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戚歲瞪大眼睛看向徐百望:“嗯,說什麽?”

看着她表情,徐百望故作輕松地偏了頭:“沒什麽,下班吧。”

“噢,徐總再見,”戚歲捧着裝好文件的大信封,“我還要再等一下。”

“嗯。”

吳越是在十分鐘後給戚歲發消息說一起下班的,兩個人在公司樓下的陝西面店裏碰頭,吳越眼尖,一下就看到了戚歲手裏的信封:“那是什麽?”

戚歲鼓鼓腮幫子,并不想隐瞞,可也的确不知道該如何開口:“我……越越,我實話實話,你不要生氣啊,如果,如果你要生氣不理我也行,但不能一直不理我。”

女人的直覺向來準确,吳越楞了下,随即若無其事的把剛剛擦幹淨的筷子遞給戚歲,然後自己拿起了那個信封:“我不會生氣的,生氣要長皺紋。”

她以一種非常非常平靜的心态,看完了信封裏的全部東西,臉上甚至還能帶幾分笑意:“歲歲,這個資料你是怎麽得到的?”

“我找了之前資助我的姐姐幫忙,”戚歲老老實實道,“她朋友算是陳剛工作室的重要客戶,調查起來比較容易,至于那幾張照片,應該是順便……”

戚歲之前被人資助的事情,吳越簡單知道一些,雖然沒見過林夢,吳越對此人卻也有過耳聞。

“好的,”吳越笑笑,然後把信封裝好,“歲歲,我有個決定,等吃完飯再告訴你。”

這頓飯,戚歲吃的膽戰心驚,相比之下,吳越比她自在許多。

“好啦,你好好吃飯,”吳越說着,給戚歲夾了一筷子菜,“被騙財騙色的人可是我。”

戚歲看向吳越:“越越……”

“嗯,”吳越偏過頭去,眼角落下幾滴眼淚,“我需要你幫忙。”

“好!”

隔天正好迎來周末,一大早,吳越就拉上戚歲,兩個人在樓下垃圾桶裏撿了厚厚一沓傳單,又去二手超市買了便宜的人偶服裝,就這麽大搖大擺去了陳剛工作室那裏。

工作室果然是開門的,說自己出差了的陳剛,此刻正在怡然自得地給門前的花花草草澆水。

吳越歪着腦袋,心裏嘆氣,以往果真是自己太傻了,他說什麽就信什麽,連過來看一眼都不曾有過。

吳越和戚歲分別穿着灰太狼和紅太狼的人偶服裝,她們幾乎只站在固定的地方發傳單,因此還真的吸引了不少人走走看看,這一看,也就偶爾有人進了陳剛的工作室。見這樣能免費幫自己拉客,陳剛也就沒有趕走這兩個大搖大擺杵在自己工作室門口的人。

到了十一點,陳剛工作室門口來了個女孩,正是照片上那個人。

她這次穿了身漂亮的小裙子,一雙大長腿筆直修長,一過來就噌的一下撲到了陳剛後背上。

崔玲玲挂在陳剛後背上,笑嘻嘻拍打他肩膀:“駕!出發了!”

陳剛一手扶着她腿,一手拉住她手:“沒動力沒動力,你先親我一下咱再走。”

崔玲玲在後面咬了他耳朵一口,笑聲清脆:“夠不夠?”

兩個人鬧作一團。

戚歲及時過去,握住吳越的手。

“你看你看,”她倆這模樣吸引了崔玲玲,“灰太狼和紅太狼拉手了,好搞笑啊。”

“這有什麽搞笑的,他們本來就是夫妻,”陳剛掂了下崔玲玲,把她背的更穩,“你要是嫁給我,咱倆也天天拉手!”

