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宮宴

宮宴酉時開始,申時末,衆大臣都攜着家眷陸陸續續抵達宮門口。

“噠噠噠”的聲音傳來,衆人不禁尋聲望去。只見鳳九歌身着緋色長袍,衣襟和袖口繡着大片的祥雲,肩上披着藏青色狐裘披風,青絲用紅色的發繩高高束起,發間別了根白玉簪,發繩末端的流蘇懸至兩肩,唇邊噙着溫和的笑意。

許多姑娘們都暗自整理着裝,借着手帕的遮掩,偷瞄兩眼,然後臉頰泛紅,面若桃花。

各大臣的夫人都打量着鳳九歌,看了看自家女兒,心中一陣滿意,怎麽瞧都覺得自家女兒配得上鳳九歌。加上鳳九歌至今還未娶,府內也未聽聞有妾室通房之類,實屬良配。于是,看鳳九歌的眼神也越發柔和了。

鳳九歌将這些人的神情盡收眼底,沖衆人微微一笑,然後朝宮內奔去。

酉時已至,青墨宮內,鳳澤與皇後緩緩入內。

衆人起身行禮“參見陛下,娘娘。”

鳳澤微微一笑,“各位愛卿免禮。”

這時,容淳起身,帶領着東旭使臣,微微彎身,“東旭賢王容淳,奉吾皇之命,特此來拜見南耀陛下。”

“貴國皇帝有心了。”鳳澤微微颔首。

此時孫鶴朝鳳澤耳語一陣,鳳澤身體微頓,然後笑道,“還不快快有請”

鳳澤的反應令大家不禁側目,何事竟讓陛下如此開心

只見一個內侍領着一位白衣男子走進來。待看清來人後,衆人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這是凡人麽?這分明是九重天上的仙人吶。俊美的容顏比之宸王還要勝上幾分。在座的女子無一不臉紅心跳,只不過雲輕塵那清冷的氣質,使人不敢輕易亵渎。

“月白公子肯賞臉前來,實屬朕之榮幸。”鳳澤話語中帶着滿滿的驚喜。

衆人一聽,頓時唏噓不已,議論紛紛,雲輕塵就是那個名譽四海的月白公子實在太不可思議了。

說起雲輕塵,大家對他的的來歷并不清楚,只知道他的名,并不知他究竟是哪人,甚至見過他的人都寥寥無幾。有人說他是雲游的仙人,雖然聽起來荒謬絕倫,卻又是人們願意信服的一個說法。現在那個傳說中的人出現在自己眼前,叫人怎能不驚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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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某來遲。”雲輕塵對鳳澤道。

鳳澤毫不在意的擺擺手,“來人,添座。”雲輕能來就不錯了。

“不必麻煩,宸王殿下身旁有個空座。”雲輕塵出言阻止。

鳳澤欣然應允,自雲輕塵進來後,鳳九歌就已經呆住了,然後看見雲輕塵坐他身旁,朝他湊過去,輕聲問道:“月白,你不是說不來麽?”

“現在又想來了。”雲輕塵瞥了他一眼,輕抿一口茶。

鳳九歌湊到他身邊,壞笑道:“你是不是來看人的?”

雲輕塵點點頭,“是的,來看人。”

“想不到啊想不到,表面看着清心寡欲,原來內心熱烈如火。”鳳九歌低聲笑道,但他卻沒有留意到雲輕塵話中的“看”與他話中的“看”發音不同。

雲輕塵別過臉,不再理會他。

殿內觥籌交錯,絲竹羅衣舞紛飛。突然,燭火全部熄滅,就在衆人慌神之際,殿中央泛起亮光,只見一婀娜的身影從光暈內緩緩而出,身着粉色霓裳羽衣,淺笑嫣然,眉目如畫,果然是燈下美人,越看越美。

不一會兒,殿內恢複光明,打家都仔細打量起這個女子。五官精致,膚若凝脂,秀發如雲,身姿婀娜,堪為是傾國傾城。洛神之美,他們不曾見過,不過眼前的女子,應該能與洛神媲美了吧。

各夫人透過屏風看着這個女子,暗自琢磨,南耀何時有這位女子了?

