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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旁掃過,帶着一絲缱绻,帶着幾分思念……
今日同窗他日客,驚潋一襲相思色……
三人興致勃勃的去,興致缺缺的回來,許青司沒想到,大名鼎鼎的九溪姑娘,居然就是禦沐漓跑了一年多的太子妃,太驚悚了!許青司想到這裏,不禁抓緊了手裏一個小盒子。
“你這是拿的什麽啊?”陽見禦沐漓臉色不好,一個人無聊,便找許青司聊聊天。
“這是之前找九溪姑……額,太子妃買的茶葉。雲昭之前不是常常說想喝太子妃泡的茶嘛,我聽說九溪姑娘的茶泡的不錯,想必和茶葉有很大的關系,便去找她買了點,到時候讓殿下幫忙帶回去。”許青司掂了掂那包茶葉,一股茶香從盒子中透了出來,清香淡雅,溫和而又不刺鼻。
“原來你小子去九溪山莊是為了公主啊,我還以為是為了去看美人呢!”陽賊嘻嘻地摟過他,對他的好感度頓時上升了不少。(作者語錄:秦,你媳婦兒出軌啦!)
“你的心意我替雲昭領了,然而你太天真了,茶葉再好,泡茶技術不行,泡出來的茶依舊是索然無味的。”禦沐漓聽完他的話,眼中雖有些欣慰,卻也有幾分無奈。
“公主金枝玉葉,身邊會泡茶的人自然不少,我本來想着,就算泡的沒有太子妃好,也會有幾分相像嘛。”許青司傻傻的笑着,眼中卻有了些許的落寞。
“倒是殿下你啊,明明長得這麽帥,為何總是要板着個臉呢?多醜啊,沒事多笑笑,這麽好看一個少年,整得跟個修羅似得!”許青司說着,手指移到了禦沐漓臉上,為他舒展開眉間的褶皺。
禦沐漓天生一副鳳眼,笑時勾魂奪魄,不笑時威嚴天成。劍眉斜飛入鬓,鼻梁高挺,唇瓣單薄,不愧是個涼薄的男人。果然,皇室血統,不管怎麽生,最醜的一個孩子放民間那都是美男一枚。
陽離他遠遠的,免得殃及池魚……這蠢貨,居然敢作死做到太子頭上……果然,禦沐漓臉一沉,極力忍住把他揍趴下的沖動。
“許青司,誰給你的膽子碰本宮的?”
許青司臉皮極厚,也絲毫不害怕禦沐漓那張冷冰冰的臉,反而蹬鼻子上臉,愈來愈放肆。
“我的殿下诶,咱們要親民,擺這樣一張臉,太子妃怎麽會跟你回去?若是把我吓死了,太子妃可能會躲你一輩子嚯!”
禦沐漓聽完,受不了的掃了他一眼,便帶着陽快步上前,把後面叽叽喳喳個不停的許青司甩在後面。
本宮吓人嗎?可笑!
九十一 最是無辜是年少
“姑娘,原來你是太子妃啊!這麽久了我都不知道呢!”妗昔閣中,小蘭花纏着剛剛回來的鳳緋櫻東問西問,十分興奮的樣子。
“嗯……”鳳緋櫻惜字如金地回應了一句,她向來不喜歡多管閑事的人,可能是太過驚訝了,平時話很少的小蘭花今天格外的多話,鳳緋櫻揉了揉發疼的太陽穴,倒在軟榻上休憩。
“姑娘,那你還回太子府嗎?今天太子殿下都來接你了,你是不是要回去了啊!”說到這裏,小蘭花眼睛中仿佛都在放光,眼底的希冀齊齊地湧動着。
“不回……”鳳緋櫻皺了皺眉,的确不喜小蘭花這番話語,她現在——只想休息!!!
