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主卧的窗戶在主卧裏面,風要從主卧門外朝主卧裏吹才能把主卧門吹開吧?

那這風只能是從次卧門吹出來的吧?

因為次卧門對着的走廊對面是堵牆,只在走廊盡頭的鏡子那邊才是過口,客廳吹過來的風根本不可能拐個彎吹到主卧門那邊去。

但當時候次卧的窗戶并沒有開着!

我那時已經走到了次卧門口,我從半開着的次卧門掃了眼次卧裏面,當時候窗戶是關着的。

何況就算當時是從客廳吹過來的風,那站在走廊裏的我,當時候也是應該能感覺到風的吧?畢竟那是足夠打開主卧門的風力。

但我當時候壓根就沒感覺到風吹過。

半點都沒有。

所以當時候根本不是風吹開的主卧門。

那是什麽原因,主卧的門開了的?

夜裏躺下的我細思驚恐。

雖然我曾說自己是個無神論者,但那一刻我一直堅信的觀念也有了一絲動搖。

我懷疑……有我解釋不了的存在……

我突然想起來白天的時候,追出去和工人師傅聊了兩句回來就拿了外套離開的師父,他當時候只跟我說了今天不能開工,讓我先回去,但後來我回了公司,直到下班,我都沒看到師父的人影。師父離開後去了哪?……

我正想着師父會去哪的時候,突然耳邊放着的手機“叮!”地一陣響,吓了我一跳。我收神回神,拿起手機開了看了眼,發現是微信消息提醒。

夏安發過來的消息,我青梅。

看到消息提醒頁面她名字的時候,我無奈地嘆了口氣。我總懷疑我是不是上輩子欠了她什麽,要不然我這輩子怎麽老是被她欺負。我開了微信,頁面是她發過來的消息,她問我最近過得怎麽樣,幾年未見真人,是否有想她。我看了眼點開了輸入框。

我回:最近還好,吃得好睡得好。

如果沒收到您老要回國的消息的話,應該過得會更好……當然這句我沒發,我還是挺珍愛生命的。

聊天列表又跳出來一條消息,我收神看了眼。

夏安:哈哈那你豈不是胖了

我回了一句省略號,聊天止于“呵呵”以及體重。過後她也沒再回別的,我就放下手機去洗澡了。

那一晚我過得有些忐忑,雖然睡前和夏安聊了幾句有些引開了我對悉尼座那個家的注意,但那天晚上我其實睡得并不是很好,晚上做了個很奇怪的噩夢……時間到了今天,也就是裝修開工的第二天。

機器又壞了……

毫無預兆地,機器開工不到三分鐘就壞了,這會我注意到站在客廳裏的師父臉色變了變。機器壞了之後師父拉着工人師傅出了門,他們在門外樓梯口聊了會,我聽到了聊天的聲音,但沒聽到他們聊了些什麽。但他們回來的時候,工人師傅說了句:“今天看來是開不了工了,我們先走了,回去修理機子。”然後就又收拾了東西領着人走了。

我師父在工人師傅們離開後進了屋,又取了外套,跟我說了聲就走了。我經歷過昨天的事後,心裏早有一百八十個疑惑急需解決,所以我只想了一秒,穿上外套後便鎖了門出去跟上了我師父。

我很想知道他和工人師傅聊了些什麽,我也很想知道那屋子裏是不是真有什麽我解釋不了的存在,所以我跟着我師父,想看看他昨天離開後去了哪。

他開始沿着大路走了會,過了一條街後,在城中村的一條大街那拐了進去。那邊今年修地鐵,地鐵站附近剛拆了沒幾個月,周圍全是一大片的建築廢墟。我跟在師父身後,跟着他走過了廢墟,然後看到他又過了街,到了街對面,從街對面一個老小區的側門拐了進去。期間我一直跟在他身後,離着他有段距離,不遠不近,剛好能看到他的人又不會跟丢。

他過了那個老小區主幹道,然後進了那個老小區兩棟緊挨着的樓層中間一條狹窄的過道裏。過道很窄,幾乎只能過個人那麽寬。過道也很長,我站過道口朝那邊看了眼,看不到那邊是哪裏。

師父的身影已經消失在了過道對面,我猶豫了一下也跟了進去。

進了過道越往裏走,慢慢地聽到外面人聲越來越大。出了過道,眼前豁然開朗,原來裏面竟然是小區鬧市。

一條主道,主道兩邊成排的小門面,川流不息的人群,有老人有小孩,有剛接孩子下學的婦女,也有三五成群去喝酒的男人們。

我掃了眼兩邊的門面,除了飯店餐館外,還有五金店美容理發店。我往前走了兩步,突然看到了我師父,他進了前面一家店裏。我沒有猶豫,看到就朝那家店走了過去。

過去才發現,我師父進的那家店竟然是一家蔔卦店。

蔔卦?這小區裏竟然有一家蔔卦的店?我看到店外面招牌的時候愣了愣,确定上面打的标語是蔔卦之後我愣在了那裏。

師父為什麽要來一家算命的店?

