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6)
子,在禦花園攔住正在和他玩耍的皇帝,重重的跪下。吓得他連忙躲在父皇身後,只露出一只圓溜溜的眼睛,好奇地盯着那個面黃肌瘦的孩子。他不知道那個婦人怎麽了,他只知道,父皇憑空給他變出了個膽小瘦弱的啞巴弟弟,還不讓自己告訴任何人。
過了幾月,陽漸漸養好,原本泛黃的肌膚養的白白嫩嫩,一雙眼睛流光溢彩,煞是好看。他們倆與走路還踉踉跄跄禦雲昭站在一起,就是活生生的魚丸三人組,又白又嫩。(皇帝N年前語錄:千世你又騙朕,朕明明是養了三個女兒!!!)
“那陽為什麽會跑來當你的侍衛。”聽完他們的經歷後,主仆四人統一戰線,并排坐在桌子對面,雙眼直冒金光,肚子裏一肚子疑問,卻又不敢問,這個時候,就可以放鳳緋櫻出場了。
“陽從小和我們一起念書,也不知道為什麽會想轉行當個侍衛,我和雲昭都是滿懷報複,想幹各種大事,而他不知道被誰帶偏了。”禦沐漓嚼着一片芙蓉雞片,一邊偷瞄着吃癟的陽。
“官場太險惡,不想抛投露面,省的被人惦記上,小命不保。方法貼身侍衛,又可以繼續待在太子身邊保命,又輕松,還很自由,何樂而不為。”陽說着,風卷殘雲般的解決掉桌上所有的吃的,然後欣賞鳳緋櫻肉痛的表情。讓你們坑我,能報複一個就是一個。
“目前知道你是皇子的,除了我們幾個,還有誰?”鳳緋櫻把面前的一只叫花雞默默端過來,讓它免遭某人殘忍的滅絕。然而,她下手終究還是太晚了,陽眼疾手快的搶過那只叫花雞,津津有味的啃了起來。
“你相公,雲昭,你們四個,皇帝,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陽完全不顧形象,抓住就吃,吃的一手油膩膩的,也不嫌髒。
“你慢點吃,也不怕噎死。”禦沐漓見他那餓狼樣,又好笑又無奈。
“不多吃點,怎麽長肉,你不是說我身板小嗎,還說我是個受,吃窮你。”陽吐出一顆骨頭,繼續啃。
“太子妃你也吃啊,瞧您長的這麽水靈,肯定蔬菜吃的很多。瞧,青菜和筍三絲都給你您留着呢。”陽指了指桌上僅剩的兩盤菜,招呼鳳緋櫻吃。鳳緋櫻瞟了瞟那飯桌一眼,心都在滴血,沒想到太子府居然還有比她還能吃的,還一點點都不給她留,太不厚道了。
四十四章
“太子妃您吃啊,怎麽不吃了呢。”陽幸災樂禍的看着她,順手把一整只幹淨的骨架子扔在了桌上,從容的從七夕手裏拿過手帕,然後擦了擦手。
“我不吃了,你開心就好。”鳳緋櫻呵呵一笑,不忍去看那只被啃的只剩腦袋的雞。太殘忍了,居然留着一只雞腦袋讓它看自己僅剩的骨架子。
“嗯,屬下是挺開心的。”陽摸了摸肚子,開心的從椅子上跳了起來,舒展了下手腳。
“別,夭壽了,皇上的二皇子啊,對我自稱屬下,緋櫻福薄,着實遭不住啊。”鳳緋櫻留下兩排虛汗,很怕睡夢中,皇帝會拖兩把刀來找她算賬啊。
