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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梯上了三樓,三樓停下開了門,我出了電梯,走進了303室前面的過道,右腳用力跺了下亮了樓道裏的聲控燈後,左拐穿過走道去了302室,門外習慣地敲了敲門後,我拿出鑰匙開了門。
大門開了。裏面依舊漆黑一片,我着急拿手機,也沒注意別的,進門關了裏門,摸索着找到了電箱拉了閘。燈一亮起,我就跑去二樓小客廳拿手機。
結果,我清清楚楚記得放在二樓單人沙發上的手機,卻不見了……
不見了!
我找了那張沙發所有的縫隙都沒找到。然後我就懵了,因為我确确實實記得我把手機放在哪,結果現在卻在這找不到了。難道我下樓的時候拿上手機了?
我想着摸了摸口袋,口袋裏沒有。我愣了愣,突然,三樓樓梯地板上響起了我的手機鈴聲,鈴聲乍然響起時吓了我一大跳。
鈴聲響了兩聲,我呼了口氣,撫了撫胸口,收回神後循着鈴聲上了樓。
再三樓樓梯頂頭的地板上,我看到了躺着的手機,手機提示燈正亮着,來電人顯示是師父。
我急走兩步上了樓梯,彎腰拿起了手機,滑動了接聽。
“喂師父”
“敏敏,你拿到手機了吧?拿到就下來吧,太陽已經下山了”師父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了過來,不知道為什麽,聽到師父最後那句話的時候,我心裏沒來由一緊。
師父好像話裏有話,他好像想告訴我別的……
“嗯,馬上。”我應了聲就轉身,準備下樓離開。但我剛轉過身的時候,主卧的門忽然“嘎吱”開了……
我背後是進主卧過道的樓梯口,現在我雖然聽到門響了的聲音,但我卻還沒看到門。
無論是誰,在這個點,一個人在這個家聽到這麽詭異的門響聲,都會害怕。
我感覺我的後背忽然如針芒刺背一樣,很難受……
我咽了口唾沫,直覺告訴我現在最好飛奔下樓關門離開,但人類原始的好奇心卻偏偏讓我的腳不受控制,腦海裏好像有兩個小人對峙,兩方僵持了十秒後,我的腳轉動了一百二十度,我側身看向走廊盡頭主卧門的方向。
有牆擋着,雖然我朝那邊看着,但其實我還是看不到門,我必須得走進過道,然後才能看到主卧的門。偌大的房子突然很寂靜,死一般的寂靜,除了我以外,感覺不到有任何有生氣的存在。我咬了咬牙,清楚聽到了自己咬牙的聲音。
半秒遲疑後,我做了選擇。
我邁了一步,走到了走道連着的樓梯口,我轉頭,咬着牙看了主卧門一眼,門開了……
主卧朝南,南邊對樓折過來的一點月光從窗戶照到了屋裏。先前量房的時候我進過主卧,主卧牆上貼着的是棕黑色的壁紙,壁紙質量很好,但就是有一點,吸光。就算白天早上十點進去,主卧裏面也暗的跟一般房間裏下午六點一樣,幾乎除了窗戶是亮着之外,別的地方都是暗的。
現在主卧燈沒開,主卧吊燈的開關在屋裏面,三樓除了走道裏這盞比拳頭還小的暗黃色的頂燈之外,沒有別的亮光。我從主卧門口能看到幾抹窗戶透進來的星光,不過這點光有還不如沒有。在這點光照的主卧裏,那個門正對的衛生間顯得更黑暗壓抑了,仿佛衛生間那個馬桶上,有個人正坐在上面,她的人隐藏在黑暗中,有可能突然就沖出來然後猛地伸出兩只血淋淋長指甲的手掐住你的脖子,狠狠掐住不放……
我被自己的想象吓得抖了抖身子,之前聽人說鬼什麽,都是人想來吓自己的,這話還真沒錯。其實我在這站了這麽久都沒見到什麽異常,不過是自己吓自己而已。
我想着搖了搖頭,轉身準備離開。但就在我轉身的時候,忽然主卧開着的門口,一瞬間有個白色的影子閃過,像是,一個人……
我只是轉身的時候匆匆掃過,掃到的時候我身子一頓,渾身上下起了一片冷疙瘩。詭異,太詭異了!為了确定不是自己眼睛出了毛病,我特意眨了眨眼睛,确定自己沒瞎之後,我心裏的恐懼更多了。
這屋子從我們量房的時候我就感到沉重壓抑,後來又發生了那麽多詭異的事情,現在又掃到那個白影,所有的一切,都沒辦法讓我不想到鬼上面……
突然,我感覺自己右耳耳背一陣冷風吹過,就像,是有人在我背後朝我吹了一口氣……
接着,我看到了一縷頭發,烏黑的,垂在我右肩上的一縷頭發……
我背後絕對有什麽!雖然不知道那是什麽,但我知道肯定不是好事。
我沒敢回頭看,牙一咬,轉身就奔下了樓。
我從三樓跑到二樓,二樓拐彎往一樓跑。二樓下一樓的樓梯不過三節,我一步跳了下去,但我跳下去發現,我腳下踩的,卻不是白天時工人師傅們已經敲了地板的水泥面,而是,三樓還鋪着地板的樓梯口……
沒錯!就是三樓!我從二樓跳到了三樓!
