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剁椒胖魚頭

剁椒胖魚頭

做完這些,周清晏走着茶幾錢前,看着桌面上的一片狼藉,把魚頭撿出來,魚骨頭太大,放不進垃圾桶裏。周清晏用力一掰,把大塊的魚骨頭折斷扔進垃圾箱裏。把空酒瓶放進廚房,從茶幾底下拿出一塊抹布,把桌子擦幹淨。

收拾了好幾大袋垃圾袋,把垃圾袋系上口,拎到門外。

周清晏抱着魚缸回屋睡覺。魚缸照舊放在窗臺,他平躺在床上,手放在腹部,不一會兒就聽見外面的垃圾袋發出嘻嘻索索的聲音,被什麽打開的聲音,悄無聲音的腳步聲,輕巧的。

周清晏閉着眼睛,只需要味道,他就能确定這是有很多跟随者的貓妖,魚骨頭被拎走了,希望能夠處理幹淨。

徐小柏的頭很疼,那感覺就像是有人在他的後腦勺來了一棍子,抱着枕頭在房間裏滾了幾滾,平躺在床上,心裏晴天霹靂一般。

徐小柏手蓋在眼睛上,雖然喝多了,拉着男神的手要飛的情節還記得清清楚楚,還要躺在床上和男神一起飛,真是蠢斃了。

昨天睡覺窗簾沒拉,徐小柏從窗戶中看見太陽已經很強烈,他想摸出手機看看時間,發現手機沒有電了。

房間裏熱的只要一動就出一身汗,可是徐小柏還是不願意動,他懶洋洋的躺在床上,心裏只有三個字蠢斃了。

地上的水已經幹的差不多,但還是沒水沒電,徐小柏從廁所出來,覺自己一身的廁所味久久散不去。

周清晏正在收拾亂七八糟的院子,把院子裏的種的絲瓜藤黃瓜架都拔下來,清理出去。他不知道從哪兒找出來一個大塑料袋子,一邊把絲瓜藤黃瓜架等堆成一堆,一邊把地上的垃圾撿到大塑料袋子裏。

他清理出來的地方幹幹淨淨的。

徐小柏拍拍自己的臉,深吸一口氣,剛踏出一步,又縮回來,默默的想我真是蠢斃了。再給自己打打氣,徐小柏給自己打足氣,打開門,對正在撿垃圾的周清晏說:“嗨,這麽早,嘿嘿。”

已經不早了,周清晏看看太陽,他的腳踩進泥地裏,泥順着腳趾縫兒滑進來,滑出去,一擡腳發出啪叽啪叽的聲音。

他跟徐小柏打招呼:“早。”

徐小柏要從臺階下去:“我也下去收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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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清晏把垃圾都撿進大塑料袋:“我自己來,下面髒,收拾好你再下來,要不,你去做點飯吃吧?”

徐小柏站在臺階上點頭,跑進廚房去做飯。其實也挺犯愁的,昨天吃了那麽奢侈的一頓,今天就有點斷水斷炊的感覺。

徐小柏跑出廚房問:“想要吃什麽嗎?”

周清晏昨晚剛吃完一個大魚頭,還不是很餓:“少做一點吧,早上不是很餓,那就來點粥吧。”

徐小柏嗯了一聲跑去廚房煮粥做飯。等做完飯出來喊男神吃飯,發現院子已經收拾的幹幹淨淨。

吃完飯,徐小柏刷碗的時候忍不住去聞了聞挂着牆上的鳙鳙魚肉,這麽熱的天,沒有電冰箱怕肉臭了。

一點異味都沒有。妖怪的肉真是太神奇了。

整個院子裏空蕩蕩的,只有那架葡萄藤還是綠色的,屋裏特別悶熱,徐小柏拿出一個涼席鋪在地上,頭上頂着一塊濕毛巾趴在涼席上盤算:“你說再種點什麽好,院子裏空蕩蕩的,怪難看的。”

周清晏并不熟悉這個時候還能種點什麽作物,他憑自己的感覺來:“草莓吧。”

草莓1男神喜歡吃草莓嗎,徐小柏扭頭去看跟他一起頭頂濕毛巾趴在涼席上的周清晏:“你也喜歡吃草莓嗎,我也喜歡吃,那我們得好好規劃規劃。”

說完,徐小柏就光着腳跑到房間去拿紙筆。

周清晏趴在涼席想,其實他并不喜歡吃草莓,草莓的口感吃起來,越來越不太好。只是覺得草莓這種食物非常的适合徐小柏。

徐小柏拿着紙筆出來趴在涼席開始規劃,他在紙上把院子分成四塊,指着最大的一塊說:“那這塊種草莓行嗎?”

