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采花賊
把包袱綁的緊實了些,小賊擡起頭來,看着天仙兒似的美人兒,覺得美人兒不管到哪兒去,都是能找到如意郎君的,但是在小賊心裏,還是希望美人兒去個自己喜歡的地方。
就像小賊的師傅說過的,人活的自在,才會快活,活的自在,就是在自己喜歡的地方,有自己喜歡的人,不管貧富,開心就好。
酒鬼師傅喜歡呆在山上,山上的桃花能讓他釀上上好的桃花酒,偶爾還能下山看看姑娘,所以過的自由自在。美人兒找到喜歡她的人容易,要在美人兒活的自在的地方找到喜歡的人,肯定是件好事兒。
“小賊喜歡什麽地方?”美人兒沒答小賊的話,反倒是問起了小賊喜歡什麽地方。
小賊細細的眉毛微皺,臉頰也紅了些,有些不好意思,“我,我很少下山,偶爾下山也是給師傅買酒的,不認得什麽地方。”
坨紅的臉頰讓美人兒心裏軟成了一灘汪水,連那醜的不像話的八字胡在美人兒眼裏都順眼了不少,牽起小賊的手,美人兒輕捏了下,“那我們一路南下可好?到沒有雪的地方。”
看着美人兒好看的臉,小賊覺得自己臉上的熱度好像又強了些,美人兒的聲音細細柔柔的,聽着就覺得自己的魂兒都被勾出來了。呆呆的點了點頭,小賊笑得有點兒傻,“我去牽毛驢兒,咱們南下。”
小賊紅着臉下樓,賊眉鼠眼的小人兒突然清秀了不少,讓老板娘都吓了一跳,只是那醜的不成樣的八字胡還在,倒是讓老板娘心聲可惜。
抹上了胭脂水粉的美人兒,比昨日看着又好看上了不知道多少,看的老板娘心裏都癢癢的,在小賊去牽毛驢兒的時候,還是忍不住向美人兒推銷着自己的兒子。
美人兒笑着聽老板娘把自己的兒子都誇上了天兒去,卻是在小賊嚷嚷的時候,施了個身,同老板娘告別。
老板娘看着一臉賊像的小賊,再看看長的傾國傾城的美人兒,只覺着這麽一朵鮮花就栽在小賊這坨牛糞上了,真是可惜啊,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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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城裏小賊還能顧及着美人兒的臉面正經一點兒,出了城就又是叼起一根狗尾巴草含在嘴裏,扯着栓毛驢兒的繩子,手上一晃一晃的。
美人兒坐在毛驢兒上,看着小賊蹦噠蹦噠的身影,眼裏都是笑意,不知是不是記着了美人兒的話,小賊這會兒對毛驢兒還是比先前好上了許多。
出城的時候還特意給這毛驢兒買了一籃子的蘿蔔,只可惜了美人兒那标致的小模樣,騎在毛驢兒上手上還挎着一籃子蘿蔔。
好好的京城第一才女,被小賊弄得跟個村婦的架勢一樣,但是,那模樣可不知道比普通的村婦好看上多少。
牽着毛驢兒走走,小賊就會回頭看兩眼,覺着笑意吟吟的挎着一籃子胡蘿蔔的美人兒也是好看的不得了。
這毛驢兒也算争氣,出城時吃了一根胡蘿蔔就走了十幾裏路,直至小賊這個練武之人都受不了了,才停了下來,尋了塊兒石頭坐下,叼着的狗尾巴草也被扔在一旁。
看了眼哧哼哧哼的毛驢兒,小賊心情愉悅,覺着該好好的犒勞一下這大功臣,免了美人兒長途跋涉的腳程之苦。