“啊!不回去啊!?”小蘭花眼中的希冀齊齊褪去,只剩下濃濃的失望。“可是太子殿下都來接你了,你随他回太子府難道不比待在這個莊子裏好些嗎?”小蘭花試圖說動她,可于事無補,鳳緋櫻翻了個身,只留給她一個纖細的背影。
“小蘭花你也休息去吧,我要睡會兒。”鳳緋櫻閉上眼睛,不去理會小蘭花的話。自己好不容易偷得一年多的清淨,現在就讓她回那水深火熱的太子府,她才不要,心心念念的喜歡着他,他卻狼心狗肺的對待自己,為了一個虛僞做作有人格分裂的容薇,把自己的命置之不理,上次是下毒只是毒啞,下次……可能就是要命了!
喜歡上一個根本不顧自己死活的人,她也是瘋了!
鳳緋櫻想着,心中的信念更加堅定,很快就沉沉睡去了。
“鳳緋櫻……鳳緋櫻!”睡夢中,鳳緋櫻突然被叫醒,吓得她一激靈,雙眼一睜,發現,窗外的天邊已泛紅。一輪紅豔豔的太陽,挂在院子中那顆鳳凰木的枝頭上,搖搖欲墜。西邊的天空中,已經鋪上了一塊又一塊的彩霞,璀璨奪目,十分絢爛。
鳳緋櫻從美人塌上起身,一頭松散的青絲如海草般被她帶起,暈出一片幽暗的黑。她揉了揉眼,慢條斯理地看着面前的不速之客,一邊整理被自己睡皺了的衣服。
“怎麽?好好的太子不做,改行當個采花賊了?”鳳緋櫻整理完衣服,便從美人塌上站起身來,一雙杏眼宛如能擠出水似得,水汪汪的,煞是靈動。
“你這裏這麽好闖,若是有賊人進來怎麽辦?”禦沐漓沉着臉咬牙切齒的說着,恨不得馬上把她給吃掉。
“你管我?!”鳳緋櫻并不理會他,直接從他身旁略過,走向屋外。然而還沒走到門口,手腕就被緊緊拽住。
“禦沐漓,你沒事找事嗎?放開我!”鳳緋櫻扭頭,一雙眸子充滿了冷意,似乎要把水汪汪的眸子凍結起來。禦沐漓心中一驚,一股莫名的情緒從心中升了起來。他本在縣令府中生着悶氣,後來實在坐不住,就獨自折回九溪山莊,想找她一同出去走走,誰知她竟如此不待見他,連多餘的話也不願意和他說,叫他怎能不生氣。
“一日夫妻百日恩,況且本宮也并未休了你,所以,本宮來找太子妃,難道不是天經地義嗎?”禦沐漓臉不紅心不跳的說着,讓鳳緋櫻嘆為觀止。看來,這一年多,禦沐漓別的沒變,這臉皮倒是變厚了不少啊,府中不是藏着個小佳人嗎?怎麽硬要找她的麻煩?
“好笑,這恩惠太大了,我可受不起!”鳳緋櫻嘲諷的笑了一聲,心中也多有釋然。“不是殿下你要把我綁了送給連格和親嗎?不是殿下你看不慣我,給我下的毒嗎?如此隆恩,我無福消受。”
“毒不是本宮下的!”禦沐漓眉頭一皺,被人冤枉的感覺十分不好受,他也曾找過,到底是誰下的毒,可這毒藥潛伏期過長,根本不知道是哪一天出了差錯,是以,這麽久以來,居然還沒找到下毒的人。
“本宮最讨厭被別人冤枉,沒有證據就不要亂說!”
“那當初,我掃雪被容薇陷害,你怎麽做的?”鳳緋櫻不給他喘氣的機會,接話接的極快,此話一出,禦沐漓頓時有些語塞。當初,他雖隐隐約約察覺,這是可能不是表面上那麽簡單,但是卻也由着容薇來,那時候,他只不過是為了折磨一下這個被硬塞進來的太子妃罷了。可是現在,這事被搬出水面,他卻百口莫辯了。
“這事我都不說了,就當他過去了,可是,我的殿下啊,當初是誰将我推到別人的刀口上?當初是誰幾次三番的來脅迫我?當初是誰……打算把我打包了送給連格?殿下啊,你現在跟我說一日夫妻百日恩,可你當初有施舍給我一點恩惠嗎?”鳳緋櫻說着,平靜的面上有了些許的動容,情緒也頗為激動,一對酒眸因為憤怒而變得流光溢彩的,宛如一顆晶瑩的寶石一般,晃得禦沐漓移不開眼。
“當初……本宮年少……”
“年少?你跟我說年少?當初你也有十九,而我十四都不到了,若說稚子無知,不該當罪,請問殿下,到底誰有罪?”不等禦沐漓說完,鳳緋櫻便打斷了他的話,當初,她捧着一顆純純的心去喜歡着他,将他小心翼翼的包裹進來,可他卻強行将那顆心撕裂開來,血淋淋的晾在哪裏,那種日子,她過不下去!