看着衆人的反應,容淳眸中劃過一絲滿意,走出桌前,對鳳澤道:“南耀陛下,此乃我東旭羲和公主。剛一舞,以表我國對貴國款待的謝意。”

“羲和拜見南耀陛下。”羲和公主扭動着柔軟的腰身,朝鳳澤行禮。

鳳澤眼裏掠過驚豔,随即反應過來贊道:“羲和公主果然名不虛傳,免禮。”

皇後聞言,嘴角揚起的笑容微微僵硬,屏風後的女眷則暗暗嫉妒,心中一陣抑郁,大臣們不時用餘光打量鳳澤,暗忖:這位公主怕是又要成為後宮一主了。

羲和笑意盈盈的坐到席間,眼神不時的瞥向鳳澤,然後又向男席間細細打量。

鳳九歌看着羲和,搖了搖頭,“唉,以為有多漂亮呢,還不如月,嗚嗚嗚”白字還沒還沒說出來,嘴裏就被塞進一塊糕點,輕輕咬了幾口,端起桌上的茶勉強才送入腹中。鳳九歌看向作俑者,哀怨道:“月白,你是不是想謀殺我”

“嗯”雲輕塵淡淡應道。

鳳九歌搶過雲輕塵手中的茶杯,一口飲盡杯中的茶,還伸出舌頭在杯沿輕舔了一下,然後朝雲輕塵得意的笑着。

雲輕塵無視他,重新拿起另一杯茶,有一口沒一口的喝着。

鳳九歌有種挫敗感,嘆了嘆氣,單手拖着腦袋,欣賞歌舞。恰好與羲和公主對視上了,鳳九歌沖她邪魅一笑,舉起酒杯,仰頭倒入喉中。然後将酒杯倒過來,眼神示意羲和公主。

羲和公主朝鳳九歌微微一笑,接過宮女遞過來的酒杯,一飲而盡。然後朝鳳九歌微微一笑,目光不時瞥向雲輕塵。

鳳九歌用手抵了抵身旁的雲輕塵,悄聲道:“月白,那公主看着你呢。”

“無聊”雲輕塵說的,自然是鳳九歌之前的那番動作。

“哪裏無聊了?”鳳九歌不依不饒地問道。

雲輕塵不理會他。

鳳九歌也不理會羲和公主了,拖着頭,看着雲輕塵,心道:還是月白好看。

酒過三巡,轉眼便是戌時,鳳澤也有微微醉意,容淳緩緩起身,走至殿內,颔首以禮“南耀陛下,本王有一事相求。”

鳳澤聞言,酒意醒了三分,大臣們也豎起耳朵聽着,鳳九歌則一臉興趣盎然的看着雲輕塵,“月白,你猜他會說些什麽”

“自己聽”雲輕塵回道。

“真是無趣。”鳳九歌撇了撇嘴。

“王爺有何事”鳳澤問道。

“吾皇此次讓臣帶公主來,有一事相求。羲和公主乃吾皇胞妹,年芳十六,正乃待嫁之年,如今東旭欲與南耀友好往來,于是,吾皇特意吩咐本王,欲讓南耀陛下為羲和公主擇一位佳婿。”容淳一一道來。

話音一落,衆人議論紛紛,鳳澤看了看容淳,又看了看羲和,勾唇一笑:“即是貴國皇帝之意,朕定當不負所托。”然後轉身對身旁的皇後說道“皇後,朕瞧着今年禦花園的梅花開得正好。”

皇後會意的點頭,然後對大家說道:“明日本宮欲舉辦個賞梅宴,不知各位夫人們可願賞臉帶着自家孩子前來看看”

屏風後面的夫人們暗暗一驚,立即回道:“臣婦願意。”

皇後欣慰的點點頭,然後順便誇贊了幾句,還不忘帶上羲和“羲和公主明日也來吧。”

鳳澤滿意的笑了笑,“即是皇後辦宴,朕也就去湊個熱鬧,愛卿們可願去”

衆位大臣暗暗摸了摸額頭滲出的汗,這分明是□□裸的相親宴,卻又不能拒絕,自家的孩子也來了,陛下也知曉哪家有尚未娶妻的公子,一時之間連拒絕的餘地也沒有,只好連連應道。

就在這時,傳來一陣笑聲。尋聲望去,只見鳳九歌趴在雲輕塵的肩上,肩膀不時的抖動,一只手捧腹,雲輕塵依舊淡淡的表情。

“月白,我從來沒見過急着嫁人的公主。”鳳九歌頭枕在雲輕塵肩上,視若無人的說着。

雲輕塵沒說話,靜靜地喝着茶。

羲和公主拍着桌子,怒道:“放肆!”

