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變裝
翌日,封雲昊來到客棧後,才知道他們已經離開了。
客棧的掌櫃如實的向他禀報,“封大人,小的知道他們幾位是您的朋友,絕對不敢怠慢,連飯食和熱水都是親自送到屋裏去的。只是不知怎麽的,今日一早小二去送早飯的時候,才發現他們早已人去樓空了。”
封雲昊心生奇怪,“他們兩男兩女的,其中一個還是孩子。如此顯眼的駕着馬車離開,你們竟然也不曾注意嗎?”
掌櫃十分冤枉,“若說是白天,定然是會注意的。但誰料得到他們會夜裏離開?說來也奇怪,昨晚上我和店裏的夥計都睡得沉,竟是一點響動都沒聽到。”
封雲昊心裏了然,這客棧昨晚估計是被點了迷香。
但如此急着離開,好似逃命一般……莫不是怕人發現了什麽秘密不成?
一個機靈的衙役見他蹙眉沉思,上前請示道:“大人,要不要派人去追?”
封雲昊看了他一眼,擺手道:“不是什麽大事,何必要追回來。這夜裏不好走……想來是他們确有急事吧。”
那衙役聽他這樣說,便沒再出聲。
封雲昊想了想,總覺得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轉身走出客棧,吩咐道:“立刻備一匹馬,我要出城一趟。”
看來有必要去見一見黎章了。
可是他還沒走幾步,立刻被客棧的掌櫃給追回來了。只因為鳳潛留下張字條,說是這兩日的住宿和夥食費,封大人會付的。封雲昊黑着臉拿了銀票出來結賬,覺得自己被他們算計了一番。
兩日後,他騎馬獨自上了黑雲山,才知道黎章一日前帶了一半的兄弟去金沙城投軍了。
黎章是怎樣的人,他最清楚不過了。金沙城對黎章和他來說,又意味着什麽,他永遠不會忘記。
這好端端的,黎章是斷然不會再去金沙城投軍的,何況還是帶着一半的兄弟一起去。着了魔不成?
打聽清楚後,他才知道牧流雲他們幾個也不過前幾日才因一個誤會與黎章相識的。
那黎章會去投軍,定然與他們有關。封雲昊極其肯定這一點,但卻怎麽也想不通這裏面的原因。黎章那信裏對這件事也是只字不提,只寫了他們對他有恩,如果遇上,或是有求,希望自己能照拂一二罷了。
至此,封雲昊覺得自己被深深地算計了一回。
雖是如此,但他到底沒有下令去追,而是回了桐陽城,照樣過着他知府的日子,十分悠哉。
—
但并不是所有人都能當做什麽事也沒發生過,比如那當鋪的掌櫃。
說起來牧流雲他們在聚品樓裏鬧了那麽一出,狠狠的甩了李家的面子。那李家平日裏橫行霸道慣了,這平白無故的被外鄉人欺負了一場……當日圍觀的衆人十分樂意一傳十、十傳百……很快就在桐陽城裏傳開了。
在牧流雲他們離開的三日後,那家當鋪的掌櫃才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被耍了一遭。
起初那掌櫃記着鳳潛的話,想着他定是要來贖回這些東西的,便仔細收了起來。誰知,在聽說聚品樓的事情後,經大家繪聲繪色的描述,他才知道鳳潛原來只是個路過桐陽城的外鄉人。
他發現自被騙了,估計着那些東西也是假貨,立刻拿了那蜀錦衫裙和所有的首飾出來翻看,好掂量着自己到底陪了多少錢!
這一看倒好,竟全部是真貨!
掌櫃的着急了,既然是真貨,怎麽好好的要拿來當呢?
他知道那日鳳潛的說辭都是編造出來的,但眼下确實是想不出個緣由。又想着這些東西,特別是這蜀錦衫裙,可是假不了的貢品啊!
他到底只是做小本生意的,有了這一出,十分害怕要攤上什麽事,便決定整理了店裏死當的物品,準備翌日與這些東西一塊變賣了。想來這麽多東西混在一起,別人也不會太注意。
但到底是上貢的蜀錦,那掌櫃的想着不能虧了,也不給人壓價。
當鋪要變賣一套死當的上貢蜀錦裙衫……這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到底也在桐陽城傳開了。說是那掌櫃的怎麽也不肯壓價,死撐着最少也要三十兩才肯賣。
這事好不巧的,正好傳到了周正幾人的耳朵裏。
周正為人極度小心,處事總是多留了幾個心眼。當下聽到了這件事,立刻與衛明、吳子才兩人一起去了趟當鋪。
半個時辰後,他們從當鋪出來,周正笑着對身後的兩人說:“立刻飛鴿傳書給侯爺。看來小姐當真是被北堯的人給擄去了。”
他們三人曾是孟家軍裏得力的前鋒,頗受重用,正是被孟成候私下派出來尋找思君的。
—
姬棠沒有如預期的那般,在桐陽城與牧流雲彙合,但到底加快了腳步,五日後便追上了他們的馬車。
只是讓姬棠沒想到的是,他好不容易趕上他們了,這一到歇腳的地方,連口水還沒得喝,便被牧流雲吩咐了一件事。
因為在桐陽城發生了那件事,牧流雲便想着讓思君女扮男裝,可以防着那些個男的亂獻殷勤。
思君想着男裝行事起來也确實方便一些,并沒有反對。但聽着牧流雲這個理由,到底忍不住回嘴道:“說起來,我只收到了兩塊玉佩,你還收了三個香囊呢!”