“本宮……”禦沐漓心中微顫,看着歇斯底裏的鳳緋櫻,愧疚感直線上升,淹沒了他其它的情緒。
“對不起……”禦沐漓實在是沒話說,憋了半天才憋出幾個字。
“對不起要是有用的話,那監獄就只能拿來做裝飾了。”見禦沐漓有所松懈,鳳緋櫻狠狠地甩開了他的手,快步走向外面。
“小蘭花?!”看着空蕩蕩的院子,鳳緋櫻也是一陣頭痛,這小蘭花不知道又跑哪兒玩去了,這一年來,每次需要她的時候她都不在,不知道又躲哪兒偷懶去了。
“怎麽,這一年來,侍女都只有這一個了?”禦沐漓緊随其後,看着鳳緋櫻皺起的眉頭,自己也不自覺的皺了起來。
“已經很好了,起碼還不用淪落到要去照顧別人的地步。”鳳緋櫻笑笑,卻沒有回頭搭理他。
九十二 中毒是有後遺症的
禦沐漓又是一陣無語,他自然沒有忘記,當初他混賬的讓錦衣玉食的鳳緋櫻去照顧容薇,雖然這樣說有點矯情……
“不就是照顧一下容薇嗎,有必要這麽記仇?”禦沐漓鄙視的瞧着她,事情已經發生,再怎麽後悔也沒用了。
“照顧容薇沒事,可被你命令着,像一個奴婢一般的去照顧容薇就不一樣了。如果你喜歡那些做作的白蓮花,你只管去找她們。我從小錦衣玉食,衣食無憂的長大,雖然算不上是衆星捧月,那也是被我爹娘捧在手心的,讓我照顧照顧生病受傷的人可以,可是憑什麽要我去服侍一個沒痛沒病四肢健全蛇蠍心腸做作虛僞的歌姬?”
鳳緋櫻不甘示弱的回應着,她從來都不覺得自己的想法是錯的,上天本就不公平,這一世,既然給了她如此尊貴的身份,若是不物盡其用,那也就太浪費了。作為一個妾室都算不上的歌姬,要麽就老老實實,要麽就奮發向上,偏偏要來用陰險的手段來惹她,就別怪她用自己的身份來壓倒她。
“當初是我太過沖動了,實在是抱歉。”這次,禦沐漓的确是沒有任何話可以抵抗了,說出的歉意也是真心實意。可是,你的真心不見得可以換來別人的回眸。比如——鳳緋櫻!只見她頭都不回,一語不發,徑直走出了妗昔閣,不帶一絲猶豫。
然而,咱們太子殿下會讓她如願嗎?答案是——怎麽可能!真是的,好不容易找到的媳婦兒好嘛,就這麽讓她跑了,實在是太慫了。
于是,咱們英明神武的太子殿下宛如踩了個風火輪似得,人影一晃,就攔在了鳳緋櫻面前,來不及停步的她就那樣猝不及防的撞在了禦沐漓胸口上。鳳緋櫻憤怒的仰頭,眸中萦繞着化不開的冷意。
禦沐漓無所畏懼,直視着鳳緋櫻憤恨的眸子。一年多了,原來的矮冬瓜也長開了,原來的小平胸現在也是豐滿圓潤,雖然比大多數貴女都小了一圈,但在她單薄的小身板上,卻十分相配,再大一分,就有一種不搭配的違和感。原來只到他胸口的個子,現在也……也……也就冒了一點點,也就長了小拇指的距離……所以說——她還是個矮冬瓜!!!!!(櫻:Excuseme?)
