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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他是誰,那就是你!”張保祥轉頭沖應澤吼,“只有你倆住在一樓,早上她開車出去的時候只有你們看見了,是你們殺了她!”

随着他的吼聲,其他人紛紛側目,戒備地盯着應澤和杜平舟。

面對這樣無端的指責,應澤的臉完全沉了下來,眼神冰冷地盯着張保祥,一字一頓道:“說話要講證據的!”

張保祥已經沉浸在喪妻的悲傷中,吼完之後只會哭。

“我、我看見你出了院子……”一個弱弱的女生傳來,應澤詫異地看向沈蕾,對方快速地瞟了他一眼,小聲道,“早上我起來上廁所,聽見車的聲音就出來看看,我看見他站在院子裏。”

杜平舟回頭盯着沈蕾,他臉上什麽表情都沒有,可只憑那雙眼睛,就能給沈蕾造成不小的壓力。

張保祥聽見有人幫他作證,氣焰更加嚣張,沖到應澤面前指着他的鼻子:“殺人犯,我要報警!小餘,報警!“

餘倩玉慌忙掏出手機,看了一眼後驚訝地瞪大了眼睛,忙站起來舉着手機四處轉。過了一會兒後她不可置信地盯着手機屏幕:“怎麽會這樣,為什麽沒有信號?”

“什麽?!”沈蕾也慌了,忙掏出手機看,臉瞬間變得慘白,“真的沒信號……”

原本在這樣的地方沒手機信號并不奇怪,但此時此景,在死了人的情況下,手機沒信號無形給人蒙上了一層心理陰影,每個人都開始胡思亂想。

應澤面色如冰地看了其他幾個一眼,轉身問杜平舟:“走不走?”

杜平舟的目光從在場幾個人的臉上輕輕掃過,最後落在一言不發的巴紮身上,“留下來看看。”

“你發現什麽了?”

杜平舟輕輕搖頭,應澤明白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他轉向其餘人:“方圓百裏只有我們幾個人,兇手一定就在我們中間。既然無法報警,我提議先讓死者入土為安。剩下的人相互監督,誰都不能單獨離開!”

“你憑什麽擅自主張!兇手還沒抓到,我老婆死不瞑目,不能埋!”張保祥從他吼,聲音跟剛才相比竟然沙啞了許多。

杜平舟一開始只覺得他聲音啞的太快,看了他幾眼之後又覺得哪兒不對,仔細看了看後發現他雙鬓居然長出了不少白頭發!這些白發剛才還沒有吧?是眼花了還是記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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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澤冷笑一聲:“還是說你打算讓她暴屍荒野?”

“我……”張保祥咳嗽兩聲,餘倩玉走上前來攙扶着他,替他順氣。

應澤道:“可別怪我沒提醒你,這地方狼多。”

張保祥的臉色一下就變了,怔怔立在原地好一會兒,身體頹然放松,悲痛道:“死不瞑目啊!”

他們最終還是決定先讓死者入土為安,這個院子裏的每個人都有嫌疑,相互懷疑的結果就是包括巴紮和珠瑪在內的所有人,不管去哪兒都必須一起行動。

九個人站在門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也沒有走在前面的打算。巴紮死氣沉沉的目光從衆人身上掃過,然後沉默地扶着年邁的珠瑪,兩人率先走了出去。

應澤和杜平舟跟在他們身後,之後就亂套了,沈蕾尖利的聲音在雜亂的指責聲中非常突出,她嚷嚷着:“憑什麽你們在後面,萬一你們趁大家不注意在背後捅刀子怎麽辦?”

“放你娘的狗屁!”張保祥怒吼,“我看是你這個賤婆娘沒安好心,你必須走前面!”

其餘五個人為了誰先走吵成一團,應澤煩躁地緊縮眉頭。難不成是他脾氣越來越壞了,他怎麽有種想要拿橫練砍了那五個人的沖動。

走了一會兒,他發現杜平舟隔一段時間要按按腰側,“怎麽了?”他問,“不舒服?”

杜平舟揉揉腰,不解道:“有點酸脹,疼。”

“我看看。”應澤掀起一點兒衣擺,看見杜平舟的腰側居然有一大片青紫,“什麽時候弄的?!”他顧不得其他,蹲下身掀起杜平舟的衣服,只見青紫一直蔓延到後腰,讓他的腰看上去特別恐怖。

“這是怎麽回事?”應澤的臉陰沉得快要滴水了,“是那個混蛋撞的?”

杜平舟扭頭看見自己腰上的傷也吓了一跳,“可是他沒撞到我。”按位置來看,如果張保祥真的撞上來,正好傷到這個地方。可是應澤已經及時阻止了,那這腰上的傷哪兒來的?早上杜平舟賴床,應澤給他拉睡袋的時候還好好的呢!

