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流年偷換

就這樣,我帶着過兒,回到了蘇府,開始了我婚後的生活。

逸堅持要送我一份好大的嫁妝,可是,我又怎能安心收下呢?

“收下吧,這是我的一番心意,你就不要再推辭了。”逸的語氣十分堅決,無論如何不肯讓步。

“可是,你已經給了我太多的照顧了,我實在不能再收下這份禮物。”我也依然堅持自己的觀點。

“咱們之間非要計算得如此清楚嗎?”逸輕聲嘆息,“我知道你未來的生活定是衣食無憂,也不見得需要這份嫁妝……可是,這畢竟是我作為朋友的一番心意,裏面有着對你的祝福。你何苦定要推辭呢?”

“……那好吧,我收下就是了。”

逸的盛情實在讓人難以拒絕,我收下了逸的祝福,卻依然不知道該怎樣報答他對我付出的情感。

我突然想起了他曾經對我說過的話,“想知道怎樣才能不辜負我的一片深情嗎?只要你開心的生活就好。”

“逸……”我凝視着他的閃爍着深情的眼眸,輕柔的聲音有些哽咽,“我答應你,我一定會生活得很幸福的。”

婚後的生活總體來說是平靜和幸福的。由于歐陽修等人的推薦,子瞻參加了朝廷特設的制科考試,以“制策”入三等,授大理平事,他又根據大宋當時內憂外患的時局,針對存在的“冗官”、“冗兵”等弊端,在《進策》和《進論》中,指出現在天下有治平之名而無治平之實,并提出了好多建議變革的主張。

過兒在父母和親人的照顧下,自然生活的快樂又健康。而通曉醫理的子瞻,總會時不時的為我做好各種補湯炖品,或用藥材入膳以做食療之用,我的身體在子瞻的照顧下,漸漸強壯了起來,連傷風感冒都不常有了。

而在子瞻,王弗,和我這段微妙的關系中,我對王弗的好奇也日益加深。

“弗兒,有件事情,我好久以前就想要問你了。”在一次與她單獨相處的時候,我終于忍不住的問出心裏長久以來的疑問,“我知道,你深愛着子瞻,可是……你看到他與其他女人在一起,難道真的能夠心平氣和嗎?”

王弗聽了,淡淡一笑,“聽子瞻說,你來自一個與現在完全不同的世界,所以,你希望夫君專情專愛的心情,我能理解。可是,在我生活的時代,男人三妻四妾實屬平常,而我自小受到的禮儀教育,更是不允許女子有嫉妒之心。對于我來說,只要能得到子瞻的一份真情,已經足夠。當然,在看到你們相處的時候,我也并非完全無動于衷,落寞是自然難免的……

是了,那種落寞的感覺,我也有過……“或許,或許,我真的不該卷入你們中間……”

“傻瓜,有些事情,恐怕也不是你能決定的。”王弗輕輕拉着我的手,誠懇的說,“就像你為什麽到這裏來,你自己也說不清楚。以前的蘇曉去了哪裏?你和她之間究竟有什麽淵源,沒有人知道。子瞻曾說,他很害怕你會突然間回去。可是,我卻隐約覺得,你是屬于這裏的。上天既然安排你來到這裏,與子瞻結緣,并生下過兒,你難道沒有感覺到,你已經融入了子瞻的生活中了嗎?”

聽了王弗的話,我不禁心中大震。“可是,我畢竟是來自未來的人,我在這裏,會不會改變歷史呢?這樣,恐怕對大家都沒有好處……”

“可是,你有沒有換個角度想想,”王弗輕輕搖頭,笑着說,“也許,你自己就是歷史的一部分。別再擔心什麽會改變歷史這樣的事情了,我相信,歷史自有其法。”

“我知道該怎麽做了,謝謝你,弗兒。”我緊緊的握住她的手,說出自己由衷的感謝。

“還有一件事,我希望你能夠理解。”王弗直視我的眼睛,輕聲說道,“子瞻曾經是個多情的人,可是,在遇見你之後,他決心為你改變。他的确做到了,可是,有些事情,還是要慢慢來。他盡管可以把握未來,但過去的陳年往事恐怕就不是他能輕易抹去的了。”

“你說的是紅衣吧?”

