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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餐送上來後, 何遇仍在勸顧景辰打消蒸桑拿的計劃。

“顧老師, 飯後蒸桑拿對消化不好。”何遇苦口婆心地說道。

顧景辰瞥了他一眼：“誰說立即就去？咱消化個一兩個小時再去。”

何遇：“……”

顧景辰眨了眨眼：“難道你不想同我一起去？”

顧景辰本就生得好, 此時一眨眼，做出這麽一副生怕被拒的模樣……他情緒把握得極好, 似委屈, 似祈求, 似期待……看得何遇心裏一軟，又生出一種一拒絕他就要哭的錯覺。

暗暗嘆了一口氣, 何遇妥協：“好吧。”

顧景辰瞬間眉飛色舞起來：“那快吃, 快吃！吃完咱們趕緊消化消化！”

何遇：“……”

飯後, 顧景辰本想死皮賴臉留下來再調戲調戲小和尚, 卻被範朝恒找上了門。

再次在心裏把範朝恒罵了個遍，顧景辰卻不得不離去。他知道, 在自己已經說了沒事別來打擾的前提下, 範朝恒此時過來，定是有要事。

飯後消化, 大腦困乏，何遇打了個哈欠，便懶懶地躺到了沙發上。

想起白日裏小熊和小俞說起的自己那微博，何遇便去看了看, 發現這才一個下午的功夫, 粉絲數已經破了十萬，随便一刷新，便又新增加了一些。

何遇不解：“我這都還沒什麽作品, 他們關注我什麽？”

“咦，又多了一條微博啊？”何遇點開，發現這微博是今天剛發的，是一張他坐在凳子上低頭看劇本的側臉。

“小熊哥這都什麽時候偷拍的啊……”何遇嘀咕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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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這次他卻是冤枉了小熊，這張照片是小俞偷拍的。

看了一會兒何遇便沒什麽興趣了，反而饒有興致地搜起了“顧景辰”。

縱然顧景辰這個帶V大號裏沒發什麽私人微博，何遇也看得津津有味。從他轉發的電視劇預告片，到各種廣告，一條也不落下。

“不過很奇怪啊，”何遇心想，“按照顧景辰私下裏的這種性格……他能憋得住不發微博？”

一個多小時後，範朝恒走了，顧景辰揉了揉眉心，暫時放下得知的消息，起身去敲何遇的門。

桑拿在帝豪大廈的四十二層。

何遇沒去過。

他看着走在旁邊的顧景辰，狀似無意地問道：“顧老師以前來過嗎？”

“來過啊。”顧景辰答得也随意，“這兒的按摩也不錯。”

何遇默了默：“……還有按摩？”

“是啊。”電梯裏，顧景辰刷了下卡，按下數字“42”，說道，“帝豪大廈這方面的服務，可是頂尖的。”

話落，暧昧地朝何遇眨了眨眼。

何遇一愣，嗯？

四十二層到了，二人走出去，很快便有人迎上來。

見到顧大影帝，那女子也不驚訝，臉上的笑容絲毫未變，問了幾句便把他們帶到了一個房間內。

房間裏又有三個小房間。一個是放脫下來的衣物等物品的，一個是淋浴間，最大的也是最外面的，便是桑拿室了。

淋浴間不大不小，站兩個人綽綽有餘。

若先前沒聽顧景辰說起什麽娛樂圈的陰暗面，何遇恐怕不會多想。

此時看到這個剛好能被倆人使用的淋浴間和桑拿室，何遇卻是直接想歪了……

顧景辰倒是随意地脫了上衣，扔到一邊，問：“你先？我先？還是一起？”

“轟”地一聲，血液直往臉部漲，視覺與聽覺受到雙重攻擊，何遇結結巴巴道：“你、你先……”

顧景辰輕笑，經過他身邊時摸了一把他的腦袋，閃身進入淋浴間。

何遇輕輕靠在牆上，緩緩呼吸，仿佛這樣就能讓心跳慢下來。

顧景辰不緊不慢地沖了個澡，出來時只下半身圍了個浴巾。

熱氣也随着門的打開擴散了出來，飄到何遇臉上。他覺得臉瞬間一熱，又結結巴巴地指控道：“你、你、不、不穿、衣、衣服！”

“嗯？”顧景辰挑了下眉，“桑拿穿什麽衣服？”

何遇後知後覺，被反問得一愣，然後倏地走進了淋浴間。

門外，顧景辰愉悅的輕笑傳來，何遇更是羞紅了臉。

何遇出來的時候，顧景辰已經在桑拿室坐了好一會兒了。

“過來過來——怎麽這麽慢呢？”顧景辰朝他招招手，他身上已經有了細密的水珠。

何遇抿了抿唇，慢吞吞地過去，坐了個不遠不近的距離。

顧景辰斜了他一眼：“坐這麽遠做什麽？過來過來——哎，我過去吧。”

