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突發狀況

嚴郁拎着包包,急急地下樓,腳下如生了風一般,快速走出淩苑塘,才剛轉個彎。

“哎喲”一聲,一晃一個人影,嚴郁與其撞個滿懷。

“怎麽回事啊!長不長眼睛啊!”一個穿着時尚,大波浪的卷發的漂亮女人,擰着好看的眉毛,字正腔圓地數落,“撞壞我了可怎麽辦?要不要這麽急呀!”

“不好意思,我沒看着有人。”嚴郁就是這樣一個人,錯誤發生了,她會首先自省,然後再去想別人有沒有錯,這會兒只顧着說不好意思,畢竟是她太急了才撞到的。

卷發女人漂亮的臉蛋滿是不悅,伸手在衣袖上捋來順去,一副衣服被撞出了褶子的樣子。待嚴郁擡起頭來,女人瞥一眼時,兩人同時一愣。

“嚴郁?!”

“甄辛?!”

兩人幾乎是同時喊出口。

甄辛率先反應過來,一反剛剛的不悅,興奮難掩,“真的是你嚴郁,我差點沒認出來。”

要不是上學時候甄辛就愛化濃妝,這會兒嚴郁肯定也認不出來她。大學時一起玩一起瘋一起戀愛過,畢業後,甄辛去了外地,嚴郁婚後除了家庭,鮮少與同學往來。兩人也算是多年不見,久別重逢了。

這一見面

甄辛很快投入角色,像在學校一樣拽着嚴郁的兩個胳膊,毫不客氣地說:“來來來,我看看,嗯……比以前胖了點,沒胖多少,皮膚嘛還是這麽白,可是為什麽看起來死氣沉沉的,沒以前有活力呢?”甄辛一句話道出了嚴郁的狀态——死氣沉沉,相對曾經,是死氣沉沉了些。幸好她沒有見到一年前的嚴郁,不然後她大概會說嚴郁行屍走肉,還是一只很胖的行屍走肉。

難得有人沒有拐彎抹角的說話,朋友還是老的好,嚴郁笑着說:“這可不叫死氣沉沉,這叫成熟。你怎麽還像打了雞血一樣,一點沒變。”

“喲,這點狡辯的德行有點像以前嚴郁了。”甄辛随即擺出一個妩媚的POSE說:“那我有沒有變美。”

“美得不可方物。”

兩人:“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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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時間關系兩人并未閑聊多久,彼此留了號碼,互相道別再三強調要常聯系,再揮手告別,嚴郁快步走了一會兒,不住地回味這種“久違”了的感覺以及大學時代的美好,真好,仿佛是從心底開出了一朵友誼之花,恬靜地開放,散發馥郁的香。

嚴郁不由得回頭望甄辛的方向,突然看到路邊停了一輛黑色的車子,嚴郁有輕微的近視,她看不到車牌號也看不到是什麽牌子的車子,但是車子看起來很高檔。

甄辛笑靥如花,剛走到車前,後座就有人推開車門,甄辛随即坐了進去。嚴郁愣了一下,沉思了一下,還是那個男朋友嗎?時間關系沒再多想,轉過身來加快步子向電臺趕去。

***

自打嚴郁同宋名卓說過她結過婚後,宋名卓陷入了自我矛盾中,他其實心地算是很純潔的大男生,思想也談得上開放,但嚴郁結婚并且離過婚……這事兒始終讓他無法釋懷。就好像是光滑的餃子皮裏裹着你最讨厭吃的一種菜,結果你已經一口咬了一大半,就差沒咽下去了,吐吧舍不得餃子皮并且這菜的味道其實沒想的那麽差,咽吧,實在是曾經讨厭這種菜,總之,現實與預想矛盾,糾結極了。

也因此嚴郁這兩天每天上下班都看不到宋名卓,算是如了她的意。私心裏又有點淡淡的悵然,大約就是,好不容易有個異性喜歡她。

而宋名卓這幾天都郁郁寡歡,周六與宋居州坐在飯桌前吃飯時,一言不發,真的像失戀的樣子。宋居州心知肚明。嚴郁不适合宋名卓,那她适合誰?宋居州意識到自己竟然會想“她适合誰”這個問題,有點狗拿耗子多管閑事了。他應該關心地是宋名卓。

“沒事吧?”宋居州問,夾了一塊排骨放到宋名卓碗裏。

宋名卓看到碗裏的一塊色澤瑩亮的排骨,有點受寵若驚,甕聲甕氣地說:“沒事兒。”

“戀愛不順利嗎?”宋居州問。

又讓宋名卓吃驚,擡眼偷偷地瞥一見宋居州,他和平時并無二樣,戰戰兢兢地問:“小叔,你為什麽、一直都是、一個人?”

聞言宋居州擡頭看宋名卓,宋名卓趕緊埋頭吃飯。聽到宋居州說:“一個人不麻煩,一個不會有軟肋也不會牽挂。”

宋名卓怔了怔,平時本不敢說出的話,大約是憋在心裏太難受了,就這樣問了出來,“那你介意離過婚的女人嗎?”

