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各家煩憂
“小叔……”宋名卓已然哭出來,扒着宋居州的胳膊仿佛是抓住救命的源泉,帶着哭腔與恐懼說:“小叔,救我,我還不想死……”恐懼使身子不由自主地往下癱。
宋居州有一瞬間的怔忡。
“小叔……”
宋居州反應過來,拽緊宋名卓的衣領,将他提起,按到牆上,發出咚的震響。
“死什麽死!你給我睜眼看看你現在還活着!”
“可是我得了性.病,好難受……”宋名卓顫抖着聲音說着,伸手要去抓癢痛難耐的下.體,宋居州另一只手一把握住宋名卓的手腕重重地按到牆上。
“我要死了,小叔,我要死了,我不想死……”宋名卓只看得到自己的情緒,既難受又害怕,怕的語無倫次,怕的哭着。
“哭什麽哭!”宋居州吼道:“別說現在還不知道有沒有得病!就算有,我絕對不讓你死在我前面!有我宋居州一天,老天都奪不走你宋名卓的命!”
***
嚴郁回到家中時,嚴燦也在,這讓嚴郁頭疼極了,她看了一眼傅媛,傅媛輕聲說:“郁姐,你回來了。”
嚴郁嗯一聲,她想傅媛并沒有将事實情況告知于嚴燦,不然嚴燦不會看起來和往常一樣。這點她很擔心,擔心傅媛不告訴嚴燦實情,同時又擔心傅媛告訴嚴燦實情。如果傅媛從此對嚴燦一心一意,那發生的這些事情,她也不會告訴嚴燦。雖然作為姐姐到底對傅媛這事是心存芥蒂的。
“你們吃晚飯了嗎?”嚴郁問。
“吃了。”嚴燦笑着說,“姐你中午做了那麽多,我熱了一遍和傅媛一起吃的。”
“嗯。”嚴郁一見到他們兩個心情就不佳,将包包挂好,轉身進廚房時,廚房狼籍一片,鍋裏面有未吃完的菜,碗、筷子、勺子都堆在水池裏。嚴郁想着傅媛不能碰冷水,嚴燦又是自己的弟弟,打消心中的煩躁,拽過圍裙開始放水,準備洗碗。
***
宋居州坐在醫院的長椅上,伸腿摸褲兜,才将煙拿出來,旁邊有護士提示道:“先生,這裏不能吸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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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居州立即将抽出來的一根煙塞回去,将煙盒與火機裝入褲兜,說:“對不起,我忘了。”接着曲腿,雙手緊握坐在長椅上。
午夜的醫院走廊,冷清寂寞。偶爾可以聽到幾聲“沓沓”的鞋子與地面相觸的聲音,分外真切清晰,像是來自異界探訪人間的腳步聲,顯得分外詭異。
宋居州一個人坐在長椅上,雙手在臉上摩挲兩下,想讓自己清醒清醒,卻怎麽也清醒不了。
宋居都曾笑着說:“我和你大嫂不求名卓功成名就,飛黃騰達,只要他一生平安就行了。”
宋居都是生在宋家,長在宋家,享受了富裕的物質生活,也擔起了富裕所帶來的危險。他常說,人生而自由,生而平等。別說別人投胎投了個好肚皮,找了個好爹。你所看到的是別人的光華,別人想展示給你,讓你看到的。看不到別人光華背後的血汗,是別人不想給你看到的。你怎麽知道一千萬後面不是血淚成河,擔驚受怕?你又怎麽知道一百塊錢圍繞的不是歡聲笑語,家庭和睦。
沒錢,為錢擔憂。有錢,為命擔憂。
“名卓不能有事。”宋居州低喃着,就算拿錢砸,他也要給宋名卓砸出個長命百歲,一世平安!
這時,病房的門“吱呀”一聲被打開,聲音尤其響亮,宋居州猛地站起來,沖上前。
宋名卓怯怯地從醫生後面走出來。
“醫生,怎麽樣?”宋居州問。
醫生将口罩摘掉說:“暫時可檢查到的幾項均可以治療。根據病人提供的信息及疾病特征,三天後才能出全面檢查結果。”醫生又加一句:“性.病都有潛伏期,不同的性.病不同的潛伏期。”
宋居州的心跟着醫生的話而起伏不定,一顆心仍舊懸着,沉聲對宋名卓說:“走吧。”
“宋先生。”醫生喊住宋居州說:“雖說疾病在近距離生活傳染幾率也不大,但不是沒這個幾率存在,所以在病人未痊愈之前,宋先生你也應該注意一下。”
“嗯,知道了,謝謝。”
宋居州開着車子,宋名卓坐在後座心神不寧。
“想不想吃點東西?”宋居州問。
“不、不想。”宋名卓答。
“我想去吃點。”宋居州說。
“那、好。”
宋居州将車子停到公路邊一家24小時營業面館。
“小叔,我不想吃,我在這兒等你。”宋名卓說。
宋居州望他一眼,他随即乖乖地跟着下車。
兩人面前各有一大碗面,宋居州不理會宋名卓地自顧自地吃,仿佛宋名卓得的是感冒而已。宋名卓望着宋居州并沒把他的病嚴重對待,心裏隐隐覺得自己是在擴大化。他知道雖然小叔日常不茍言笑,亦不說體貼安慰人的話,但若說這個世上誰對自己最好,除了他小叔沒有別人。
宋名卓看了一會兒,随即拿起架在碗上筷子,開始狼吞虎咽地扒拉着面條吃。
宋居州擡頭看一眼說:“慢點吃。”
東方泛白,整個大地依然處在昏暗狀态,宋居州穿着昨晚的西裝,一個人坐在陽臺上,望着遠處近處穿梭交疊的高樓大廈與陰影,指間夾着一根煙,渾身圍繞一圈圈的煙霧,他又狠狠地吸一口,半晌才吐出來煙霧來。這時不遠處的鐘聲敲了六下。
清晨六點,嚴郁剛起床走進衛生間,傅媛便醒了,她睜開眼睛看着嚴郁的背影,沉思一會兒後,接着又閉上眼睛。
嚴郁收拾好自己,才剛打開門,嚴燦就來到。
嚴郁對嚴燦和傅媛都有些悶悶的氣,他倆的哪種行為都讓她氣,但這種氣說出來小家子氣,不說出來又悶悶的,嚴郁的性子又迫使她默默地忍着,導致見到嚴燦時臉色也不好看。
“姐,你怎麽了?”嚴燦問。
“沒事兒,我去買菜,你今天和我一起去看看咱媽,她這些天想你了,總說你不去看她。”嚴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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