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 七
葉桑一路飛奔, 扛着胡天領着沈桉易箜再去蟻後大巢。
早已有妖蟻在外守候。待衆人到了,妖蟻領着衆人到得一處密室。
進了密室, 只蟻後并花困二妖。
蟻後示意, 衆盡将虛禮免過。沈桉收了黑雲。
此時胡天身上已被綠皮包裹完全。雙腿被裹在一處,手臂成了芽條。唯剩下一雙眼睛眨呀眨。
俨然一株人形大樹芽。
忽然腦袋上“哔喲”一下,抽出一片綠葉來。
易箜急:“這可如何是好?”
“小友莫急, 待我一看。”
蟻後上前,圍着胡天轉了一圈:“這位胡小友, 現下可還好動?”
“能說話,腿腳都是動不了了, 能眨眼。還能……”
胡天蹦了蹦,“就這樣了。還有,這些樹皮現在生出根須一樣的玩意兒, 往皮膚裏鑽。沒進魂魄就是了。”
蟻後驚詫:“你能分出魂魄與肉體?”
當然能,魂魄和肉體之間隔着寸海釘呢。
胡天悶聲道:“能, 如果木元素是綠的。我還能給您說說, 木元素七魄裏只有一點點。”
“如此還算有救。”蟻後點頭。
Advertisement
葉桑忙上去行禮:“還望蟻後搭救。”
沈桉此時卻冷笑:“小葉桑不必如此, 她們不救也得救。不道這是誰造下的孽!”
花困立刻蹦起來。
蟻後回身看她一眼, 又轉頭:“沈道友安心,我辛夷蚍蜉一族, 從來恩仇分明。此番是花困之過, 必然全力補救。”
蟻後如此爽利,承認了花困的過失。
沈桉也是未曾料到,此時對蟻後氣度甚為折服。他拱手:“倒是我小人之心了。敢問蟻後, 此時該如何救治胡天小兒?”
蟻後點頭示意:“這還望道友見諒,補救之法與我蚍蜉一族有大關聯。不便相告。若方便,還請諸位外間等候。”
沈桉略一思忖,點了頭,便是領着葉桑易箜去得外間。
易箜走時喚歸彥,歸彥蹲在胡天身邊不動彈。
胡天歪了歪,才勉力看到歸彥腦殼。胡天便對蟻後道:“我家歸彥平時也就會嗷嗷叫,就算聽了什麽,也不會外傳的。”
“校場之事,我也有所耳聞。你二位之間怕是有契。”
所謂契,便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便讓它留在此處。”蟻後又去看花困。
花困眼裏兩汪水,正跟在葉桑身後小心翼翼向外挪動。
“花困莫走。”蟻後将她叫住。
如此沈桉葉桑易箜出了門,到了外殿。
外殿也無妖蟻守着,只幾個雕花木凳并一張小幾。幾上擺放各色瓜果。
三人各自坐了,易箜很是不放心:“師父,那個花困為什麽也要留下?她不會對師兄不利吧?”
沈桉向密室看去,搖頭道:“不至于,蚍蜉一族還是很有信義的。前番校場之上,那只禿毛鳥所問之事,你可還記得?”
易箜利索搖頭,沈桉眼角抽了抽。
倒是葉桑記得清楚:“沈伯所指,可是疏香問雙情絲術法?”
“然。此事具體事由我也不甚清楚明了。只是曾聽姬頌說過一二。”
沈桉彎腰,葉桑易箜都湊過去。
沈桉低聲道:“那時妖魔兩族水火不容。前任蟻後卻為了報一魔族女修恩情,用了雙情絲之術。”
“所謂雙情絲,便是我蚍蜉一族的雙網情絲千結術。”
此時密室內,一簇燭火搖晃。
蟻後為胡天解釋:“此術重運化、布局、牽連之道。我将心訣運化部傳于你,即可解你此番之困。”
花困聞言猛然擡頭:“母後!雙情絲是我一族蟻後相傳的妖術,如何傳與一個人族!”
“莫多嘴。”蟻後擡手,又對胡天道,“胡小友,雖是運化部心訣,但也關乎我蚍蜉一族的機要……”
胡天如何不懂,低聲說:“我知道,您放心,我不會外傳的。再起個誓?”