“是的。她現在被留在眉山老宅裏,你總不能讓子瞻立刻把她打發走吧。”

“我明白,咱們的确欠紅衣一個美好的歸宿。”盡管無奈,可我必須承認這是實情。

王弗深深的看着我,話語中似乎夾雜着一絲嘆息,“你能做到這些,也真是難為你了……你答應婚事,雖是心甘情願,也難免會有遺憾吧。”

“你看得出來?”我驚訝極了,看來自己當演員是不夠資格了。

“其實,是子瞻看出來了。”王弗輕笑着回答。

“那,那他為什麽還要裝着不知道的樣子?”我覺得自己的頭似乎又大了許多。

“因為,他覺得,你之所以騙他,無非是想讓他生活得更加幸福。畢竟,糊塗是福嘛。既然這樣,他又何苦揭穿你,讓你的希望落空呢?就讓你認為他其實懵懂不知,活得悠然快樂吧,這樣,你自然也會覺得開心,而他也會因為你的開心而幸福。”

暈ing!這麽複雜的思維過程。“我還是找個機會和他說清楚吧。”

“暫時先不要。其實,現在有些事情,他無法立刻解決,你們中間,依然有很多地方需要彼此相互了解。現在說清楚,恐怕會讓事情更加複雜。何不等到一切有了清晰明了的答案,或是退盡了歲月的鉛華之後,再說明不是更好?或者,那時,彼此早就已經解開了心結也說不定呢。”

“可是,”我依然有些疑惑,“他那麽聰明,怎麽會不知道我在繼續騙他?”

王弗聽了,笑着說:“可是,你又怎麽知道,那麽聰明的他,不想你繼續欺騙下去?”

我沉默了一會兒,釋然而笑。

一切順其自然吧。這四個字,真是有着很大的奧妙在其中。

“子瞻對你的用情很深,我想你應該知道,他這個人雖然能言善辯,也不乏甜言蜜語,很會哄人開心,可是,有些話,他是永遠也不會對你說出口的……” 弗兒深深的看着我的眼睛,真摯的語氣中夾着一絲若有似無的嘆息,“還記得那次他曾經為了救你而随你跳下山崖的事情吧……”

“當然記得,我怎麽能忘記呢?”這麽震撼人心、驚天動地的事情,子瞻事後卻絕口不再提起,若不是猜到他的用心良苦,我還以為他失憶了呢。

“你是知道的,他只是一個平凡的讀書人,沒有半點武功,從那麽高的地方跳下來,又掉進河中,雖然有驚無險,可是,也絕對不會毫發無傷的。”

“他受了傷?怎麽我一點都不知道!他傷在哪裏,嚴不嚴重?”我早就懷疑了,怎麽他會那麽幸運的沒受一點傷,記得跳下來的時候他一路護着我,把我緊緊的抱在懷中,印象中我們好像撞到了幾棵長在崖壁上的樹,還壓斷了幾根樹枝才掉下去的……

“記得子瞻抱你回到家中的時候,衣服上血跡斑斑,他身上有很多被劃破的傷痕,尤其是背上及左手臂上的傷口比較深,可是他不想被你發現,所以他在你醒來以前匆忙的簡單處理了一下傷口,又換了一身幹淨的衣服,幸好他的臉和手上沒有傷,所以也就把你蒙騙過去了。他為了不讓你起疑心,又喝了很多酒,傷口也有惡化的趨勢,所以,接下來有差不多十天他都沒有去找你,原因就是他需要養傷,而又不想讓你知道。”

“原來是這樣……可是,不對啊,傷得那麽嚴重的話,他的背和手臂上怎麽會沒留下半點疤痕?”又不是百變金剛,子瞻的複原能力也未免太好了吧。

“這還是多虧了東方逸幫忙。” 弗兒微笑着解釋我心裏的疑惑。

“這,這又關逸什麽事呢?”我怎麽突然覺得自己仿佛是一只從井裏剛剛蹦出來的青蛙,原來有這麽多事情都是我不知道的。

“是東方逸給了子瞻一種很好的去傷疤藥,子瞻才能繼續瞞過你的,不然,還要想其他借口來解釋疤痕的由來,那樣,估計就很難會讓你相信了。”看着持續滿臉疑惑的我,弗兒笑着繼續為我解釋,“記得在懸崖事件後的某一天,東方逸突然來找子瞻,他們談了很久,至于他們談話的內容我就不清楚了,子瞻也沒對我提過,随後,東方逸又送來了去傷疤的靈藥……”

原來是這樣……子瞻和逸是什麽時候有這個默契的……雖然那傷疤已經看不見了,可是,它已經永遠的深深的印在了我的心底。沒想到,子瞻他竟然瞞了我這麽久,若不是弗兒告訴我,我大概一輩子也不會知道吧……真是傻瓜!

