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照顧病人
喬檬視角。
那天他走了,連頭都沒有回,這确實是我預想的場景,他和從前的人不一樣,從他拿出那枚玉佩的時候,我就知道。
他是真心,可我不是,既然對他無情,便不要害他,不要給他無意義的希望。
戲子無情,軍閥有意,二者有命,此生無緣。
我嘆息一聲,看着那鵝毛大雪落在湖面上,霎時間就消失了,那枚玉佩就在那裏面,本是好東西,就這麽沉在池底,當真是糟蹋了。
他的話還在耳邊回蕩,此生若不是我,這枚玉佩也沒有其他主人……
沒有其他主人……
待我反應回來,腳下已是冰涼的池水,大氅被我脫下扔在雪地上。刺骨割肉的寒意在心口和皮膚上蔓延,淩遲般的痛苦無限發大,其實手沒有什麽知覺,只是憑着本能在水池中摸索。
終于,不知何時,我摸出了那塊玉佩,池底常有人清洗,所以幹淨的很,在雪夜看來,這玉佩當真是美的透徹。
爬上岸時幾個小童圍在我身邊,然後……我失去了知覺,還好這玉佩撿了回來,至少要還給他。
我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醒來時小童坐在床邊,拿着熱帕子給我搽汗。我手裏有件硬物,擡手一看,是那枚玉佩,我沒什麽精神,将玉佩放到小童手上:“去,将這東西送到楊舊恩司令府上。”
“那可要給司令帶些什麽話?”
我看着帷幔上落下的幾縷細穗:“就說物歸原主。”
“是。”
本還叮囑他別說自己病了的事情,可那孩子跑的快,一會兒就沒影了。
躺着躺着我便又睡了過去,再次醒來,是被熱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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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邊的熱源讓我發出不少汗,我轉身去看他,一股子淡雅的檀香襲來,楊舊恩躺在我身側,似笑不笑的盯着人。
“可好些了?”他見我醒來,似是很高興,語氣就飛了幾個調。
我以為是幻覺,直到他捏着我臉頰上的肉,才反應過來,因為高燒嗓子燒壞了,啞着問:“你怎麽在這?”
他一派自然的抱緊我:“自然是來物歸原主的。”
“軍爺何時拿了我的東西?”
“傘。”
我用手肘抵了抵他,他卻抱得更緊了一些,我說:“既然還了為何不走?”
他笑:“還有一樣。”
“什麽?”
“我。”
我快要笑出聲,這戲文中的情話,被他這樣露骨的說出來當真是羞人。
“軍爺何時成了我的人了?”
楊舊恩體熱,我們擁在一起的時候,他身上的熱氣源源不斷的往我這方湧。
“你既然不願做我的人,那我做你的也一樣,你不願住我的司令府,那我便搬來你這梨園,總歸,你去了哪我便跟着去哪。”
“軍爺……”他的食指抵在我的唇上。
“喬檬,明明可以等到第二日再請下人将玉佩找出來,你當時為何要入那冰冷的水池?”
我一怔,半晌說不出話,其實,不是不說,而是不知該如何說或者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最重要的一點是,連我自己都不清楚,我為何要如此。
楊舊恩笑說:“可是我要走了,你舍不得我?”
我反瞪着他:“你亂說些什麽呢,我自然是……是……”
他得意洋洋:“是什麽?”
“是不想欠你什麽。”
“欠?那你還是欠着吧,日後我會對你好,讓你這一生都還不清。”
我聽着他那半分虛假半分真心的話語,心裏不是滋味極了,我問他:“你喜歡我什麽?”
他低聲笑:“那是個秘密。”
“秘密?”
“嗯,沒有利益在其中的秘密,你莫要多想。”
這樣靜谧的時光裏,均勻的呼吸,我能聽到他低啞聲音帶來的安慰,他似是賴在我這不打算走,我知道我趕不走他,也并不希望他離開。
還真是夠賤的……
再次睡着前,我拉住他的衣襟小聲道:“給我點時間,讓我想想。”
沒有聽到他的回答。
楊舊恩視角。
他喜歡我,我能感覺到。這個人看不清自己心意。能在那樣的天氣裏下水撿我的玉佩,卻說不出理由不是喜歡那是何物?