向美人兒要了根蘿蔔,小賊親昵的往毛驢兒嘴裏塞,就差直接把毛驢兒的嘴給掰開了。
可想而知,毛驢兒甩甩頭,硬是把小賊手裏的蘿蔔給弄掉了,哼哧哼哧的,後踢蹬了蹬地,大有不快之意。
小賊氣的臉都綠了,拍了下毛驢兒的臉,坐回石頭上不說話。
美人兒笑了笑,走過去拾起被毛驢兒甩掉的蘿蔔,摸了摸毛驢兒的頭,動作輕柔的很,看的小賊都嫉妒。
美人兒給毛驢兒喂着蘿蔔,看那頭毛驢兒那親昵的架勢,就差往美人兒懷裏鑽了,小賊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心想小賊把你買回來了,你到好,看見美人兒連你爹都不認識了。
一看就知道不是一頭正經驢,看着美人兒兩眼就發直,跟那好酒又貪圖美色的師傅一個樣。
美人兒看着日頭下山地方,眯着眼睛,抿了抿唇,不知道在想些什麽,多看了幾眼之後,轉過了身子。
“小賊,今日恐怕是不能再趕路了,我看哪兒有個亭子,咱們去那休息一晚,明日再繼續吧。”指着前方不遠處的小亭,美人兒把毛驢兒牽到了小賊跟前。
小賊愣了下,沒說話,這日頭雖下去了,但是倒也不是不能趕路,但是看美人兒這麽說了,小賊也不好說什麽,不能駁了美人兒的話。
順着美人兒指的地方看去,小賊才發現前方确實有個小亭子,但是被樹木遮掩着,如果不是美人兒提醒,自己還真的看不到。
小賊忍不住贊嘆,“美人兒你眼力真好。”
美人兒施然一笑,并未有緊張之态,“奴家也是剛剛瞧見,否則,就這麽二裏路,又怎會讓你在這兒休息。”
小賊想想覺得也是,覺得美人兒說的有道理,這麽隐蔽的亭子,自己都瞧不着,美人兒又怎麽可能一開始就發現呢?
“得了,小黑,咱們走。”拍了拍毛驢兒的背,小賊本意是想讓美人兒繼續上去的,哪想美人兒卻是把一整籃子蘿蔔都給栓到了毛驢兒背上,自己則是牽起小賊的手,笑得妩媚,“就二裏路,我陪你走走,總不能一直腳不沾地的。”
美人兒的手掌裹着自己的,溫熱的觸感讓小賊覺得手掌心的知覺都快沒了,心想美人兒還是挺依賴人的,這麽喜歡牽着別人的手,不過美人兒說的也有點兒道理,總不能讓毛驢兒一直馱着。
這麽想着,心裏就舒坦了不少,依舊是左手牽着哼哧哼哧叫喊的毛驢兒,右手被美人兒牽着,一步一步的往前走。毛驢兒後面揚起不少塵土,又被風吹得無影蹤。
快落山的日頭把兩人一毛驢兒的影子拉的長長的,小賊的兩只手都一晃一晃的,前後甩動,活像個小孩兒,美人兒唇角含笑,心情也想那天邊的雲霞,燦爛的不得了。
二裏路不算遠,但是為了美人兒着想,小賊還是把腳程放慢了些,盡管如此,在日頭差一點兒就下山的時候,兩人還是到達了小亭之處。
讓美人兒把毛驢兒拴着,小賊去找了些柴火,歸來的半途中,這天兒卻是下起了小雨,小賊不敢耽擱着,抱着柴火就趕緊回了小亭。
這亭子荒廢許久,周圍都長出不少小樹來,那入口處的草都到了小賊的腰窩處,這麽一來,倒是替她們擋了些風雨。
小賊回來的時候,美人兒已經把亭子裏頭給清理了一下,毛驢兒伏在亭子小角落裏,啃咬着延伸進來的雜草。
小賊放下柴火,看着外頭越下越大的雨,吐了口氣,“幸好咱們沒有繼續趕路,否則這身上可都要淋濕了,你說這雨也是說下就下,明明那落霞燦爛得很,怎麽會下雨呢?”
