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PART.4 護國神獸

大約是我露出了沮喪的表情，皇近澤沒再問我。

他像兄弟那樣拍了拍我的肩膀，該收手的時候，卻又停住了動作，緩緩捏住我的肩膀，遲疑地說：“你……”

“嗯？”我擡起頭，看到他困惑的表情。

“真的不是女人？”

我哭笑不得，能在這種情況下還讓我想笑的估計就只有皇近澤了。

真是不希望他染上世俗的情情愛愛，最好就像現在這樣，單純，強大，無所顧忌。

皇近澤喃喃道：“女人多愁善感，看到她們發愁的時候，會忍不住想保護她們。”

“這又是從哪兒聽來的歪理？”我忍不住笑。

“是父神說的。”

不愧是神獸族。

“徒弟，我們回去吧。”皇近澤松開了我肩膀上的手，望了望月亮，“時候不早，明天還要看妖術大賽。”

我們倆轉身往回走，走着走着，卻見暗影中出來一個人。

藍色的頭發閃爍着微光，姣好的臉頰仿佛傾國的美女，祖母綠色的眼睛裏滿含着驚喜：“公……”

我猛撲上去，捂住路萌的嘴巴。

近看來路萌的臉更加秀美，而且好像長大了一點，眉宇間增添幾分憂郁之色，更顯得柔弱易推倒。——雖然我知道完全不是那麽回事。

“啊哈，是朋友。”我扭過頭去對皇近澤說，“要不你先回去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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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近澤移開盯在路萌臉上的目光：“反正沒事，我等你。”

“行，我說個話就來。”

一邊說着一邊把路萌擠進小巷子裏。

“不許叫那個稱呼！叫我洛言。”我松開手，語氣兇惡地叮囑路萌。

路萌這樣的性格，屬于說幾遍都不放在心上的類型，到時候還是由着他的性子該咋樣就咋樣，所以我上來就說重點，讓他記住。

“洛言。”路萌濃綠的眼眸凝在我臉上，細細端詳了一番，才問，“你還生我的氣麽？”

我有些意外，他竟然都會顧忌別人的感受了，不容易，還記得我們分手時他惱恨的樣子，我本以為再也不會見面了，就算見面也是路人，沒想到，他會問我是不是還在生氣。

“沒有。”我說。

“那……那個人是誰？”路萌眼珠骨碌碌轉。

“我師父。”

“後來見到仙尊了嗎？”路萌似乎松了口氣，微微翹起嘴角，露出甜甜的笑容。

“見到了。”

路萌問了幾句，卻始終沒問冷夜，我心裏一直懸着，不希望他問，想早點結束對話。

路萌看着我：“出什麽事了嗎？為什麽你……看起來一點也不好？”

我幹笑：“我很好啊，一直想辦的事，現在有希望了。對了，你是來參加妖術大賽的吧，那還是早點回去休息，別耽誤了明天的比賽。”

我道了別，轉身便走，剛走出巷子，就看到貼牆根站着的皇近澤。

他微微皺眉，似乎被什麽事困擾着，那雙霸氣的桃花眼睨向我：“他是……雄性？”

我趕緊點頭，但願這話別被路萌聽見，以路萌那一點就炸的性格，誰敢在他面前質疑他的性別？

我拉着皇近澤走出幾步，卻聽身後傳來路萌的聲音：“洛言。”

“你朋友叫你。”皇近澤幹巴巴地提醒我。

我硬着頭皮，回轉頭，朦胧月色與牆頭燈火互相映照，路萌一身錦衣，更襯得粉雕玉琢，我卻無心欣賞美人，只希望路萌千萬別說漏嘴，千萬別！

“……明天，你也去妖術大賽麽？”決定生死的粉唇一碰，問出一件不相幹的事兒來。

但我緊張勁仍然沒過去，急忙回答：“去，不過到時候人多，你就不要找我了。”

這話也足夠明白，相信路萌能理解我啥意思。

他眉頭微微蹙起，就在我擔心他會不會被我這明顯的劃清界限給點炸時，他卻眼神朦胧地對我說了一句：“明天我找你……我、我很想你。”

我不敢再多說什麽，身邊那位的氣勢明顯緊繃起來，匆匆點頭以示知道，拉着皇近澤就走了。

幸好路萌也沒追上來。

一直到臨睡，皇近澤都陷入在困惑裏。

待我吹了蠟燭，他的聲音才從另外一邊床上悶悶傳來：“不對。”

“？”

“要麽他是男人，你是女人，要麽他是女人，你是男人。”

我莫名其妙：“你在說什麽？什麽男人女人的？”

“我感覺到，他對你，不懷好意。”

我失笑：“你又懂什麽了，快睡覺。”

“師父雖然最近才明白點男女之事，但是也活了八萬年了，以前我看到了也不懂的事，這兩天稍微明白了一點。徒弟啊，那個人對你，似乎是男女之情。”