“矮冬瓜,咱們出去走走吧……”禦沐漓神經貌似有點短路,可能是被鳳緋櫻罵的太狠了,腦子有點轉不過來,想到什麽就說什麽。話音剛落,他立馬就反應過來,多餘的話随着他緊閉的嘴巴一起,埋葬在了肚子裏。
“矮冬瓜說誰?”鳳緋櫻冰涼的眸子裏多了幾許憤怒。禦沐漓鐵了心了不認賬,也不能說別的話,只能裝起了啞巴。鳳緋櫻揉了揉被撞痛的額角,退離他幾步遠,走?沒他追的快。不走?難不成在這生根?正在兩人僵持不下時,不知道去了哪兒偷閑的小蘭花回來了。
“姑娘,你怎麽……”小蘭花從旁邊的小路上迎面走來,見到鳳緋櫻身前的禦沐漓時,臉上的神情突然一變。“小蘭花見過太子殿下。”她連忙跪下,眉眼間又是欣喜,又是羞澀。
“起身罷。”禦沐漓無暇顧及其他,連目光都沒有在小蘭花身上停留。
“小蘭花,既然你回來了,那咱們關門休息吧。”鳳緋櫻沒有注意小蘭花神色的變化,一心只想擺脫禦沐漓這個鼻涕蟲。
“可是,姑娘你還沒有用晚膳。”小蘭花有點不情願的說着,餘光也默默地瞄上了一旁的禦沐漓。
“我們出去吃吧,聽說拾泷街上的小吃很出名的。”聽見小蘭花的話,禦沐漓眸光一閃……對症下藥,才能包治百病。“聽說那裏的烤魚亂炖什麽的,都很好吃的,還有什麽……”正當禦沐漓挖空腦子想着青州的美食時,鳳緋櫻的眼神已然不對頭了,然而傻不拉幾的禦沐漓還在埋頭苦想,并沒有發覺。
“姑娘,既然殿下都這麽說了,就和殿下一起去吧,小蘭花也很久沒有出過莊子吃東西了呢!”小蘭花将袖中剛買到的梨花糖往裏推了推,一臉天真希冀的看着她。鳳緋櫻頭又是一痛,暗嘆這小蘭花不懂事。轉念一想,這小蘭花不過就十三四歲的樣子,還是個孩子,貪玩不懂事也是正常的,伺候了自己這麽久,還沒出去好好玩過幾次,也是為難她了。想到這裏,鳳緋櫻硬着不肯點頭的脖子軟了軟,十分不情願的點了點頭。禦沐漓心中一喜,看向小蘭花的眼神也柔軟了許多,目光中都帶着暖暖的謝意。小蘭花不動聲色的低了低頭,心中如同被扔進了一顆石子的湖水,泛開一圈圈漣漪。
且說這青州拾泷街,雖比不上鳳陽城朱河街,洛信坊,但是也極具自己的特色,青州,除了鳳陽之外的第二大水鄉。與鳳陽不同的是,鳳陽的水鄉是借護城河築起的一道防禦天險,而青州卻是實打實的水鄉,四周都是潺潺流動的江水,這平緩的江水流過青州,分裂成成百上千的大大小小的河流,在青州城家家戶戶屋前屋後流淌着,形成了青州獨一無二的水鄉文化。
而這拾泷街,确實在兩條河道中築起的一條錯綜複雜的橋街,水上是繁華無比的鬧市,水中是接天映日的荷花,動靜相宜,煞是好看。河道兩邊則是一座座的府邸,府邸門前都是或精致或簡約的小橋連接在拾泷街上,府邸·河道·拾泷街成“三”字形排列,顯得分外精致與奇特。
“怎麽不吃,聽說青州的三鮮羮要趁熱吃才好,若是熱氣散了,就沒有那麽鮮香了。”一處小攤上,禦沐漓破天荒的拉着鳳緋櫻來吃便宜的路邊攤,還吃的津津有味。小蘭花一邊喝一邊偷偷打量着鳳緋櫻,一雙晶亮的眼睛中略顯渾濁。
“自從我中毒之後,就再也不能過熱的東西,嗓子受不住。”鳳緋櫻拿着調羹,在碗中一下一下的攪拌着,騰騰的熱氣自碗中升起,将她的臉映的若有若無,宛如置身于夢境一般,虛無且不真實。
九十三 曾經最喜歡的,都被迫戒掉了
禦沐漓宛如吞了鐵一樣,面上神情一滞,嘴裏咀嚼的佳肴仿佛渡了一層蠟一般,索然無味。
“那不要吃這個了,我們去吃點別的。”禦沐漓放下碗勺,剛準備起身,就發現鳳緋櫻已經吹涼了勺子中的三鮮羹,一小口一小口的吃着,摸樣甚是小心。