“奴家也不知曉,不過,幸得這兒有個亭子。”把火折子給小賊遞了過去,美人兒把小賊帶回來的柴火攏了攏,“生起火來烤烤吧,你身上都有點兒濕了。”
小賊拍了拍身上沾染着的雨水,蹲下身來接過火折子把火生起來,“習武之人,這點兒小水不礙事,倒是你,別冷着了。”
“奴家帶了被褥,無礙。”把毛驢兒牽到火的另一頭,美人兒在對頭鋪上了布塊,又從包袱裏取出來一條看似很薄的被褥。
朝小賊招了招手,美人兒鋪墊子,取東西的動作看着到不像是整日在府中刺繡畫畫的才女,倒像是有經驗的露宿之人。
只是小賊還沒開始懷疑,美人兒就把她拉了過來,坐在自己身旁,自顧自的說道,“在書裏看着他人野宿的場景時,奴家就想着有一天也希望自己的夫君帶着奴家野宿一回,這樣的場景奴家不知道想象了多少次,卻不想是跟小賊你一起完成的。”
小賊:“……”沒想到你個京城第一才女還有這樣念想。
柴火哔啵響,映得美人兒興奮的小臉兒上也是紅紅的,小賊不由得嘆了口氣,這種野宿之景自然是市井小書裏頭居多,再想那是美人兒幾年前看的,自然不可能還收着。
師傅說過,在大戶人家裏頭,正經人家的小姐是不許看那些市井小書的。
再看看美人兒這副興奮的模樣,八層也是偷偷看的,小賊也不忍說些什麽,只覺得美人兒不當那京城第一才女了,或許還自在些。
看着小賊逐漸柔和下來的臉,美人兒心底卻是松了口氣,心想慣性真是種使不得的東西,在小賊面前太容易放松警惕,總是容易暴露些。
哔啵的火堆依舊,毛驢兒也懶洋洋的閉上了眼睛,走了十幾裏路小賊也有些困乏,外頭的雨聲依舊,刷刷刷的雨聲跟哔啵聲充斥着小賊的耳根,卻又很快的讓她提起警惕來。
美人兒的眼睛微眯,看着小賊警惕起來的模樣卻是一副好不知情模樣,有些疑惑的看着小賊。
小賊抓住美人兒的手,搖搖頭,緊了緊手,看向外頭。
“誰——”
“趕路之時突然下雨了,尋着亮光走到了這兒,不知可否讓奴家也避避雨?”吧嗒的腳步聲湊近,未見其人先聞其聲,清脆的嗓音傳入小賊耳中,讓小賊皺起的眉頭松了點兒。
覺着是個女流之輩,應該無礙,于是看都沒看美人兒皺起的眉頭,就嚷了句,“進來吧。”
“那就多謝了。”
眼前的草被撥動了一下,随着模糊人影的湊近,那人臉上的五官也在火光的照亮下漸漸清晰。
美人兒躲在小賊身旁,于暗處挑挑眉,看着眼前人的臉,心生不悅。
小賊看了對方一眼,不得不承認,是個美人兒,潤濕的頭發貼合着她的臉頰,大大的眼睛裏頭滿是笑意,臉上的胭脂雖因為水的緣故而暈開了些,卻并無大礙。
對方身着火紅色的裙衣,潤濕的裙子緊緊的貼合着身軀,把玲珑有致的身材勾勒了出來。
紅衣女子抿了抿唇,看到小賊的時候,眼睛卻是亮了亮,不知心底想的是什麽,臉上的笑意也多了不少,抱劍拱手,媚眼如絲,“奴家名曰紅衣,多謝二位。”
小賊打量人打量得認真,美人兒心裏卻是煩躁得很,剛想把小賊的視線給揪回來,卻不想小賊看完之後轉過身來,湊近美人兒的耳根,悄咪咪的說道,“她沒有你好看。”
小賊的臉上都是認真之色,眼睛大大圓圓的,閃着靈動的氣息,美人兒原本燥起的內心立即被小賊這話給摁了回去,連帶着不爽利的感覺都退了下去,在暗處捏了捏小賊的手,美人兒笑道,“姑娘,你身上的衣裳都濕完了,如若不介意,我這兒有幹的衣裳……”
取出包袱裏的衣服,美人兒笑着給小賊遞過去一塊布料,小賊愣了下,才反應過來,接過布料,走到小亭角落去,把自己的眼睛給蒙上。
美人兒臉上帶笑,卻是恨不得把這人給扔出去,濕答答的衣裙讓她的裏衣都要映了出來,小賊剛剛還看的仔細。
雨聲偌大,雖不知道小賊剛剛附耳在美人兒耳旁說了些什麽,但是紅衣還是把美人兒遞過來的衣裳接了過去,美人兒也轉過了身子,沒去看她。
紅衣愣了下,倒是沒想到這二人會如此放心的把背部對着自己,卻不知美人兒的感官早已調到了極致,要是後方那人有什麽動靜,她絕對不會放過。
好在紅衣只是規規矩矩的換了衣裳,又向她們道了聲謝。
美人兒趕緊讓蹲在角落裏的小賊回來,把人往自己這邊拉了拉,美人兒把被褥蓋在小賊身上,這下雨的天兒還是冷了些,沒運功的時候,在亭子角落裏蹲了一小會兒都讓小賊的手涼了些。
紅衣看着美人兒的行為有些興致,看向小賊的眼神更是帶着興趣。
“不知二位如何稱呼?”看着二人親昵的态度,紅衣倒不覺得尴尬,看了眼小賊之後,更是往她那邊湊了點兒。
“我姓洛。”美人兒笑了笑,并未以奴家自稱,朝向小賊,卻一時之間不知如何開口,好像她還沒知道小賊姓甚名誰。
“洛姑娘,洛姑娘長的好生标致……”紅衣叫了聲,又把目光移向一旁的小賊,“這位俊俏的小兄弟呢?”