鳳九歌瞥了眼羲和公主,嗤笑道:“我就是放肆,你想如何”

衆人聽聞鳳九歌的話,心中暗暗鼓掌叫好,這羲和公主難道不是急着嫁人麽?一來就說讓陛下為她擇婿,宴會裏都是三品以上的大臣,讓他們的接班人娶一個他國公主,不僅帶不來任何好處,還容易被陛下猜忌,百害而無一利。

羲和憋紅了臉,指着鳳九歌,“你你你”

“我我我,我怎樣被我說中不好意思了?唉,都怪我,瞎說什麽大實話,公主抱歉啊。”雖說着抱歉,可鳳九歌話中沒有絲毫歉意。

羲和公主又羞又惱,看着鳳澤,小臉一垮,眸中星光點點,那欲泣還休的模樣,讓人看了不禁心疼。好在是一國公主,鳳澤也不想讓她失面子,便開口道:“宸王”

鳳九歌朝鳳澤攤了攤手,無辜的眨了眨眼,似乎在說:“我什麽也沒做。”

鳳九歌向來如此,鳳澤也習慣了,不與他過多計較,擺擺手:“為時已晚,今日便到此為止,衆愛卿快攜家眷歸去吧。”

衆人都不想在這待,好在鳳澤放了話,便攜着家眷,向鳳澤告退。

鳳九歌也起身,看向雲輕塵,問道:“月白,走吧。”

雲輕塵微微點頭,随鳳九歌一同向殿外走去。還未走出,便被一女子攔住去路。

鳳九歌看清來人,雙手環胸,譏笑道:“東旭的女子都這麽主動麽?還是只是公主一人如此”

羲和公主氣急敗壞,擡手就想往鳳九歌臉上扇過去,鳳九歌一把抓住,狠狠甩開,沉聲道:“這世上,還沒有幾個人能打本王的。即是一國公主,該有的儀态還是要有的,冒然攔住陌生男子,東旭對女子便是規定的麽?還是,修仙之人便不計較這些”

羲和公主臉漲紅,看了看一旁的雲輕塵,見雲輕塵冷冷的樣子,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又看了看鳳九歌,半天說不出一句話。

鳳九歌雖想秉承憐香惜玉,可是對象是羲和公主,那就不能怪他了。于是袖子一甩,道:“好狗不擋道。”

羲和公主失去重心向一旁退去,站穩後就只能看見二人離去的背影。

“羲和可中意那人”突然,一陣突兀的聲音傳來。

羲和公主一驚,轉頭便看向殿門口的容淳,喚道:“賢王兄。”

容淳微微一笑,繼續問道:“羲和中意雲輕塵”

羲和公主羞澀的點點頭,容淳輕笑:“月白公子那樣的人,是女子自然會喜歡,沒什麽好害羞的。”

“可是他沒理羲和。”羲和公主怏怏道。

容淳揉了揉她的秀發,柔聲安慰道:“月白公子性子素來清冷,我們羲和善解人意,知書達理,月白公子一定會喜歡的。”

羲和公主一聽,眼神一亮,自豪道:“是的,本公主可是東旭第一美人,他一定會喜歡本公主的。”

容淳笑着點點頭,“走吧,該回去了。”

待人走遠後,有兩個身影從假山後走了出來,其中一人不屑道:“月白,那公主竟然觊觎你。”

此二人正是鳳九歌和雲輕塵,本來都已經到宮門口了,可鳳九歌生拉硬拽的把雲輕塵拉到了自己以前偷溜出宮的地方,美其名曰,參觀朋友從小到大的環境,有益于朋友間的情誼。可是走到一半,就聽到容淳和羲和公主的對話,便拉着雲輕塵躲到一旁的假山後。

雲輕塵沒有理會鳳九歌,徑自轉身離去。

“哎,月白,你怎麽走了等等我呀。”鳳九歌連忙跟上去。

“月白,你那朵爛桃花就交給我了,我最擅長辣手摧花了。”鳳九歌拍着胸脯保證。

“怎麽你不信是真的,月白,我可厲害了,樣樣精通……”鳳九歌一邊走一邊向雲輕塵吹噓着自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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