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瑟瑟發抖的村民們
如果只是一群傻白甜村民在旁邊圍觀,白言蹊定然不會放在心上,可現在眼看着苗桂花都來了,白言蹊怎麽可能視而不見?
匆匆将挑揀出來的花椒裝入口袋裏,再看一眼那遍地的花椒,白言蹊頗為肉痛,可惜了這麽多的新花椒,若是下一場雪,這些花椒子怕是就都爛在地裏了。
走出花椒林,白言蹊瞅了一眼光着一只腳的苗桂花,再看一眼喘得像是老風箱的白耕,明知故問道:“你們怎麽都跑我這兒來了?我剛剛不是說要來找點做魚的調料嗎?”
白耕驚得差點将眼睛瞪成牛眼,說話都結巴了,“言……言蹊……蹊丫頭,你說你摘毒草和進毒林子裏,是為了尋找烹魚的調料?”
白言蹊點頭,這些東西沒什麽好瞞的。
還未等白耕反應過來,苗桂花就先腿軟了,噗通一聲跌坐在地上,震驚地連哭都忘了,只是一個勁失魂落魄地自言自語。
“老天爺啊,我們白家究竟是做了什麽孽,好端端的娃怎麽變成這樣了!心肝兒黑成這個樣子,可是會遭天打雷劈的啊……”
白言蹊:“……”如果你不是原主親娘,我一定怼你。
後知後覺的白耕也被白言蹊的話吓傻了。
如果說白言蹊摘毒草和進毒林子是尋死覓活的話,那白耕也不至于這麽害怕,畢竟就算白言蹊出了事,那頂多是整個村子沒辦法翻身,之前怎麽窮着過日子,之後就繼續那樣過,雖然日子過得不舒坦,但好歹有一條命在。
但聽到白言蹊說摘毒草和進毒林子是為了找烹魚的調料之後,白耕絕望了。
看來這言蹊丫頭不光是自己不想活了,還想拉着全村的人墊背啊!
“言蹊丫頭,你同耕叔說說,你到底是受什麽刺激了?咱們村窮歸窮,但大家內心都算良善,你怎麽會生出拉全村人一起死的心思?那毒果子和這毒林子裏的東西吃了雖然不至于立馬就要人命,但是總歸是有毒的東西,你一個人想不開也就算了,拉全村人墊背這種想法萬萬要不得。”
白言蹊:“……”這一村子的戲精。
“我都說了這只是烹魚的材料,吃了根本不會有事,你們怎麽就不開竅呢?”
白言蹊相當的無語,瞅一眼張着嘴大喘氣的苗桂花,問:“娘,我讓抓的魚抓着了嗎?”
苗桂花神色木然地點頭,“抓着了,一共三條,我找了一個小水甕幫你養着。”
“那就行,回家做魚去,我做了我吃,怕有毒的人別吃不就行了。”
苗桂花一路恍恍惚惚地被白言蹊挽着胳膊提溜回家,直到坐在炕頭上,聽着竈間裏那磨刀霍霍的聲音,憋了許久的眼淚才落了下來。
白言蹊的親爹叫白正氣,他一大早就帶着長子白争光和長媳李秀娥去了縣城,為了省點錢,連午飯都沒吃就拎着大包小包從縣城趕回來了。
白正氣聽到竈間有磨刀聲,立馬吩咐白争光将經綸書籍給白言蹊送到屋裏,李秀娥則是主動拎着一小袋糙米進了竈間。
“呀……”
李秀娥咋咋呼呼的聲音将白正氣吓了一跳,伸到嘴邊的煙杆子頓了頓,慢慢放了下去,“争光他媳婦,你這是怎麽了?一驚一乍的,是要吓死個人還是怎滴?”
白正氣将身上的土灰拍了拍,拎着煙鍋子回到自己屋,入目就看到苗桂花那淚水漣漣,生無可戀的樣子,又是一陣心堵。
“争光他娘,你這又是怎麽了?早晨走的時候不還好好的嗎?”
白正氣累了一天,說話的語氣不大好。
苗桂花張了張嘴,本想将白言蹊做下的事情一一講給白正氣聽,可是話到嘴邊轉了一圈,變成了一聲驚天動地的哭嚎。
在一起生活了幾十年,白正氣早已領略了苗桂花的‘哭功’不下千次。
家中沒錢,苗桂花坐炕頭上一邊嘆氣一邊哭。
家中有錢,苗桂花坐在門檻上一邊樂呵一邊抹淚。
兒子閨女不聽話,苗桂花一邊教訓兒女一邊哭。
就連小孫子不聽話、玩的皮了點,苗桂花都要拉着長媳李秀娥一起哭。
白正氣知道,一旦讓苗桂花扯開嗓子哭起來,沒有半個鐘頭是不可能停的,于是他的目光在屋子裏轉悠了一圈,落在撅着屁股蹲在牆角數螞蟻的白清源身上。
“清源,你同爺說說,爺不在家的時候,家裏到底發生了啥?”
白清源天真無邪地仰起頭,像倒豆子一樣噼裏啪啦将白天發生的事情抖了個幹淨。
“爺,我奶說我姑瘋了,裏正耕爺爺也這樣說的。說我姑拿了河裏不能吃的魚要當肉吃,還說要那毒草和毒林子裏的東西烹魚……爺,你說我姑是真的瘋了嗎?”
