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 占便宜
“好。”尉遲離說,她剛說完,柳羅衣就從她懷裏掙脫出去,搖搖晃晃往外跑,尉遲離急忙上前,一手攬着她的腰,另一只手握住她纖細的手腕,這才将人控制住。
平時看着那麽文靜,怎麽喝了酒就和變了一個人似的,難不成這才是本性?尉遲離無奈地笑了,看着柳羅衣的眼神帶着她自己都沒有察覺的寵溺。
柳儒在一旁看着尉遲離,然後用手摸了摸胡子。
“公主莫要怪罪,将她交給我吧。”他大步走上前來,柳羅衣一看見他,又是飛起一腳,要不是尉遲離從半空将她扒拉回來,這一腳就快踢到柳儒臉上了。
尉遲離差點沒笑出聲,她竭力抿着嘴,強行鎮定道:“柳大人,既然她想出去玩,我便帶她出去。”
“可是……”
柳儒話還沒說,就被尉遲離打斷了:“柳大人,她平時,從未向您提出過什麽要求吧。”
柳儒愣了一下,搖了搖頭。
“但她,會向我提。”尉遲離淡淡地說,臉上沒什麽表情,卻讓柳儒嘴唇動了動,要說的話全堵在了喉嚨裏。
柳羅衣正是醉得七葷八素的,眼前一面模糊,腦子裏一團漿糊,她往上看了看,正好看見了尉遲離的臉,迷迷蒙蒙間,突然覺得很好吃。
于是她突然踮起腳尖,将兩根修長白嫩,吹彈可破的手臂搭在了尉遲離肩膀上,然後将臉湊過去,輕輕舔了一下。
濕濕的,柔軟的觸感,讓尉遲離整個身子都如同過了電一般,差點當場抽抽起來,她驚訝地轉過頭去看柳羅衣,誰知柳羅衣又湊上來,似乎還要嘗一口,尉遲離急忙将她腦袋按下去。
以求讓自己能冷靜一些,喝醉後的柳羅衣,簡直太撩人了。
柳儒的表情十分古怪,他看看尉遲離,又看看柳羅衣,心中總覺得有些不對,這二人相處的姿态,怎麽看都不普通。
尤其是尉遲離看自家女兒的眼神。
“柳大人,人,我先帶走了。待我回來,有要事找您談。”尉遲離說完,也不管柳儒反對與否,突然彎下腰,将柳羅衣打橫抱起,身形一動,就飛出了兩道院牆,紅色的身影消失在傍晚的夜空之下。
屋中衆人仰頭看去,有人興起咋舌,道這兩女子,可謂仙人也。
“喂,就這麽将我拖來,又将我扔下?”尉遲蝶氣得快跑了兩步,怒而叉腰。
尉遲離此時早已無心去管別人,她一顆心都在柳羅衣身上,懷中的女子一點都不安分,正伸着一雙手在她身上亂摸一氣,尉遲離打了個寒顫,無奈地落了地。
若是再這麽下去,她遲早得從空中栽下去,一摸兩命。
“放我下去!”柳羅衣一巴掌拍在她肩膀上,尉遲離吃痛,只得将她小心翼翼放在地上。
“你怎麽還打人呢?”尉遲離無奈道。
柳羅衣嘟着嘴,湊近尉遲離仔細端詳,突然眼眶一紅,眼淚便奪眶而出,尉遲離當即便慌了,她忙上前替她擦淚:“不是,你怎麽又哭了,我沒不讓你打啊。”
柳羅衣咬着紅唇,狠狠地推了尉遲離一把,然後哭着道:“都是你,你一點都不喜歡我,你不想要我,你總想把我丢下……”
尉遲離算是徹底懵了,她張開手,一邊提防着她摔倒,一邊慢慢靠近她,苦笑道:“我何時要丢下你啊?”
“你怎麽從來不對別人說,也不對我說。你就是不想,不想要我。”柳羅衣哭着哭着,一口氣沒上來,還打了個嗝。
她頭發已經徹底亂了,但絲毫沒有讓她顯得邋遢,而有了一種,被人欺負了一通的感覺,羸羸弱弱,玉骨冰肌,晚風吹着她的鬓發,撓得尉遲離幾乎想要更加地欺負她一番。
想着她想這般顫抖着,縮在自己懷裏的模樣。
這麽想着,尉遲離突然伸手給了自己一巴掌,順口暗罵了一句禽獸。痛感傳來,嗯,好多了。
柳羅衣搖搖晃晃地轉過身去,似乎不想理尉遲離了,一個人沿着已經空曠的街道走,尉遲離連忙跟上去,将她手拉住,迫使她又轉過身來。
尉遲離伸出手去,将她發上的那根木簪拔下,一頭烏黑的發絲瞬間落下,如同最深的夜色結成的綢布,在風中微微起伏。
九天玄女醉酒,大概也就是如此了吧,尉遲離不由得感嘆。
“你,你要做何。”柳羅衣搖晃着,伸手去摸自己頭發。
尉遲離伸出手去,放在她脖子後面,輕輕摩挲着,強迫柳羅衣擡起頭來,柳羅衣想往後掙紮,但是不知是酒的原因還是什麽,她一動都不能動。
柳羅衣有些害怕了,她顫抖地搖着頭,喉嚨裏發出細小的嗚咽。
聽在人耳朵裏,更加刺撓。
尉遲離自诩忍耐力強,卻還是忍不住了,她慢慢低下頭,逼近了柳羅衣,柳羅衣想躲,但是躲不開,她身子一軟,差點摔倒,還是尉遲離另一只手又攬住她腰,才将她固定住。
“你若是再躲,我就将你丢進河裏。”尉遲離趁着柳羅衣不怎麽清醒,偷偷威脅道。
柳羅衣嘴一癟,不敢動了,一雙杏眼朦胧着,看着尉遲離,純淨而又膽怯。
尉遲離慢慢靠近了她,精致的眉眼,紅潤的鼻尖,鮮紅欲滴的嘴唇,越來越近。
就在二人嘴唇快要相碰的那一剎那,柳羅衣突然用沙啞軟糯的嗓音呢喃了一句:“公主……”
尉遲離停住了,她長呼一口氣,垂下了頭,将臉埋在了柳羅衣的肩窩內,輕聲道:“罷了,你醉成這般,我像是占你便宜,待你醒來吧。”
她又擡起頭來,用手捏了捏柳羅衣軟乎乎的臉,一字一句道:“我不會丢下你,此生都不會。”
尉遲離突然将手伸進柳羅衣的衣襟,柳羅衣又哼哼了一聲不要,将腦袋搖成了個撥浪鼓,癟嘴又要哭,尉遲離一時間哭笑不得,咬牙道:“你怕什麽,大街上我還能将你怎麽樣了不成?”
