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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榛又坐了一會兒，覺得吃得差不多了，該回去的時候，電話突然響了，屏幕上是“秋哲”兩個字。

“喂？”

“師兄？……你在哪兒呢？”秋哲在那邊一開始不确定地叫了一聲，遲疑了一下以後才繼續說話。

“我在外面。”祁榛言簡意赅，他喝得有點兒飄，現在頭有些痛，不想多說話，風吹了吹，清醒了好多。

秋哲在電話另一頭皺起眉，“你跟誰在一起？”

如果這個時候祁榛是清醒狀态下的話，絕對可以聽出來秋哲語氣中的不悅，但是他此刻絲毫沒有察覺，只是回答的理所當然。

“和咖喱。”祁榛看了看旁邊坐着有些呆滞的高黎。

秋哲松了口氣，他知道咖喱是祁榛對高黎的稱呼，他們聊起他的時候，祁榛總這樣稱呼他。

但是心裏還是有些不舒服，“你喝酒了？”聽起來還喝得不少，聲音聽着都不對勁兒。

“唔。”祁榛還在這邊點了點頭，也沒察覺到秋哲根本看不到，“你有事嗎？”

秋哲沉默了兩秒鐘。

“秋哲？”祁榛把電話拿開看了看，發現沒有斷線才繼續放在耳邊。

秋哲聽到屬于祁榛這樣迷迷糊糊的聲音，心裏突然一陣煩躁，也不知道自己想做什麽，原本是到他房間去找他，卻發現他根本不在房間裏，所以才撥通了這通電話，而在這之前呢，其實也沒什麽事。

“師兄你……一會兒回來，來找我一趟好嗎？”秋哲說，“我有點兒事要跟師兄聊聊。”

祁榛感覺自己身上有點兒熱，思緒越來越不清楚，卻還盡力讓自己保持清醒，說話不要大舌頭。

“明天吧。”祁榛閉了閉眼睛，“我今天喝的有點兒多，現在情況不是很好，可能沒辦法跟你聊天。”

秋哲握緊了手裏的電話，“你們在哪兒？只有你們兩個嗎？喝這麽多也回不來吧，我去接你……們。”

祁榛看了看已經趴在桌子上的高黎，覺得秋哲這個時候來也許是個不錯的提議，吃飯的地方距離住的地方隔了一條街，雖然不是很遠，但現在的狀況表現，他們兩個确實沒有辦法自己回去，于是也不跟秋哲假客氣，幹脆地報了個地址。

高黎趴在桌子上睡了過去，祁榛也趴在桌子上，不管髒不髒了。

大學的時候總有很多這樣的時刻，和宿舍的同學，班裏的同學聚會，都是窮學生，一大夥兒人浩浩蕩蕩出門，號稱掃平所有美味的燒烤攤兒，每次都說不醉不歸，也幾乎每次都做到了，最後都是女同學們把男生拖回學校，第二天醒過來還能津津樂道的說起前一天誰誰的糗樣兒。

真是懷念啊。

祁榛嘆了口氣。

一轉眼，竟然過了這麽多年，當時喝酒出糗在公共場合大喊大叫的人，現在能聚在一起的只有他們兩個，都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

等秋哲到了，看到的就是一個閉着眼睛趴在桌子上，像是睡死了，另外一個腦袋放在胳膊上，看着桌子上的一片狼藉，不知道在想什麽。

秋哲突然心情很差，但還是斂了臉色，走過去跟祁榛打招呼，後者擡起頭看了他一眼，沒有多餘的反應。

看來真是喝多了，連客氣話都不會說了，秋哲也不在意，這樣的祁榛，反而讓他的心情漸漸好了起來。

秋哲是開車過去的，先把高黎塞進後座，再邊拉邊抱把祁榛放在副駕駛，一挨到座椅上祁榛就閉上了眼睛，顯得沒有一點兒防備，這樣的祁榛，讓秋哲有些心猿意馬。

很快到了他們住的地方，秋哲叫來兩個工作人員，把高黎送回了房間，他自己問前臺要了房卡，親自把祁榛背到了他的房間，別人要幫忙來着，他态度堅定地拒絕了，并且什麽理由都沒有說。

實際上，有可能的話，他不介意別人對他們兩個的關系多一些揣測，當然，前提是希望祁榛不要介意。

另外一個當事人在床上睡得很死。

祁榛的房間算是整潔，床上有一兩件亂放着的衣服，除此之外，沒有一絲一毫邋遢的影子，秋哲對此很是滿意。

他把祁榛安置好，就在浴室直接洗了個澡，去自己房間拿了自己的睡衣，然後……

也躺在床上，靜靜地看着那個早就睡得不省人事的人。

這是第二次他這麽近距離觀察睡着以後的祁榛，他身上還散發着酒氣，不知道夢見了什麽，時不時還皺皺眉毛，秋哲擡起手，輕輕撫平。

“下次再跟其他人出去喝得這麽醉，我就真的生氣了。”秋哲似乎是在喃喃自語，但其實是在對那個已經不省人事的人下達命令，“今天……就算了，反正你也落在我手上了。”秋哲勾了勾嘴角，雖然不喜歡事件的發展過程，但是，對現在的情況，卻頗為滿意。