“謝謝你,告訴我這些。”我擦擦眼角的淚水,對弗兒說出由衷的謝意。

“別客氣。”弗兒輕輕的拉起我的手,“不過,你可不要讓子瞻知道是我告訴你這些的哦。”

“那是當然啦。”我緊緊的反握住弗兒的手,對她俏皮的眨了眨眼睛,“我永遠都不會讓他知道我已經知道了這件事情,這是咱們兩人之間的秘密。”

光陰如梭,流年暗中偷換。

轉眼間,過兒已經是七歲的大孩子了。

這期間,我們經歷了很多事情。

子瞻的父親和弗兒相繼過世,讓我們深深體會到了人生的無奈,世事的無常。因此,我們都更加珍惜與親人相聚的每一分鐘,盡力把握住唯一可以左右的現在。我們把父親和弗兒的靈柩送回了眉山老家安葬,畢竟落葉歸根,始終是炎黃子孫心底難以割舍的情愫。蘇轍也已經成家立業,如今已是兩個孩子的父親了。

而本以為前緣難續的王鞏竟然再次與那位讓他魂萦夢牽的紫衣女子重逢,而那位紫衣女子竟然就是邈兒。那時,邈兒由于意外,身陷蘇州青樓,化名柔兒,而且失去了記憶。多虧當時在蘇州公幹的王鞏及時為她贖身,才免于遭受更大的苦難。而長樂公主卻也意外大方的接受了邈兒為王鞏的妾室,并且與邈兒情同姐妹,相處極為融洽。然而,由于王鞏和子瞻的關系,子瞻和我的關系,以及我和東方府的關系,邈兒的身份很快便真相大白了。原本逸和幾個兄弟都很不能接受自己心愛的妹妹竟然成為別人的妾室,可是,看見邈兒和王鞏情真意切,難分難舍,加上公主也的确是個很好相處的人,且真心對待邈兒,逸和幾個兄弟也只好承認這門親事了。畢竟,什麽都沒有邈兒的幸福重要。在大家的努力下,邈兒的記憶也在逐漸恢複中,并且為王鞏生下了一子一女,經歷了許多林林種種,邈兒已稍脫稚氣,多了幾分成熟的韻味,原就十分美貌的嬌顏,此時更加動人。

明月也找到了一個溫暖的歸宿,嫁給了蘇家老管家的長子劉安,雖然二人成親多時,尚未有孩兒,但感情卻依然深厚,你侬我侬,羨煞旁人。而且,明月終于漸漸習慣于叫我姐姐而不是小姐了,這點讓我非常開心;可是老實嚴肅的劉安卻始終不肯改口,依然堅持叫我夫人。每每聽到這夫妻倆對我奇怪的稱呼,我都有種哭笑不得的感覺。

神宗熙寧二年,我們一家再次回到了注定與子瞻命運牽絆在一起的京都。時值王安石變法革新,本有改革意願的子瞻卻不是很同意王安石激進的措施。

“天下有二患:有立法之弊,有任人之失,變法的确有必要,可是,應該是漸進式的。凡事,欲速則不達。”可是,他的多次上書并未引起皇上和新黨的重用。

一晚,我和子瞻在花園中賞月閑聊,一向曠達的他隐約露出憂慮神色。

“朝雲,記得你曾經唱給我聽的歌中,有幾句歌詞是這樣的:人若不自在,莫不如輕笑一聲飛到天外;飛若不自在,是不是收起翅膀沒入人海;人還不自在,莫不如一船一槳一去不返;心若不自在,是不是蕩盡天涯路,無處覓蓬萊。說的真是有道理啊。”