“不用了,冷點吃一樣的。”鳳緋櫻喝完一勺,頭也不擡的說着。禦沐漓眉頭一皺,還是站了起來,離開了座位。
“姑娘,殿下走了,我們要不要跟上去啊!”見禦沐漓毫不留情的轉身離開,小蘭花心中一急,撂下勺子就站了起來。
“吃你的就是,還怕沒人結賬?”鳳緋櫻松了口氣,他走了正好,他待這兒她還了覺得礙眼了。想到這兒,鳳緋櫻嘴角微勾,頓時覺得這碗中微涼的三鮮羹鮮美無比。
過了會兒,小蘭花悶悶不樂的吃了幾口,看着吃的正香的鳳緋櫻,眼中有了些許的不耐煩。
“吃完了,咱們走吧。”鳳緋櫻吃下已經涼透了的羹,掏出一兩碎銀給那個小店家,準備返回九溪山莊。左腳剛邁了一步,禦沐漓右臉就已經踏了回來。
“……你要上哪兒去?”禦沐漓沉着臉,面色不善的看着準備擅自離開的鳳緋櫻。
“回去。”鳳緋櫻吐出兩個字,從他身旁擦身而過。
“誰讓你擅自走的?”禦沐漓轉身,一把抓住她的手臂。鳳緋櫻不耐的甩開,目光中的怒意清晰可見。
“你自己一聲不吭的走了,我怎麽知道你要回來?你是不是覺得我應該想你府裏的容薇一樣,若是你走了,就苦等在這裏,等你想起來了再來找我?十分抱歉,我不是你的容薇。”鳳緋櫻微微皺眉,對禦沐漓的死纏爛打十分不滿意。
禦沐漓自知理虧,的确,若不是剛剛鳳緋櫻把東西吃完了才打算走,可能他回來就只能撲個空了。
“本宮見你不吃,就給你去買了一份鵝掌罷了。”禦沐漓伸出手,露出掌心中那一個精致的瓷盒,嚴重流淌着一縷縷希冀。鳳緋櫻眸光忽明忽暗,看着瓷盒的眼神變幻莫測,最終,她還是利落的轉了個身,帶着依依不舍的小蘭花徑直往前走了。
“多謝殿下了,只是,我這嗓子,再也吃不了辛辣的東西了,會咯血的。”鳳緋櫻的聲音淡淡的回蕩在禦沐漓耳邊,飄渺的不成樣子,歲月只在她身邊編織了一年多的成長,卻帶走了她的天真與稚氣,将她軟糯的聲音削平了幾分,卻添加了幾分清冽泠然,顯得成熟穩重了不少。
禦沐漓并沒有動,只是默默地看着鳳緋櫻漸漸地走遠,最後上了一輛馬車,連背影都不留給他。
“啪嗒……”瓷盒應聲而碎,禦沐漓原來握瓷盒的手緊握成拳,青筋跳躍這向他示威,他卻視而不見……陽說了,如果當初鳳緋櫻說嗓子癢是就立馬幫她診治,這種毒很容易就祛了,可是,他卻什麽都沒有做。如果,當初他能更關心她一下,能對她再溫柔一點,就不會出現這種事情了吧。最起碼……她也不會這麽恨她吧。
活到現在,二十年了,他沒有對不起任何人,就算是他最不待見的父皇,他都是幫他認真辦事,他最愛的容熙,當年也只是她自己一意孤行的跑的,他并沒有做什麽不對的事,然而,她唯一對不起的人,只有他之前最厭惡的鳳緋櫻,他的太子妃。不待見她事小,還冷眼旁觀她遭人陷害;用盡卑鄙手段看她挫敗的樣子;用她的命冒險去換容熙的命;最後,居然還說要把她綁起來送給連格去和親……
雖然他沒有喜歡過鳳緋櫻,可當鳳緋櫻真的在他身邊銷聲匿跡之後,那種強烈的愧疚感夾雜着一思不明意味的情緒席卷而來,壓得他喘不過氣。他不顧一切的找她,好不容易遇見,卻無法用他最溫和的一面去面對她,原以為她會生活得更好,可探得的結果,也只是讓他更愧疚罷了。
“殿下,回去吧……”不知何時,天上已飄起了密密麻麻的雨絲,在家家戶戶小商小販的燭光燈光下,宛如一根根銀絲一般,輕盈的飄落。陽撐着一把油紙傘站在了禦沐漓身後,神色間有些許的淡漠。
“你何時跟來的?”
