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紅燒鲛人尾

隐隐約約的歌聲是真的存在的,歌聲悲涼古怪,是一種不知道如何發出來的語調,周清宴知道那是鲛人的語言。他們的歌用來悼念死者,追憶亡魂,慶祝新生,追求愛情,還有引誘敵人。這只鲛人正在追憶亡魂。

數千年前,鲛人比現在要醜陋很多,臉上生鰓,耳邊有鳍,手腳長蹼,手臂背部布滿魚鱗。周清宴坐在鲲先生的背上見到過鲛人聚集在一起為一只新生的夭折的孩子送葬,跟現在聽見的歌聲是一樣的歌聲,悲涼古怪,周清宴看見鲲先生的眼角落下一滴淚。

鲲先生總是這麽悲天憫人,總是那麽容易為世界上的食物們流下眼淚。

不僅僅是鲲先生,周清宴坐在鲲鵬的背上動動耳朵,四周這片海域的村落裏居住的漁民也在流淚,他們被鲛人的歌聲傳染,不自知的開始心中莫名其妙的悲傷和絕望,然後開始流淚。

周清宴轉身,輕輕的把浴室的門關上。這樣的歌聲雖然讓人感動,但總是會打擾睡眠,希望徐小柏好夢,周清宴把門關的牢牢的。

回到房間,忍不住去看那只小藍魚,這只白癡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夠成為鲲先生,簡直差距太大,慘不忍睹的既視感。他敲敲魚缸的玻璃,往裏面扔了兩個大毛桃,小藍魚吃掉桃子準确的把桃核兒吐到地上。這樣的吃貨跟悲天憫人的鲲先生差距太大。

魚缸裏的那枝碧綠的樹枝已經生出細小的白色的根須,周清宴把它拎出來看看,決定明天把樹枝種到院子裏。

徐小柏一晚上睡得不太舒服,早晨醒過來發現自己的枕頭濕了一片,昨天晚上哭了!徐小柏晚上的時候一直在做夢,好像是夢見自己最傷心的事兒,爸爸媽媽不要他了,弟弟指着他說你不是我哥哥,又好像不是。總之一直很傷心。

眼睛腫起來,像個核桃挂在臉上,徐小柏跑去冰箱冰凍上一個眼罩。眼罩冰凍的時候,徐小柏戴着墨鏡打開門,看見男神在院子裏種樹。男神把魚缸裏的小樹枝中在紫蘇地的一個角上,種上去顯得更小,都沒有地裏的紫蘇高。

男神聽見開門聲,看向徐小柏:“早晨起來戴着墨鏡,是昨天沒有睡好覺嗎,一會兒可以再睡睡,睡醒了去拿衣服。”周清宴昨天晚上聽見徐小柏小聲的哭泣聲,斷斷續續的一個晚上。鲛人的歌聲影響了他。徐小柏忙擺手;“不是,我不是沒睡好,我是覺得早晨的陽光有點刺眼。”

男神擡頭去看東方。徐小柏也跟着男神去看東邊。太陽剛探出半張臉,灼熱的光線還沒有散發出來清,這是個非常涼爽的清晨。真是太尴尬,徐小柏急需說點什麽來轉移一下尴尬的氣氛,他擡擡墨鏡:“要吃點什麽嗎,我去做早餐?”

周清宴種完樹,在自來水下洗洗手:“不用,你去睡一覺,我到外面去吃一點,回來的時候給你帶早點,房東太太不是托了關系嗎,把材料交過去就行,我很快就會回來。”徐小柏跑回房間拿已經準擺好的材料。

周清宴走到浴室外面,打了一個響指。

徐小柏拿着資料,将資料遞到男神的手中。周清宴接過材料叮囑徐小柏:“不要靠近這間浴室,無論看見什麽都不要靠近。”

徐小柏點點頭,他是不會靠近的,男神說不靠近就不靠近。周清宴滿意的出門坐公交車去房東太太那裏。

徐小柏把冷凍好的眼罩拿出來帶上,冰涼涼的,腫起來的眼睛好受很多,他趴在床上,昨天沒睡好,一會兒就睡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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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覺醒來,徐小柏看看時間,才八點鐘,從六點半到八點睡了一個半小時的時間,徐小柏跑到鏡子前看自己的臉,眼睛終于消腫了,精神也好了很多。洗漱幹淨,騎着電動車去裁縫那兒取衣服,到裁縫店,還沒有開門,等了半個小時,老板才慢慢悠悠的騎着一輛山地車過來,帶着耳機一臉的朋克範,一邊騎車一邊狂搖頭發。

徐小柏見老板來了迎過去:“老板,我是來拿衣服的。”老本哦了一聲,拿鑰匙開門:“我好餓啊,你離我遠點,昨天吐了半天絲和酸水,餓死了,你快離我遠點,不要進來,我怕我忍不住,一會兒叫的外賣肯德基該來了。”老板自己進門,然後把徐小柏的衣服扔出來,砰的又把門關上。