兩人正百思不得其解,一陣風吹過,一股難以形容的惡臭讓兩人瞬間捂住了鼻子。

“嘔……”沈蕾沖到一邊吐了,楊松臉色也不好看,餘倩玉捂着鼻子甕聲甕氣問.“這是什麽味兒,怎麽這麽臭?”

杜平舟和應澤對視一眼,答案了然于胸。兩人加快了腳步,來到凹地邊緣立刻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

張保祥第五個到達的,他瞪大眼睛看着凹地裏腐爛的屍體半晌才抖着聲音說,“這、這是……怎麽會,怎麽會這樣?!”

原本一個小時前才放進凹地裏的屍體居然已經爬滿了蛆,皮肉從骨骼上剝落,流出散發着惡臭的屍水。

稍有了解的人都知道,屍體要腐爛到這個程度,在冬天至少是五天以上。可奇怪的是,屍體明明是剛才幾個人一起擡回來放在這裏的。杜平舟清楚的記得,他們擡屍體的是還是溫暖的。就算是炎熱的夏天也絕對不可能在一個小時左右的時間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不知道為什麽,杜平舟想到張保祥雙鬓的白發。如果他沒記錯,這也是突然就出現的。

他正想着這到底是怎麽回事,應澤忽然把他夾在胳肢窩裏,伸手掀他的衣服。

“……喂,你幹嘛!”杜平舟最讨厭這個被人夾在胳肢窩還撅着屁股的姿勢,除了丢人之外,一切反抗效果都因為用不上勁兒而減半又是一個重大原因。

應澤一臉凝重地仔細觀察杜平舟的傷,他甚至用橫練戳破皮膚,硬是擠出了一點血才松了口氣。

杜平舟掙脫之後狠狠踹了應澤一腳:“你又發什麽瘋!”

應澤難得沒有嬉皮笑臉,抓着杜平舟的手将他緊緊拉在身邊,低聲道:“從現在開始,你要随時跟我在一起!”

感覺到他的緊張又聯想到剛才他的舉動,杜平舟心情複雜地問:“你以為我身上的是屍斑?”

應澤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杜平舟笑了,他發現應澤這家夥有時候真是傻得可愛。

“放心,我死了絕對不會有屍斑。”杜平舟随口說了一句就将注意力放在凹地裏高度腐化的屍體上。

沈蕾和餘倩玉因為受不了臭味躲得遠遠的,珠瑪年紀實在太大了,巴紮找了塊小石板讓她坐在一邊休息。張保祥、李永福、巴紮和應澤他們一共五個男人回家裏拿來鏟子和鋤頭,将凹地邊緣的土挖松,就這麽将屍體掩埋了。

大家合力壘了一個小土包,珠瑪這時把從剛才就一直在刻畫的石板拖過來,巴紮幫忙立在土包前。

張保祥赤紅着雙眼,似乎瞬間老了十歲。杜平舟看着他憔悴的樣子,覺得這個男人還有點良心,至少對他的結發妻子是真心的。

他剛這麽想,見餘倩玉扭着小腰走過來,軟弱無骨地倚靠在張保祥身上,這個無恥的老男人熟稔地摟住情人的腰,靜靜地看着妻子的墳墓。

杜平舟瞬間覺得剛才自己的想法有多諷刺。

“如果我死了,一定要你陪葬。”應澤突然飄出一句。

杜平舟一開始沒反應過來,被捏着下巴轉回臉,被迫與應澤對視:“如果你死在我前面,我上天下地也要把你救回來!”

應澤表情淡然聲音很輕,可這番話卻猶如一擊悶雷,劈得杜平舟腦子嗡嗡直響。他感覺到他的靈魂忽然沸騰起來,深埋在體內的玲珑球熱得發燙,像是要将他從內到外焚燒一般。

“聽到沒有?”應澤加重了手指的力道,杜平舟吃痛,想罵他神經病,可不知道為什麽,看着應澤深沉的眸子,他張口說的卻是,“知道了。”

得到他的承諾,應澤表情緩和不少,拇指摸摸他的唇,微微一笑:“記住你今天說過的話。”

“神經病!”杜平舟還是沒忍住吐槽,用肩膀頂開他,在張保祥妻子的墳前蹲下,默默念了什麽。

他不會超度亡靈,但為她清除投胎路上遇到的惡鬼這一點還是能做到的。

簡單地對死者進行悼念後,一行人又回到院子。

屍體的異樣給所有人再次蒙上了陰影,此時沒有人敢輕易離開,逐漸熟悉的小院反而成了安全的港灣。

應澤和杜平舟回到他們住的小房間,“我看我們暫時走不了了。”應澤說着重新打開包,打算将帳篷重新支起來。可是一打開他就發現哪兒不對,“你的內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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