“好了,天色已晚了,咱們回去吧。”禦沐漓随後起身,漱了漱口,準備離開。
“太子妃,千萬不要告訴別人,不然……屬下會讓你們,一輩子開不了口的。”陽離開前,扭頭對鳳緋櫻笑了笑,然而主仆四人卻沒有感覺到一絲笑意,只感覺心髒被一株陰冷的藤蔓纏繞起來,一點一點的被勒緊,緊到差點窒息。
“哦喲,害怕了?別這麽膽小嗎?膽子太小了,容易屍骨無存的喲。”陽嘴角揚起的弧度更大,似乎想将笑意渲染進眼底,可以終究是徒勞無功。鳳緋櫻瞧着那雙漆黑的眼眸,似乎要比黑夜還暗上幾分。離陽幾步之遙的禦沐漓扭頭,一聲不吭地看向她們,同樣深沉的眼眸中同樣沒有半分溫度。兩人就這樣挺拔地站在院子中,黑夜給他們綴上了神秘的背景,看起來危險卻具有恐怖的誘惑力。
“緋櫻牢記在心,還請殿下放心,緋櫻今晚什麽都沒聽到,七夕他們也是。”鳳緋櫻心裏突然瘆得慌,連忙拉着七夕他們跪下,生怕她一句話不對,就連累自己乃至整個院子小命不保。鳳緋櫻知道,就算丞相府富可敵國,若是觸了他的逆鱗,他照樣能掀翻,哪怕一分錢都得不到。
“殿下,你吓到太子妃了。”陽看了她們幾秒,然後突然變臉,速度極快,前一秒無法突破的笑意瞬間溢滿眼底。
“本宮可什麽都沒幹。”二人說說笑笑,離開了雲栀院,鳳緋櫻雙腿發軟,恍恍惚惚地走到裏屋,癱坐在一旁的軟榻上。
“太子妃你怎麽了,沒事吧。”七夕連忙上前,看着面色不佳的鳳緋櫻,十分的擔憂。
“七夕啊,我被算計了。”鳳緋櫻半晌,才幽幽的說了出口。
“算計什麽了?太子妃,你是不是想的太多了?”七夕給她倒了杯水,遞給她,看着她一口一口的喝下去。
“今天,陽的事情是他故意說給我聽的。”鳳緋櫻喝完水後,還是處于神游狀态,稚嫩的臉上,居然浮現了一絲愁苦。
“太子妃,殿下只是給你說了個秘密,不會有什麽事的。”七夕安慰着鳳緋櫻,讓她不要繼續胡思亂想下去了。
“不,七夕,沒你想的那麽簡單。”鳳緋櫻撐起身子,目光頗有些無奈。“這個秘密對他來說沒什麽,就算揭曉了,對皇家也沒有什麽影響,皇上多了一個二皇子,貴女們多了一個夢中情人而已。而陽也只不過多了一道束縛,恢複皇子身份的他,也沒有其他的不便,但是我們就不同了。若是禦沐漓堅決不承認是他告訴我們這個秘密的話,我們就會被蓋上窺探皇家,預謀不軌的罪名,到時候,不只是我們,連丞相府都會被牽連,我們就算是貓兒一樣,有九條命,那都不夠我們砍的。”鳳緋櫻一席話說的是順順暢暢,風輕雲淡,可內心卻是波濤洶湧。七夕聽完,臉色由紅轉青,又由青轉白。
“給我們說這些,不過是想讓我多落幾個把柄在他手裏,讓他有拿捏我們的機會。”鳳緋櫻搖搖頭,然後垂下了眸子。
“那我們抵死不認不就成了,我們不承認我們知道這個秘密。”七夕咬了咬嘴唇,她從未想過事情會這樣麻煩。