胡天心道,就用回家起個誓言。這可比去魔域那個誓,簡單多了。
蟻後卻搖頭:“天下事,瞬息萬變。便是以道心立誓,若要違背不過入妄成魔。”
“那您說如何?”胡天不解其意,“您直說。若成,我就保小命。若不成,不過做個養料。當然,我盡量選小命。”
蟻後笑道:“也不甚難。我要對你下兩道咒。一為禁言,一為忘生。”
“禁言便是,此室內所言之事,日後你無法對第三者提及。忘生便是,日後這細妝木消失,此室所言,盡數忘卻。”
胡天松了一口氣:“這沒妨礙,您下咒吧,甭客氣。”
胡天話音未落眼前一花,兩道法訣落在胡天眉頭。
蟻後道:“現下我便傳你雙網情絲千結術心訣。”
“母後!”花困在一邊猛然跪下。
“如何?”蟻後轉身看她。
花困咬了咬嘴唇:“此番事情,由我而起。可傳心訣,若是為了替我贖過……我自請賠命,不願做這個緣由。”
胡天一聽,怒道:“你想死自己去,跳樓抹脖子撞牆自爆別拉我墊背!賠命有屁用,說得你多值錢似的。少一廂情願了!”
“你!”花困擡頭瞪向胡天,兩只黑眼睛中映出兩團燭光,森然可怖。
胡天此時卻是不懼:“若你真要賠命。也成,你等我先好了,再捅你幾刀。殺了之後,我也給你賠命。這樣才是正确順序。”
花困氣得牙癢,恨不得立刻蹦起來手撕了胡天,卻礙于蟻後,只得按捺:“我乃蚍蜉王儲,你又是個什麽東西!”
“哦!”胡天冷笑,對花困道,“我命不如你精貴?”
胡天也是怒極,他腿上猛然用力,竟也讓他屈膝成了。胡天:“歸彥!”
歸彥聞聲上前,撲倒花困。胡天蹦起便将花困踩在腳下。
胡天腳上綠絲下垂,便是向花困身上去。
花困吓得哇哇大叫。
胡天冷笑:“我也不要你賠命,你陪我死過這一程就好。”
此時花困擡頭看向蟻後。
蟻後卻是抱肩,在一花藤椅上坐了,淡然看花困:“也好。”
花困掙道:“我是為了雙情絲心訣不外露才如此的!您為什麽要這樣說?”
“花困你卻弄錯了因果。若你不犯錯,何來這番事!”
蟻後冷眼看花困,“術法之上是心境。你術法上從來優于同巢姊妹,但近來心境卻惡了。”
“我只是,我只是喜歡……”
“愚鈍!”蟻後呵斥,“我從前與你講過前任蟻後之事,現下你再講一遍與我聽。”
花困愕然,愣了愣,卻還是領命講起來:“前任蟻後,早年受恩于一女魔。後女魔受難,央她運送一物,由魔域去往夢魂界……”
歸彥耳朵“蹭”一下豎直了。
“而後呢?”
“即便是雙情絲之術,也不可運活物。前任蟻後不曾言明,勉強為之,後功法反噬,身死道消。”花困說完,閉上了眼。
“報恩當如此。”蟻後語重心長,“且不談戀慕之情。只是恩情,你便是如此報答葉桑的?”
良久,花困伏在地上,一動不動。
胡天腳下,花困的背起起伏伏的。胡天站立不住,從花困身上蹦下去。
此時他手臂上又一個小芽“哔喲”抽出一片葉子來。
“艾瑪!”胡天驚道,“恕我唐突,教育工作咱先緩緩。不然我就真長成樹了!”
蟻後起身來:“莫慌張,我即刻将心訣傳與你。胡小友先行領會,再運用此心訣,以心神配合,将木元素運出體外。一年之內,必可痊愈。”
蟻後言罷,便是起手,一道綠光在她指尖團起。
胡天看着那光甚不自在,便是吸氣轉眼分散精神,忽見了歸彥的小腦殼,喊了一聲:“等等!”
蟻後停下動作:“如何?”
“既然我被下了咒,轉頭事情都要忘光光。”胡天道,“那您能不能再滿足下我的好奇心?”
“嗯?”
胡天問:“前任蟻後運的是個什麽活物,去了夢魂界?”