這真是一家奇葩的店!徐小柏震驚了,這樣做生意的老板!但是手藝真的很好,衣服一根線都沒有找到,似乎這就是一件渾然天成不需要裁剪的時髦的衣服。這家老板做衣服是不用線的,徐小柏瞬間覺得那八千塊花的值。

順路把衣服送到苗小姐的寵物店,今天寵物店裏沒有人,苗小姐正在塗紅指甲,收到徐小柏的禮物,高興地喵喵叫了一聲。然後跑去拿出來拿出一頂精致的香爐,香爐通體銀色,古樸大氣,萬字福壽花紋,裏面有一段香。苗小姐送到徐小柏的手裏:“拿着,拿着,這是我從旱魃的店裏買的最貴的東西了,雖然是半價打折的時候買的,但也是老魃那兒比較好的東西,一定的拿着。”

徐小柏覺得推來推去的怪不好意思的,拿在手裏,臨走的時候問苗小姐:“香爐裏的香是什麽香,看上去真看好,透明的,黑色的花紋。”苗小姐想想,似乎是叫犀角香,只點燃過一次。苗小姐吹吹自己的紅指甲:“很好聞,美夢一樣的好聞。”

徐小柏帶着香爐回去,把香爐放在客廳的茶幾上。男神臨走前把小藍魚放到茶幾上,徐小柏從廚房裏拿出一只德州扒雞喂魚,順便喂喂自己。男神的早飯還沒有帶回來。

他打開德州扒雞的包裝袋,撕下兩只雞腿,一只扔進魚缸裏,一只自己吃。德州扒雞的味道稍稍的有點鹹,徐小柏覺得就着剛剛蒸熟的大白饅頭吃是最好的,雖然有點鹹,可骨酥肉爛,香氣四溢。徐小柏啃完一只雞腿覺得口渴,拿着杯子喝水。

小藍魚啃完一只雞腿,連骨頭都嚼爛吞下去,盯着前面不動,徐小柏順着小藍魚的目光看過去,嘴裏的水噗的全部都噴出來!

那是浴室的方向,浴室的門上有一個小窗戶朝向客廳,平時是不打開的。現在那個小窗口上拍着一只手,手上都是鮮紅的血,一個手掌印落下,小窗戶的玻璃上都是血跡,蜿蜒直下。

徐小柏拿着杯子驚呆了。這種場景怎麽看都是殺人現場的感覺,浴室裏面的那只鲛人怎麽了,他什麽聲音都聽不見,并不知道浴室裏發生了什麽事情,現在是那只鲛人要死掉了嗎?

男神叮囑過無論如何都不能靠近這間浴室,徐小柏緊緊的握住杯子,心驚膽戰的看着浴室,他深吸一口氣,倒上半杯水,咕嘟咕嘟的全部喝進去。徐小柏對小藍魚說:“我吃飽啦,就不在客廳呆着了,我要回房間,不,我還是去找找清宴吧,你自己在這裏行嗎?”

小藍魚沒有回答他,吐出兩個泡泡聚精會神的看着浴室。徐小柏站起來,他要出去找男神,在家裏有點害怕。路過浴室的時候,徐小柏不敢擡頭看,也不敢低頭看,只能朝前走。他沒有注意到門下一只黑乎乎的東西竄出來,想要撲到徐小柏的臉上。

小藍魚從水中奮勇一躍,躍出水中,朝着灰撲撲的東西躍過去。它精準無比,将那只黑乎乎的東西用魚尾巴一掃,掃成肉餡,但是控制不住自己的速度和體重,把浴室的門撞開了!

徐小柏瞬間驚了,條件反射的去看浴室裏面。彩色的玻璃箱子打開,地上有幾只老鼠的屍體,浴室裏是有幾只小耗子的,現在這幾只小耗子被開膛破肚,鲛人手上的血都是耗子血!鲛人順着徐小柏的目光看過去:“它們把玻璃箱子咬開了,不過味道不好。”它裂開嘴,嘴裏是細密鋒利的牙齒,黑色的眼睛盯着徐小柏,輕聲的說:“過來,你不覺得我很美嗎,我需要你,來到我的身邊。”

聲音詭異的帶着詭異的誘惑力,徐小柏聽見古怪的歌聲從鲛人的嘴中傳來,歌聲讓徐小柏的心裏燥熱。鲛人消失了,他的眼前是浴室裏是男神半裸着的身軀,真是棒極了,漂亮的大胸肌和小腹肌,讓徐小柏忍不住捂住鼻子,他聽見男神對他說:“過來,你不覺得我很美嗎,我需要你,來到我的身邊,你的血真香啊。”

小藍魚揚起尾巴啪的一啪,把地板磚拍的粉粹。但它的動作沒有任何的震懾作用,小藍魚噗的吐出一口彩色的火焰,無奈直徑太小,只有十厘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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