“當然,只要這個秘密不被揭發,我們就不會有事。一旦我做了什麽違抗他的事,他随時都可以把這個秘密傳開,然後嫁禍到我身上。到時候,就算我們有十張嘴,也抵不過統一戰線的兩位皇子的一句話。有時候,皇家想要定罪,是不需要理由的。”鳳緋櫻冷靜的分析着其中的利弊,那成熟的模樣,和平時那個瘋丫頭的形象簡直是判若兩人。
“太子妃,那我們怎麽辦啊。”七夕吓得有點蒙,說話都帶上了些哭腔。
“都是我一時大意,讓禦沐漓利用了我的好奇心。直到剛剛我才反正過來,他們的真實目的,過一步算一步吧,安安分分就好。”鳳緋櫻談了一口氣,将眸子移至窗外。
夜色漸濃,離人策馬,寒服霜氣重……
“陽,如果有一天,為了牽制鳳家,我把你身份爆出去了,你會恨我嗎?”長廊上,禦沐漓負手而立,目光緊緊地盯着身後的陽,似乎帶着些愧疚感,連自己的稱呼都省略掉了。
“這是哪裏的話,反正對我也沒多大影響,只要殿下能保護我不收朝中某些不安好心的人迫害就好啦。”陽咧開嘴角,笑的十分陽光,似乎要把黑夜都照亮。
“噗,這滿朝文武,誰敢迫害你。”禦沐漓莞爾,被陽逗趣的言語給逗笑。
“那可說不好,官場勾心鬥角的,說不定啥時候就威脅我和你作對,你也不怕你儲君的地位不保哦。”陽白了他一眼,感覺這個木頭嘴裏蹦不出好話。
“怎麽?這儲君的位子你想要?那你來搶啊,搶到了就給你。就像連格一樣,七個子嗣裏不知道有幾個是被他弄死的。”禦沐漓挑釁地看着他,白眼對他沒有一點殺傷力。
“我拒絕,和你搶,遲早要被你玩死。你胸懷大志,我比不上,我還是當一個自由自在,沒事打打架紮紮針的侍衛比較好。”陽打了個哈欠,直接略過禦沐漓,往自己的那個小院子走去。
“這麽晚了,屬下先回去睡覺了啊,不知道秦那個家夥有沒有給我留門。”陽說完,大步流星的離開,生怕回去沒人給他開門。禦沐漓笑着搖了搖頭,随後往自己的昭苓軒走去。
(注:秦與陽是住在昭苓軒旁邊一個獨立的小院落中,規模和藏櫻院差不多,是貼身侍衛專屬的院落,內設兩個卧房,以及一個客廳一個院子。秦若屬于皇帝的傳喚侍女,并不是太子府的仆人,所以并沒有住在太子府。)
四十五 無意化有意
爆竹聲中一歲除,春風送暖入屠蘇。一大早,噼噼啪啪的鞭炮聲就此起彼伏的響起,将鳳緋櫻從睡夢中喚醒,她迷迷糊糊地掀開被子,揉了揉惺忪的睡眼。
“太子妃,你醒了啊!快,咱們去好好打扮打扮,美美的回相府。”七夕她們推門而入,準備叫醒鳳緋櫻,卻發現她已經坐起,正迷迷糊糊地揉眼睛。鳳緋櫻瞧着她們一行人,清一色的大紅裝,還都是嶄新嶄新的,把鳳緋櫻酒紅色的眼眸映得更加的紅。
“七夕,你知道你們今天特別像什麽嗎?”鳳緋櫻開口,說出了除夕的第一句話。
“像什麽啊?”七夕将洗漱品擺好,拿起新做的衣裳,準備往鳳緋櫻身上套。
“像三只被煮熟的皮皮蝦。”鳳緋櫻突然雙手一拍,大聲順道,吓得七夕腳步一滞,還以為地震了。
“很快,太子妃你就會變成第四只煮熟的皮皮蝦。”盈箬捂了下嘴,打開了梳妝臺前的首飾盒。