戲子做戲做久了,怕是連自己的心都看不懂,真真假假之間,何為真何為假,旁人莫說,這自己心中便是一片空白,不過這都不是難事,若是你看清,我便拉着你看清,悵惘中不願計較得失,我想同他過一生,便不可急,也不必急。
他病了似是很貪睡。
我不知該如何照顧他,只能守在這人身邊。等他好起來。
又不知過了多久,我也昏昏沉沉的在他身旁睡去。
從那一日之後,我便日日都去他的梨園,有時歇在那,有時回去。
他不似從前那樣抗拒,卻還是與我保持距離,我知道亂世中承諾最為輕賤,可我除了這一口海誓山盟真心誠意外,什麽都給不了他。
能給的都願意給,給不了的也要給,他卻什麽都不要,什麽都不缺。
本以為這樣的日子要過很久。
直到那一日,我們接到總理的消息,江浙那方的經濟首腦要入京,而他便是副總理的錢袋子。
此番,殺人的命令下來了。
刻不容緩。
我知道他是這城中的名角更是肖司令的摯友,他會出現在這樣的場面上一點也不奇怪,可是當那些男人為了某些目的圍繞在他身邊的時候,我快要管不住自己手中的槍。
上前摟住他:“喝多了?”
他立刻裝作醉态:“确實。”
當着衆人的面前,我帶着他離開。
休息的地方,我迫不及待的吻住他,這一次他沒有拒絕。
“你何時離開南京?”他悄聲問我。
我不解:“總理還未言明。”
“若是你走?我如何?”
我笑看着他:“什麽叫做你如何?”
他面紅耳赤的羞赧,總讓我想起多日前他在我家承歡的模樣,他說:“你若是不懂,我就不問了。”
“你自然跟着我離開。”
“可我不是能和你同患難的人。”
“你與我在一起,并不需要患難。”
我不知道是什麽讓他想通了,不過他願意用這樣的眼神看着我,我自是歡喜的很。
“喬檬,我會和總理請命辭去職位。你無須擔心受怕。”
“亂世之後,莫要亂承諾”他瞪着我。
我笑:“肺腑之言。”
後來,肖司令讓我們在客房暗殺那人,行蹤暴露,我被那人用槍指着而我的手上也舉着槍,他殷切切的笑着:“來到這地方,如何能不小心呢?”
我還未回答,他身後便出現了我最熟悉的身影,一聲悶悶的槍響。
在喧鬧的宴會中這樣的槍聲似是無法撼動任何人的思維和動作。
“你不是說不能與我同患難的嗎?”我笑看着對面舉着槍的白衣人。
他側過頭:“難不成你讓我看着你死?”
我搖頭:“我不能讓你守活寡。”
再之後,我記得那天是初春,荒郊上不知從何處運來了一群梨樹,梨花色白香氣悠悠,我看着那些連綿的樹枝總覺得像一個人。
我要回江東了,沒有告訴喬檬,因為我發現一件事,喬檬不願意和我同患難同生死的原因是,他已經有了喜歡的人。那個南京司令,肖賀。
他從未說,也從未挑明,可是那日我去梨園尋他,卻聽到肖賀對他表露心意,他笑着說:“他願意與他共患難。”
我走了,有些事情不需要再聽下去。
車子猛地一下剎車,我皺眉看着副官,他感慨的看着我:“司令,是喬老板。”
我搖下車窗,看着外面一身白衣的人,他似是急着跑出來的連大氅都未曾穿上。
“你這是幹什麽?”
我下車後,不解的問他。
他怒氣沖沖問:“你去哪?”
“江東。”
“為何不告訴我。若不是肖賀今日來說,你打算一言不發的離開嗎?”
我奇怪的盯着面前人:“肖賀?他和你說這些幹什麽?”
“你!……”
他無言的瞪着我,似有無限的委屈和詫異。
他伸手拍着他得肩頭:“你,好好和肖賀在一起,江東那邊還有些事……”
“什麽和肖賀在一起?”他打掉我的手,我笑看着他,他一臉緋紅的吼道:“你昨日來了,聽到了?可是?”
我沒有回答,只是看着他,他就着我的手臂掐了我一下:“你是豬嗎?你不能聽完嗎?”
“什麽?”
他急的滿眼都是淚水,盈盈碧波般憐人:“肖賀昨日,确實向我表述了心意,可我拒絕了他,我為何拒絕他,你沒聽到?”
“未曾,你為何拒絕他?”
“你,楊舊恩,你這個丘八混蛋,你上了我居然還敢不負責任的跑,你敢跑!你跑到江東還是洋人國,你敢跑。我喬檬一定殺了你。”
滿街梨花白,又繁盛翩翩。
“跟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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