牧流雲總覺得這話隐約中好似透着那麽幾分醋意,頓了頓,立刻別開臉,沒理他。深怕這事,會越說越亂。
思君賭氣般的哼了一聲,也沒再多說什麽。
眼下,姬棠正得心應手的把思君打扮成一個翩翩少年。
莘嬅撐着臉坐在對面異常認真地看着,那好似連眨都不眨一下的雙眼裏滿滿的都是崇拜,“棠哥哥,你好厲害啊!經你這麽一打扮,還真瞧不出她是君姐姐了。”
姬棠拿着一面銅鏡放到思君面前,雖面色無異,但心裏卻是驚了又驚。
思君因不習慣那易容的面具,故這次只是簡單的把她的頭發紮起,再換身衣服,直接打扮成男兒裝。
她的膚色本就白皙,這下穿了一身牙色的衣袍,如墨的發一寸不留的用玉簪束起,白淨的肌膚襯着清秀的五官,竟是輕柔中帶着一抹俊俏。
然而,姬棠吃驚的是,如若不是他親自幫她變裝,恐怕此刻要将眼前之人誤認為另外一個人了。像!真的太像了!
姑娘這樣貌、這打扮、這氣質,活脫脫的又一個少爺!只不過到底男女有異,姑娘看着是柔中帶俏,少爺則是俊中帶有一絲清氣。
他看了看牧流雲和鳳潛,一個深色如常,一個卻也是傻愣了。
鳳潛為了掩飾心中的愕然,便有意逗莘嬅,“莘嬅啊,你認識我這麽久了,才叫我一聲鳳哥哥。怎麽一見人妖兄,就親熱的喚起棠哥哥了?”
莘嬅想了想,非常無情的糾正道:“其實我和鳳哥哥你也沒認識多少天。”
鳳潛不服,“你和他才剛認識呢!還不到一天。”
莘嬅不否認,卻有些糾結,“但是不喚棠哥哥,難道要喚姬哥哥嗎?”姬哥哥?怎麽聽都是雞哥哥啊!這樣妥嗎?
鳳潛好心建議道:“其實,你可以喚他姬姐姐。想來人妖兄是不會介意的。”
姬棠眼下十分正經的穿着一身男裝,見他如此說,不悅的瞪着他,心情非常不好。
姐姐?莘嬅轉過頭仔仔細細的盯着姬棠看,片刻後才嘟着嘴道:“牧哥哥,君姐姐!鳳哥哥他欺負我!以為我年紀小,就男女不分了嗎?棠哥哥明明就是個男的呀!”竟然知道告狀了!而且還真是選對了人!
牧流雲覺得這事特別無聊,着實是鳳潛沒事找事,根本沒打算理會,只糾正道,“你瞧着她哪點還像個姐姐的?當着自己人的面就算了,日後若是有外人在,記住要改口喊君哥哥。”
莘嬅見思君沒反對,便應下了。但心裏更糾結了。照着牧哥哥這說法,難道棠哥哥也是個女的嗎?她求助的看向思君。
思君自然收到了她的求助,好笑的解釋,“姬棠有本事把我打扮成這樣,自然也有本事把他自己裝扮成女子。你不必大驚小怪的,日後瞧着他這身裝扮就喊棠哥哥。如果哪天瞧着一個不認識的丫鬟與我們自來熟的坐到一桌上,就喚一聲小裳姐姐。若是瞧着有一個濃妝的大姐姐與牧哥哥勾肩搭背的,便是姬姐姐了。”
目前為止,思君也只見過姬棠的這三種打扮。
但是莘嬅卻聽得雲裏霧裏的,只覺得大人的世界好複雜!
她愣是花了差不多一個月的時間,在見了姬棠的這三種打扮後,才徹徹底底的明白了思君話裏的意思。
于是,莘嬅小姑娘對姬棠的崇拜又加深了一份,竟是要纏着他教這易容術和變聲術。
但是,莘嬅小姑娘這想法才剛剛冒了個小苗頭,就被牧流雲、思君和鳳潛給硬生生的掐斷了。
思君只覺得一個嬌滴滴的小姑娘沒事幹嘛要去學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便趁着她這心思還沒蔓延時直接掐滅,徹徹底底的阻止了。
只是,為難了莘嬅小姑娘又花了差不多半個月的時間,才真正的熄滅了對易容和變聲的興趣。
作者有話要說: 下一章會跨越一個多月,然後準備揭開思君的身世之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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