很快,鳳緋櫻梳妝完畢,一襲大紅色的三層百鳥朝鳳服,不松不緊地罩在身上,內襯一件同色無袖抹胸裙,裙角用金線細致地繡了幾朵梅花,大方卻又不顯粗俗,腰間一根大紅綢帶緊束,将鳳緋櫻的腰掐得盈盈一握,一頭烏黑的發絲端莊地盤成一個流仙髻,綴上幾朵小巧的珠花,配上了一根大紅的絲帶,整個人看起來十分貴氣逼人又略微帶了些仙氣。鳳緋櫻看了看鏡中的自己,十分滿意地點了點頭。
“皮皮蝦年團,我們走吧!”鳳緋櫻轉身,動作十分潇灑。七巧上前,拖住她衣服的後擺,免得被弄髒。
“鳳緋櫻,起床去相府了,你爹一大早就遣人來請了。”剛邁出屋裏,禦沐漓便攜着陽和秦進了前廳。一擡眼,就看見鳳緋櫻一行人邁着小步子,一臉“你是智障”的表情走了過來。
“太子殿下嗓門真大,緋櫻佩服。”鳳緋櫻偷瞄了他一眼,觀察着他的臉色。今日,禦沐漓破天荒地抛棄了從前的黑衣白衣,穿上了一件棗紅色的長衫,袖口領口還恰到好處地繡了幾片楓葉,一派翩翩公子的風度。
“鳳緋櫻,你這是打算成親去嗎?”禦沐漓上下打量了她幾眼,被她這一身紅豔豔的打扮給晃痛了眼。
“我們是去煮蝦的。”鳳緋櫻沒好氣地甩了他一記白眼,還記得昨日自己抄書到手抖,這個衣冠禽獸就在一邊吃着她的鵝掌喝着她的茶,氣得她恨不得當場掐死他。
“煮什麽蝦?皮皮蝦可以嗎?廚房剛到了一筐蝦,太子妃要不要去涮個火鍋?”陽突然來了神,急忙蹦出來作死。
“一邊玩泥巴去。”鳳緋櫻沒好氣地說,随後話鋒一轉,移向後面的秦,“秦啊,你和陽今天的衣服真好看,穿着像小情侶似的。”陽聽完,一口氣提不上來,差點背氣過去。陽和秦為了圖個喜慶,特意換上了一身暗紅色的衣服,不同的是,陽穿的屬于裙裾款,而秦穿的是稍微緊一點的衣褲兩件套款。
“多謝太子妃誇獎,屬下本不想穿的,是陽硬是要逼着屬下穿的。”秦從容地對她抱了個拳,也不反駁鳳緋櫻的話。
陽氣不打一出來,卷了卷衣袖就差點往秦那邊襲了過去。
“死秦,你個衣冠禽獸,你就只有這一套稍微喜慶點的衣服怪我啊,太子妃說的話就沒有必要澄清的嗎?你別把我的形象抹黑了好不好?”陽怒氣沖沖地攻過去,舉起拳頭就輪下去,秦不慌不忙,游刃有餘地躲避着陽的攻擊,像耍猴似的,故意定住讓陽打,卻在要被打到的時候遠遠躲開。
“我需要澄清什麽,這衣服本就是你強迫着我穿的,有錯嗎?”一把抓住陽的拳頭,用力一旋将這不安分的白手鎖在了陽身後。鳳緋櫻看着他們兩跳來跳去。目光中略帶驚訝,仿佛發現了什麽不得了的事情。鳳緋櫻瞄了一眼身板略單薄的陽,又看了一眼寬肩窄腰,十分結實的秦,心底默默地留下了一個答案。
“陽,別鬧了,你要是打得過秦,那他早就被本宮辭掉了。”禦沐漓挑挑眉,對一旁被壓制的沒有反手之力的陽投入同情的目光,“因為你很弱啊。”
陽幹脆不反抗了,改用目光淩遲禦沐漓和秦。
“我怎麽可能比得上你和秦這種武力白癡?我會醫會棋,太子殿下你會嗎?秦你會嗎?哼!”
