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保護
鳳九歌坐在書桌前,撐頭看着驚風,輕笑道:“傳說月白公子才能舉世無雙,傳說月白公子性子清冷,傳說月白公子為人心善,呵呵,這傳言,果然信不得,信不得啊。”
“主子何出此言?”驚風問道。
鳳九歌将今日發生的事情一一道來,最後感慨一句,“這分明是個黑心的,你說是不是”
驚風聽後,嘴角不着痕跡的抽了抽,為什麽他總覺得是自家主子不靠譜?這麽大個人還會丢錢袋?
“好了好了,我去喝酒,你去不去”鳳九歌問道。
“不去”驚風不假思索道。
鳳九歌冷哼一聲,“真是無趣”,說完拎着一壇酒往屋外走去,忽然想到什麽,停下腳步,轉頭問道:“對了,那仨小子人呢?怎麽沒見着”
“去莊子裏拔蘿蔔去了。”驚風眼裏劃過一絲笑意,聽說已經拔了四天的蘿蔔。
“哦,原來如此,那你先回去休息吧,連日奔波,也是辛苦。”鳳九歌留下這話,瞬間便不見了人影。
已是深夜,燈火闌珊,屋檐上消融的冰雪順着微風帶來幾絲涼意,伴随着淡淡的梅香萦繞在鼻尖,使人情不自禁貪婪的吮吸起來。
鳳九歌坐在涼亭獨自飲酒,年少時,他有個習慣,一喝酒就唱歌,因此,沒少受先帝的罵,原因是,鳳九歌唱的歌實在是難聽,簡直不堪入耳,問題是,鳳九歌還不覺得,聲音越唱越大,是以,先帝明令禁止不允許鳳九歌喝酒,可鳳九歌素來不是一個聽話的種,依舊喝得自在,唱得開心,先帝也依舊過得糟心。
閑來無事,想溫習一下年少時放蕩不羁的輕狂,喝了口酒,潤了潤嗓子,剛張開嘴,正欲放聲歌唱。這時,管家上前說李瑞來訪,無奈,只好作罷,管家則暗暗松了口氣,還好打斷了這祖宗,不然耳朵又是一陣折磨。
鳳九歌放下酒杯,看向管家身旁的李瑞,問道:“李瑞禁衛軍統領就是那個捉不到刺客的廢物?”
“臣李瑞,參見王爺。”李瑞幹笑幾聲,事實本就如此,他還能怎樣?昨日無功而返之事本以為沒有幾人知曉,想不到連剛進京沒多久的鳳九歌都聽聞了,果然是壞事傳千裏。本都已做好掉腦袋的準備回了皇宮,結果陛下告訴他,有一個方法可以讓他戴罪立功,是以,他便遵從聖命,來了宸王府。
鳳九歌甩了甩寬大的袖子,低頭把玩着手中的杯盞,斜眼睨了眼李瑞,笑道:“不知李統領來我這王府有何事?”
李瑞心裏暗暗叫苦,這只好硬着頭皮,戰戰兢兢地說道:“臣奉陛下之命,這段時間寸步不離跟着王爺,以保王爺安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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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好聽點是保護鳳九歌,難聽點就是監視他,鳳九歌又不是傻子,這意思難道還不懂
鳳九歌嗤笑一聲,“陛下派你來監視,哦不,保護我可是,你連刺客都抓不到。”邊說邊将酒杯正正的放在石桌上,發出清脆的響聲,聽得李瑞心頭又是一顫。
“微臣定當會竭盡全力保護王爺,即便是死。”李瑞抱拳道。
“不必了,你回去吧。”鳳九歌又斟了杯酒,喝了起來,看見李瑞依舊站在原地,手一頓,朝李瑞揚了揚手中的被子,笑問:“李統領,要不要來一杯?”