她将柳羅衣的那個玉佩拿出來,和自己的一起放在手心,舉到柳羅衣眼前,低聲道:“只要這兩個玉佩不碎,我都會一直喜歡你,保護你,寸步不離。”
“那,那若是,碎了呢。”柳羅衣好似清醒了些,她寶貝一樣将玉佩奪回來,護在胸口,一副護食的模樣,似乎生怕別人搶了去。
尉遲離笑了笑:“那我便去什麽天山上找到石頭,再做兩個來,然後繼續喜歡你。”
柳羅衣聽見這話,眼睛終于睜開了些,她看着尉遲離,突然撲到尉遲離身上,尉遲離後退了兩步,勉強站住腳。
她用鼻子蹭了蹭尉遲離的臉,在她耳邊呢喃道:“小柳兒好喜歡公主,若公主抛下我走了,我便坐在最高的城牆上,年年複年年,等着你。”
尉遲離聽見這話,突然心裏一酸,勉強笑道:“為何?”
“因為,公主總有一日會回來找我。”
尉遲離伸手摸了摸她的頭,眼前也漸漸朦胧起來,像是蒙上了一層水霧,她輕聲道:“我不會讓你等那麽久的,不用年年複年年,若我離開,最多三日,就回到你身邊。”
柳羅衣哼哼唧唧不知道又說了些什麽,然後突然敲了尉遲離一拳頭,不開心了:“我要看河燈!”
尉遲離剛還沉浸在感動和心酸中,便被她這一拳頭揍醒了,她揉了揉肩膀,連聲道:“好好好,河燈河燈,我現在便給你做。”
晏國夜晚也有集市,不過只在一條街附近,除去這條街上,其他的鋪子幾乎都已打烊,尉遲離逛了好大一圈,結果不知道是時運不濟還是怎的,能做河燈的材料都賣光了。
她又找到一家開着的鋪子,裏面是個白胡子老頭兒,那人一聽她要找河燈,立馬擺手:“晚了姑娘,東西早就賣光了。自從上次花城節,不知何人放了滿河的河燈後,這京中男女都癡迷上了這玩意兒,求親放一河,成親放一河,每次貨一到便賣個精光,老夫也沒有辦法,姑娘,別家看看?”
尉遲離看了看身邊扒着她不放的柳羅衣,嘆了口氣,心中直道自己坑自己。
她又對那老頭兒道:“我不要很多,一兩個,或者材料也行,這河燈對我很重要,求您想想辦法,銀子都好說。”
老頭兒揪着胡子,思忖了半晌,然後從櫃子裏取出一個大包裹,面露難色:“有倒是還有,但這是四皇子要的。”
沈初?他要這玩意兒做何?尉遲離又問:“四皇子說定了要這些河燈嗎?”
“也不是,只是四皇子給的價格最高,若是有人給價比四皇子還高,便也可買去,只是,這要不少銀子。”
“多少?”尉遲離有種不祥的預感。
“二,百兩。”那老頭兒說。
尉遲離差點一口血噴出來,她咬着牙,惡狠狠道:“二百兩,幾盞河燈?您這是黑店啊?”
“诶!姑娘不可冤枉老夫,這是四皇子給的價,四皇子生怕別人提前買了去,便說的這價格,這也不怪老夫。不過姑娘你可想好了,除去老夫這店,其他店可都沒了。”老頭兒的神色頗為委屈。
尉遲離心裏咒罵沈初,卻也沒有什麽別的辦法,她索性不掙紮了,擺了擺手:“我給你二百一十兩,你将這些都賣給我。”
“成嘞,姑娘爽快!”那老頭兒高興地仿佛年輕了幾歲,麻溜地将包裹遞給尉遲離。
“我簽個條子,你去尉遲公主府上領錢。”尉遲離話說完,也不去看老頭兒神情,轉身便走,她一手拉着柳羅衣,一手拿着一包河燈,氣得牙癢癢。
但回頭一看為了放河燈,搖搖晃晃乖乖跟在她身邊的柳羅衣,也覺得值了。
“小柳兒,我陪你放河燈。”她笑着說。
柳羅衣愣愣地瞧着她,然後嘴唇微微勾了勾,她眼神已經不再是方才那樣朦胧了,就是走起路來還是跌跌撞撞,沒幾下就撞進了尉遲離懷裏。
“公主……抱。”她擡起頭,笑得很甜。
然後猝不及防的,哇一聲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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