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紅參太歲煲

妖怪的氣息很淡,淡的幾乎要消失掉,但是周清宴依然從小魏老師的四周聞到狐貍的味道,不是狐貍的騷氣,是純正的狐貍味兒。小魏老師的四周生活着一只強大的狐貍。

男神只看了小魏老師一眼,就不再看,專心的站在徐小柏身邊,聽徐小柏跟喜鵲精幼兒園的小魏老師聊天。他們聊天的內容都是有關幼兒園的小孩子的,男神聽着,也不插嘴。

小魏老師先到站,她趕在車門開前,照照鏡子,理理頭發,補了一個妝,才一臉高興的下車去。徐小柏看着下車去的小魏老師,心裏默默的想有男朋友真幸福,要是男神是他男朋友那就真是太棒了。徐小柏可羨慕了。

坐到北新街早市的公交車站牌要離家還有一段距離。下車來是一段很長的路,路很窄,兩邊長滿法桐,法桐茂密的枝葉把路遮擋的嚴嚴實實,擡頭看上去,一片綠色,只有在風吹過的時候,法桐葉子翻騰起來,才會露出一點天空的藍。

徐小柏拎着豬尾巴,男神拎着排骨,沿着種滿法桐樹街道往回走。地上落下一片綠色的法桐葉,徐小柏彎腰撿起來,法桐樹很綠,徐小柏捏在手裏涼涼的。男神伸直手臂從法桐樹上摘下來一片遞給徐小柏:“給,這一片大。”

徐小柏接過男神遞過來的法桐葉,兩片比比,确實男神遞過來的大,可是太大了,在書裏根本夾不下。但這是男神送給他的葉子,徐小柏笑說:“嗯,又大又好看。”他不由的發出感慨:“小魏老師要去和男朋友約會,真幸福。”要是我也有男盆友就好了!

男神問:“和男朋友約會做什麽?”

徐小柏嗯了一聲,掰着手指頭開始數:“可以一起散步,吃好吃的,看電影,開車兜風。”

男神回頭看着他:“跟我們有什麽不一樣嗎?”

徐小柏快走兩步跟男神走到一塊,不一樣的,但是是哪兒不一樣呢,徐小柏想着,他思索一下:“還要牽手,擁抱還有親吻,還有那個。”徐小柏雖然擁有着洪荒污力,但是現在洪荒污力爆發不出來,對着男神憋死在身體裏。

徐小柏低着頭,臉都紅成火燒雲。他握緊裝着豬尾巴塑料袋子,心中忐忑,真的想和男神告白呀,這樣的時刻有點忍不住。可是心裏也很害怕,害怕男神拒絕他。

徐軟軟低着頭,突然他抓着塑料袋的手被握住了,十根手指頭握的牢牢的。徐軟軟扭頭看自己的手,心都要胸腔裏跳出來,軟的,甜的,像是一片雲片糕。

男神在看着他笑,笑的真好看。徐小柏聽見男神說:“是這樣的嗎?”徐小柏快速用力的點點頭:“嗯,這樣?”

男神問:“高興嗎?”

徐小柏點點頭:“高興,可是能換一只手嗎,我這只手抓着塑料袋。”

男神從他的左邊繞到徐軟軟的右邊,握住徐軟軟的手,徐軟軟心裏的那片雲片糕甜的融化掉。

周清宴看着他總是翹起來的嘴角:“你高興,我也很高興。”

徐軟軟和男神手拉着手走在長滿法桐的街道上,街道上的人很少,沒有什麽人看向他們。徐軟軟和周清宴也不在乎別人是不是會看過來。

手拉着手穿過長滿法桐的街道,從街道上一家烤馕店裏,買了十幾張大的馕,中午可以炖排骨,紅燒豬尾巴,泡烤馕吃。

拎着烤馕排骨豬尾巴,一路走回家,開大門的時候,徐小柏都舍不得松開男神的手,開了門,手牽着手走到房間門口,徐小柏戀戀不舍的看着男神的手。

男神安慰他:“以後可以常常牽。”

徐小柏驚訝的擡起頭:“哎,不是只牽這一次嗎,不是在給我友情安慰獎嗎?”