“本宮會作畫。”禦沐漓出言打擊他,讓陽受到一百點傷害,而秦貌似也不想放過他。
“我會釀酒。”秦不滿地補刀。
“哼!就你們厲害!你們會的有我有用嗎?我的醫術太醫都比不上。”陽較上了勁,咬死不放,不讓他們倆心服口服堅決不罷休。
“好好好,你厲害,快別鬧了,咱們收拾收拾去相府吧。”禦沐漓倍感心累,不打算和他繼續争執。秦也松開了手,放陽回歸自由。他悵然若失地看了看手指,感受着指尖的溫度逐漸的消失。陽摸了摸被捏痛的手腕,瞪了秦一眼,随後跟在禦沐漓身後,一臉小媳婦的幽怨樣。
“鳳緋櫻,看夠沒?需不需要端個小凳來盤瓜子坐着看?”禦沐漓揪了揪她白嫩的小臉,把她從幻想中拉了回來。這小妮子,別以為他不知道她心裏想的什麽,天殺的鳳緋銘,天知道以前鳳緋銘天天教了她些什麽。(鳳緋銘語錄:我幹了啥?我除了帶她上樹掏鳥窩,下河捉泥鳅,也就帶着她看看民間的故事和小話本而已,那都是書裏寫的,她看的,關我鳥事。)
“殿下英明,緋櫻想了想,還是算了吧,咱們抓緊時間去相府吧,下午還要去皇宮呢。”鳳緋櫻挪開他的手,幹笑了幾聲。
“喲,怎麽?不多看會兒?我看你看的挺開心的啊。”禦沐漓調侃歸調侃,然而辦事的能力卻絲毫不減,只見他鐵臂一伸,手指一揚,拎住內襯的領口,把她提了出去,七夕一行人吃了一驚,連忙追上去,不好落在後面。
“禦沐漓!你又拎我!”轎辇上,禦沐漓幫她整了整衣服,無視她的怒吼,像個沒事人一樣的坐在一邊,拿着一堆零件琢磨着。鳳緋櫻氣的張牙舞爪,卻又不敢拿他怎麽樣,禦沐漓只當沒看見的,自己還落了個清閑。轎外,秦和陽站在轎子的一邊,讨論着另一邊的三個丫鬟們。
“陽,你看太子妃的三個丫鬟,個個都水靈靈的,你有沒有中意的啊?你看你,若若都找到我這麽好的夫君,你怎麽還是個光棍呢?”
“沒事,你入贅秦家吧,白天陪秦若睡,晚上陪我睡,一舉兩得,我也省了個娶媳婦兒的錢。”
“秦,這是大街上,別逼我打你啊!”
“你打得過我嗎?信不信把你摁牆上揍你。”
“死不正經的,說這種話你也不怕若若當真,然後惹她生氣嗎?”
“我妹妹從小就聽我的話,他不會生氣的,你就從了我吧。”秦半是玩笑半是真實的聲音透過厚厚的木板,隐隐約約的傳入轎中,轎中的鳳緋櫻吃力的偷聽着,恨不得整個人都貼車板上去。禦沐漓餘光瞄了她幾眼,心裏偷偷笑了笑,然後繼續看書。
以無意藏之,化有意尋之……
四十六 琴館雙女
“老爺,太子殿下和太子妃到了。”
“看到了,老爺我又沒瞎。”鳳丞相沒好氣的瞪了旁邊的書童一眼,一雙眼睛就膠着在了不遠處那個漸行漸近的轎子。
鳳丞相本不想來門口迎接的,但是看到月舒雅吃完早點就呆呆的站在門口,只好陪她一起在門口等着。鳳緋櫻剛下轎,就看見自己的爹爹和娘親站在門口,熱情地圍了上來。
“爹爹,娘親,你們站大門口幹嘛啊?”鳳緋櫻提了提裙擺,不等七夕他們給她提衣袍,她自己就急匆匆的跑了過去。
“你娘吃了早飯就過來等你,弄得像你不來了似的,你說你這丫頭怎麽就來的這麽慢呢?”鳳丞相不滿的上前,懲罰性的敲了敲她的腦袋。
“能怪我嗎?都是那位貴人慢。”鳳緋櫻委屈地癟了癟嘴,指了指身後那個一聲不吭的貴人。
“鳳丞相好。”禦沐漓上前,直接忽略一旁的月舒雅,給鳳丞相道了聲好。
“好,都進去吧,不要傻站着了,緋櫻啊,外公都還在屋裏等着你呢。”鳳丞相權當沒看見,不動聲色地攬了攬月舒雅,随後照顧衆人進屋。
“哎喲,這不是我的乖外孫嗎?快過來來外公瞧瞧。”剛進屋,陳寨主就看到了那抹鮮紅的身影,然後迫不及待地迎了上去。
“外公,新年快樂。”鳳緋櫻笑盈盈地撲了上去,把一衆人都甩在了身後。
“這小丫頭,嘴真甜。”陳寨主摸了摸她的額頭,把她拉到一旁的軟椅上,細細的瞧着。
“緋櫻啊,你陪娘親外公好好說說話,我有點事找太子殿下聊聊。”鳳丞相看着眼前其樂融融的景象,心中卻升起一股擔憂。
“找他什麽事啊?”鳳緋櫻問道,禦沐漓挑挑眉,不知道鳳丞相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你個小屁孩子問這些幹什麽?玩你的泥巴去。”鳳丞相嫌棄地看了她幾眼,随後用眼神示意禦沐漓,讓他随自己過去。鳳緋櫻對他吐了吐舌頭,繼續和外公天南海北的聊着。
