懵了。不知道是小草記錯了,還是沒寫好的原因,她看不出這是什麽字。

正在她不知該怎麽辦的時候,對面的人一手拿起紙,看了兩眼後,難得一笑道:“挺好的名字。”

“真的嗎?”小草滿臉都寫滿了期待,等着他說着這是什麽字。

思君疑估的看了他一眼,見他一臉淡定,不像是在說假話。

牧流雲看着手裏的紙,不緊不慢的說:“莘嬅。”

“……”小草眨了眨眼,表示沒聽懂。

思君瞪大眼睛不可思議的看着他一副再正經不過的樣子,還是猜到了這兩字是他信手拈來的。

“莘、嬅,就是這個名,記住了嗎?你以後便叫莘嬅。”牧流雲放慢了語速,跟小草一字一句的說道。

小草聽了,極其興奮的使勁點頭。

思君看着她興奮的、重複的、小聲的念着自己的新名字,還是不忍心戳穿他的話。

作者有話要說: 僞更

同類推薦

從零開始

從零開始

想要讓游戲幣兌換現實貨幣,那就一定要有一個強大的經濟實體來擔保其可兌換性。而這個實體只能是一國的政府。可是政府為什麽要出面擔保一個游戲的真實貨幣兌換能力?
戰争也可以這樣打。兵不血刃一樣能幹掉一個國家。一個可以兌換現實貨幣的游戲,一個超級斂財機器。它的名字就叫做《零》一個徹頭徹尾的金融炸彈。

穿越之農家傻女

穿越之農家傻女

頂尖殺手因被背叛死亡,睜眼便穿成了八歲小女娃,面對巨額賣身賠償,食不果腹。
雪上加霜的極品爺奶,為了二伯父的當官夢,将他們趕出家門,兩間無頂的破屋,荒地兩畝,一家八口艱難求生。
還好,有神奇空間在手,空間在手,天下有我!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

有了讀心術後,王爺每天都在攻略醫妃

有了讀心術後,王爺每天都在攻略醫妃

21世紀醫毒雙絕的秦野穿成又醜又不受寵的辰王妃,畢生所願只有一個:和離!
側妃獻媚,她各種争寵,內心:我要惡心死你,快休了我!
辰王生病,她表面醫人,內心:我一把藥毒的你半身不遂!
辰王被害,她表面着急,內心:求皇帝下旨,将這男人的狗頭剁下來!
聽到她所有心聲的辰王憤恨抓狂,一推二撲進被窩,咬牙切齒:“愛妃,該歇息了!”
半年後,她看着自己圓滾滾的肚子,無語痛哭:“求上天開眼,讓狗男人精盡人亡!”

權寵天下

權寵天下

天才醫學博士穿越成楚王棄妃,剛來就遇上重症傷者,她秉持醫德去救治,卻差點被打下冤獄。
太上皇病危,她設法救治,被那可恨的毒王誤會斥責,莫非真的是好人難做?
這男人整日給她使絆子就算了,最不可忍的是他竟還要娶側妃來惡心她!
毒王冷冽道:“你何德何能讓本王恨你?本王只是憎惡你,見你一眼都覺得惡心。”
元卿淩笑容可掬地道:“我又何嘗不嫌棄王爺呢?只是大家都是斯文人,不想撕破臉罷了。”
毒王嗤笑道:“你別以為懷了本王的孩子,本王就會認你這個王妃,喝下這碗藥,本王與你一刀兩斷,別妨礙本王娶褚家二小 姐。”
元卿淩眉眼彎彎繼續道:“王爺真愛說笑,您有您娶,我有我帶着孩子再嫁,誰都不妨礙誰,到時候擺下滿月酒,還請王爺過來喝杯水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