男神接過徐小柏手裏的豬尾巴和烤馕,和排骨一起放到廚房:“當然不是。”

徐小柏暈乎乎的坐在沙發上,什麽都沒想,什麽也想不起來,他整個人都是暈的,男神在他的面前進進出出,可是他看不見啦,他的心裏已經被雲片糕的甜味道給填滿。

周清宴抱着魚走出去,他看看天,天空很藍,沒有風,空氣中是太陽暴曬的幹燥的味道,算不上好聞但也并不難聞,這種味道持續過百年,千年,萬年,依然沒有發生改變。有些事情,百年,千年,萬年仍舊不會發生改變。

周清宴把魚缸放到臺階上,小藍魚擡擡眼皮,看向周清宴。周清宴打量魚缸裏的魚,這條魚長大了一點,會越來越大,大到海洋都無法容納它,然後扶搖直上,九萬裏雲霄。

徐小柏從窗戶那兒探出頭來:“那個,是我想的那樣嗎?”

周清宴擡起頭:“你想什麽樣,那就是什麽樣。”

徐小柏目瞪口呆!真的就這麽成了!以後徐小柏也是有男朋友的人了!現在真的忍不住想拍一張合照秀一把幸福。

徐小柏一整天都沉浸在雲片糕的甜膩裏,總是忍不住去摸一下男神的手,晚上的時候悄悄的發一條消息:以後常伴教主左右,誓死扞衛副教主之位。

樓下歡呼一片:殺馬特教一統天下。

教主副教主基受永駐。

我是左護法,教主是我的。

我是右護法,教主是我的。

我是武林盟主,教主是我的。

……

下面已經完全偏題,大家開始展開一陣腥風血雨,争奪各種武林之位,企圖霸占我大殺馬特教教主。徐小柏在最後總結:教主是副教主的,我大殺馬特教既壽永昌。關機睡覺。

徐小柏星期一到喜鵲精上班的時候,特別想跟小魏老師分享一下,自己終于也有對象了。從早上領着孩子們做完早間操,上完一節體育課,都沒有看見小魏老師。徐小柏趁着課的時候,去小魏老師帶班的中二班去看看,詢問了小魏老師的搭班老師才知道小魏老師今天沒有來幼兒園上班,好像也沒有跟園長請假。

下班的時候,徐小柏跟男神手拉手吃了燒烤,臨睡前,男神給他的額頭一個吻。徐小柏裹着空調被時不時在夢裏笑醒,笑醒了,就去摸自己的額頭,第二天醒來發現自己的額頭上紅了一大塊。用涼水冷敷自己的額頭,徐小柏對正在收拾電動車的男神說:“我中午可能不回來啦,嗯,幼兒園的小魏老師生病啦,雖然她沒說,園長說我們幼兒園是一個完整的整體,要帶領部分老師去醫院看看小魏老師。”

中午的時候,胖胖的圓滾滾的園長開着車,帶着徐小柏和另外三個老師去醫院看望小魏老師,聽小魏老師的家人說病的很嚴重,可能以後都不能去幼兒園了。

路過超市的時候,他們幾個人去超市買了一些補品。市中心的醫院人很多,徐小柏拎着一盒補品跟在園長的後面,他們從住院處詢問了小魏老師的病房,坐上電梯朝着十二樓上去。

到了十二樓,挨個看房間,還沒有找到呢,小魏老師的家人就出來迎接。徐小柏跟着大家一起走進小魏老師的病房,園長在進病房前悄悄的問小魏老師的家人,小魏老師到底是什麽病,需不需要幼兒園的幫助什麽的,雖然大忙幫不上,可是大家能幫一分是一分。

小魏老師的家人只是抹着眼淚哭,也并不想告訴大家小魏老師是什麽病。

徐小柏拎着補品走進去病房,病房裏空蕩蕩的沒有人,徐小柏看向園長:“小魏老師呢?”

園長将手裏的補品放到病房裏,轉頭看向小魏老師的家人。小魏老師不見了!

衛生間裏傳來滴答滴答的流水聲,徐小柏跟在大家身後走向衛生間,他心裏有一種很不幸運的感覺,他感覺到生命的流逝,正在一分一秒的消失掉,不見了。

推開衛生間的門,徐小柏看見紅色的血順着水流出來,漫過自己的鞋底,小魏老師自殺了!徐小柏聽見女老師的尖叫聲,小魏老師家人的哭喊聲,園長鎮定的報警聲和求救聲。他注意到的是躺在地上一片紅色的血中的小魏老師的嘴唇不見了!

好像天生就沒有了一樣,沒有任何的傷痕,好像小魏老師天生就沒有長出嘴唇一樣。徐小柏記得很清楚,不是這樣的,小魏老師有一張很漂亮的嘴巴,嘴唇自然的翹起來,指甲花一樣美麗的顏色。

現在不見了!

