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游弋走神的全程都被藺溪看在眼裏,看着游弋悠悠嘆了口氣,藺溪若無其事一般看向遠處。
計允今日已經恢複了往日溫文爾雅的模樣,見他看過去,對他彎起一邊唇角,像是一個嘲諷的笑。
只有藺溪看到了,藺溪想起那夜計允說過的話,神色不變,心中卻不明緣由一般酸澀起來。
……
“游弋會跟一個人說話,那個人,你看不到,聽不到,觸摸不到,也沒辦法殺了他,但他卻能将你全然掌控,還可以時時刻刻陪伴着游弋,跟你比起來,他跟游弋親近多了。”
藺溪皺眉,冷聲道:“你騙我。”
計允冷笑:“事到如今,我讓你知道了這麽多,還用得着騙你?”
藺溪沉默不語,計允問道:“對方是你未知的敵人,游弋信他多過信你,他走神的時候……就是在和那人說話,而你,莫要被對方察覺到你已經知道他的存在了,否則游弋也會立刻離開你。”
“那人是誰?”計允無論如何都不願意說出自己的身份,但他說的每件事似乎都有跡可循,藺溪無形中已經接受了他說的一切。
藺溪側目看他:“是……天道?”
他記得師兄此番回來,是因為天道。
“你可以這麽認為,總之是你跟我一時間都沒辦法解決的東西,如果被他發現你跟我有瓜葛,我們做的努力就都白費了。”
藺溪整個人陰沉了許多,計允負手站在他身側,兩人都不言語,顯得周身氣氛高深莫測。
“你為何要幫我留下我師兄?”
計允剎那間展了笑顏:“我嫉妒你。”
藺溪戾氣立起:“你當真觊觎我師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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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又如何?”計允似乎并不擔心藺溪出手對付他,也不關心他此刻瀕臨暴走的心情,“游弋雖然對你極好,但你對游弋卻一無所知,若想留下他,你只能選擇跟我合作,何況,你也未必殺得了我。”
藺溪握緊了本命劍:“我不會給你機會搶走他。”
計允笑了一聲:“那你最好看緊他,也要努力些,不過若是游弋先對我有意,我可不會跟你客氣。”
……
“藺溪?你在想什麽?”游弋發現身邊人似乎一直在走神,好奇地問道,更好奇的是,他發現藺溪好像一直在看着遠處的雲霁。
“沒什麽。”藺溪若無其事移開目光,“師兄餓了嗎?想吃些東西嗎?”
游弋搖了搖頭,繼而嘆了口氣,“怪無趣的。”
話音剛落,就看到雲霁站到了石臺之上,另外一名弟子與他相對,游弋瞬間來了興趣,脖子都不自覺地伸長了些。
由于太想探清楚雲霁的底,沒注意到身邊藺溪突然變得深邃的眼神。
游弋突然感覺到身側有人輕輕攬了攬他,下意識躲,卻沒躲開,低頭一看,是藺溪的胳膊,不解看過去。
“若是師兄想看得更清楚,我帶你去個視野好些的地方。”
藺溪沒松開他,像是解釋,又像只是随口通知,下一刻兩人騰空而起。
等游弋再回過神來,兩人已經身處另一處高高的石臺之上,比下面比試的還要高上許多,視野确實不錯,也很難被人發現。
游弋幹笑,“你怎麽一開始不帶我上來?”
