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鶴丸國永坐在和室內,紙門拉開,可以看到遠處層層疊疊的鮮花和廣闊的湖面,風吹過,有天鵝振翅高飛,羽翼劃過如鏡面的湖水,帶起絲絲漣漪。
“啊呀,真是太漂亮啦~”鶴丸國永一手托腮,笑眯眯的看着遠處的風景,對三日月宗近道:“剛醒過來時還以為自己走錯地方了呢!水榭裏的擺設也很精致哦,新來的這位大人恐怕天天帶着你們去水榭玩耍吧?”
坐在他對面的三日月宗近搖頭:“不,丹吉大人自從來到本丸後,除了睡覺就是吃飯,哪都沒去過。”
“哦,是為了幫助本丸自立嗎?”鶴丸國永收回遠眺的目光,眼神掃過隐在四周的刀劍們,恥笑一聲:“我說你們啊……真是太惡心了。”
三日月宗近擡眼,他看着鶴丸國永,目光落在對方漆黑的長發和血色的眸子上,半晌才道:“趁着丹吉大人去萬屋了,你想說什麽都行。”
鶴丸國永出現後,三日月宗近當機立斷,給燭臺切光忠使眼色,讓他帶着審神者離開本丸去萬屋散心,同行者是今劍和亂藤四郎。
審神者因從未去過萬屋,難得在白天醒過來,就興致勃勃的跟着燭臺切光忠離開了,剛被喚醒沒多久的刀劍被集體隔離到神社內,以防止被鶴丸國永身上的黑暗之氣侵蝕。
剩下的和鶴丸國永曾共事過的刀劍們倒是默契的留了下來,或明或暗的盯着他。
鶴丸國永咯咯笑起來:“說起來你們不怕被我引暗堕嗎?”
坐在三日月宗近側面的一期一振淡淡道:“不會的,除非本丸被污染,或者我們因為自己的原因暗堕,如今的本丸和以前不一樣了。”
鶴丸國永微微眯眼,意味不明的哼了一聲。
一期一振微微蹙眉:“丹吉大人明明說了,暗堕刀能淨化回原來的模樣,鶴丸殿,為什麽你……”
鶴丸國永聳肩:“我也不知道啊,反正莫名其妙就醒了過來,然後看到了這位丹吉大人的靈魂……”說到這裏,他露出狡黠的笑容:“哎,你們知道嗎?我看到了哦,他的靈魂是一只巨大的白色神犬哦!”
聽到此言的刀子們同時一愣,莺丸驚訝道:“白色神犬?我們的審神者難道不是人嘛?”
坐在門口的螢丸默默的擦着自己的一米三大刀,聽到此言後嗤笑道:“當然不是,如果是人的話,早就失血過多死掉了。”
三日月宗近掃了螢丸一眼,想起早上唯有螢丸能推開審神者的門,心裏不由自主的升起一股晦澀的不悅感,但很快他就苦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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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為一把刀劍,理所當然的希望得到主人的喜歡和注視,想要自己成為最特別的一把,這種想法還真是危險呢。
靠在門邊的加州清光忍不住道:“螢丸殿知道什麽嗎?”
螢丸聳肩:“我只知道,我們的丹吉大人非同凡人。”
鶴丸國永哈哈笑起來:“這個總結真是太對了。”他伸了個大大的懶腰:“總之,我現在似乎還處于暗堕狀态,可實際上我的神智很清晰,好像還和這個本丸相連了,我能感受到三日月宗近、一期一振、江雪左文字還有你們幾個的氣,和其他刀劍的氣都不同。”
三日月宗近道:“那是因為本丸的結界重新設立了。”
他将審神者設立結界一事說了一遍,又将本丸真正的靈場後湖的存在着重描述了一下,聽完後,鶴丸國永歪頭,他看着房間內的人,重複道:“那你們可真是惡心極了。”
“享受着審神者帶來的好處,卻打算過沒有審神者的日子,我說這個叫丹吉的家夥,被你們都忘記了嗎?”