在警察局問完話後,徐小柏的情緒蔫蔫的,前兩天還在公交車上聊天的人,就這麽沒了。小魏老師是他在喜鵲精幼兒園認識的第一個朋友。

徐小柏蔫蔫的坐在男神的車後面,捏住男神的衣角,向男神提出申請:“我能抱一抱你嗎,心裏很難過。”

男神松開一只手,回頭朝着徐小柏的頭一拍:“抱。”

男神的手一拍,徐小柏的頭就貼在了男神的後背上,他伸出手抱住男神的腰,臉緊緊的貼在男神的後腰上,嘆了一口氣。

周清宴站在警察局外面等候的時候聽的很清楚,根據小魏老師的家人說小魏老師并不清楚那天到底發生過什麽事情,她只知道自己去約會,跟男朋友在一起的時候,吃過一道菜叫做美人指,可是小魏老師記不得自己的男朋友是誰,長得什麽模樣,從哪兒來,住在哪兒,以及什麽時候有的這個男朋友。

小魏老師的同事和家人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小魏老師的男朋友是誰,長的什麽樣,只是聽說過很帥,很高!

像是夢一樣,夢醒了,小魏老師把最好看的嘴唇丢掉了!

徐小柏問道:“小魏老師的嘴唇去哪兒了,真的很奇怪,就像是上次見到的那個人的手指頭一樣,沒有傷疤,沒有傷口,好像手指沒有存在過,而小魏老師的嘴唇也好像是沒有存在過!”

周清宴騎着電動車,往家走,出了這樣的事情,幼兒園放假半天,他小聲的回答徐小柏的問題:“被吃掉了,美人之指,美人之唇,最漂亮,最好看的地方,也許是被吃掉了。”

有些妖怪的食譜總是這麽精細,它們喜歡吃最好看的地方,美人之指,美人之唇。在兩腳羊全宴之中一道甜點叫做美人之唇,選取最漂亮的少女的唇,做成的一道甜點。顏色豔紅,各色紅唇漂浮在豔紅的湯裏,着實漂亮。

但看上去就沒有食欲!兩腳羊這樣的食材周清宴是不屑于食用的!

周清宴一邊騎車,一邊回想食譜如此精細的妖怪都要哪些,一個一個的數完,又想起小魏老師身上淡淡的狐貍的味道。

周清宴的心中很興奮,這是一道大餐,青丘山九尾之狐!

青丘山九尾之狐,雖然不屬于大妖怪,但實力不低,是狐貍,可身上沒有狐臊氣味,肉不多,都集中尾部,九條狐貍尾巴,能紅燒,能清炖,能油炸,能燒烤。

那麽現在那只狐貍藏在哪裏?周清宴摸摸自己的胃部,吃掉一只青丘山九尾之狐,可以三天不用吃飯了。

被吃掉了!徐小柏直起頭:“被妖怪吃掉了,天哪,現在有一只這樣的妖怪出現嗎,那你要小心。”

周清宴拐過彎,終于到家,他誠懇的請教徐小柏:“那你覺得我哪裏好看呢,能不能把那只妖怪引出來。”

徐小柏打量了一下男神:“我覺得哪裏都好看,妖怪會把你整個都吃下去嗎?”徐小柏憂心忡忡。

周清宴打開門,推車點頭:“既然我哪裏都好看,妖怪一定會出來的。”徐小柏的憂心忡忡持續了很久,晚上的時候把門窗關得緊緊的,周清宴端着冰淇淋,看他一遍一遍的檢查門窗:“是擔心我被吃掉嗎?”

徐小柏使勁推推門,确定自己關的很嚴實:“嗯,總覺得你會被整個吃掉。”周清宴心想,那樣的話,那只青丘山的狐貍可真不挑食!

門窗關的嚴嚴實實的,不透氣,但打開空調,整個屋子變得涼快起來。周清宴吃着冰淇淋赤着腳在房間裏走動,他對徐小柏說:“要不咱們看會兒電視吧,別老是很擔心的盯着窗戶外面了。”

徐小柏離開窗戶坐在沙發上打開電話,男神坐在他的旁邊。徐小柏看看吃冰淇淋的男神,握握拳頭,在心裏給自己打氣,現在他是你男朋友啦,你可以過去坐在他的旁邊。徐小柏悄悄的挪動自己的屁股一點一點的朝着男神靠過去。

周清宴吃着冰淇淋朝着跟耗子搬家一樣的徐小柏看了一眼。

徐小柏立馬停住,坐得端端正正的,盯着電視看,他太緊張,為了掩飾自己的緊張手裏的遙控器一按,換掉一個節目。從故宮紀錄片直接跳到選秀節目。

周清宴挺喜歡這個節目的,想和徐小柏商量一下有空去故宮看看。他朝着徐小柏招招手,拍拍自己的大腿:“可以躺在上面看電視,喜歡嗎?”