他把臉頰靠近祁榛的臉，輕輕蹭了蹭，祁榛的臉很燙，秋哲知道，他的身上也很燙，他想伸手去觸摸那個人的每一寸皮膚，感受他身上真真切切的溫度，但是……

還不是時候。

他告訴自己，再等等。

很快。

不能讓祁榛害怕，不能讓祁榛跑掉，慢慢來，只能慢慢來。

秋哲強壓下自己心裏的躁動，嘴唇貼上祁榛滾燙的，帶着酒氣的嘴唇。

“晚安。”

秋哲閉着眼睛，攬住祁榛，讓他滾燙的身子緊緊貼着自己，然後就感受到了一種，前所有未的滿足感，幾乎要舒服的呻|吟出聲，卻生生忍住了。

祁榛雖然喝得很醉，但還是按照這段時間健康的生物鐘醒過來的，然後他就發現了，自己的床上，似乎還有另外一個人，沒花多少時間，他就發現這個人是秋哲。

祁榛第一反應是，他穿越回了在秋哲家醒過來的那天早上，後來，視線環顧一周，才發現他們是在外面，并不是在家，很快，他記起來他是來拍戲的，但是突然多了空餘時間，所以昨天晚上和高黎在外面喝多了，而現在，他和秋哲兩個人，都在他的房間裏。

他頭很痛，卻還是努力回想昨晚的事，從挂了秋哲電話以後，就想不太起來了。

看現在這樣的情況，應該是秋哲去接了他們回來沒錯，但是，秋哲為什麽會睡在他的房間裏呢？而且……他們兩個睡覺竟然還緊緊抱在一起。

祁榛稍稍往後退了退，秋哲的胳膊竟然還不自覺地緊了緊，祁榛頭皮發麻，因為他還感覺到了秋哲……關于早上男人的正常生理問題，鑒于他們兩個現在離得太近，他很尴尬。

祁榛又試圖退出秋哲的懷抱，就在這個時候，秋哲迷迷糊糊的把眼睛睜開了。

“師兄早。”他聲音糯糯的，還帶着鼻音，平時來說，這樣的秋哲簡直可愛的不得了，但是現在……祁榛心裏湧上了一種難言的怪異感。

“早。”他回答得幹巴巴的，剛好把秋哲的手拿開，全身而退，秋哲似乎愣了愣，“師兄？怎麽了？”

祁榛沒說話，随後秋哲也發現了自己身體某一部分的變化，頓時顯得有些不好意思。

“不好意思，讓師兄笑話了。”秋哲說着，還把被子往上拉了拉，好像還有點兒無地自容。

看見他這樣，祁榛反而冷靜下來，沒那麽尴尬了，他幹笑兩聲，“沒關系，這有什麽笑話的。”祁榛揶揄他，“你是不是想哪個女朋友了？都是男人，這種情況很正常。”

秋哲擡起頭來看他，“師兄想女朋友的時候會這樣嗎？”

祁榛一愣，随即笑了，“當然了，你問的簡直是廢話。”

秋哲的表情在一瞬間變得很冷，這是祁榛第一次看到秋哲露出這樣的表情，“……怎麽了？”他問得小心翼翼。

秋哲搖搖頭，微微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師兄，有女朋友嗎？”

祁榛認為他是想起了自己的前女友，心情才突然變很差，輕輕嘆了口氣，“有過，分手了。”

秋哲的表情緩和了一些，“為什麽分手？”

祁榛思考了一會兒，斟酌詞句，但最後還是實話實說，“還不是那些老生常談的問題，覺得我沒出息啦，覺得跟我在一起沒未來啦，掙不到錢啦，滿腦子都是自己的事情，還說我不夠愛她，從來沒想過和她一輩子在一起。”

祁榛這一覺醒來，酒也醒了，又想起了林艾的臉，但是或許是因為對林艾曾經“你根本不愛我”的言論找到了某些憑證，說起來已經可以心平氣和，而正是這種心平氣和，壓住了秋哲一次次想爆發的可怖情緒。

“你呢？”祁榛覺得現在好像變成了交換秘密時間，“我發現……你現在應該也是單身吧？為什麽會和女朋友分手？”

秋哲看着祁榛一臉八卦的表情，把被子掀開，自己率先跳下床。

“女朋友那種東西，我從來不需要。”秋哲的聲音已經沒了剛起床時候的黏糯，顯得異常清冷，帶着一股寒氣，而這樣的寒氣，讓祁榛半天沒反應過來。

這小孩兒，是被女人把心傷透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