“太子妃剛走,屬下就到了。”
“看了這麽久,看出什麽了?”
“……”(陽:媽的智障,你在這裏站了半宿,我看個鬼哦看)
陽不說話,禦沐漓也輕嘆了一口氣,複雜的目光看了看遠在天邊近在眼前的九溪山莊,随後扭過頭,孤寂的随着陽走了。
陽扭頭,看了一眼身後,微微點了點頭,便回了頭,跟着禦沐漓深一腳淺一腳的走着。
“姑娘,殿下已經走了。”一座閣樓上,鳳緋櫻坐在窗邊,只将窗戶打開了一條小口,目光忽明忽暗的變換着。
“咱們回不去了,今晚就在這裏睡一宿吧。”鳳緋櫻關下窗子,淺淺的呼了一口氣。
“姑娘,小蘭花不明白,既然您如此讨厭殿下,為何還要把我們馬車上唯一一把傘給殿下呢?”小蘭花遠遠地坐在一邊,倒了杯水,自顧自的喝着,鳳緋櫻也不管她,也不願說話。
之前上了馬車後,小蘭花告訴她,禦沐漓還站在原處的,她打開後窗看了看,只見禦沐漓修長的身軀宛如定格在熱鬧的大街上,與周圍的一切都格格不入,仿佛是衣服斑斓的五彩畫中摻雜的一個黑白的墨點。正好,看到陽站在一個拐角莫名其妙的看着她,于是她們就下了車。
“聽說今晚有雨……”
“是的,所以屬下來接殿下。”
“然後沒帶傘。”
“……是的”
“拿去吧,若是把你心愛的殿下淋病了,那就不好了。”她遞給陽一把傘,轉身進了身旁的一個酒家。陽愣愣的拿着傘,看了看殿下,又看了看酒家。不一會兒,輕微的聲音從頭頂響起,陽擡頭一看,哦……原來,是太子妃啊……
回憶到此打止,鳳緋櫻起身,死躺在一旁的床上,疲憊的蒙上了被子。
真的能毫不在意的放棄嗎?呵呵,想想罷了……
九十四 二狗子,我們走
“喲,這不是殿下嗎!怎麽起這麽早?下官還以為自己才是起的最早的呢!”一大早,天空才微微泛着魚肚白,許青司這只起的比雞還早的單身狗就已經出來遛彎兒了,不為別的,他就只想看看巡夜的侍衛們有沒有偷懶。
他伸了個懶腰,仰頭,突然發現泛白的天空中染黑了一個銳化的墨點。他走進一看,哦!原來,是咱們英明神武,德才兼備,帥氣逼人的殿下啊!可是……他沒事爬屋頂上去幹什麽啊?