美人兒臉上的笑容幾乎挂不住。
小賊眨了眨眼睛,似乎不知道應該說什麽。
小賊沒有姓氏,在山上的時候,師傅也從未告訴過她跟世界,她們姓什麽,所以在紅衣問起的時候,小賊皺着眉頭,八字胡一顫一顫,想了想師傅的姓氏,而後回複,“我姓君。”
“君公子,不知二位,是什麽關系?”看了眼美人兒,又看了眼小賊,紅衣的眼中頗有疑問之色。
美人兒心底有些惱火,巴不得把這人給踢出去,卻礙于自己的形象溫婉,不得不羞澀低下頭。
小賊皺起眉頭,不大喜歡紅衣這般直白的方式,只好更直白的說道,“這是我未過門的妻子,我帶她四處轉轉,而後回鄉辦酒席。”
“原來如此,未過門啊……”紅衣的眼中多了幾分趣味性,看向美人兒的眼裏多了幾分意味深長。
雖說小賊的答複讓美人兒的唇角又是忍不住咧開,但是這紅衣女子卻真的是讓人燥的很。
美人兒覺得如若不是小賊在這兒,自己肯定得把這紅衣好生的打一頓,眼看那人又不知道要說些什麽了,美人兒只好開口問道,“不知紅姑娘又要去哪兒?這荒郊野嶺的,你又是一個人……”
小賊點點頭,自己一個采花賊,帶着美人兒走四方倒算正常,但是這紅衣女子,獨自一人,這兒方圓幾十裏又不像是有人家的樣子,且對方還帶着劍,不是刺客,俠客,就是不正經的姑娘。
“奴家……奴家只是離家出走罷了,莫要想太多,明日奴家就回去了。”紅衣女子笑了笑,不知道小賊對她的敵意從何而來。
小賊眉頭都皺了起來,覺得果然是不能以貌取人,自己一個人離家出走,小賊的眼睛眯了眯,想到了師傅從小就對她跟師姐的教育,那就是天底下的壞事很多,但是不管是誰,離家出走就是最大的壞事。
所以,在師傅的熏陶之下,小賊這麽多年來,都不曾離“山”出走過,此次下山,也是得了師傅的允許,一是下山玩玩,二是順帶的,找找師姐。
話雖如此,小賊也知道師傅只是想讓她下山歷練歷練,找師姐什麽的,只是讓她聽起來不像是做閑事的人罷了,沒想到眼前這人竟是離家出走的,小賊的警惕心又起來了,在趁着雨聲大又附到美人兒耳邊,小聲說道,“美人兒,她竟然離家出走,一看就不是正經的姑娘,你莫要離她太近了……”
美人兒失笑,本以為小賊會心生憐愛,卻不想竟是這樣的想法,心底的小暴躁又被壓了下去,美人兒臉頰紅紅,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勾着小賊的手,小聲道,“奴家知曉了。”
美人兒好看的臉蛋怎麽看怎麽好看,小賊心髒砰砰砰直跳,展開美人兒剛剛蓋在自己身上的被褥,把美人兒也箍了進來。
而後看了眼旁邊眼中滿是羨慕之色的紅衣,小賊眉頭一皺,一臉沒得商量的表情,“你是習武之人,有內力護着,烤烤火就行了,美人兒身子弱些,蓋着被褥免得着涼。”
紅衣:“……”
作者有話要說:
_(:з」∠)_粗長的一發,要日常誇誇我。
小賊的姓氏想了我五分鐘。
兩人的名字還沒确定,暫時就這麽叫着吧,我覺得挺好,hhhhhh
為什麽辣個紅衣鋁子會有名字呢?
因為她不是單純的龍套啊!
為什麽不是呢?
告訴你們豈不是劇透了嗎?
(*/?\*)麽麽噠
放一下包養奴家的金主,從今天起,我就是你們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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