“你是在為朝中政事煩惱吧。聽你這話的意思,莫非你有意歸隐田園?”我輕輕問道。

他眉頭微皺,“不是歸隐田園,但是,我确實是想要離開。眼下在京城中,我的見解根本不得重用,我又無力阻止我認為有很多弊端的新法的實行……我留下,已經沒有什麽意義了。可是,要我就此歸隐,置國家百姓于不顧……說實話,我做不到。如果我那樣做了,我的心依然不會覺得自在,到時候,只怕是蕩盡天涯路,亦無處覓蓬萊。”

“那麽你的意思是……”我順勢提出疑問。

“我想主動向皇上請求外放,到地方上去做官。一來,可以靜待朝廷重用我的時機,二來,也可以做一些有益于百姓的事情,算是我為國家盡的一點綿薄之力吧。”

沒錯,這就是他。他盡管仕途上有所坎坷,但是,他絕不是會就此歸隐之人。因為,他還有很多他想要為國家為百姓做的事情。然而,盡管他天性樂觀,可是,人們不解他的想法苦心,想來,他也是寂寞的吧。

“好啊,無論你怎樣決定,我都會在你身邊支持你!”我自然沒本事扭轉乾坤,幫助他得到皇上的重用,但是,起碼,我可以當他的知音人,留在他身邊陪伴他。

“朝雲……”他的語氣中有着盛大的喜悅及一絲疑慮,“我很高興你能理解我的想法。可是,你要知道,所謂外放為官,就意味着未來難免要過颠沛流離的生活。至于外放的地點,恐怕亦不是我所能夠控制的。我本想給你一個安定幸福的生活,并不想你和我到處奔波。如果,如果,是很遠的地方,如果是惠州,甚至是儋州,怎麽辦?那将會是很辛苦的。你能接受這樣的生活嗎?”

“聽說嶺南的水果很好吃,你知道的,我最喜歡好吃的東西了。”我半開玩笑,半認真的說。

他聽了,亦大笑。

漸漸的,他收起笑容,“告訴我,我想要知道。”他拉着我的手,輕輕的說。

我看着他的眼睛,亦輕輕回答:“此心安處,便是吾鄉。而我要的安心,你已經給我了。”

他沉默片刻,随後緊緊擁住我,看向我的眼神中充滿了感動和柔情。

得知我們一家就要離開京城的消息,逸和定國幾位朋友紛紛前來送行。

我和子瞻早早便備好了香茶果品、美酒佳肴,被大家的熱情感動之餘,也覺得有些好笑。

朝廷至今還沒有決定派子瞻去哪裏任職呢,他們倒是來的早。如果不是了解他們的品性和脾氣,還真容易誤解他們是嫌我們一家在京都住得太久了而希望我們盡快離開呢。

“朝雲姐姐,離開京城後可不要忘記我們,要常給我寫信才好啊。”

邈兒拉着我的手,依依惜別,眼眶還紅紅的,讓人十分心疼。

“好啦,好啦,又不是很久都見不到了。再說,我至少還要半個月才會離京呢,你不用這麽早就難過吧。呵呵……放心吧,我答應你,會給你寫信的,而且,還會把新編的好聽的歌寄給你,怎麽樣?都是兩個寶寶的母親了,要堅強些,不要輕易掉眼淚知道嗎?要給孩子做個好榜樣,這樣,孩子才會更愛笑,更開心。”

“嗯,人家知道啦。我才沒有哭呢,只是剛才被風沙迷了眼睛而已。”

風沙?今天有風嗎?

呵呵,算了,她說有就算有吧。

“你離京之後,可不能把我忘了啊,要記得給我寫信……”

咦,這話怎麽這麽耳熟?我擡頭一看,原來是定國正在拍着子瞻的肩膀,說着類似的囑咐。看來他和邈兒,還真是天生一對,就連說的話都差不多。

“別忘了,你答應過我,要在信中與我填詞比試的,你可不能食言!”