禦沐漓默默地看了他一眼,然後繼續坐在青瓦上,神色淡漠的看着遠處那座山頭。
“殿下,原來你這麽喜歡太子妃啊,看來京城那些傳言都是假的,還說殿下您虐待太子妃,都是些騙子。”許青司大大咧咧的躍上屋頂,與禦沐漓坐在一起。話還沒說話,忽然後背一痛,整個人就往下摔去,許青司在空中身形一轉,穩穩地落了地。他驚異的擡頭望去,只見陽一臉殺死的盯着自己,一只兇“腳”都還沒收回去。
“就你話多!”陽收回腳,惡狠狠瞪着下面的許青司。
“陽,你這是謀害朝廷命官,要砍頭的!”許青司原形畢露,原本溫文爾雅的面孔上全部是氣急敗壞,恨不得跳起來回陽一腳。
“你們都給我滾遠點!”禦沐漓忍無可忍的吼着,好不容易想靜靜看個日出,這倆蠢貨還給他搗亂。
“殿下你怎麽了啊?要把太子妃哄回來很容易啊!推牆上,摁住腦袋,強吻上去!一次不行就兩次,兩次不行就推床上,然後……哎喲!”許青司叽叽呱呱的說着,猝不及防的,一片青瓦就向他削來,他話都來不及說完,連忙避開,再擡頭時,只見主仆二人皆紅着眼睛,宛如兩頭餓狼盯着一只兔子一般看着他,他心中一驚,突然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身上雞皮疙瘩就吓出來了。
“看起來,許縣令很有經驗啊!”禦沐漓猙獰地看着他,眼神宛如一只嗜血的蝙蝠一般。
“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嗎……突然想起下官還有個回籠覺沒睡,先回去了!”許青司弱弱一笑,然後夾着尾巴跑路了。
“殿下,要不要做了他……”陽收回目光,又換上了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
“一邊玩去,不好玩就自己回鳳陽找秦玩去!”禦沐漓不滿的看着他,然後從屋頂一躍而下。
“我不去!就是他不讓若若嫁給我,殿下你也欺負我!嗚嗚嗚……”好吧,太子府變化比較大的,除了禦沐漓……還有咱們隐形的官二代——禦沐陽!
禦沐漓不理會陽,任他一個人蹲在屋頂,一邊畫圈圈,一邊亂哼唧。
“還哼,你就不怕秦突然蹦出來?”禦沐漓坐在屋下,聽着陽哼了半晌,忽然一臉戲谑的看着陽,連眸中湧動的都是百分之百純的怪水。
“他是孫猴子嗎?還是石頭縫裏蹦出來的,他現在遠在京城,我怕他做什麽?不對,我為什麽要怕他?殿下你又坑我,我這麽多年為您勞心勞肺,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你現在卻只記得秦那個卑鄙無恥****下流陰險歹毒罪孽滔天的家夥,陽不服啊!你是不是不愛我了?嗚嗚嗚嗚……”陽還是蹲在屋頂上,卯足了勁的哀嚎,那怎知道凄凄慘慘戚戚可形容啊。咱們一大清早就愁眉苦臉的太子殿下,終于笑了笑,倒也算是陽的功勞。
“殿下不愛你,我愛你就夠了,在這裏丢什麽人,給我下去!”陽正尋尋覓覓的找着哀嚎的理由,突然一個熟悉的聲音從身後響起,陽下意識的一僵,一屁股就坐在了青瓦上。
“秦……你什麽時候過來的?都不說一聲,我好去接你啊!”陽收起自己的哀嚎,默默在心裏嚎:卧槽,為什麽每次說他壞話他都在!(作者語錄:誰讓你總喜歡自己加戲的!)