“我以為師兄對他們的比試沒什麽興趣,想來師兄只對特定的人有興趣。”
游弋:“……”
他讪讪一笑,也沒打算解釋,專心致志看着下面。
藺溪眼神黯了黯,他不可抑制地想到下面那人不僅來歷不明,對師兄的了解甚多,還窺伺觊觎着他的人,而自己因為種種原因卻不能除了他。
眼下看來,師兄對他也頗為在意。
藺溪惱怒極了,害怕極了。
他之前想到的只是對師兄好,好到他看不到別人,而如今,意外來得太快,對手來勢洶洶,他頭一次害怕自己抵抗不及。
對這些少年心事,游弋一無所知,他的注意力全都在下面。
雲霁是金丹期,游弋不知道為什麽之前那次他看不出雲霁的修為,但這次不會有錯,雲霁确實是金丹期。
而與雲霁對抗的也不是西塢宗的弟子,像是某個湊熱鬧的吃瓜群衆,修為也不低于雲霁。
幾乎在場所有人都以為他們會來一場惡鬥,雲霁卻寥寥幾招,便解決了對手。
雲霁甚至都沒有亮出武器,對方就轟然倒地,被人擡了下去。
游弋緊緊皺着眉,他又懷疑起來,雲霁真的是金丹期嗎?
會不會他是更高的修為,只不過自己看不出來?
他的對手并不弱,但在他手下敗得這麽輕松,只能說雲霁更深不可測。
“今日原是弟子試煉大會,上天憐我門派上下孱弱,未有能拿的出手的弟子與大家切磋片刻,雲霁乃是我門新進弟子,還算得上頗有修為。方才我明明吩咐他手下留情,可還是傷了人,萬望諸位諒解他初入江湖不懂規矩,之後就當玩鬧,千萬莫壞了大家的興致。”
掌門開口,雲霁一副謙恭的樣子退到一邊。
這算是給了所有人一個下馬威,西塢宗的秘境還沒闖過,想必很多人都以為西塢宗門下無能人,能搶走許多寶貝,現在看起來,雲霁似乎是他們的門面?
掌門又說了一番客套話,雲霁上前:“若還有修者想與我切磋,盡管上來,不過掌門方才已經教訓過我了,之後我們都點到為止罷。”
臺下之人皆面面相觑。
游弋有些蠢蠢欲動,他和藺溪掩了真實面容,按道理來說不會有什麽麻煩,但凡事都很難說。
正猶豫間……
“我來試試。”
游弋瞪大了眼睛,眼睜睜看着身邊的人下去,轉瞬間就站到了雲霁對面。
“藺……”他張了張嘴,也沒有把藺溪的名字叫出來。
藺溪去湊什麽熱鬧?!難不成他們兩個一見如故,再見傾心,如今竟然進化到可以當衆比試切磋的程度了嗎?
萬一被其他人看穿藺溪的身份怎麽辦?
……
算了,兵來将擋水來土掩。
在場都是些小魚小蝦,實在不行還有系統百試百靈的逃脫術。
想通這個,游弋穩坐釣魚臺打算看好戲。
“蕭公子。”
游弋怔了怔,後知後覺才想起來這是藺溪的假名字。
雲霁穩穩作了一揖,藺溪穩身不動,看起來十分不好惹:“你用什麽武器?”
“我不用武器。”雲霁見招拆招,藺溪此刻也沒有拿出本命劍。
衆人還在想雙方會如何對戰的時候,頃刻間,臺上兩人糾纏在一起。
游弋眼睛不眨地看着下面的詳細情況,藺溪沒有遲疑,招招用力,都下了死手,可雲霁每次都能險險躲過。
兩人過招場面精彩至極,在場所有人都看的入了迷。
游弋原本跟其他人的想法一樣,猜測兩人修為差不離,藺溪出招狠辣,但也就差那麽點兒就是傷不到雲霁,十幾招過後,他和其他人漸漸明白過來,雲霁的行為就好像在調戲對手,他是故意想讓藺溪出醜。
一招傷不到說得過去,還能招招都傷不到?
雲霁分明每次都能躲過,但每次都故意留了那麽點餘地,相比之下,藺溪次次盡力出招就顯得可憐多了。
游弋怒氣乍起,別管雲霁到底是什麽人,這樣的做法也太欺負人了。
這是嫌棄藺溪家裏沒大人嗎?
還是這就是他所說的點到為止?
顯然藺溪也察覺到了,兩人暫時休戰,藺溪的額發被風吹亂,游弋看着他覺得憐愛極了。
“你若是瞧不上我,倒也不必這樣羞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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