瑪德……
我忍不住內心罵了句粗口,我一咬牙,沒猶豫,又從樓梯上奔下二樓,然後又從二樓下一樓,結果……又是三樓!
不知道怎麽回事,二樓下一樓樓梯的時候看着下面雖然還是一樓,但下去了就發現是三樓。
我不信邪,又跑了三趟,每次都是三樓後,我頹然沒了方向。
二樓下一樓是到三樓,三樓下二樓沒錯,那一樓呢?整個過程一樓都沒有出現,一樓去哪了??
就在我左右想辦法着急找出去的路的時候,手機忽然響了。
手機鈴聲“叮”一聲響起來的時候吓了我一大跳,我緩了下拿出手機掃了眼,看到備注是“師父”後滑動了接聽。
“喂師父……”我邊回電話邊掃視四周,我現在站在二樓下一樓的樓梯口,我看了眼樓上那詭異的走廊和鏡子,又看了眼樓梯下的一樓,三節的樓梯,我現在卻不敢走下去……
因為我怕下面會是三樓。
電話那邊傳來了師父的聲音:“敏敏你怎麽還不下來?”
我緩了緩說:“師父,我好像,找不到出去的門了……”
電話那邊的的師父一愣,說:“什麽找不到出去的門……”師父說着忽然沒聲了,隔了半秒,他遲疑問道:“你現在還在那個家?”
我說:“嗯……”
我剛說完這句,客廳裏的燈忽然閃了兩下,驚了我一大跳,我倒吸了一口冷氣。
只聽道電話那頭師父說了句:“你等着,別挂電話。”然後就是急急忙忙的腳步聲和電梯聲。
通着的電話偶爾響起一陣電磁幹擾聲,一樓客廳裏的燈間或閃爍兩下,映襯得這本來已經昏暗的家更多了三分詭異,忽然門口的方向響起了腳步聲……
那聲音好像離我很遠,比我現在所估量的位置還遠。我現在站在二樓下一樓的樓梯口,但那聲音聽起來,像站三樓聽到的一樣……
電話裏忽然又傳來了師父的聲音:“敏敏你現在在哪?”
我聽到回神,忙回:“師父我在二樓小客廳”
接着聽到師父說:“那你快出來啊”
我說:“師父,我怕我下了樓會是三樓……”
電話那邊的師父沉默了會,問:“什麽意思?”
我說:“師父,我好像,出不去了……”
不知道為什麽,我說完這句話的時候,感覺周圍一陣冷風飄過,帶着死亡的氣息……
電話那頭的師父沉默了會,然後我就聽到了門響。
門“嘎吱”響了,外門被人從外面拉了一下,接着裏門又被推了一下。這兩聲門響聽着都像是在我腳下響起一樣,但我現在站在二樓下一樓的樓梯口啊,大門明明在我兩點鐘方向,可裏門響了的時候,我卻沒看到那扇門被推開……
然後一陣腳步聲,接着聽到我師父問我:“敏敏你在哪?二樓怎麽看不見你?”
我……
我完全蒙了好嗎!
我要怎麽回答?難道說我也看不見師父?可我明明在二樓站着,門就在我兩點鐘方向啊!……
好在我控制能力不錯,片刻之後,我努力控制住情緒,穩住之後,我回師父說:“師父,我在二樓樓梯口站着,我沒看見你……”
我說完電話那頭就沉默了……
過了會,我聽到師父問:“你現在能聽到我聲音嗎?”
我猛地一驚,師父的聲音竟然像是在我背後響起的!……
我深吸一口氣,咽了口唾沫,對着手機說:“能……”
師父說:“你現在閉上眼睛,聽着我的聲音走,無論路上遇到什麽,別猶豫,朝着我聲音走過來就對了!”