周清宴盯着他畫出來的區域:“行,今年能吃上草莓嗎?”

徐小柏覺得現在草莓已經下架了,他不肯定的說:“吃不上了把,可是我們可以一起吃明年的啊,你說行不行?”他滿懷期待的看着周清宴。

周清宴點點頭,指着最大的一塊地說:“那就種草莓,吃明年的,一定結滿又大又甜的草莓。”

明年的,徐小柏忍不住把紙拍在臉上,笑起來。明年的草莓可以和男神一起吃,那是不是男神也會留到明年。徐小柏笑夠了:“那剩下的種點什麽?”

現在這個時間種什麽都有點晚,那就種點容易活的,徐小柏說:“我們種一塊紫蘇吧,紫蘇葉可以放上小辣椒做小菜配粥吃,紫蘇籽兒可香了。”

就這麽定了,一塊種紫蘇,剩下的徐小柏叼着筆想了一會兒只想起來種點韭菜,周清宴出主意,剩下的一塊種小白菜。

徐小柏覺得對院子的規劃真是太完美了。

來了水電,徐小柏捏着鼻子好好的把廁所刷了一遍,整個屋子裏裏外外大掃除。水電來的有點突然,手機一直沖着電,屏幕亮起來的時候,徐小柏高興的差點沒跳起來。

把廚房裏的剩下的半只鳙鳙魚分割開,凍在冰箱裏,徐小柏跟周清宴清早六點鐘趕了一個早市去買點菜苗。

到了早市,也不知道是不是大雨影響,總覺得沒有往日的東西多,徐小柏和周清宴走到早市頭上,才找到一家賣紫蘇的,一塊五一棵,徐小柏買了五十棵,最後還送了一顆。

買了幾包韭菜和小白菜的種子,草莓秧也沒找到,徐小柏就打算在網上買。

回去的時候,周清宴又看中一個家筐裏裝的青杏,杏兒青青綠綠的擺在竹筐裏,帶着清晨的清脆,看着牙齒間就能流出酸水來。

十塊錢三斤,買了十塊錢的青杏,周清宴拎在手裏。早晨的公交車人很少,他們倆坐在一個靠窗的位置,徐小柏好奇:“你要這麽青的杏做什麽?”

周清宴把杏兒上的絨毛擦幹淨,遞給徐小柏一個,然後自己擦幹淨一個。徐小柏拿着青杏,聽見周清宴放進嘴裏咬下去發出嘎的清脆響聲,口水立刻溢滿了口腔,真的感覺太酸了。

回家中,趁着清晨,周清宴用三根木棍比出一條直線,沿着直線,隔着不遠就用鋤頭鏟出一個坑來,徐小柏把紫蘇放進裏面,埋上土。一個坑,一個紫蘇,都種了進去,紫蘇蔫頭耷腦的站在院子裏。

把韭菜子和小白菜子撒上,周清宴擰開院子裏的自來水管,澆了一層水。徐小柏坐在臺階上看周清宴澆水,男神幹什麽都是一把好手的感覺,澆水的時候真是帥呆了。

徐小柏洗出來幾顆青杏,冰箱裏還放着半個冰鎮着的西瓜。他問:“喝水嗎?”

周清宴把鐵鍬放在肩上:“想要喝甜的。”

徐小柏說:“那我去熬點綠豆百合湯,加冰糖怎麽樣?”