“爹,緋櫻,你們先聊着,我去給你們弄點零嘴過來。”月舒雅慈愛地看着他們,心裏倍感欣慰。見月舒雅遠遠離去,屋中也沒有其他的人,陳寨主從袖中掏出一個晶瑩剔透的玉墜,戴在鳳緋櫻脖子上。玉墜呈白狐狀,以上好的羊脂白玉為料,狐貍外還勾勒着一輪白色的殘月,整個吊墜扁平扁平的,有三分之一個手掌的大小,雕工極是精美。
“外公,這是什麽啊?”鳳緋櫻疑惑地問。
“這是外公給你的新年禮物,外公可是藏了很久呢,連你娘親都沒有給的。”陳寨主對她調皮一笑,語氣中帶着說不出的寵溺。
“哇,那我不是賺大了。”鳳緋櫻摸着那個冰涼的玉墜,不知為何,她感覺這個墜子有點重。
“那是,以後啊,你千萬不能把它弄丢,也不要随意給別人,一定要好好保管,聽見沒。”陳寨主笑呵呵地看着鳳緋櫻,然而鳳緋櫻卻察覺,陳寨主的目光,是鎖定在這塊玉上的。
“殿下,臣有一事不明,請殿下為臣解惑。”行至後院,鳳丞相突然停住,對禦沐漓行了個大禮。禦沐漓沒有任何動作,靜靜聽着他的問題。
“從殿下懂事起,仿佛就一直不喜丞相府,臣自認為沒有得罪過殿下,所以也一直抱着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的心态,任殿下厭惡着,但時至今日,殿下的厭惡變本加厲,而且會直接傷害到臣的妻兒老小,臣實在承受不住,只想問問,殿下為何要如此仇視太子府。”鳳丞相控制好自己的語氣,不讓自己說的話顯得比較激動,怕沖撞了太子,又讓他找到把柄來找太子府的茬。
禦沐漓閉上眼,似乎在沉思,鳳丞相就那麽立在那裏,既不催促也無其他的言語。風微微拂過,帶動周邊的草木,枝葉相互碰撞,發出沙沙的拍打聲。寧靜……幽遠……
“你知道嗎?母後她,自我記事起,就沒有真正的笑過了。”良久,禦沐漓睜眼,眸中全是說不清道不明的思緒。“父皇從不主動看母後,母後每天心心念念盼着父皇,卻從未表現出來,對父皇的念想遠遠超過了對孩子的關注。本宮和雲昭,從未感受過被母後疼愛的感覺。”他揚唇笑了笑,可這笑意卻比這冬日的空氣還要凜冽。
“鳳丞相,這個解釋,您滿意嗎?”
“臣明白了,殿下,有時候,抛開心中的執念,才會得到更多。”鳳丞相搖搖頭,十分無奈。
“丞相,別讓您女兒等久了,咱們回去吧。”禦沐漓擡眼看着他,之前那些不明意味的思緒全部被收斂,消失的無影無蹤。鳳丞相點點頭,走上前帶路。
哎……上一代的恩怨,蔓延到下一代,不知道,會續成奇緣還是孽緣。
“看,你爹和你夫君回來了。”屋中,陳寨主看見兩個大男人一臉陰沉的走了過來,于是出言逗逗趣。
“爹,你們說了什麽啊?”鳳緋櫻挪開目光,看到兩人面色極其不善,忍不住開口問道。
“你說你夫君怎麽這麽小氣,不就是讓我借個光少上幾個早朝嗎?硬是不讓,我能怎麽辦?我也很絕望啊。”鳳丞相怒氣沖沖地坐下,一臉吃癟的樣子。
“爹啊,你大大小小的早朝逃過不少了,還需要借光嗎?”鳳緋櫻心狠手辣地拆臺。
“我這不是想光明正大的逃嗎?以往都是各種理由各種生病,我也怕我一個烏鴉嘴把自己說壞了啊,這臭小子,一點都不懂得尊老愛幼。”禦沐漓看着鳳丞相堪稱完美的演技,在心裏默默地給他叫了聲好。
“好了好了,不和你扯了,我哥呢?怎麽沒見着他?”鳳緋櫻揮揮手,不想再和他争。
“你哥早上就說從銘王府出來了,現在不知道幹什麽去了,還沒到。”月舒雅捏了捏帕子,眉心有點糾結。
“你擔心他做什麽?這幾天可能一直都待在那個琴館吧,可憐見哦。”鳳丞相有點惋惜,平生頭一次感受到了兒子的無助。
“那個琴館的姑娘不願意去銘王府嗎?若是當不了正妃,當個側妃也可以啊。”終于,在相府開啓啞巴屬性的禦沐漓張口說了句話,把丞相府幾位主人的目光吸引了過去。
遲到的清水番外
番外:
黑雲壓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鱗開金鱗開。城牆之上,衆将士橫刀立馬,抱着誓死的決心,保家衛國。
“陳将軍,大軍入境,是否應戰?”