“那倒不用,他昨夜就到了,某個睡得像豬一樣的雷打不動的人,怎麽會知道。”屋下的禦沐漓對于損他從來都是不遺餘力,這不,都站起來了損的。
“的确不用,我不是卑鄙無恥淫蕩下流陰險歹毒罪孽滔天嗎?若是一個不小心對你使用我的卑鄙無恥淫蕩下流陰險歹毒罪孽滔天,我怕你化成灰了都要找我的麻煩。”秦複讀機一般的重複着陽的話,面色十分不善。
“你怎麽就沒聽到什麽好的話呢?”陽十分生氣,後果很嚴重,嚴重到腳一蹬,自己就像一塊破抹布一樣從屋頂上滑了下來,還帶下一排嶄新的青瓦。
“啊!”陽沒有許青司反應那麽快,只能眼睜睜的看着自己往下掉。
“出息!”秦忍不住翻了個白眼,随後人影一閃,一晃就到了地面,手裏還拎着處于驚恐狀态的陽。
“喲,怕了?前幾日不是在我床上和我打的正歡嗎?活該若若不喜歡你,打不過我就算了,現在又這樣一副慫樣,你只能忽悠忽悠那些沒見過世面的傻女人們。”人已落地,秦挑眉一笑,使勁數落着他。
“哼!鐵定是你這個混蛋不讓若若嫁給我的,都是你!”陽歇斯底裏的沖他吼着,也不管這裏不是太子府嚯,只見那些繞路走的小丫鬟們眼冒精光的偷瞄着他倆,眼中似乎燃燒着什麽不得鳥的魂破嚯!(作者:腐女之魂?陽and秦:就你話多!)
“對,都是我的錯,這不,我在路上給你撿了個禮物,我給它洗洗,還能看得過去,就打算送給你!”秦強任住笑,眼神和禦沐漓有的一拼,都是一團壞水。禦沐漓默默地退了幾步,和陽隔開距離。
“什麽禮物?居然還是撿來的!”陽不滿的瞧着他,用眼神來斥訴着秦的吝啬。
“二狗子!”秦扭頭喊了一聲,一只黑白相間的大狗撒了歡似得跑了過來,一雙眼睛還是炫目的藍色,略微透着一種犯二的氣質。這不就是翎湘國特産——哈士奇嘛!
“啊!救命啊!有狗啊!”面對這樣可愛的狗狗,陽的反應是……诶,他人呢?诶!陽,你幹啥啊,你爬秦頭上是什麽意思啊?诶!陽,你下來啊,看二狗子多喜歡你!诶!诶!陽,你淡定啊!诶!你不淡定我怎麽寫下去啊!魂淡!
九十五 幕後主使出來了
“陽……你給我下來!”秦一臉生無可戀的說着……不對!秦已經沒有臉了!啊不對……秦的臉不見了!還是不對,秦的臉已經被遮得差不多了!只見陽宛如八爪魚一般,雙手都圍在秦臉上,修長的身軀全部撲在秦脖子上,宛如小孩子坐在爸爸脖子上一樣,要不是秦頸椎好,可能就要被壓斷了!
“有狗啊!狗啊!狗!!!”陽抑制不住的叫喊着,禦沐漓一邊不厚道的笑着一邊離他遠遠的,試圖裝作不認識他的樣子。秦無奈地站在原地,一雙手不知道應該放在哪裏,視線被陽死死的遮住,連二狗子都嫌棄地看着陽,一雙略帶二範的眼睛滿是不屑的光芒。
禦沐漓看不見秦的表情,卻能感受到,秦發自內心的笑容。他默默的離開,帶着滿身的落寞,對的,全世界都散發着戀愛的酸臭味,只有他一個人散發着單身狗的清香,好想回太子府找熙兒啊!!!
禦沐漓長籲一口氣,當務之急,是快點把鳳緋櫻給勸回去,太子妃乃至以後皇後的職位,都只能是她的……因為自己,欠她太多了。
真的只是因為欠她的嗎?誰知道呢?!
“什麽?姑娘你要回鳳陽啊?”九溪山莊,剛剛回到妗昔閣的鳳緋櫻就開始清理着自己的衣物,一把抱過雪球,馬不停蹄的往外趕。
“姑娘,你帶上我吧,小蘭花不想離開姑娘啊!”小蘭花突然噗通一聲跪在地上,拽着鳳緋櫻的衣角,眼淚珠子就那麽撲簌簌的掉了下來,宛如不要錢似得。
“小蘭花,你自小在九溪山莊長大,怕你去了鳳陽不适應,你就就在這裏吧!”鳳緋櫻無奈地扶起她,為她擦掉眼淚。
“我不,小蘭花照顧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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