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小聚
鐘意原本想問問梅蘊和是個什麽意思,當面問的話總覺着不對勁,可打了電話吧,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她在對話框裏打了長長的一段話,最終又一個字一個字删掉。
她最終只是發了一個問號。
梅蘊和卻一直沒有給她回複,一直到了晚上十點鐘,才發了短信過來。
【時候不早了,早點休息。】
鐘意早就困的眼皮打架了,扒過來手機,看了一眼,丢在一旁,沉沉睡去了。
梅蘊和似乎真的很忙,他又出差了。
不過,這一次他倒是和鐘意打了電話,說在港的分公司出了些事情,需要他親自處理;他保證,半個月就回來。
他與鐘徽宮繁二人早就商議好了訂婚的日子,就在下個月的十五號。宮繁迷信風水玄學,請了人挑選的吉日。
鐘意不信這個——上次也是挑了好日子訂婚,結果呢?讓她撞見了趙青松與那個戴杏洋在深夜幽會。
梅蘊和是個細心的人,訂婚的禮服和鞋子早早的備了下來,送過來。
是件長款的旗袍,素雅幹淨的顏色,是雪姨親自做的。
周末無事,鐘徽去了公司,宮繁則是找了之前的閨中密友去喝茶。鐘意改完了作業,百無聊賴,正好接到了雲凝月的電話。
雲凝月說自己最近悶的厲害,想要去逛街血拼;自己一個人又覺着沒什麽意思,所以就叫上了鐘意。
鐘意也需要人說說話,欣然應約。
自打前段時間那個綜藝播出之後,雲凝月的名氣可謂是上來了——當然,在她小紅一把的時候,黑粉也随之而來。
雖然雲凝月表面上開開心心的,但只有鐘意知道,這是個慣把心事藏起來的家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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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再難過,她也不會讓身邊的人瞧出異樣。
就像現在——
雲凝月妝容精致,雪膚花顏,兩人去了奢飾品雲集的西大街,沒多久,雲凝月就掃蕩了不少戰利品——項鏈,新品包包,連衣裙,但凡看上的,她眼睛也不眨一下,徑直遞了卡過去。
鐘意一眼認出,她拿的那張卡,并非她自己的。
逛累了街,雲凝月與鐘意去了陸林市著名的空中餐廳——在八十層,透過玻璃俯瞰夜晚的陸林市,萬家燈火,燦爛輝煌。
幾杯茶下了肚,雲凝月才終于出了口。
她握着玻璃杯,以手撐額說:“阿意啊,我這次認栽了。”
鐘意多多少少知道點她和顧蘭節的事情,低頭剝了個蝦,放入她碗中,柔聲說:“栽就栽了呗,這麽多年了,你也算是夠堅定的了。”
雲凝月不言語,只歪過身體過去,把臉靠在她肩上,沉默了一陣子,才問她:“你和那個梅蘊和如今怎麽樣了?”
鐘意摸摸她的臉頰:“下個月就要訂婚了。”
雲凝月不能飲酒,只喝了茶;大概是回憶起往事來,自己也有了幾分沉醉,喃喃開口:“那挺好的,你終于也能安定下來了。”
雲凝月還在鐘意肩膀上靠着,有侍者端了兩杯高腳酒過來,禮貌地說是3號桌客人送的。
鐘意望過去,只見那桌上恰好也是兩個男士,正笑着向她們招手;看上去年紀要比她們年長不少,體态有些發福。
鐘意說:“這酒我們不要,你們送回去吧。”
雲凝月也撐起了身體,往那裏一瞧,心裏就明白了。
見美人态度冷淡,侍者點了點頭,又将酒送了回去。
鐘意原以為這不過是短短的一個插曲而已,誰知道等到二人離開的時候,3號桌的客人也結賬離開,緊跟在二人身後,趕在電梯關閉前跨了進來。
雲凝月心裏堵着悶氣,見這兩人不知死活跟上來,冷冰冰一張臉,站在電梯裏。
鐘意的手機震動了一下,是梅蘊和發來的短信,問她有沒有按時吃飯。
鐘意如實回複,和朋友一起剛剛吃完飯。
不過電梯沒信號,這條短信不停轉着圈圈,就發不過去。
這時候人少,電梯裏唯有他們四人。兩個男人身上都帶了濃重的酒味,臉上一坨紅,其中一個笑着與她們搭讪:“美女這是要去哪裏呀?要不要坐哥哥的車呀?正好咱們四個做個伴。”
雲凝月與鐘意俱不吭聲。
鐘意是懶,雲凝月是煩。
另一個上前一步,湊上來:“呦,美女不賞臉?”
雲凝月把鐘意藏在自己身後,哼了一聲:“知道就好。”
她這輕蔑的話一出來,對方的臉色齊齊變了。
電梯停下來,又上來一家四口,說說笑笑的,站在中間,剛好隔開了他們幾個人。
大概是礙着旁人在,這兩人一直到下了電梯,也沒和她們說話。
但雲凝月到底是見識多些,比較機警,一出了酒店,她就拉着鐘意的手,往旁邊的公交站牌疾走:“鐘意,快走,那兩人跟上來了。”
鐘意的手機在這時響了起來,不過她來不及看;走到公交站牌的時候,她才覺自己出了一背的冷汗。
陸林市治安是很好,可總會有些盲角——譬如今天來的這裏,到底是新建成的,周遭的小區剛剛完工,住進來的人不多。
這公交站牌前還有幾個人等車,這邊幾個店也亮着燈,才讓這兩人心裏稍稍安定了下來。
鐘意終于有時間接了電話,梅蘊和聽她呼吸急促,問:“出什麽事了?”
鐘意猶豫了一下,還是把剛剛發生的事情告訴了他。
梅蘊和說:“你別怕,我這就派人過去。”
“其實你不來也沒關系,我們在這裏打輛車也行……”
“不安全。”
梅蘊和一口否決了她的提議,她聽得梅蘊和叫了一個人的名字,那人應了聲,梅蘊和說:“你讓小鄭去東風大街新風尚9路站牌接鐘小姐,送她回家。”
“……謝謝。”
“你不必和我這樣生疏,”梅蘊和聲音放緩和了,似乎是在一個小朋友講話,“你害怕嗎?害怕的話我就陪着你聊聊天。”
鐘意誠懇地回答:“剛剛害怕,現在不怕了。”
她聽得那邊梅蘊和低低笑了兩聲。
梅蘊和似乎又給旁人打了電話,鐘意聽得他冷靜地叫對方刑隊長,請他去東風大街,說自己的未婚妻在那邊遇到了點小麻煩。
片刻後,他挂了那邊的電話,聲音清晰:“好了,阿意,一會人就過去了。”
可不是一會?沒等多久,就有車停在公交車站牌,有個黑西裝下車,恭敬地說:“鐘小姐,我姓鄭,梅先生讓我來送您回家。”
鐘意和梅蘊和說了一聲,挂斷電話。
上了車之後,她回頭看。
一輛警、車停在公交站牌不遠處,剛剛在言語上騷擾她們的那兩個人,被警、察攔下了,似乎在問他們什麽。
鐘意下車的時候,閉着眼睛的雲凝月突然睜開了眼,她貼在鐘意耳邊,小聲問:“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麽你什麽也沒說,梅蘊和就知道了你的具體地理位置?”
鐘意愣住了。
她仔細回想了剛剛通話的內容,确認自己并未告訴梅蘊和自己在哪裏。
他是怎麽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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