崔玲玲抱着他脖子,嘻嘻哈哈的:“現在也能天天拉手的嘛。”

估計是看周圍沒什麽人,或許也是沒把戚歲她們當人,所以陳剛的語氣格外無所顧忌:“那我今晚也想拉你的手。”

“讨厭,我才不去你家住……”

陳剛繼續哄她:“酒店行嗎姑奶奶?我給您當牛做馬,保證讓你□□……”

這話一出,吳越險些站不穩,戚歲去扶她,卻被吳越一把拉住,正好人行道綠燈亮,吳越扯着戚歲往對面走。

直到走到陳剛他們看不到了,吳越和戚歲才把臉上的玩偶頭套拿下來,天氣不算熱,可是戴了這麽久,兩個人還是滿頭大汗。

吳越已經哭成了淚人,戚歲嘆一口氣,抱着她,用玩偶的身體拍拍她的肩膀。

這模樣分外搞笑,吳越噗嗤一聲笑出來,随後又開始放聲大哭。

回到家洗了澡,吳越剛剛吹幹頭發,就又提出了一個新的想法:“歲歲你說,我要不要找那個女生聊聊,她未必知道陳剛有女朋友的事情。”

“那陳剛呢?”

吳越微微眯眼:“我要打死他。”

渣男不容放過。

戚歲悄悄呼出一口氣,還好還好。

吳越是個行動派,說幹就要幹,她們又不知道那個女生的聯系方式,只好生堵了。也別說,還真讓他們找到了機會。

下午三四點鐘左右,那個女生從陳剛的工作室出來,往外走的路上沒有坐車,而是進了拐角的一個甜品店。

戚歲帶着吳越跟進去,就坐在女生背後的位置。

崔玲玲正在跟朋友打電話:“他說晚上要帶我出去,你也知道,我爸管得嚴,我晚上根本沒機會出門,所以就中午跟他在一起呗。”

“你別開我玩笑了,”崔玲玲聲音裏滿滿透着戀愛的甜蜜,“什麽被澆灌,你好污啊哈哈哈哈……”

吳越臉色已經不對了,戚歲一把拉住她,輕聲道:“淡定淡定。”

等崔玲玲打完電話,吳越也不等了,直接走過去坐在她對面,戚歲跟上。

“你們什麽意思?”崔玲玲蹙眉,“服務員,我不接受拼桌。”

那邊服務員就要過來,吳越揮揮手:“不拼桌,我們是一家人。”

崔玲玲和服務員都看過來,吳越往後一靠:“我是前妻,她是填房,我們商量點家裏事。”

服務員臉色很微妙的變了下,崔玲玲罵了句“神經病”,卻是沒再說不拼桌的事情,讓服務員離開了。

“你就是吳越?”崔玲玲直接開口。

原來她知道???

吳越氣的深呼吸了好幾下:“所以也不用我好心提醒你了,你也知道自己是個上不得臺面的小三對吧。”

“搞笑呢吧,”崔玲玲嗤笑一聲,“陳剛早就想跟你分手了,要不是你一直纏着不放,怎麽會有這些事情。”

吳越握拳:“你說‘早就’,是指什麽時候?你們在一起多久了?”

“半年了,”崔玲玲滿臉自得,絲毫不覺得這樣有什麽問題,“不瞞你說,我爸都見過陳剛了,還準備給他的工作室投資呢,你又有什麽?老家的養殖場麽,呵,可笑。”

“陳剛他,是怎麽跟你說我的?”

“一個農村來的前女友而已,”崔玲玲喝了口咖啡,“我們是顧忌着你的感受,陳剛說你換工作沒多久,想給你個适應的時間,就沒提分手的事兒,但你也太不自覺了吧,身為女人遲鈍成這樣,真夠可悲的。”

別說吳越,就連戚歲聽了這話,都差點吐出一口血來。

“所以說你們這對狗男女已經茍/合半年了對嗎?”