周清宴也覺得不錯,點頭說:“好極了,那就加冰糖。”

感覺整個院子,整個心情都是新的,晚上睡覺的時候,徐小柏老是笑醒,笑醒之後忍不住發花癡,在朋友圈炫耀:我覺得我洪荒污力要爆發了。

沒多久朋友圈一片回複,很多人回複小處男的污力只能用強力去污粉來清除了。要不就是,小處男這是要脫處了嗎,用你的右手嗎?還有人在詢問,殺馬特教還招人嗎,入教費多少都行我不嫌貴。

這群人真太污了,徐小柏默默的把手機塞到枕頭底下,得意的想,殺馬特教只有教主跟副教主兩個人。

紫蘇真的是生命力旺盛,剛栽下去的時候還是蔫頭耷腦的,沒兩天就立刻挺挺直直的,風一吹,紫綠交替,長勢喜人。旁邊的韭菜子和小白菜子都還沒發芽。

一切都很好,只是苦于沒有收入。

徐小柏端坐在茶幾旁,又是月初開始交水費電費,再算算這個月的收入和支出,徐小柏生出了一種把存錢罐砸開用裏面的硬幣交水電的沖動。

上個月只有師父在的時候接過一單生意,工資給了三千六百八十二,各種花銷算起來,這三千六百八十二只剩下了六百十二,交完這個月的水電費,徐小柏用計算器一減,就只剩下三百二十八。

早知道就讓菜地空着,沖動是魔鬼,只是覺得和男神規劃的太美。

不等師父回來開張就會餓死的。

徐小柏按着計算器盤坐床上犯愁,要不出去找個工作吧。

不知道幼兒園需要男阿舅不。畢業這兩年專業知識早就忘光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工作。

徐小柏聽見敲門聲,從床上跳下來跑去開門,看見男神拿着一根牛肉幹在啃,哪兒來的牛肉幹!家裏有已經窮到連水果都買不起了。

男神把那根牛肉幹從嘴裏拔出來:“要吃嗎,從狗嘴裏搶過來的。”

徐小柏目瞪口呆的看着周清晏,從狗嘴裏搶過來的!

周清晏趕緊糾正:“是那只狗孝敬我的。”

徐小柏挺愧疚的,從來沒想過給男神買零食什麽的,因為家裏最近有點拮據,真是委屈男神了。

不過哪裏來的狗。徐小柏問:“你去搶劫誰家的狗了?”

周清晏指指外面:“外面有位領着大白狗的老太太找你,我過來叫你。”

徐小柏忙從去箱子裏翻出來一件看上去比較整潔的藍條T恤換下破了個洞的大背心,下面的大褲衩也換成了四分牛仔短褲。

照着鏡子梳理自己的頭發,昨天睡得太邪魅絹狂,頭上有幾根老是也壓不下去。

周清晏從杯子倒出一點水,在掌心搓搓,往他腦袋上那幾根頭發上一扣,站在鏡子前說:“好了,已經下去了。”

徐小柏摸摸自己的頭發,似乎是真的下去了,他說:“那我們出去吧,領大白狗的是房東太太。”

周清晏看着他一走,頭上的那幾根毛又跳起。剛才騙你的,男神叼着牛肉幹默默地想。

房東太太是個五十多歲的胖女人,家中非常富有,兒女都已經移居在國外,日子過得頗為舒心,人也就顯得格外年輕。房東太太笑起來和藹,見到徐小柏叫他:“小柏啊,我來是想告訴你們,這個月你們的租金就到期啦。”

徐小柏嗯了點頭,把房東太太領到院子裏來。魚缸擺在葡萄架下面,大白狗似乎對那只小藍魚很感興趣,但也不走近,只是遠遠的蹲坐在地上看着。那只小藍魚一 動,薩摩就快速跑開,夾着尾巴藏在一個角落裏不動了。

房東太太端着茶杯看着自己家的薩摩像只兔子一樣躲在角落裏,懷疑自己的這只薩摩是不是病了。她想要快點帶着大白狗去寵物醫院查查是不是不舒服。

徐小柏很緊張,他對房東太太說:“阿姨,我師父他不在家,房租的事兒能不能等等啊。”