徐小柏握着遙控器蓋住自己的臉,天哪,天哪,沒有聽錯嗎,男神讓我躺在他的腿上看電視。徐小柏怕男神反悔一樣,撲過去躺在男神的腿上看電視。

連電視裏演的是什麽都知道了。男神的腿其實有點硬,可還是覺得很舒服,有着淡淡的衣服上的香皂味。徐小柏看着亂七八糟的選秀節目,裏面的人總覺得長得都差不多,尖下巴,大眼睛,白的很。突然,剛躺在男神腿上的徐小柏猛地站起來了!

他猛地站起來,指着電視機說:“那不是鲛人嗎?”絕對是鲛人,整容完全整不出這樣一張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純天然的妖裏妖氣的面孔,它是一個天生的妖怪。

男神也看着電視機點點頭:“是它,你沒有認錯。”

徐小柏很驚訝:“它怎麽去參加選秀節目了?”

男神思考道:“也許是常宣關門了,錢不夠花吧,聽說這些選秀節目能給不少錢,以後還能唱唱歌什麽的。”他轉頭問徐小柏:“黑喵喵和它熟嗎,可以要多幾張簽名。感覺它會火。”

電視機的主持人在提問題,問的問題是,你覺得什麽樣的時刻最幸福。大家的回答都跟小說一樣美好又好聽,到了鲛人就不一樣,它笑的時候很好看,總是自帶煙視媚行的特效,bilingbiling 的光芒。

徐小柏聽見鲛人說:“最幸福的時刻,就是在愛人生出第一根白頭發的時候,殺死他,留在他死去的地方,這樣就能永遠和記憶中最美好的愛人在一起。”

這樣中二的回答,徐小柏覺得主持人快要給鲛人跪下,一臉蒙逼相,不知道怎麽接話。但臺下的觀衆已經尖叫了起來,大叫喬宣好霸氣,霸氣,喬幫主好霸氣。

而鲛人喬幫主正站在臺上,它的目光久遠,穿越時光,回到嘉慶年間的那塊石壁上,風很大,吹起常宣的頭發,它從常宣的頭發中看到白頭發,一根一根的數不清楚,太多。這個人會死,再跟它糾纏十幾年之後,也是再過十年,二十年就會死,不如死在它的手裏,它的腹中,在這個最幸福的時刻,在剩下最漫長的生命中它會永遠的記住他,用自己漫長的餘生祭奠他。

這麽中二的回答,只有徐小柏和周清宴知道這只鲛人是認真的,生命過于漫長,也就過于寂寞。周清宴拿過遙控器,按回故宮紀錄片。徐小柏看的昏昏欲睡,滿腦子都是故宮的磚,故宮的瓦,故宮的磚和都是有說不盡的故事。

徐小柏打了哈欠,迷迷糊糊的要去睡,他穿着拖鞋打開門,然後守着門不動,擡頭看向男神。

男神見他微微的擡起頭,一副迷離迷糊的模樣,指指自己的額頭。周清宴走過去,捧着徐小柏的臉,在他的額頭上碰了一下:“好了,快去睡。”

徐小柏砰的一聲關上門,趴在床上滾了一圈,怎麽辦,男神親完額頭一點睡意都沒了。徐小聽着外面電視機的聲音,在床上滾了很久才停下來。

電視機裏還是故宮的紀錄片,徐小柏想着,男神這麽喜歡看有關故宮的紀錄片,那麽哪一天就一起去故宮轉轉吧,可以多呆幾天,跟喜鵲精幼兒園園長請一個短一點的假期。

徐小柏已經開始開始規劃和男神的故宮之游,算着算着再也跟周公耗不起,睡過去。

周清宴看着電視機裏的紀錄片,他的耳朵中傳進徐小柏平穩的呼吸聲,夜晚很安靜,現在已經是夜裏一點多,外面的萬家燈火紛紛熄滅。

周清宴站起來,他沒有關掉電視機,而是喝掉桌上的一杯水,走到門口,悄無聲息的走出門去,從大鐵門上一翻而過。

周清宴現在要去找找那只青丘山的狐貍。

這只妖怪的味道很淡,是聞不到的。需要去找一找。

周清宴站在市醫院的大門口,小魏老師的遺體還放在醫院的停屍間。周清宴走進醫院的大樓,前面只有兩個值班醫生,一個在玩手機,一個紮着頭好像睡過去。周清宴從他們的旁邊經過,拿起搭在旁邊的一件白大褂。