“你說話放尊重一點,”崔玲玲蹙眉,“我們是在談戀愛,很認真的那種,以後還會結婚的。”

真是滑稽又可笑,吳越抓住戚歲的手站起來:“幫我轉告陳剛,我跟他分手了,麻煩讓他把吃軟飯的錢都給我吐回來,轉賬記錄我那裏都有呢,不還錢就法庭見。”

崔玲玲聽了這話就要炸,吳越不想再看到那張臉,拉着戚歲快速離開了。

酒吧裏,吳越和戚歲都不知道哪個合适,所以就點了兩杯名字看起來好聽的。

上來之後是五彩斑斓的雞尾酒,一層一層顏色各不相同,也不知道到底烈不烈,輕輕嘗一口,倒是覺得甜滋滋的。

“好啦,”戚歲抱着吳越胳膊安慰她,“遠離渣男,獲得新生。”

“嗯,”吳越滿臉淚水,回抱住戚歲,“我以前真的好蠢啊嗚嗚嗚嗚嗚,可我曾經竟然那麽那麽喜歡過他,是不是我的喜歡在他看來,就特別不值錢。”

“不,挺值錢的,”戚歲一語道破,“他不跟你分手,不就是因為能從你這裏拿到錢麽。”

“歲歲,我一定要把錢都要回來。”

“好,我幫你。”

兩個人正說着話,周圍就圍上來兩個醉醺醺的男人,那兩個人分別去對她們動手動腳:“妹妹,哥哥請你喝酒?”

戚歲力氣雖小,可畢竟在爹爹教導下學過幾招,十分隐晦地就把那男人胳膊捏着扔開了:“不用,謝謝。”

“跟哥哥還客氣什麽?”男人說着還要向前。

戚歲正準備去踢他一腳,她自己卻倏然落入另一個懷抱,她緊張地轉頭去看,是徐百望。

他叼着半根煙,在煙霧缭繞裏扯出半分似笑非笑來,一手圈着戚歲将她摟到懷裏,另一手拿過戚歲的酒,晃動酒杯看了眼,而後目光銳利地看向那個男人:“兄弟,知道這是犯罪麽?”

那男人緊張地咽了唾沫,酒醉的模樣頃刻消失不見,他也沒想到,自己趁機扔到酒杯裏的那顆藥會被發現。

徐百望徑直把酒倒在那男人肩膀上:“這我女人,回去告訴你朋友,不該動的歪心思,都給我收收。”

那個男人緊張地往角落裏看了一眼。

光影交錯之間,戚歲看到陳西洲的臉隐沒在黑暗裏,她馬上就要沖過去,卻被徐百望禁锢着動彈不得:“別鬧。”

徐百望緊緊摟着她腰:“乖一點。”

那男的趁機跑了。

戚歲猛然想起什麽:“吳越呢?”

“在呢。”徐百望示意她望身後看。

那裏,吳越正被三個保镖保護的好好的,沖着戚歲擠眉弄眼,戚歲都能想到吳越要說什麽,肯定是瘋狂誇贊徐總英雄救美,然後勸戚歲就此獻/身報恩!

“你怎麽招惹他了?”徐百望冷眼看了眼陳西洲的位置,而後松開戚歲。那個藥不是什麽好東西,對方是下了決心要搞事情啊。

“反正他也不是什麽好貨色。”戚歲氣憤,眼見着陳西洲消失不見了,恨的牙癢癢,“男人沒一個好東西。”

“嗯?”徐百望樂了,“昨天說我渣男,今兒又影射我不是好東西,戚歲,你說說,你這是不是對我有什麽非分之想,沒成功就記恨上了?”

戚歲咬唇,斬釘截鐵:“沒有!”

徐百望輕笑一聲,然後出乎意料地,拿下那半支煙塞到戚歲唇邊。

戚歲沒想到他來這一出,猛然呼吸,被嗆了一大口,然後恨恨地把煙頭扔到地上,擡腳撚滅。

“你啊,”徐百望揉揉她腦袋,“就跟這半截煙一樣。”

沒等戚歲問出個所以然來,徐百望已經轉身,還不忘扯着她胳膊:“送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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