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玄幻

梅蘊和察覺到她的目光,在桌下悄悄地拉住她的手。

鐘意縮了一下,但沒抽走。

她的手很軟,但手指尖是涼的,梅蘊和捏在手心,揉了又揉。

“蘊和。”梅雍忽然叫了他的名字。

梅蘊和應了一聲,沒有松開手。

鐘意紅了臉。

因為兩人坐在一起,是以無人發現他們兩人桌下的小動作。

梅雍說了幾句話,無非是叫他好好對待鐘意。

梅蘊和微笑着說了幾句話,但鐘意什麽也聽不到了。

她的注意力都在被梅蘊和牽着的那只手上,桌上的歡聲笑語都成了背景音,她的臉越來越紅,幾乎要燒了起來。

等到梅蘊和終于松開手,鐘意跳的幾乎要蹦出胸膛了。

她緩了緩,長舒一口氣。

看上去那麽清清冷冷的一個人,沒想到私下裏也是這麽不正經。

門忽然被人從外面推開了,趙青松與宋文典一前一後地走了進來。

“不好意思,我來晚了,”趙青松一臉歉意,他徑直走到梅雅致身旁,拉開椅子坐了下來,解釋:“路上有點堵車。”

宋文典一進門就脫了外面的大衣,露出裏面墨綠色的一條長裙,巧笑嫣然:“雍爺爺還是這樣的好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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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看到趙青松的時候,梅雍的笑容頓時消失不見;但看見她,又笑了,指着她說:“宋丫頭,你什麽時候過來的?”

宋文典親昵地走過去:“爺爺呀,我早就來了,可惜梅蘊和一直不讓我來看您。”

她語氣親密,梅蘊和皺了皺眉,下意識去看鐘意——後者臉上的紅已經褪了下去,在安安靜靜地吃蝦肉。

另一邊,鐘徽和宮繁的臉色就不怎麽好看了。

畢竟差點和趙青松成為了一家人,當時他們倆也以為捉到了乘龍快婿,對趙青松也十分滿意,誰知道,這才多少天,他們的女婿就變成了趙青松的表哥。

尤其是宮繁,當初得知鐘意取消婚約的時候,盡管氣的火冒三丈,還是壓着情緒去找趙青松,委婉地請他原諒鐘意……

只是在梅蘊和出現之後,她就再也沒有聯系過趙青松了。

在這個時候,宮繁才突然發現,女兒先後和表弟表哥訂婚,是件多麽令人尴尬的事情。

她笑的臉都快僵了。

好在宋文典沒有再刷存在感,只是他們倆一來,飯桌上的氣氛冷了不少。

梅蘊和點了趙青松的名:“青松,你跟我出來一下,我有話要對你講。”

趙青松如今還指望着梅蘊和能松口,讓他去香港分部,聞言放下了筷子,跟在梅蘊和後面出去了。

梅雍眼皮也沒擡一下,笑眯眯地同鐘徽說話。

而宋文典,幾乎抽空就盯着鐘意看,看的鐘意渾身不自在。

大約過了五分鐘,梅蘊和與趙青松兩人一前一後地走了進來,梅蘊和表情看不出什麽來,倒是趙青松臉色不好,如被霜打的茄子一樣。

這飯原本也不過是走走過場而已,可到了最後,梅雍忽然拿了個烏木盒子出來,說是梅奶奶留給兒女的。按理說,這個該由梅蘊和的父親交到鐘意手上,可惜他去的早,如今只能由他代勞了。

那盒子一拿出來,宋文典的臉色微變,她張張口,最終什麽也沒說出來。

宋家和梅家世代交好,小時候的宋文典也受過梅奶奶的照顧。她自然也知道,那盒子的珍貴之處。

少女心初懵懂的時候,宋文典還想着嫁給梅蘊和,光明正大地讨要過來。

鐘意全然不知,大大方方地接過來,脆生生地叫了一聲:“謝謝雍爺爺。”

飯畢,梅雍和梅景然坐了司機的車離開;因為鐘徽說和梅蘊和還有事情要商量,就把他帶回了家。

鐘意回家之後才開了盒子,上面雕刻着繁複的花紋,裏面墊了塊錦緞,放了一枝白玉雕的梅花。

枝上還有行小字——琴瑟在禦,莫不靜好。

鐘意将盒子珍重地放好。

房門敲響了三聲,鐘意直起腰來,看到宮繁面帶微笑,端了熱牛奶進來。

鐘意受寵若驚:“媽媽,怎麽了?”

宮繁把牛奶放在桌上,拍拍床,示意她坐下來。

她極少顯露出母女溫情的一面,鐘意乖乖地坐了過去。

宮繁問:“小意,你知不知道那個宋小姐什麽來歷?”

鐘意誠懇地回答:“好像是梅蘊和從小就認識的朋友。”

她有些摸不清自家母親的想法。

宮繁哦了一聲,拍拍鐘意的手,忽然轉了個話題:“你和蘊和,有沒有進行到……那一步?”

鐘意怔住了。

她沒想到母親竟會問這個問題,反應過來之後,她搖頭:“沒有。”

宮繁明顯失望了。

她咳了兩聲,眼神閃躲,慢吞吞地說:“我說小意啊,你也是個大姑娘了,有些事情呢,不用我說你也該懂了……”

鐘意認真地說:“我保證不會在婚前發生不該發生的事情。”

宮繁被她噎了一下,委婉地說:“如果對方是蘊和的話,那些不該發生的其實也可以發生……”

鐘意回味出她說的這句話,剛反應過來,宮繁就匆匆地站了起來,不自然地說:“小意,把握好機會。”

說完,她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媽媽這是在勸她主動和梅蘊和更進一步?還有,把握機會什麽意思?

但很快,鐘意就明白了。

樓下傳來一陣紛雜的腳步聲,隐約能聽到說話聲,她能分辨出是爸爸的聲音。

沒等鐘意打開門,鐘徽就攙扶了梅蘊和進來,他頭垂着,眼睛半睜,抿着唇,一副醉倒了的模樣。

鐘徽也覺着妻子的主意實在是太有傷風化,可是不這麽做的話,他也擔心梅蘊和心裏有芥蒂——

外面風言風語那麽多,鐘徽真擔心梅蘊和聽進耳朵裏,疏遠了鐘意。

都快到口的鴨子,不能讓它飛了。

鐘徽不敢看女兒的眼睛,把梅蘊和往女兒床上一放,低着聲音說:“今晚讓他在這裏休息一晚,好好照顧他。”

說完,飛快地跑了出去。

鐘意目瞪口呆。

床上,醉倒了的梅蘊和靜靜地躺着,一聲不吭,周身一股淡淡的酒氣。

她毫不懷疑父母會把她洗幹淨送到梅蘊和床上,可眼下,竟然父母把梅蘊和灌醉送到她床上。

鐘意覺着整個世界都玄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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