聽着定國有些孩子氣的話,子瞻無奈的搖了搖頭,笑着答應下來。

哈哈,原來是這樣。

看來,這個家夥還真是一點都沒變,還是那麽喜歡開玩笑。

說是比試,其實更多的是寄托一份對摯友的思念和關心。

明明是有些傷感的惜別,卻被定國有意的化解為開心的聚會,怪不得,他和子瞻如此投緣,原來啊,他們是同一類人。

相對于适和遙的熱情,逸今天的話卻不多,顯得格外沉寂,只是說了幾句祝福的話之後,便一個人低頭默默的喝着酒。

長樂公主也是一樣,除了剛見面的時候說了幾句場面上的客氣話之外,便不再多言,只是若有所思的看着我和楚楚、邈兒她們有說有笑、鬧成一團。

哎,也不能怪她。

想來她從小在皇宮長大,雖說是富貴顯赫,卻也難免寂寞孤獨。在那種萬千規條的束縛下,想要自由一定會很難吧。

皇室禮節,一向嚴苛。就連走一步路,說一句話都要講究規矩;坐要坐得端正,笑要笑得端莊,時時刻刻都要小心翼翼,不能有失皇室的臉面。

如今,她雖然已經在驸馬府生活了幾年,但是,讓她像普通人家的女子一樣說笑玩樂,只怕她還很難适應。

過兒和幾個年齡相仿的小朋友玩得十分開心,絲毫沒有受到離愁別緒的感染而盡情歡樂着。果然,小孩子比大人更容易開心,生活的更加随性自在,也更加簡單明亮。

不知不覺,夜已深沉。

我和子瞻送走了客人,喧鬧的庭院頓時安靜了下來。過兒回房睡覺以後,我和子瞻還是毫無困意,因此二人手上各自捧了一碗解酒茶,坐在涼亭中聊天。

“子瞻,你看看那兩個中間隔着銀河的星星,真的便是牛郎星和織女星嗎?”

“嗯,就是那兩顆星。等到七夕的時候,喜鵲為牛郎和織女搭了仙橋,他們就可以見面了。”

“呵呵,子瞻,你真的相信他們可以見面的嗎?還有那個美麗的傳說,你也相信?真的信嗎?”

“嗯,我相信。也許它只是一個傳說,但是,我寧願相信這樣美好的愛情和執著的守候是真實存在的。他們仙凡相戀,盡管受到諸多阻礙,但是卻能始終如一,實在難得。”

“呵呵,他們的事跡驚天動地,感動了多少世人,也算是活得轟轟烈烈了。”

“不過,我倒是覺得,織女更向往的是一份平淡、溫馨的生活。朝雲,你說是麽?”

“嗯,轟轟烈烈也好,溫馨平淡也罷,只要是能與心上人在一起,便是幸福的。要知道,有些時候,轟轟烈烈也是愛情中必經的過程,而所有蕩氣回腸也往往是為了一份最美麗的平凡。”

“那你呢,喜歡平淡還是蕩氣回腸?”

“嗯,我覺得,如果一直過着轟轟烈烈的生活,那麽這種生活對他們而言,也便成了最普通不過的平凡;而如果長久以來過的都是一種平淡溫馨的生活,把這種平淡做到了極致,也可以算是一種蕩氣回腸。還記得那次在集市上遇到的那兩位賣茶葉蛋的老人家嗎?你想想,他們這一輩子可以說是平凡至極,但是卻始終互相扶持、互相愛護。你不覺得他們相攜離去的背影十分感人嗎?要知道,讓愛情之船義無反顧的駛向地老天荒需要多麽勇敢才能辦的到,這是執著,也是福氣。而這個福氣,是很多帝王将相求都求不到的。”

“呵呵,我聽明白了,我的朝雲喜歡的是平淡惬意的生活。不過呢,只要有我在,轟轟烈烈一點也不要緊,是吧?”

“哈哈,你好聰明。算你答對了!”

“那答對了有獎勵嗎?”

“有,就獎勵你一個故事好了。”

“好啊,你講吧。”

“也不能完全算是故事,就算是一件和牛郎星及織女星有關的事情吧。你知道嗎,其實,這兩顆星星之間的距離非常非常遙遠,足足有16光年之遙。就算沒有銀河阻隔,它們要想見上一面也是只怕只有在夢中才能辦到了。如果它們真的見面了,就等于是星球相撞,這将是一件很悲壯的事情。而在每年的七月初七,半個月亮正漂在銀河附近,月光使我們看不見銀河,大家也便以為這時天河消逝,牛郎織女于是可以趁此機會相見了。”

“嗯,很有趣。那什麽是光年呢?”

“光年啊,就是……”

漸漸的,東方已見魚肚白。

涼亭中的兩個人仍然在輕聲談笑,一白一藍兩抹身影緊緊依偎、親密無間。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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