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追究?

謝青陽和曹禺算得上是狐朋狗友,曹禺比他大一歲,兩人平日裏也玩的來。

之前曹禺嚷着說要來府上,看謝淵早年馳騁戰場時用的那把塵罹槍,謝青陽也沒多想,就将人帶了回來,當時同來府中的還有別的幾個與他玩的好的人。

那時候賀家的事情剛過去沒多久,蘇阮讓他和姐姐丢盡了臉面。

他的确是跟那幾個人抱怨過蘇阮和陳氏,也說過想要将她們趕出府中的話,可是他絕對沒有讓曹禺去做這種事情。

謝青陽急聲道:“祖母,您相信我,我真的沒有,我可以去找曹禺對峙,而且當時還有別人,他們都能給我作證的……”

“夠了。”

謝老夫人看了他一眼後,對着柳媽媽說道:“柳媽媽,把這丫環帶出去,先關起來。”

“老夫人饒命……老夫人饒命……”

那丫環驚慌失措。

柳媽媽連忙讓人上前,将她拖了出去。

那丫環的求饒聲漸漸聽不太到,房中一時間變得安靜下來,甚至能聽到碳盆裏銀炭燃燒時的“噼啪”聲。

謝老夫人不說話,謝青陽是想說不敢說,而平日裏喜歡湊熱鬧的王氏這會兒則是閉緊了嘴,貼着牆角邊兒的地方站着,生怕惹禍上身。

謝老夫人沉默了一會兒,才突然轉頭看着蘇阮說道:“你覺得這件事情要怎麽處置?”

蘇阮愣了下:“我?”

謝老夫人“恩”了一聲。

“曹宗正掌管着京畿門衛,在京中算是小有實權之人,但是我宣平侯府也不懼他。你如果想要繼續追究下去,我就命人去請曹宗正過來,當着他的面将今天的事情掰扯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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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這事情當真是他府中的人做的,我決不會讓你受半點委屈。”

蘇阮聞言卻出乎意料的說道:“不用了。”

謝老夫人揚眉。

蘇阮說道:“這件事情到此為止。”

“為什麽?”

謝老夫人看着她。

蘇阮聲音平靜道:“因為就算追究下去,也沒有任何結果。”

她神情冷靜,說話時聲音軟綿,可那模樣卻讓誰都無法忽視。

“剛才六公子已經說了,他那日不止請了宗正府家的小公子,同行的還有其他人。”

“老夫人就算将曹宗正請了過來,除了将府中家醜宣揚出去,讓人知道六公子做了什麽外,還能說什麽,難道單憑一個丫環的話就想要給曹家小公子定罪?”

“先不說那天收買那丫環的只不過是一個小厮而已,誰知道到底是哪家的下人,就算他真的是曹家的人,曹宗正也大可以一句孩子玩笑便敷衍過去。”

“曹小公子只是讓人說幾句壞話,嘲諷我而已,別的什麽都沒做,宣平侯府若是為此較真,與曹家為難,傳揚出去只會讓人笑話。”

“而且……”

蘇阮停頓了下,擡頭道:

“這事情未必就是曹家小公子做的,那日來宣平侯府的不只一人,或許是別的人借了曹公子的嘴,假扮了曹家的人。”

“六公子出身宣平侯府,能與他相交且關系親密的,也都是出身差不多的世家公子。”

“如果繼續追究下去,那天的人都逃脫不掉,為了一個沒有證據的‘玩笑’得罪所有人,不值得。”

謝老夫人沒想到蘇阮會說出這麽一番話來,看着她時不由多出些深思。

柳媽媽忍不住說道:“怎麽會沒有證據,不是還有謝安嗎……”

蘇阮笑了笑沒說話。

這時候外面就突然傳來謝青珩的聲音:“謝安死了。”

門前的暖簾被掀了開來,謝青珩帶着一身寒氣大步走了進來。

他身上的袍子下擺沾了水,披風上看着也有些濕淋淋的。

謝青珩看了眼蘇阮之後,這才臉色難看的對着謝老夫人說道:“我剛才帶着人去找謝安的時候,發現他失足落水,溺死在了後院的荷花池裏。”

“我讓人将屍首撈了起來,身上沒發現任何傷痕,一切都看着像是意外。”

謝老夫人聽着謝青珩的話後頓時冷笑了聲:“可真是湊巧。”

早不死,晚不死。

偏偏她這邊要找人的時候,他就失足落了水。

入冬之後沒多久,後院的荷花池就已經結了冰,尋常人斷然不會靠近,而且當初府中弄池子的時候,曾經有工匠腳底打滑落了水,謝老夫人怕府中有人再出事,就讓人在池邊鋪了三丈寬的青石。

這樣都能踩進去落水淹死,那謝安可真是夠短命的!

柳媽媽張了張嘴,就算再笨也知道這事情不對了。

剛剛還說有證人,轉眼間那謝安就喪了命,可不就合了蘇阮剛才那句“沒有證據的玩笑”嗎?

謝青珩眼中染滿寒霜:

“祖母,這件事情不能就這麽算了。”

“這件事情雖然不一定和曹宗正有關,可那天來府中的就那麽幾個,我們可以一個個的查,我就不信查不出到底是誰想要禍害我們宣平侯府!”

謝老夫人說道:“不用了,這件事情到此為止。”

“祖母!”

謝青珩沒想到謝老夫人不想追究,頓時說道:

“小六被人算計,做下那般荒唐事情,那暗中之人想要的必定不只是蘇阮大鬧婚宴而已。”

“如果蘇阮今天沒有說出那丫環的事情,誰都不知道有人居然算計上咱們宣平侯府,而且您這頭才剛開始審,那邊就有人朝着謝安下了殺手,若是不找出罪魁,讓那奸惡之人藏在府中,将來還不知道會做出多少事來。”

謝老夫人聞言卻是不為所動,只是說道:“我說了,這件事情到此為止。”

她聲音裏染上了幾絲怒意。

謝青珩不由頓住,原本還想要辯說的話全數壓了回去,緊抿着嘴唇站在一旁。

“蘇阮,這次的事情讓你受委屈了。”

謝老夫人沉聲道:“不管是不是有人從中挑撥,小六讓人砸了你父親的牌位是事實,不管他為人蠱惑也好,還是被人利用也罷,他既然做了,就要承擔應有的責任。”

“之前我罰了你幾鞭子,如今我也罰他。”

“就罰他二十鞭子,再讓他親自替你父親尋靈木造牌位,于靈前跪拜奉香三日,你覺得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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