“現在就開始幻想着未來沒有他的日子了?”
“你在說什麽啊?!”
蜂須賀虎徹黑着臉道:“在審神者就任的日子裏,我們會聽從命令的。”
歌仙兼定點頭:“沒錯,人類的時間太短暫了,丹吉大人的任期也就五年,他不可能一直留下來的,我們自然要為以後做打算。”
鶴丸國永露出大大的笑容,怎麽看怎麽充滿了惡意:“所以你們連身為刀劍最基本的忠心都已經消失了嗎?”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沉默了,即便是最早接受審神者的三日月宗近,也忍不住別過了臉。
因為他已經徹底綁在了這座本丸,哪怕今後再遇到多麽好的主人,都無法解脫了。
螢丸豎起自己的一米三大刀,仔細查看刀刃是否受損,順着刀刃閃爍的縫隙,他看着鶴丸國永:“說的好像你有忠心似的,既然你能感應到三日月殿身上的氣,恐怕你在不知道的情況下也成為本丸的支柱了吧?你和大家半斤八兩,有什麽資格嘲笑我們?”
鶴丸國永聞言,血紅色的眸子盯着螢丸,半晌,他輕笑起來:“說的也是,不過我是暗堕刀,和這座本丸相連,真的沒問題嗎?”
螢丸淡定的道:“那是丹吉大人需要考慮的事,他說沒問題那就沒問題,我們唯一需要做的就是将你藏起來,省的狐之助或者政府的人來時看到你,那就麻煩了。”
這句話像是開啓了一個開關,讓衆人全都反應過來,是啊,鶴丸國永時暗堕刀,若是被政府發現了……
鶴丸國永不等大家開口,就笑吟吟的道:“你們與其擔心我的問題,還是先想想這位審神者的問題吧。”
“刀劍脫離審神者後可以獨自存活,那就意味着我們的本丸不需要審神者。”
“那問題來了,做這些的時候,這位丹吉大人真的不明白這樣做的後果嗎?還是說他本身就想離開呢?”
鶴丸國永的聲音沙啞而輕柔:“多麽可憐啊,我們從一開始其實就被他抛棄了。”
“享受了好處的我們,對于再一次被抛棄這種事,不僅不能痛哭,還要笑着說謝謝,真是太惡心了。”
他重複的說了好幾次惡心,原來從一開始,或者從看到所有夥伴的一瞬間,鶴丸國永就想明白了這個被所有人都回避的問題。
他們的審神者,從一開始,就打算離開這裏。
“那又怎麽樣?!”
螢丸咔嚓一聲,手中長刀直指鶴丸國永。
“選擇留在本丸的是我們,選擇跟着那位大人一起離開的刀劍也是我們,這種事從一開始就不存在強制,好與壞皆是我等自己的選擇,既然做出了選擇,那就要承擔後果。”
“鶴丸國永,還是說你在不知不覺中成為本丸支柱這種事,讓你覺得自由的雙翼被束縛,因而想要鼓動大家将丹吉大人永遠的留在本丸?”
鶴丸國永大大方方的道:“是又如何?”
黑色長發如黑泥一般撲散開來,長長的黑色袖擺散開,仿佛黑暗張開了雙翼,開始吞噬所有人的理智,喚醒了被理智壓制的欲望和貪婪。
“多麽可愛善良的人啊,如果永遠的留下來,我們就再不用擔心會遇到不合格的審神者了。”
“這次是我們的運氣好,謀劃得當,幹掉了前任那個惡棍,還能僥幸重新醒來,我們這些暗堕刀也能活下來,可是下一次呢?”
“也許下一次,我們就會全部碎刀,就算有結界又如何?我們是刀劍,沒有主人的刀劍沒有任何存在意義。”
随着鶴丸國永的蠱惑和鼓動,貪婪、妒忌、瘋狂、嫉恨、扭曲、欲望、暴虐……種種情緒被點燃,開始在心中熊熊燃燒起來。
是啊,将審神者徹底留下來,他們就不需要考慮新審神者這種問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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