“殺!”
一聲令下,萬馬齊出,哀鳴聲此起彼伏,不絕于耳。
一功将成萬骨枯。夕陽西下,晚霞似血,踏着一地的狼藉,将軍俊郎的面容露出了些許疲倦。
“将軍,我們贏了。”
“回去罷……”
将軍轉身,邁着沉重的步伐,離開了衆人的視線,只餘一襲破敗的披風在視野中,凜凜生風。
“聽說将軍手中有只精銳部隊。”面前,一襲龍袍的皇帝端坐在他面前,老态龍鐘的臉上透露着些許威嚴。
“皇上說笑了,臣沒有。”将軍恭敬一笑,不帶任何的猶豫。皇帝并不喜歡他這個回答,臉色漸漸的黑沉。
“将軍,節哀,老夫人走的,很安詳。”
“副統領,我已經無牽無挂了。”
“将軍意思是……”
“我想逃,哪怕最終會被抓回來。”
“屬下願追随将軍,萬死不辭!”
……………………………………
一月後,鼎鼎有名的鎮南大将軍人間蒸發,皇帝派人搜索多年未果,後郁郁而終。然而在皇家,鎮南将軍手中擁有一塊掌管十萬精銳的兵符的消息悄然傳開,成為了皇家明争暗鬥不言而喻的至寶。
“将軍,天冷,回去罷。”
“說了很多次了,不要叫我将軍,我不是。”
天寒地凍,大雪封山。一個小木屋孤零零的坐落在白皚皚的雪地中,頑強的抵抗着暴風雪的侵襲。
“待天晴,咱們另尋出處吧。”
“為什麽?将軍費好大勁才搭建起這間小木屋,這個要離開?”
“你看,雪裏,有人……”
四散的雪花,如精靈般洋洋灑灑的落在本就慘白的地上,頓時失了活力。
良久,雪地上的幾人終于到達小木屋,交換了一個眼神後,便推開了小木屋搖搖欲墜的門。然而,人走茶涼,任他們翻遍了所有的角落,始終沒有看見他們想要找的。厚實的雪地上,來來往往的只有他們一行人的腳印,再無其他。
“寨主,我們這般占山為王,真的好嗎?”