我明白了，在皇近澤這裏，那種感情只有可能發生在男女之間。

我實在是不想教壞未成年直男，但我和路萌又确實都是男的，明天如果運氣不好，再遇見一次，我現在扯謊說路萌是女的，明天也就立刻被拆穿了。

“這種事你最沒有發言權，剛才被兩個小姑娘吓得跟什麽似的，你啊，還是快睡覺吧。”

皇近澤不吭聲了。

在我快睡着的時候，又聽見他對着牆嘆氣：“……我不懂。”

第二日晨起，外面早早的就熱鬧起來。

我坐起身，發現皇近澤正倒挂在房梁上。

“哎？”吓我一跳，以為他上吊了。

皇近澤鄙視地看了我一眼，從梁上翻下來，打開門出去了。

過了一會，我穿好衣服，他端了兩大盤子早飯進來，種類非常豐盛，我們兩個吃了個美。

一開始我以為是妖術大賽的特別餐，沒想到還有好事在後面等着——下了樓，客棧門口就挺着兩輛貼金的豪華人力車，兩個腳夫見我們來，立刻露出笑容，招呼道：“洛少爺，皇師父，快上車吧。”

詢問得知，這車竟是路萌準備的，而且路萌在千華京的勢力還不小。不過，畢竟是巫妖王之子嘛，曾經還以使徒身份到訪九曜國，可見路萌在妖頂國的政治體系裏還是有一席之地的。

我總覺得這次來千華京就是個失誤，到哪兒不能體察人情世故，不能給皇近澤找對象啊，哎。

不過，既然來了，就不能錯過千華京最大的相親大會——妖術大賽！

妖術大賽彙集了神墨大陸各地的青年才俊，而且，他們都有一個共同的特性——是妖！有植物變的妖，也有動物變的妖，這動物變的妖，屬性和皇近澤就很相似，在一起也能有更多共同語言和愛好，比如一起裸奔什麽的。

#帶着長輩去相親#

#我的師父20cm用過的都說好#

……

腦袋裏一直徘徊着各種奇怪的TAG，我拉着皇近澤來到妖術大賽現場，皇近澤真是在認認真真地看，從中吸取各家所長，品評妖術高低。

當一位拖着九條火紅大尾巴的狐貍女躍上擂臺，全場的注意力都被她吸引了，她舉手投足間都是嬌俏可人，大半适齡單身男青年目光發直，面色漲紅，如夢似幻地盯着臺上。

我不由來了興致，戳戳皇近澤：“師父，你看這個。”

皇近澤“嗯”了一聲，聚精會神地盯着狐貍女。

我暗想，有戲！

狐貍女的妖術是“魅惑”，她巧妙地迷惑了對手的注意力，長腿一伸幹脆利落地将對手踢倒在地。全場頓時響起震天的呼聲，畢竟單身男青年都是能量過剩，有個發洩口立刻就瘋狂了。

我問：“師父，你覺得這個怎麽樣？”

皇近澤道：“招式稚嫩了一些，魅惑術用的還算熟練，但若是用在內功遠高于她的對手身上，恐怕沒有什麽效果。”

我有些無語：“我是問你覺得這姑娘怎麽樣？單身一個人來千華京參加比賽，聽說是一路贏上來的，是個很好強的姑娘，你有沒有興趣認識一下？”

皇近澤鄙視地看向我：“你想認識就去，我可不給你打掩護，我已經有公主了，要避嫌。”

“你還懂避嫌……”

這時，一個我絕對不想聽到的聲音帶着疑問插了進來：“什麽公主？”

路萌！

說完路萌就貼着我旁邊坐了下來，一副和我關系很親昵的樣子，就這樣隔着我和皇近澤說話。

我立刻僵了起來，大腦拼命運轉思考怎樣才能讓他倆換個話題。

“路萌，你怎麽來了，哈哈，好巧。”我幹巴巴地說。

路萌祖母綠的眼睛移上來，注視着我的臉，眼裏似乎帶着幾分憂郁，更顯得一張姣好精致的臉龐惹人憐愛，他就這麽楚楚可憐地望着我：“言哥哥，不歡迎我嗎？”

“你都一百六十多歲了，這聲哥哥我當不起。”我說。

皇近澤有些意外地打量路萌，道：“你已突破壽數極限？”

突破壽數極限，那是修為自低武向中武飛躍的标志，仙尊曾經對我說過，不突破壽數極限，始終不過是一介普通人。

我不禁又想到冷夜，神思不屬，再回過神來，聽見路萌笑道：“多謝師父誇獎。”

我不想他二人多說，便對路萌說：“你有什麽事，我們出去說吧。”

路萌凝視着我：“也好。”

我站起身，回頭跟皇近澤交代，我去去就回，讓他放心看比賽，不用管我。皇近澤疑惑地盯着路萌瞧，被我擋住了視線，才懵懵地答應了。

“快點回來。”皇近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