白耕哪裏會想到這才走了半日,家裏就已經鬧翻了天,這姑娘怕是要把天給捅一個窟窿出來。
“所以,剛剛在竈間裏磨刀的人,是你姑?”白正氣還是有些不大相信。
那道士說白言蹊有當官的命,他們全家便一心把這個丫頭當成明珠一樣養着,花的錢可比帶把兒的白争光多了去了,眼看着馬上就要縣試,這丫頭居然采了毒林子裏的毒草要來烹魚?
這是想讓全家陪她一起送命嗎?
臉色慘白慘白的白正氣哪裏還能淡定地住,拔腿就往竈間跑。
“哎喲白家的祖宗姑奶奶,你就不能消停點嗎?是咱家缺你吃還是缺你……”
白正氣的聲音戛然而止,他用一種極度驚恐的眼神看着竈間裏的一切:白言蹊手中拿着刀正對那肥碩的大魚開膛破肚,魚血飛濺間,白言蹊像是雞爪子一樣纖細的手已經伸入魚腹,麻利地将髒腑等掏了出來,臉上沒有丁點兒懼意,反倒是那常年在竈頭忙活的長媳李秀娥,此刻正站在竈間裏離白言蹊最遠的地方瑟瑟發抖。
“爹,爹,爹,妹子瘋了!瘋了!她不是連看一眼殺豬都不敢的嗎?怎麽現在見血一點兒都不害怕?”李秀娥見白正氣進來,終于找尋到了主心骨,一個箭步朝着白正氣所站的方向沖開,充分發揮了女性身體比較靈巧的優勢,一個完美的側身,愣是從白正氣和門框之間那條窄縫裏擠了過去。
一口氣跑出老遠,直到聞不見那血腥味,李秀娥才松了一口氣,朝剛給白言蹊放好書的白争光大喊,“争光!争光!咱妹子瘋了,你趕緊去喊大夫去!”
坐在屋內炕頭上的苗桂花聞言,剎那間福至心靈,茅塞頓開,跳下炕頭,連僅剩下的那一只鞋都沒有穿,直接往院子裏沖,指着白争光催促道:“秀娥說的對,趕緊去喊大夫來!你妹子怕是讀書讀的得了癔症,你讓那大夫來的時候就帶一些治癔症的草藥,言蹊可是咱們家的希望,一定不能出事!”
……
竈間外雞飛狗跳,竈間內安靜祥和……當然,在忽略那滿地魚血的情況下,竈間确實挺安靜祥和。
白言蹊将三條魚中最肥的那條宰殺幹淨之後,小心翼翼地把魚線抽出,用磨鋒利的刀在魚身上劃了幾道口子,取來粗鹽抹了上去,将她摘來的辣椒花椒洗幹淨,把家裏本來就沒剩下多少的粗釀醋倒了小一半進入木盆中,把魚也泡了進去。
白正氣看着做事井井有條的閨女,有些迷糊。
看這情況,他家丫頭沒有瘋啊……能夠将竈頭的事情打理的這般清楚,就算出嫁了也是一把好手,怎麽可能發瘋?
白正氣越是用心看,越發現看不透他這個捧在手心裏的小丫頭了。
“難道是老天爺給這孩子安‘官命’的時候,多給這孩子安了一些本事?”白正氣心中如是想到。
白言蹊将竈火點上,把水燒開,将泡了一會兒的魚連湯帶肉一并丢到了鍋裏,順便掰了幾段被苗桂花當成寶貝的蔥段丢進去。
她早就注意到了她爹白正氣的異常,不過白言蹊也明白,就算她說破天這些人也不會信,倒不如将味美的魚湯炖出來,到時候她怼人也有了底氣、
事實勝于雄辯。
這也就是為什麽苗桂花讓白争光去請大夫時,白言蹊沒有阻攔的原因。
那些大夫不是都喜歡銀針試毒嗎?
到時候就讓那大夫用銀針試試她這魚湯裏有沒有毒好了。
白言蹊心裏半點兒都不擔心,若是花椒和辣椒有毒,估計前世的文明早就斷絕了。
“哎,人生真是寂寞如雪。”
白言蹊一邊感慨,一邊盯着鍋裏的魚,時不時給魚翻個面兒,好讓魚肉受熱均勻一些,也避免到時候一面燒糊一面不熟的尴尬情況。
……
白家村本身是沒有大夫的,村民們若是想要看病,那必須從走上幾裏地的山路去隔壁石頭村請華大夫,白争光去的就是石頭村。
當白争光連拖帶拽将華大夫請到白家村時,令白争光詫異的事情發生了。
一陣誘人的香味不知從何處飄來,此刻正籠罩在白家村的上方,引得無數人家大開門窗。
如此勾人食欲的味道,就算不能嘗上一口,那多聞幾下也是幸福的。
已經有不少人端着碗裏的野菜米湯從屋裏走了出來,先是用力吸上一口香氣,然後捏着鼻子灌下一大口米湯,假裝自己喝的不是米湯。
在吃不飽穿不暖的情況下,喝一碗稀稀拉拉沒幾粒米的米湯都是幸福,可是如今聞着那讓人饞蟲大動的香味,這平日裏喝着津津有味的米湯都變得寡淡無味起來。
大多數村民心裏都有一個疑問,這香味是從哪裏冒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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