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應澤忽然覺得很荒唐,人的生命如此輕賤,你的慘死在別人看來只是一場荒唐的鬧劇。
如果不是杜平舟,他就這麽輕易地從這個世界消失,一點痕跡都不會留下。
應澤自嘲一笑,放在膝蓋的手忽然被一只溫涼的手蓋住,“那裏設下了結界,裏面發生的事情外面看不到。”杜平舟平淡的聲音從應澤身側傳來。
應澤心神一動,反手死死地抓住杜平舟的手,就好像瀕死的人抓住最後一根稻草。
“你抓得太用力了。”杜平舟不滿地想要收回手。
應澤低聲笑了,他笑杜平舟太會破壞氣氛,又笑自己庸人自擾。
他剛想跟杜平舟說點什麽,郭警官一腳剎車,差點沒把他甩到擋風玻璃上去。
“發生什麽事了?”應澤問。
郭警官疑惑道:“從人民路右拐應該是文化路,怎麽跑到白靈巷來了?”
杜平舟聞言一皺眉,放下車窗往外看了一眼,道:“下車吧,我們被圍了。”
郭警官沒聽懂,應澤的臉已經黑了。
“別讓我抓到他,到時候也讓他嘗嘗被關結界裏的滋味!”應澤冷笑道。
杜平舟看他一眼:“你會設結界?”
“……我回去就學!”
杜平舟用眼神指控他“裝逼”,然而應澤發現自己居然無言以對。
裝逼被打臉的應總怒視專業拆臺一百年的杜天師,暗自發誓,總有一天他要讓杜平舟跪在床上叫他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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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逐漸升起白霧,三人下了車,杜平舟交代:“別離我太遠。”
應澤和郭警官都不是第一次遇見這樣的狀況,兩人都算鎮定。聽杜平舟這麽說便向他靠過來。
白霧逐漸濃郁,能見度直線下降。眼看連站在對面的人都要看不清了,郭警官開始緊張,問:“這白霧沒問題嗎?”
“沒事,這只是對方的障眼法。”杜平舟說着,摸出一張符紙遞給郭警官,“收好,也許能在關鍵時候救你一命。還有,無論遇到什麽情況,不要開槍。”
“好的。”
應澤見杜平舟沒打算給自己紙符,有些不樂意。杜平舟感覺到他的視線,問:“你看着我幹什麽?”
“沒什麽。”應澤氣悶地轉開視線,但沒堅持幾秒鐘就開始往杜平舟身上瞟。
杜平舟嘆口氣,又拿出一張符拍在應澤懷裏:“收好了!”
應澤嘴角勾起小小的弧度,将紙符塞進上衣口袋。
霧氣持續加重,不過幾分鐘的時間,已經濃到伸出手去都看不見手指。
三人背靠着車,屏息觀察四周。
突然,應澤聽到從上面傳來細微的聲音,他低喝,“趴下!”同時他伸手抓着杜平舟的肩膀,用力一拽,帶着他在地上翻滾半圈,遠離了車輛。
就在這個時候,伴随着“咣”一聲巨響,一個巨大的黑影從天而降,正好落在車頂上。巨大的沖擊力讓車頂陷進去一大塊,郭警官沒能及時躲開,被飛濺的車窗玻璃割傷了臉頰。
“喵嗷——!”黑影仰天怒吼,應澤聽着這吼叫聲耳熟,轉念一想,臉色瞬間變了,“是頂樓的遇到的那只!”
杜平舟點點頭,用力咬破舌尖,扣着應澤後腦貼過去想要再喂他一口血。兩人鼻尖快碰到一起的時候,應澤忽然反應過來,停止了靠近。
“又喂我血?”他問。
杜平舟看着他,應澤笑了笑,擡手捏着他的下巴,慢慢湊近,卻再次停在了杜平舟的嘴唇上方:“我不介意你替我多含一會兒。”
一開始杜平舟沒反應過來他什麽意思,過了幾秒鐘之後,他發現嘴裏的血被逐漸增多的唾液沖淡了,頓時臉就沉了下來。
應澤輕笑:“現在喂我?”
杜平舟轉頭把血沫吐掉,對一臉壞笑的應澤道:“惡心!”
“有嗎?我不覺得。”話剛說完,不等杜平舟反駁,他迅速低頭,趁對方沒反應過來,頂開牙關,用自己的舌尖去尋找杜平舟舌尖上的傷口。找到之後,輕輕一吮,嘗到血腥味之後快速撤離。
應澤輕車熟路地抓住杜平舟揮過來手,取下指尖的紙符,一本正經道:“直接截取的更新鮮。”
杜平舟用力抽了幾次都沒能将自己的手抽出來,氣得咬牙切齒,瞪着應澤:“混蛋!”
應澤把杜平舟的手拉高,再一次湊上去親了一下:“我不能再死一次,你多喂我一點血。”
“你!”杜平舟氣結,他沒想到應澤居然這麽無恥,因為太過震驚,他竟不知道該怎麽接下去。
濃霧的另一邊,郭警官驚恐地看着眼前的怪獸。這怪獸長着一張貓的臉,身體卻是一團肉塊,前後爪的地方十分突兀地冒出四個肉芽,支撐着它龐大的身軀。
郭警官哆哆嗦嗦地去拔槍,摸了幾次都沒能摸到。他往杜平舟他們的方向看了一眼,發現霧太濃,根本看不到人。
“杜先生?”郭警官小聲地喊,喊完之後連忙回頭看那只怪獸,生怕自己的聲音太大驚擾了對方。
怪獸似乎并沒有把他放在眼裏,仰着腦袋煽動鼻翼,似乎在尋找什麽。
郭警官畢竟做了那麽多年的警察,心理素質過硬,很快就鎮定下來。他雙眼緊盯怪獸,同時小心翼翼地往杜平舟的方向靠。
他記得他們之間的不過兩三步的距離,可沒想到橫着垮了七八步還是一片白茫茫。郭警官心裏一緊,連忙伸手往身後摸——空的!
郭警官的冷汗頓時下來了,他明明記得自己背後靠着車,怎麽轉眼就不見了?
車不見了,那怪物會不會……
郭警官回頭,雙眼因為太震驚而瞪得圓圓的。車不見了,連怪物也不見了!他一點動靜都沒聽到啊,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另一邊,杜平舟也發現了異樣。
他扭頭掙開應澤捏他下巴的手,低聲道:“你不覺得太安靜了嗎?”
應澤側耳聽,然後揚聲叫了郭警官一句,沒聽到回應。
“怎麽回事?”
杜平舟推開他,站起來:“車也不見了。”
“你剛才發現什麽異常嗎?”
杜平舟臉忽然紅了,沒好氣地說:“你還好意思問我!”
說真的,應澤問這句話的時候什麽都沒想,他喜歡逗杜平舟沒錯,但也分得清輕重緩急。可他回味杜平舟的話後,心思突然就歪了,壞笑兩聲,還沒來得及做點什麽,被杜平舟一手拐頂得一口氣差點上不來。
杜平舟強自鎮定,應澤揉着肋骨嘀咕:“這就奇怪了,對方把我們分開想幹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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