兩個護士什麽都沒有覺察到,感覺身邊吹過一陣涼風。周清宴穿上白大褂,坐電梯到了地下室二層的停屍間。

周清宴推開門,站在中央,動動鼻子,到處都是死人的味道,真的是太難聞。他走到最後一個位置,掀開屍體上的白布,是小魏老師的屍體,現在她的嘴唇消失了。

淡淡的狐貍的味道依然存在,除了狐貍的味道還有兩腳羊烹饪熟制的味道,看來那天晚上小魏老師确實是陪自己的青丘山來的男朋友吃的是美人指。味道一定難以想象,只有青丘山的狐貍才會認為最美麗的地方才是最美味的。

除了這些味道,還有淡淡的香的味道,燃燒的香有芨芨草,玫瑰花,貘豹毛,迷魂枝,還有其他四五種香草。

貘豹毛。周清宴伸手把小魏老師的屍體聲的白布蓋上,芨芨草,玫瑰花,貘豹毛,迷魂枝,這些香料組成的一只香,點燃後,會給小魏老師一個美好到極點,清醒後又忘記所有事情的夢。青丘山的狐貍會在夢最美好的頂端,摘取笑的最開心的美人之唇。

周清宴關上停屍間的門,走出電梯,遇見人緊緊拉住他的手:“醫生,你快來看看,我們這兒是急診,要生了。”

周清宴指指自己的胸前的牌子:“肛腸科的,你可以叫醒睡覺的護士。”他穿過人群,脫下白大褂,擡頭看見醫院牆上挂着大表,晚上兩點整。

徐小柏睡得口渴,他醒過來,看看手機,才兩點零五,外面電視機的還響着,已經不是故宮的記錄片,而是午夜的八點檔電視劇,男神還沒睡嗎?

徐小柏從床上爬起來,推開門,看見沙發上沒有人,男神已經回房間睡覺了,忘記把電視機關掉了。徐小柏關掉電視機,從飲水機接了一杯水喝完回到自己的房間。

他剛回到房間,房間鎖的嚴嚴實實的窗戶被輕輕的一推開了,周清宴從窗戶裏進來,聞了聞自己身上的味道,有一股屍體味道,真的太不好聞。周清宴赤着腳走向浴室,打開噴灑,水安靜的包裹住他,帶走他身上的屍體的味道,留下清澈的水的味道,洗完澡,周清宴的衣服還是幹的。只是腳有點濕,走出浴室,一踩一個濕淋淋的腳印子。

反正明天也會幹。周清宴走回房間敲敲魚缸,小藍魚已經睡了,閉着眼睛,仰着白肚皮,兩根魚翅搭在肚皮上。周清宴拿起一包酒鬼花生把它丢醒,很沉重的說:“鲲鵬,感覺要遇到認識的妖怪,心中比較忐忑。”

小藍魚在水中慢慢的劃了一個圈,做了一個無所謂的表情,翻了一個大白眼。周清宴點點頭:“你說得對,确實無所謂,看來你真的是長大了,懂事了。”說完,周清宴發出一聲爹很欣慰的嘆息。

小藍魚噗的把嘴裏就酒鬼花生吐了周清宴一臉,它最近長大了,魚缸顯得有點小,轉圈的時候,有時候會轉不過來。

周清宴敲敲魚缸:“明天送小柏上班後,我去給你買一個大點的魚缸,要是魚缸大了,以後帶你出門估計就得頂着了。”

周清宴躺在床上,安靜的思考,以青丘山九尾之狐喜歡完美主義的個性,他需要去長松街的香店蹲點,但是長松街的香店是一個大妖的地盤,隐隐約約的感覺是個認識的大妖。

如果這是真的,恰巧他又吃過這只大妖的親戚的話,感覺涿城要完,大妖倒是挺無所謂的,涿城要完的話,簡直愧對公務員的職責。

但是如果不去香店蹲點的話,感覺吃不上那只青丘山的狐貍。周清宴為難的嘆了一口氣,最後決定還是去長松街的香店蹲蹲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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