話落，他便站起來，往何遇的方向走了幾步。

何遇看到他腰間那浴巾随着顧景辰走路的動作，一晃一晃，他的心也被撩得一上一上的。

顧景辰挨着何遇坐下，不知有意無意，坐下時，他的腿蹭到了何遇的腿。

桑拿室本就熱，被顧景辰這麽一蹭，這麽一靠近，熱度更是陡然升高。

何遇突然覺得口幹舌燥。

顧景辰卻是抓過他的手。

“你……”

何遇剛出了個聲，就看到顧景辰把食指抵到了唇邊，坐了個禁聲的手勢。

接着，顧景辰展開被他握住的那手，在手心上寫了個字。

手心一道一道被他溫熱的指尖劃過，帶來酥酥麻麻的觸感。何遇忍住蜷起手抓住那手指的沖動，艱難地分辨着他寫的字。

“陳？”何遇瞪大了眼，喃喃道。

最近他的生活中，姓陳的，好像就一個陳金鑫……

張了張嘴，何遇想說什麽，卻是突然琢磨起顧景辰的行為，明明能說話，為什麽……難道隔牆有耳？

于是何遇幹脆模仿起顧景辰的動作，反握住他的手，同樣一筆一劃在他手心寫下了一個字。

金。

寫完後，何遇看向顧景辰。

倆人靠得極近，何遇看到他睫毛顫了顫，然後，自己的手指就被他握住了。

手指忍不住蜷了蜷，卻被握得更緊。

何遇擡眼看他，卻見顧景辰突地伸出另一只手，遮住了他的雙眼。

何遇沒動，身體像是被定住了一般，僵硬着。

沒了衣服的遮擋，騰騰的熱氣一寸一寸地鑽入他的皮膚。

在何遇看不見的地方，顧景辰卻是閉了閉眼，深深吸了一口氣，又緩緩吐出——

這小和尚本就長得好看，此時雙眼在蒸汽的熏暈下，更是像覆上了一層水霧，朦朦胧胧，懵懵懂懂，簡直令人想犯罪！

好半晌，顧景辰才放開他，稍稍往旁邊移了移，低聲道：“阮的死，和他有關。”

先前辨認出“陳”字的時候就已想到，何遇還是一驚，做了個口型：“兇手？”

顧景辰搖了搖頭：“不确定。”

何遇突然想：“顧景辰這樣一個人，基本上是要什麽有什麽，為什麽會摻和到這些事中來呢？聽他的意思，還已經暗中調查了好多年……為什麽呢？”

他張了張嘴，想問，卻想起在外面，便又抿上了唇。

顧景辰卻已看見，挑眉問道：“怎麽？”

何遇搖了搖頭。

半個小時後，他們出了桑拿室。

走在大廳中，顧景辰問道：“直接回去？”

何遇點了下頭。

不然再去做什麽？

二人便往電梯而去。

四十二層比他們來時熱鬧了些，大廳裏人也多了起來。

和領他們進來的那女子一樣，所有賓客即使見到顧景辰也絲毫不訝異，完全沒有外面那些粉絲見到偶像的激動。

大廳裏的人有年長些的，也有同何遇一般年紀的，男女皆有。

何遇随意地掃了一眼。

電梯前已經有兩個人在等電梯。一個高，一人矮，一人瘦，一人胖。

矮胖的那人拿着手機，不知在看什麽，突笑了起來，然後用胳膊肘碰了碰那高瘦的，讓他也看。

高瘦的看了，也意味不明地笑起來。

“暖冬計劃啊。”高瘦的說，“今年這麽快就出預告了啊。”

矮胖的說：“哪裏早？這夏天都快過完了。”

電梯已到，那倆人走了進去。

顧景辰和何遇也走了進去。

那倆人轉過身來，何遇這才看清了他們的面容，兩個都是三十左右的年紀，臉上的笑容頗有些猥瑣。

看到顧景辰和何遇，他們似乎也沒有多驚訝，那高瘦的還朝顧景辰打了個招呼：“顧少。”

顧景辰面無表情地擡了擡下巴。

嗯？

顧老師和他們認識？

何遇出神地往回走，突聽到系統的聲音在腦海裏響起。

【阿遇，剛才你碰到了誰？我感到一股不懷好意的情緒……】

嗯？針對我的嗎？何遇問道。

【廢話，不針對你難道針對我？】

何遇下意識地摸摸鼻子，擡眼卻發現顧景辰奇怪地看向自己。

顧景辰的房間已到，房門已開，他一腳站在門裏，一腳在門外，偏頭看向跟着他停下的何遇。

“我……”

“你……”

二人同時開口。

顧景辰一笑：“你先說。”

“哦。”何遇說，“晚安。”

顧景辰：“……”

何遇同手同腳地回了房。

遠離了顧景辰，腦袋也在一瞬間運轉起來。

那人喊他“顧少”……顧景辰的背景在圈子裏不是什麽秘密，雖然隐晦，但大多數人也都是心照不宣。

那這人定然是和顧景辰從小長大的那圈子有關。

這時，他突然想到：“我為什麽不直接去問他呢？”

這個想法一冒出來，就再也壓不住。

何遇天性懶，不到萬不得已也懶得動腦筋，這明明可以直接問本人的……

那本人還就在他隔壁。

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