房東太太決定長話短說,快刀斬亂麻:“小柏,前一陣下了場大雨可把我們老兩口吓壞了,以前是覺得住在國內不拖累他們,可那場大雨下下來,還是覺得守着兒女是最好的,所以我們決定把這個院子賣掉,留下那套小居樓房回國的時候住住,把房子賣掉我們也是不想給兒女太大的經濟壓力,剛好你們的房租也到期了,也不要着急,我們的簽證還有一段時間要下來,房子也剛剛挂到中介所,所以。”

房東太太的話沒說完,但是徐小柏的心情很沉重,他明白房東太太是讓他們趕緊找房子搬出去。

徐小柏擺擺手:“不,不,沒什麽的,我們會想辦法的。”

送走房東太太和她的大薩摩耶,徐小柏的心情瞬間就不好了,紫蘇剛剛種上,小白菜和韭菜還沒有發芽,跟男神約好的明年一起吃的草莓還沒有種上。

然而,現在就要告別這裏嗎?

徐小柏很難過。

周清晏看着徐小柏低着頭走進房間,他嚼着牛肉幹,走回自己的房間。這幾天一直聽見徐小柏在按計算器。周清晏把自己那雙黑布鞋從床底掏出來,抽出鞋墊,從鞋底拿出一疊紅鈔票,數了數是七千多。

賣房子的錢是八千,房子是組織給安置的,不住了組織會收回去,現在覺得坑的村長有點少,早知道要一萬五。

周清晏敲敲門,徐小柏沒有開門,周清晏在門外動動耳朵,沒有聲音,安靜的很,只有很淡的呼吸聲,沒有哭泣聲,沒有抱怨聲,沒有發脾氣的聲音。

周清晏推開門,發現徐小柏像一只鴕鳥一樣,趴在床上,被子蓋住腦袋,只留下屁股和兩條腿。

周清晏伸手去掀被子。

徐小柏在被子裏緊緊拉住,不松手。周清晏問:“在裏面幹什麽,不嫌熱嗎?”

徐小柏在被子裏說:“我在反思呢。”

周清晏問他:“反思什麽?”

徐小柏嗯了一聲:“不知道自己在反思什麽,總之我是在反思。”

周清晏知道他在反思什麽呢,在反思自己很沒用。周清晏問他:“需要很多錢嗎,你覺得我們把這個院子買下來怎麽樣?”

徐小柏一把掀開被子,目光灼灼的看向男神:“真的嗎,需要很多錢,你有錢嗎,我們買的起嗎?”

周清晏嗯了一聲,底氣十足:“我還有一點錢。”他從口袋裏掏出七千多塊錢遞到徐小柏的手中:“我全部的家當,都給你。”

徐小柏拿着一把紅票子,數了數,這些錢估計能買下四分之一個地板磚,他很感動又有點失望:“這些錢能做什麽?”

周清晏問:“這個院子需要多少錢?”

徐小柏保守估計了一下:“一千七八百萬吧!”

周清晏思考一下眼下這些錢的作用:“這個月的夥食費吧。”

徐小柏看着窗戶外面的那棵葡萄樹,枝枝葉葉長得很茂盛,長起來,搭在空中,像是一個小涼亭。這裏的一切都是這麽讓人喜歡,可是徐小柏小聲的說:“還是當做搬家費吧。”

周清晏也在看着外面的葡萄架,小藍魚在魚缸裏翻着白肚皮,咕嘟咕嘟的吐泡泡,樹枝碧綠碧綠,紫蘇葉子随着風翻滾,仔細瞧,似乎韭菜地裏微微的泛起一層綠色。

他也很喜歡這裏。周清晏對徐小柏說:“你有房東太太電話嗎,跟她說我們要買下房子,希望她能給我們兩個月的時間。”

男神的語氣是那麽篤定和自信,徐小柏幾乎不過腦子的就給房東太太撥了電話。

挂斷電話,冷靜下來,徐小柏有點懵,他擡頭看向周清晏:“我們去賣甚嗎,四個都賣掉都不夠啊,還是去工地搬磚,要不去街上碰瓷,一天碰兩個夠嗎?”

男神手托下巴:“不需要,我們還是賣菜吧。”男神回憶了一下自己記憶中的美味,決定先列出一個菜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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