我愣了半秒,然後便毫不猶豫閉上了眼睛。
師父的聲音在一個方向響起,他在念佛經……雖然我聽不懂他念的是什麽經,但我聽到耳朵裏後,緊張的心情瞬間變得很安寧平靜。
我感覺自己在下樓,下了很多節臺階。我之前在二樓,下個三節臺階後就應該是客廳,但我下了七八節臺階後才到了平地……
而且落到平地的時候,我感覺我離師父還有好一段距離……
我猶豫了下,問了句:“師父你在哪?”我問完等了會,卻不見師父回我,但他念經的聲音還一直在繼續。
我咬了咬牙,狠了狠心,繼續閉着眼睛憑着感覺走向聲音源頭。
我在平地走了四五步後,一腳邁出,前路忽地懸空了。
沒了?我愣了愣,右腳摸索着四處點了點,然後我感覺到了樓梯……
又是樓梯!
果然又到三樓了!
……
我腦袋裏這兩句話迅速閃過,然後我咬了咬牙,喊了句:“師父……”
只聽師父突然喝了句:“別睜眼!快過來!……”他只說了這兩句,然後又繼續讀沒讀完的經。
我咬了咬牙,反正已經到了這般地步,也沒別的辦法了,就聽師父的吧。
我邁出了右腳,順着樓梯走了下去……
這次我竟然只走了三節臺階就到了平地,落到平地的時候我愣了愣。三樓到二樓的距離明明有七八節臺階的,只有三節是怎麽回事?……
我想不明白,忽然,我的右手被人猛地一拽。
我跌了下穩住,然後感覺到了師父的氣息。
師父說:“快拉着繩走!”
我睜開了眼睛,同時感覺到右手手腕被纏了一條繩,我低頭看了眼,然後看到了一條紅繩……
“別愣着快走啊!”
師父突然喊了聲,喊醒了發愣的我。我回神忙牽着紅繩往繩頭系着的方向走。
繩頭系在了門外的管道上,走出外門,聽到師父松了口氣的時候我才松了口氣。
我回神看着師父,問他:“師父,這……”
我還沒說完就被師父打斷了。
師父說:“別問了,先離開再說。”他皺着眉頭甩關了外門,然後拉着我坐電梯離開。
公司,喝了杯熱水後我問師父。我說:“師父,剛才我是遇到鬼了嗎?”到了這時,除了鬼之外,我實在解釋不了最近發生的這些事了。
師父皺着眉,臉色沉重,看着我說:“敏敏,到了現在我也不想瞞你什麽了。”他頓了頓說:“你猜的都沒錯。”
我掙了睜眼,愣了愣。
只聽師父繼續說:“那屋子裏确實有什麽不幹淨的,我這些天一直想找人解決了這個問題,但那個人卻一直勸我別接這個活……”
我看向師父。
師父看着我說:“這個家是房東新買的二手房,房東是對夫妻。”他又看了我兩眼,忽然問我說:“你有沒有聽別人說過悉尼座七八年前發生的那件事?”
我一瞪眼,看着師父,滿眼難以置信。我問:“七八年前,那件自殺案是真的?”
師父點了點頭。
我心跳了跳。
師父說:“我問過他,他說這個家陰氣很重,勸我別接這個活,免得惹上什麽事。”
我插話問道:“‘他’是誰?”
師父說:“我的一位朋友”
我說:“那家蔔卦店的店主嗎?”
師父點了點頭。
我愣了會,忽地驚道:“我們正在裝修的悉尼座那個家,不會就是七八年前!……”
我看着師父,看到他點了點頭後,後背不覺冒出了一身冷汗。
我說:“不會是七八年前自盡的那個女人吧?……”
師父說:“是誰不知道,但能肯定的是,那東西不想讓我們拆那個家。”師父看着我,決然道:“但我們不能不拆。”說完面色更加沉重了……
我與他都陷入了沉默。現在客廳地板都已經拆了,要是不幹了,就是違約了,違約的責任,我們也是擔當不起的……
現在豈不是兩頭為難……
沉默中,師父從兜裏取出煙包抽了根煙出來點了,煙霧缭繞,紅星漸漸接近煙嘴,師父的臉上卻是滿面愁容。
過了很久後,我問師父,問他打算怎麽辦。
師父說:“這件事就不需要你擔心了,你先回去好好休息,明天繼續工作。”
我說:“明天還要繼續?”
師父點了點頭,說:“我們只要是在陽氣最盛的時候,就不怕那東西作祟。放心,所有的事我都有準備。”
師父說的很有把握,我相信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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