“怎麽不好?我這是解救衆生于危難。你瞧瞧山下的佃租多貴,飯都吃不起,讓百姓們上山,開田倔地,自給自足,多好。”兩年後,将軍穿着一襲麻布衣衫,帶着一衆百姓們上了山,站在山巅之上,将軍神采奕奕,眼睛中煥發着以前從未有過的光彩。
“寨主說的是。”
“寨主,那夥人販子跑了。”半山腰上,依舊是那個跟班似的男人。此時的他手執長槍,望着腳下四散的狼藉,微微皺了皺眉。
“敗類。”寨主飛身而下,打開了人販子留下的轎子。赫然發現,裏面竟然有一個尚在襁褓中的小嬰兒。
“可憐的孩子喲,也不知道你是從哪裏被拐來的。”寨主抱起熟睡的孩子,默默念着。
“寨主,她叫月舒雅……”男人,抓起襁褓裏掉落的長命鎖,看了一眼後,眉頭緊緊的皺了起來。
“噢!原來你個小丫頭有名字啊,以後做我女兒好了!雅雅。”
“寨主,她可是……”
“我知道,不用多說了,在這裏,她會生活的更好的。”
“好吧……”男人無話可說。
“二虎,我有女兒了,哈哈哈,她叫——月舒雅。”
完
四十八章 白淸苡
面對寫一家子驚訝的目光,禦沐漓不動聲色地慫了一下,丫得,這一家子前世肯定是個怪物,不就說句話嘛,居然這麽默契,齊刷刷地盯上了他。
“你兄長怎麽說也是個王爺,給她個側妃的身份,已經算是個無尚的榮耀了。”禦沐漓無所謂地開口,也着實覺得這樣并沒有虧待那個姓白的女人。
“這位公子言之有理,清苡受教了。”禦沐漓話剛說完,門外便傳來一句清脆的應答聲。衆人皆是一驚,紛紛将目光重新投向門口。只見鳳緋銘一臉陰沉地踏進來,手上還牽着只嬌嫩的柔夷,順着手往上看,只見一佳人淺淺地笑着,看起來有一種說不出的溫婉,一張白嫩嫩的鵝蛋臉,像剛剝出來的白煮蛋一般,一雙靈秀的遠山眉,勾出一抹驚豔的弧度,一雙杏核眼中含情脈脈,讓人沉溺其中,無法自拔,薄薄的唇瓣帶着粉桃般的光澤,抿出一個悅目的笑,一眼望去,十分驚豔。
“娘,爹,太子殿下,緋銘來晚了。”鳳緋銘攜佳人上前,給鳳丞相行了個禮。這時,鳳緋櫻注意到,他們身後,還跟了個小心翼翼的女孩子。
“來了就好,不知,這兩位是...”月舒雅扶起他們兩,後面那個女孩子自己乖巧地站了起來。
“我來介紹下吧,這是我外公,這是我爹,娘,她是緋櫻,我經常和你說起過的,這位是太子殿下,我妹夫。”鳳緋銘溫柔地介紹着,而白清苡也符合着他,一一點頭問好。
“她叫白清苡,暮顏琴館老板的大女兒,這位是清苡的妹妹,白清忻。”
白傾忻擡頭,對着衆人羞澀一笑,随後又低下了頭。
“原來是太子殿下,民女有眼不識泰山,多有冒犯。”白清苡轉身,對身側的禦沐漓行了個禮,高挑的身子微欠,宛如水蛇一般,柔軟纖細,無端生出一種無法言喻的美感。
“無妨。”禦沐漓甩下兩個字,向鳳緋櫻走了過去。
“來,你兄長把你嫂嫂帶來了,你們可以好好唠嗑唠嗑了。”禦沐漓把鳳緋櫻挪過去點,和她擠在同一張軟椅上。
“就你愛多事,位置挺大的,坐過來點,別抵着扶手了,磕的痛。”鳳緋櫻自己往椅子一邊挪了挪,讓他坐進來點,禦沐漓也沒有拒絕,往裏面蹭了蹭。兩人你來我往,在別人眼裏看起來,十分的親密。
“哥,別愣着啊,帶小嫂嫂和傾忻坐。”鳳緋櫻揚揚手,示意鳳緋銘坐這邊。
“喲,小緋櫻,什麽時候和太子殿下關系這麽好了?你看爹爹娘親和外公那一臉奸詐樣,我都看不下去了。”鳳緋銘熟稔的讓兩位小姐入座,心情貌似稍微平複了一點,開始和這個許久未見的妹妹調侃起來。鳳緋櫻扭頭,用目光審視大廳另一邊隔得遠遠的,竊竊私語的長輩三人組。
“沒事沒事,你們年輕人談你們的,我們給你們剝糖炒栗子。”鳳丞相說完,抱起一盤栗子就開始剝。
“親都成了,難不成還要劍拔弩張的?而且銘王爺的妹妹又聽話,當然要對她好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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