宋居州眉頭一皺,宋名卓再次埋頭扒飯。

過了良久,宋居州才開口說:“不知道。”

***

星期六,嚴郁與嚴燦一同回家,家裏面三個老人,外婆70多歲了,因為堅持晨跑與鍛煉,身體竟是比自己兒子媳婦身體好。

嚴燦嚴郁一到家,外婆開心地不得了,壓箱底的菜色都拿出來了。倒是嚴媽媽的情況讓嚴郁十分擔憂,上午嚴郁同嚴媽媽串門,去了趟嚴郁舅媽家。

嚴媽媽一到舅媽家目光就不停地在舅媽家來回掃射,舅媽把嚴郁拉到一旁說:“嚴郁啊,最近你媽媽很奇怪,我跟你說你別生氣。”

“沒事兒,舅媽你說。”

舅媽也露出左右為難的表情,“你媽她老懷疑我偷你家的東西,你說這都親戚,而且小區裏面的小孩突然都怕你媽,她以前不這樣的。你看你是不是去帶她看看醫生?”

嚴郁心裏一沉,随即看向自己的媽媽,只見她像小偷進了別人家門,目測別人家物件的價值。嘴裏咕哝着:“以前這個小沙發墊子我也有,後來就沒了。”

舅媽一聽,趕緊将小沙發墊子抽掉說:“這個你拿去,拿去拿去。”

嚴媽媽當真就拿了。接着說:“你那陽臺的花盆。”

舅媽立即把陽臺端着花盆塞給嚴媽媽說:“這個也給你,你看看還有什麽是你的?都拿去。”

嚴媽媽當真抱着花盆和沙發墊子目光逡巡着舅媽家的一切東西。

嚴郁心裏一咯噔,提高聲音喊:“媽!”

舅媽拽了拽嚴郁的衣角說:“嚴郁,我說這話做這事兒,你心裏別有啥想法,我是好意,你媽媽這樣神經兮兮的,時間也不短了,我就想着你還算明白,你帶她去看看。這東西她想要就讓她拿着呗。”

嚴郁雖然知道媽媽這樣的做是不對,也知道舅媽的話是好意,可聽舅媽說媽媽心裏還是隐隐的不舒坦,只是這種不舒坦并沒有占上風。

嚴郁同嚴媽媽一起回家,路上嚴媽媽緊抱着墊子與花盆像自言自語又像是在對嚴郁說:“我就說一定是你舅媽偷了我的東西,你外婆還說不是,看吧,現在她還回來了吧,心虛了她。”

嚴郁愣愣地望着媽媽,有點不敢相信,輕聲問:“媽,你怎麽了?”

嚴媽媽轉過頭來問:“什麽我怎麽了?是你們怎麽了?東西都被別人偷了,你們怎麽一點也經心呢。”

“什麽東西被偷了?”嚴郁反問。

嚴媽媽說:“我還沒查出來。”

嚴郁與嚴媽媽到家時,嚴燦午飯都沒吃就提前回去了。外婆說他是接了個電話,講有事就走了,匆匆忙忙的樣子,臉色都變了。怎麽留都留不住。

嚴郁随即打個電話給嚴燦問什麽事,嚴燦回說學校有個朋友出了點事兒,現在他幫忙解決,沒大事兒。嚴郁囑咐他注意安全之類也挂了電話。

一直到晚上,嚴郁下定決心了第二天要帶媽媽去趟醫院。因為嚴媽媽回到家中一切正常,嚴郁猶豫不定,到了晚上嚴媽媽的行為讓她害怕了。

晚上嚴郁都快睡着了,因為上夜班的緣故,晚上睡不沉,頭剛一碰枕頭,聽到客廳裏嘁嘁促促的說話聲。

“嚴郁剛回來,你這是幹嘛呀你?”是外婆蒼老的聲音,像是故意壓低了聲音說。

“吱鈕”一聲,像是拉動桌子擦過地面的聲音,接着是嚴媽媽同樣小聲說:“晚上有人來偷我家東西,我得把門堵上,不能讓小偷進來。”

嚴郁心頭一驚,睡意全無,門是往外拉的,裏面怎麽堵都沒辦法堵的,這是常識。

門堵好了以後,嚴媽媽抱着枕頭坐在沙發上,死盯着房門,稍稍有點困,頭剛一耷拉立時又像受驚般繃直了脖子,繼續死盯着房門。

嚴郁穿着睡衣走到嚴媽媽跟前,問:“媽,你怎麽不睡覺啊?”心裏難過的不行,連聲音都帶着微微的顫意。

“我不困,最近小偷特別多,我怕他進咱家偷咱東西。”嚴媽媽理所當然地說着,一看嚴郁穿着,忙拉過嚴郁的手說:“瞧你這手冰的,穿這麽少,趕緊去睡覺,去睡覺。沒關系,我在這兒看着呢。”嚴媽媽推着嚴郁去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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