他難道是找算命先生?

他找算命先生做什麽?

難道……真有現代科學解釋不了的存在?

……

我站在那裏,一時之間困惑更多了,我發現我最近想不明白的事情越來越多了。

就在我愣着的時候,那家算命的店門突然嘎吱響了,我擡頭看了眼,然後看到了我師父……

師父推開門看了一眼,看到是我後,走出了那家店,走到了我面前。

師父看着我問:“你是不是跟着我來的?”

我一時臉紅,這種情況我也沒辦法說謊。所以我點了點頭。

師父又看了我一眼,轉身說:“行了,走吧。”他說完已經朝路前方走了幾步。

我回神忙追了上去。

這種時候我肯定會問他為什麽上班時間來一家算卦店。

我問了我師父,師父聽我問完轉頭看了我一眼,然後他說:“有些事,你還是不用知道的好。”他說這句話的時候一直朝前走着,沒停過。

我愣了愣,什麽事是我不知道最好?師父他究竟想瞞着我什麽?是不是和奧林花園悉尼座那個屋子有關?……

我帶着這些疑惑跟了上去,追上了我師父,鐵定要讓他告訴我。

我追着問了我師父一路,結果他一個字也不肯告訴我……最後師父只跟我說了一句話:“行了,那就是小區大門,你回去吧。”

我擡頭一看,前面還真是小區大門,不知道什麽時候我竟然被師父帶到了小區門口。

我看了眼小區大門後轉頭看向我師父,我那時仍舊不死心,想問出點什麽。師父估計是早已做好了不告訴我任何事的打算,他背過身說了句:“有些事情,還是不知道的好,不知道倒省了麻煩。”他說完這句話就背身走了。

我看着他離開的背影,知道我現在就算再跟上去今天也不會問到什麽,所以我只看了他一會就出小區走了。

結果就隔了一天,現實就告訴了我,有些事情,還是事先知道最好。那天我差點把命丢在了悉尼座……

第三天的時候,工人師傅做了雙重準備,不僅帶了機器,還帶了榔頭之類的的工具,後來我才知道,榔頭那些是師父讓工人師傅帶的。

第三天,沒有意外,機器又壞了。這次是動工五分鐘的時候壞了的,機器壞了的時候我看到工人師傅領頭的臉都青了,他看了我師父一眼。

我師父沉着臉,從外套口袋裏取出了煙盒打火機,抽了根煙點燃,吸了一口,吐了煙說了句:“今天用錘子錘也得把地板給起了。”他說出這句話的語氣幾乎是下命令一樣。

工人們聽了看了眼他們的頭,他們頭看了我師父一眼,然後轉頭示意了下,工人們就轉身去取錘子榔頭。

工人們再次開了工,我師父抽了兩口煙後走去了客廳裏那個窗戶邊,看着對面的樓頂。那時時間将要正午,陽光很足,照在我師父身上,能看到他吐出的煙在空中飄蕩消失的過程。

我師父只抽了兩口煙。那根煙還剩大半根的時候,他卻不抽了。他用右手拇指中指捏着煙嘴,然後用食指一下兩下地彈煙灰。過程很無聊,我看到他低頭看着手裏的煙,有一下沒一下地彈着。

我看了他兩眼就轉身看了看那邊工作的工人師傅們,後來又覺得工人師傅們比他還無聊,所以又回頭掃了他一眼。就在我回頭看他的時候,忽然看到他身影猛地一僵,我正奇怪的時候,只看到他腳底的地板上,那根本來在他手裏捏着的煙,卻在地板上跳了兩下,滾了兩圈,然後停住不動了……我擡頭看着師父,我從他側臉看到他臉色變了。

我看着我師父。師父看了眼掉地上的煙。

煙還沒燒完。

師父看了眼煙後擡頭看着對面的樓,現在時間已經正午,對面那棟樓正被太陽曬着。師父看着對面的樓陷入沉思。

我看着他的背影,一個個問題從腦海裏蹦了出來。

師父為什麽害怕?煙掉到地上有什麽寓意?他是不是有什麽事瞞着沒說?他去那個蔔卦店到底是為了什麽?……

一個接一個的問題蹦了出來,困擾着我,我一瞬間忽然很想問他,很想知道答案。

但時間剛到十二點,師父跟工人們說了聲“休息會先吃飯吧”然後拿了外套就走了,根本沒給我開口的時間。

我看師父走了,趕緊拿了外套追了出去。小區門口,跑下來的我追上了他。

師父聽到聲音,轉頭看了眼,見我跟了出來,問了句:“你不去吃飯跟着我幹什麽?”

我說:“師父,你不告訴我,今天這飯我也沒心思吃了。”

師父在小區門口停下,一臉疑惑,看着我問:“告訴你什麽?”

