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悶騷

祁文府走後,蘇阮就憋不住悶笑出聲。

時隔一世,那人怎麽還是那麽個性子。

看着一本正經、嚴肅又古板,可實際上自戀又好哄。

祁文府喜歡漂亮東西,不管是人還是物,只要是好看的,他總能寬容幾分。

上一世她被陰差陽錯的買回了祁家的時候,已經是好幾年後。

那時候的祁文府将近而立之年,整個人在朝中磨的越發冷肅,他一直都在追查戶部貪污的事情,而她因為沒有之前那一場鬧騰,後來被人哄騙記恨謝家,闖宮回來後就直接入了謝家族譜,改了姓氏。

謝淵抹掉了她們在荊南的一切,而她和陳氏的過往全部被人掩埋。

只除了謝淵和在宮門前攔了她,誘哄她的人知道她的身份外,再無旁人知曉,而那本賬冊更是被人趁機毀了。

沒了那本賬冊,元兇得以逍遙,南元山卻被人誣陷與貪污之事有關,後更牽扯到剛剛中毒還未痊愈的太子身上。

皇上在朝中勢弱,諸王從旁相逼,再加上那些心思各異的朝臣,為了保住太子,又尋不到證據,最後不得不在一些人逼迫之下舍棄了南元山,而祁文府也因為此事變得越發冷硬。

蘇阮還記得她那時候剛見到祁文府時是毀了臉的,祁文府最初是瞧不上她的,直到後來,他說她眼睛好看才将她收在了身邊。

那時的她是個“啞巴”,不會說話。

祁文府對她沒什麽防備,教她讀書寫字,時不時的會與她說說朝裏的事情,偶爾還會與她碎碎念,有時與人議事時也不會避開她,所以蘇阮幾乎知道了所有有關那個男人不為人知的一面。

比如他喜歡好看的東西。

比如他喜歡毛絨絨的動物。

再比如他并沒有外人面前看着那麽冷漠,看着古板不愛言笑,實則性子悶騷自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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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抱怨,愛照鏡子,愛碎碎念。

喜歡吃甜食,拒絕一切帶苦味的東西,最疼那個寵他跟兒子似得的姐姐,最怕那個年齡幾乎能當了他爹的大哥……

蘇阮在祁家當了八年的差,陪了祁文府七年半,前四年一直是啞巴,後來恢複了正常又跟着祁文府教會了所有手段,在第九年被祁文府趕出了祁家……

蘇阮想起上一世的那些事情,神情有些恍惚。

那時候的事情,好像已經過去了很久很久,印象中只剩下那個後來跟她在朝中針鋒相對的男人。

蘇阮之前不過是仗着對祁文府的了解,所以才刻意誘着他順着她的話去說,再加上她上一世本就知道一些關于這次陳安寧死後的事情,而祁文府也遠不如後來那般老練,所以才能忽悠的他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可是等他出了宣平侯府,怕是要不了多久就會想清楚這事兒。

以他的性子,到時候還不知道會氣成什麽模樣。

大概……

會跳腳?

……

“阮阮。”

謝青珩在祁文府走後,就迫不及待的走了進來,見到蘇阮站在那裏發呆,不由快步上前“你沒事吧?”

蘇阮回過神來,搖搖頭甩掉了腦子裏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

見謝青珩着急,她說道“沒事。”

“你和祁祭酒……”

“我就是和他說了些事情。”

蘇阮安撫着眼前少年的不安,擡頭看着旁邊神色有些陰沉的謝淵。

謝淵開口道“你當真把東西交給了祁文府?”

蘇阮看着他,點點頭。

“你瘋了?”

謝淵沉着眼“你知不知道這件事情牽涉有多廣,其間又有多少危險。”

“祁文府突然找上門來,為的到底是南元山還是其他你怎麽能知道,你只是聽他幾句話就貿貿然的把東西交給他,你怎麽知道他是好是壞?”

“要是讓人知道此事,你以為你能避的過其中麻煩?”

“你有沒有想過你娘的周全,你有沒有想過宣平侯府?”

謝淵眼中滿滿都是不解和陰霾

“蘇阮,你為什麽寧肯信一個與你素不相識的祁文府,也不肯信我會護你?!”

謝青珩看着謝淵動怒,甚至話中帶上了質問之意,那身上的氣勢壓得人有些喘不過氣來。

他下意識的上前半步将蘇阮擋在身後,隐隐護着她。

而他這一動作出來,別說是站在他身後的蘇阮有些懵神的擡頭看着他,就連原本怒氣沖沖的謝淵也是忍不住愣了愣“青珩?”

謝青珩抿唇,對着謝淵低聲道

“父親,阮阮并非尋常孩子,她懂得是非,也知道自己在做什麽。”

“祁文府在朝中一向廉潔清正,祁家上下也從未出過奸佞之人,他能找到府裏來,甚至知道阮阮她們的身份,就定然不會善罷甘休。”

“阮阮是守不住那賬冊的,與其被別人奪了去,倒不如交給祁文府……”

“你懂什麽?!”

謝淵聽到謝青珩的話頓時一怒,斷喝道

“你以為這件事情很簡單嗎,你知不知道這其中牽涉到了多少人?”

“那賬冊交給祁文府就是禍端,他……”

謝淵想說祁文府當初就是腦袋發熱非要去查這件事情,險些沒命,後來要不是皇上保他才讓他離開吏部避禍,可是對着謝青珩兩人的目光,他卻又生生将後面的話咽了回去。

他怒哼一聲說道

“朝中的事情沒有你想的那麽簡單,不是是非對錯就能說的清楚。”

“祁文府的确不是奸佞之人,可是這件事情單憑他一個祁文府,他怎麽可能擔得起這其中所帶來的後果,就是祁家也未必能承擔的住。”

蘇阮見着謝青珩還想說話,伸手拉住他的手腕,示意他讓開。

謝青珩看了眼腕間的小手愣了一下,突然發現蘇阮的手真小。

她指尖帶着淡淡的粉色,手指又白又嫩,握着他手腕時還有些涼涼的。

謝青珩心裏升起點古怪念頭,轉瞬就連忙抛開,卻依舊把她擋在身後沒有挪開。

蘇阮只能從旁邊走出來,阻了想要說話的謝青珩,對着謝淵說道“祁文府的确是承擔不起,可是如果加上次輔南元山呢?加上皇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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