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扯平

沈霧把秦驕送回房間之後，回到自己房間裏先洗了個澡，把被酒漬浸濕的襯衫換掉。

他把襯衫丢進衣簍，跨進浴缸裏坐了下來，任由熱水慢到自己胸口。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倒影，紅潤的嘴唇還泛着水光。

只看了這麽一眼，剛才的畫面瞬間又沖進他的腦子裏來了，滿腦子都只剩下剛才的畫面不斷回放。被強烈的不真實感籠罩，沈霧晃了晃腦袋，把水往自己身上潑，心髒砰砰直跳。

……他知道這回不是他喝多了，也不是做夢。這件事确确實實地發生了，而且沒準他等會兒一推開浴室的門，罪魁禍首就站在外面。

沈霧現在心裏很亂，實在不知道等會兒他該用什麽表情面對俞燼楓。生氣也不行，高興也不對。

至于他自己對俞燼楓的想法，腦海裏好像有兩個小人在掐架，一個覺得背德，一個覺得刺激，就是分不出個勝負來。

沈霧幹脆不急着出去了。他慢悠悠地洗完澡，沖掉了一身疲憊和酒氣，這才拉開了浴室的門。

卧室裏靜悄悄的，俞燼楓不在。

沈霧躺了下來，只留了一盞床燈，靠在床上玩手機。玩了一會兒，他擡手揉了揉太陽穴。

可能是因為喝了酒，頭有點疼。

雖然那杯酒俞燼楓只喂了他一口，剩下的他自己解決了，但一小口烈酒對沈霧來說勁還是太大了點，雖然不至于醉到，但這會兒腦袋還是暈乎乎的。

沈霧摸了一下微微發熱的臉頰，從剛才起臉頰上就泛着紅暈，不知道是因為害臊還是因為酒精——或者都是。

俞燼楓這家夥也不知道幹什麽去了，沈霧躺在床上昏昏沉沉快睡着了都沒回來。就在沈霧以為他畏罪潛逃的時候，有人推開了房門。

俞燼楓端着一個白瓷杯進來了。

沈霧表面上不動聲色，實則眼神悄悄地跟着他轉，看着俞燼楓把瓷杯放在他床頭。

他剛進門的時候，沈霧就隐約聞到了一點淡淡的茶香，忍不住偏頭看了一眼瓷杯，裏面盛着茶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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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煮了醒酒茶，喝一點。”俞燼楓淡定地說。

沈霧伸手端過茶杯。溫度剛好，他端過來之前應該是試過水溫的。

沈霧閉着眼睛把醒酒茶一飲而盡，放下杯子擦了擦嘴，感覺腦袋不那麽暈了。

“為什麽生氣。”他忽然聽見俞燼楓問道。

“我沒生氣。”沈霧神情僵硬了片刻，立即狡辯道。他确實不知道自己是生氣的成分多一點，還是害羞的成分多一點。

但是很顯然，俞燼楓不信：“你沒生氣的時候會跟我說謝謝的。”

沈霧把手裏的杯子放到了床頭櫃上，咽了一下口水：“……謝謝。”

如果我說我只是太緊張所以忘了你信嗎。

俞燼楓搖搖頭，把杯子從床頭櫃拿到遠一些的桌子上，防止他不小心打碎了，然後坐回到了床邊。

沈霧怕他自責，剛想說點什麽，只見他悠悠地開口了：“……你不是以前還偷親我嗎，怎麽不樂意我親你。”

聽他提起這事，沈霧又臊了起來。“你，無緣無故地你親我幹什麽，有什麽好玩的。”

俞燼楓眼神裏飽含深意，神神秘秘地笑了一下。

我靠，那可不是一般的好玩。那是太他媽好玩了！

但他不會把自己真實的想法說出來，故意湊近道：“我不能親嗎？”

眼睫一垂，神情還特別委屈。

“……”

沈霧說能也不對，說不能也不行，只好悻悻地閉嘴不說話了。

“那為什麽生氣？”俞燼楓繼續逗他。

沈霧被他這樣看得腿都軟了，低聲說：“大庭廣衆之下……”

說了半句，他又意識到不對，不出聲了，但是俞燼楓卻很上道，立刻接道：

“懂了，要沒人的時候才能親，是嗎。”

沈霧看着他越湊越近，快要把他困在自己和床之間了，立刻搖頭。

但是俞燼楓忽然湊近了他的耳朵，字字清晰地說：“現在就沒人。”

沈霧的心髒又砰砰跳得厲害，不解風情的直男勁一下上來，急于逃避之下幹脆掀起被子一縮，把自己的半張臉都藏在了被子後面。

這樣俞燼楓就沒法親他了。

“……”俞燼楓淩亂地看着把自己裹進粉紅被單裏，只露出兩只單純到發亮的眼睛的傻小子，沉默了。

他只是臨時起意，沈霧以為他拿的是《惡魔教練別吻我》的劇本。

沈霧從被單後面露出來的兩只眼睛機警地眨了眨。

俞燼楓笑起來，伸手揉了揉他的腦袋。他的頭發不算長，但是發梢特別柔軟，摸起來很舒服。

沈霧頓時渾身繃緊，防備着他的下一步動作，但是俞燼楓卻松開了手。“算了，扯平。”

沈霧看着俞燼楓關了燈，繞到床的另外一側，然後在他背後躺下了。身後那人伸手把他攬在懷裏，在他發頂親了一下。

“困了，睡吧。”

但是這回沈霧睡不着了，睜着眼睛看着窗外高懸在夜空的皎白圓月，默默想着今天是幾號了。

明天晚上，他們要去給韓罡踐行。韓罡離開基地後，他的房間就騰出來了，然後俞燼楓就可以搬過去單獨住一個房間了。

這大概是他們睡一起的最後一晚了。

重逢都已經這麽久了，他還沒能理清自己和俞燼楓的關系。

但沈霧唯一能确定的是，每次看見俞燼楓，自己的心髒就砰砰跳得很厲害。今天俞燼楓吻他的時候，他感覺到了一種奇怪的悸動。

沈霧有點落寞，悄悄往男人懷裏縮了縮。他覺得自己或許有必要正視一下他們之間的問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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