我停下看着他說:“第一個問題,煙掉了的時候你為什麽臉色變了?是不是有什麽不好的兆頭?”我問的時候一臉嚴肅。

結果師父聽完就說:“你想的也太多了吧”他說完擡腳要走。

我跟着說:“你避而不談就一定是有什麽事!”

師父聽我說了這句後停下了腳步,他看了我一眼。

我說:“師父,你就告訴我吧,別讓我瞎猜了。”

師父又看了看我,然後嘆了口氣,說:“先找地方吃飯吧”他擡腳離開。

我馬上會意他就要告訴我了,所以我跟了上去。

我們找了家面館,點了兩碗面,等面上來的時候,我又問了我師父一次,煙掉地上到底有什麽寓意。

師父倒了杯茶水,喝了口說:“沒別的,就是煙不小心掉了。”

騙小孩呢。

這種話我怎麽可能信,我當即追問:“師父,這種時候你還想瞞着我嗎?你告訴我,悉尼座那個家是不是有什麽不好的東西在?”

師父聽了擡頭看了我一眼。

我看着他。

師父低頭沉默了幾秒,他再擡頭的時候說:“跟你說過,有些事是不知道的好。你既然非要問不可,那我,就告訴你吧。”

師父說:“彈煙灰是別人教我的,煙沒燒完掉地上,說明今天有事要發生。”

我聽了瞪了瞪眼,追問道:“什麽樣的事?”

師父說:“什麽事那只能等它發生了才能知道。”

我愣了愣,還準備再問師父的時候,店員端着面過來了。我只好先空開桌子讓店員放下面。

店員放下面走了。師父已經提了筷子吃面,我追問了他一句:“師父你之前為什麽去算卦?”

提着筷子夾着面的師父擡頭看了我一眼,訓道:“食勿言寝勿語,好好吃飯別說話!”

我縮了縮脖子,只好低頭提筷子吃飯。

吃完飯付了賬,師父直接回了奧林花園。

路上我追問他:“師父,悉尼座那個家裏是不是有什麽不好的東西?”

師父反問:“什麽不好的東西?”

我想了想,說:“裏面之前是不是死過人?”

師父聽了說:“你打哪聽的?這家可是人房東新買的,你可別瞎傳這些,別到時候業主跟原房東鬧起來,全都怨你。”

我一時沒理,底氣也有些不足,應了句:“是,師父……”

後來我又問他他之前為什麽去算卦,是不是跟最近的事有關,但卻都被他三言兩語搪塞了過去。一路上任我怎麽問他都不肯說,看來他是打定了主意不告訴我了。

下午,工人們工作到快到五點的時候,我師父就讓他們下班了。工人收拾東西的時候,我問了師父一句:“不是六點下班嗎?怎麽這麽早下班?”

師父回我說:“今天太陽已經下山了。”他只回了我這句話就去收拾東西了。

我從客廳窗戶往外看了眼,照射在對面樓上的陽光的确已經很少一部分了。

工人們匆匆收拾了東西就離開了。工人離開後,師父拿了東西看了圈客廳也離開了。我是和師父一起離開的。

我和師父坐電梯下樓。之前忘了說,悉尼座三樓其實有兩臺電梯,一臺是303室正對着,一臺在這臺左手邊,它的旁邊是樓梯。

我先前以為那臺也能下到一樓,結果今天來的時候,我特意在一樓留意了一下,一樓只有一臺電梯,就是303室正對着的那臺。那臺也不知道能下到哪,總之每次按下樓的時候,它也不會開,估計有獨立的控制櫃。

再說那邊樓梯,樓梯間的燈不知道是壞了還是現在亮度不夠暗沒辦法聲控開燈,從開着一條縫的樓梯間的門看進去,裏面黑壓壓一片。有一瞬間我忽然愣了下,我記得下到一樓,現在那個樓梯的位置,好像是樓底大門,而一樓樓底大門頂上是天花板,并沒有樓梯……所以這個樓梯間到二樓就沒有了嗎?

我猜想的時候電梯提示音忽然響了,我回神,跟着師父上了電梯。

電梯下行。電梯才下行兩秒,我猛地想起來,我手機放廚房外二樓小客廳的沙發上忘拿了……

我脫口說了句:“糟糕!”

師父聽了轉頭看着我問:“怎麽了?”

我說:“師父我手機忘拿了。”

師父聽了看了眼電梯,電梯剛從3閃到2,師父聽我說完擡手準備按電梯。

師父說:“那先上去拿吧”

我攔了他一下說:“不用了先下去吧,反正也就這麽點距離,我去取就好了。”

師父聽了收回了手。

電梯下到一樓,師父出電梯前跟我說:“我在樓下等你會,一起回公司。”

我點了點頭回了句:“嗯”然後按了三樓的指示燈,合上了電梯門。

如果我要是早知道之後發生的事,我是無論如何也不會一個人上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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