“王爺的好意臣心領了,只是,臣不善飲酒。”李瑞婉拒道。
鳳九歌擺擺手,“無礙,反正我只是客套一下,你若是真想喝,我還要多拿一個杯子。”
李瑞:“……”
夜色漸濃,涼意襲來,鳳九歌放下酒杯,拿起一旁的披風披上,邁開腿越過李瑞,緩緩向亭外走去,絲毫沒有搭理他的意思。
李瑞連忙跟上前,卻被一股力量甩向旁邊的假山,胸中劇痛襲來,喉中湧起腥甜,耳邊傳來鳳九歌的聲音,“告訴陛下,陛下的好意我心領了,放眼整個南耀,能打過我的,也沒幾個,但我打得過的,卻有那麽多,陛下的心思,還是收斂些好,兔子惹急了都會咬人,更何況,我從來都不是兔子。好了,時候不早了,你也回去洗洗睡吧。”
“狂妄!真不知道誰給他的自信!”鳳澤聽完李瑞的話,怒急拍桌,眼底布滿森冷的殺意,如今他是天子,鳳九歌是臣,鳳九歌有什麽資格狂妄?不過,他似乎忘了,若是沒有鳳九歌,他是不可能坐上皇位的。
鳳九歌是先帝最小的兒子,而鳳澤則是大皇子的遺腹子。當年先帝病重,立下遺诏,立鳳九歌為帝。不料鳳九歌拒絕了,甚至當着先帝的面燒毀遺诏,并說道:“我鳳九歌放肆慣了,不願為帝,吶,鳳澤侄兒不錯,他野心不小,哦不,雄心壯志,應該能勵精圖治,成為一代明君。”
先帝氣急,除了鳳九歌他不想讓任何人繼承大統,可他其餘幾個兒子又不争氣,沒有一人适合。鳳九歌雖說平時放蕩不羁,可眼力還是可以的。所以,先帝只好讓鳳澤繼承皇位了,只希望鳳九歌能好好輔佐。
可鳳澤卻一直嫉恨鳳九歌,他雖為皇長孫,卻不得先帝寵愛。可鳳九歌呢?年紀和他不相上下,卻隆寵非常,一出生便被封王,并且封號為宸,如此尊貴的字,可見先帝對他是有多寵愛。雖說他這皇位是鳳九歌不要的,可是,既然他為帝一日,鳳九歌就是臣,是他身邊的一條狗!就應該對他搖尾乞憐!
“陛下,那臣?”李瑞的聲音喚回了鳳澤的思緒。
“既然如此,禁衛軍統領一直先擱着,你就去守宮門,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鳳澤擺擺手。
“謝陛下。”李瑞連忙磕頭謝恩,不過心裏頭卻不是滋味兒,好不容易當上禁衛軍統領,現在卻成了一個守宮門的侍衛,就好比是吃慣了山珍海味的人突然讓他吃粗茶淡飯,這怎能好受?不過轉念一想,保住了性命,也是好的。
“時辰不早了,退下吧。”鳳澤道。
“是,臣告退。”
禀退李瑞後,鳳澤思慮再三,換了一身便衣,在書架後的那堵牆上有規律的敲了敲,突然,牆移開了,随即出現一條密道,大步走向前。身影沒入在黑暗中,不一會兒,牆又重新合上了,仿若先前。
“主子,陛下出宮了。”驚風道。
鳳九歌聞言,放下手中的書,訝然道:“這麽晚他出宮做什麽?難不成逛青樓去了?”
驚風:“……”真不知道主子一天到晚腦子裏想的是什麽。
鳳九歌從榻上坐起,掀開錦被,拿起外衣披上。
“主子這是?”驚風問道。
“侄子去逛青樓,身為叔叔的我,自然是要看住他,以免出什麽亂子,試問,天底下有像我這樣的叔叔麽?答案是,沒有。”鳳九歌一本正經地說着。
“……”驚風再次語塞,他真的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好。
鳳九歌走着走着,忽然間想起什麽,立即停下腳步,轉頭對屋內的驚風喊道:“對了,驚風,把我剛才看的那本書收好。”
驚風暗自納悶,主子不是一直都不喜歡看書麽?上前看了眼翻開的書,臉瞬間通紅,心頭狂跳,連忙将書阖上,放在書架上,臉不紅心不跳地看春宮圖,大抵也只有鳳九歌能做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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