蟻後凝眉,片刻後,看向胡天:“魔胎,不,不全是。是一枚妖魔混血的魔胎。”
“啊?”胡天心道,魔胎是個什麽玩意兒。
然則不給他多問,蟻後指尖那道綠光沖入神魂。
胡天心念驟然跌入識海。
先見得是凍結的海,白色鏡魚好似壁畫一般沉靜。海面此時卻有幽光閃爍。光從上空來。
胡天擡頭去看,便見一行字跡伏在長空之上。
字跡極小,好似篆刻,綠光閃耀舞動。忽而凝成一團如同繁星,與天頂六芒星相應成輝。忽而拉長彷如絲帶,圍着胡天那一點心念轉動。
胡天昏昏然,耳邊傳來吟唱,雌雄莫辯,宛如長風呓語,天際回蕩。
依稀分辯幾句:“蔚兮迷兮,朝霁北辰。神堕惡吊,皇令皇殿。先祖血泣,我徂十方……”
不解其意,卻是滿心酸楚。
千萬年縱橫往來,渾然大夢。憑滄海桑田,不過一粟。
茫茫然走脫不得,掙紮不去。
正是混沌之時,“怦怦怦”心跳聲響起,緩慢微弱,纏綿不絕。
胡天追逐而去,一顆六芒星漸漸浮現。
胡天心有所動,便聽沈桉說:“對外,便說那五千年細妝木的樹種,盡數被他吃了。所以才起了這番異變。不提萬年樹種罷,如何?”
胡天此時睜開眼:“這是讓我背黑鍋?”
“喲,醒了!”沈桉樂道,“蟻後方才說,若是迷了心性,你就死了。我還道給家主省事兒了呢,你怎麽就又醒了?”
“咦,師父方才不是說,師兄最好不出事的麽?”
“胡說,為師什麽時候說這話了!”沈桉怒。
易箜迷茫:“說了啊,您還說,穆尊那邊交代不過去。”
沈桉上前捂住了易箜的嘴。
胡天此時動了動手腳,卻仍然動不了:“等等,我是沒死,可我怎麽感覺自己更像一棵樹了?”
“可不就是一棵樹了麽?”沈桉幸災樂禍圍着胡天轉一圈。
但見此時,衆人眼前一七尺高的細妝木,枝葉茂盛。只約莫離地五尺處的樹幹之上,一雙眼睛眨呀眨。
胡天怒:“這是怎麽回事來着!”
葉桑忙上前:“師弟莫急。辛夷界四季如春,木元素補充得快,才會如此。稍後,我等回宗裏安置,屆時師弟再運轉,便可化解。”
胡天氣不過:“我真是倒黴透了!做樹了,胳膊不該是樹枝麽?”
易箜也湊過來:“是啊,師兄,你兩只胳膊現下都是樹枝了。”
胡天右胳膊化成的樹枝上,歸彥安然趴在上面,肚皮貼在樹枝上,四肢耷拉垂着,脖子上挂着的數個乾坤袋被它用來墊下巴。
“既然是樹枝,那怎麽還癢癢了!”胡天駭然,“難道長蟲了?”
“蟲蟲”歸彥:“嗷嗷!”
葉桑易箜不由都樂。
歸彥站起來,蹄子刨樹皮。
胡天撇着眼,忙道:“歸彥不是蟲,歸彥勝天龍,您繼續趴着吧,想趴多久趴多久。”
一番玩笑,沈桉才又對蟻後道:“方才我所說之事,您意下如何?”
卻是沈桉提議,對外宣稱,胡天是将十顆五千年的樹種都吃了,就變成了樹。
沈桉道:“依我之意,如此,既可以打消那些肖想樹種之人的心思,也可保全聲譽。”
這聲譽自然是花困的。
蟻後點頭:“如此也好,只是不知胡小友可否願意?”
胡天也知財不露白的道理,沈桉其實是在給他消災。
他便道:“那我就委屈點吧。”
沈桉送他個大白眼。
“多謝。”蟻後點頭示意,“此番畢竟是我蚍蜉一族失禮在先,日後若有所需,定當竭力以報。”
胡天聞言,心一動,腦子驟然浮出烏蘭界來的三張配方:“別,您別等日後,我現在就有所需!”
衆人均是一愣。
胡天卻不客氣,立時将配方上的妖植靈株,自己早前沒買的,全數報出。
“我也不要您白送。給個低價就行。”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