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出事了
煙霞回房後,就和衣躺到了床上,待大丫鬟流蘇來喚她吃晚飯時,便稱犯困,人懶懶的。
流蘇是回蔣府後蔣氏撥給她的,流蘇精明能幹,就算煙霞再怎麽不喜歡,也耐不過她三兩天就尋了原先從邊關帶回來的曼钰的錯處,又敲打了跟着一道來的幾個小丫鬟。不過半個來月的時間,俨然就在煙霞這房裏當了領頭的。
煙霞暗暗嘆息,自己再有心,沒個趁手的丫鬟,到底是不行的。又想到跟着自己多年的兩個丫鬟都被安在了瑾兒身邊,起碼保證了蔣氏無法安排人去女兒身邊了,到底是放了不少心。
流蘇原是蔣氏屋裏的二等丫鬟,也服侍了蔣氏好些年了,這會子到了煙霞的屋裏,自然是還當主子是蔣氏。見煙霞這般說,只當是她矯情,暗暗呸了聲便下去了。
到了第二日,請安回來後流蘇給煙霞上了早飯,有一盞銀魚羹是煙霞早早就吩咐要了的。當着流蘇的面,便歡歡喜喜端了銀魚羹作勢要喝,誰料剛聞了那味兒,就失手打翻了碗,手捂着胸口幹嘔。
流蘇往日在家,也見了她嫂子懷孕時候的情形,當下心裏就有點猜測,便問道,“姨娘這是哪裏不舒服,奴婢去禀了夫人給您請個大夫吧。”
煙霞忙慌張的看了門外一眼,見外頭無人,便強忍着幹嘔,拉了煙霞進了內室,從手腕上撥下個絞絲銀镯子套到流蘇手上,口中道:“還望流蘇妹妹替我保密,我這身子沒事,你千萬不要往外頭說去。”
流蘇已是相信自己的猜測,煙霞果然是有了身子。
忙急切道:“這可不行,姨娘自己不在意,也要在意孩子啊,還是請個大夫看看比較好。”說話間腦子突然閃過一個念頭來,“若是姨娘不放心,咱們避了夫人,偷偷請大夫來給姨娘瞧瞧。”
煙霞皺皺眉頭,不安道:”這樣行麽?”
流蘇想到了心底的那個法子,差點忍不住笑出來。立馬保證:“當然可行,就說是我身子不舒服,私下找了夫人身邊的林媽媽請大夫,等大夫來了,再給姨娘看看。”
煙霞忙搖頭,“不行不行,這事兒不着急,待過了前三個月再說,我是生過一個的了,自然知道怎麽保護這孩子。”
她走到床邊,坐下後舒服的嘆了口氣,又吩咐流蘇,“去,去給我弄碗燕窩粥來,我要補補身子。這事只能給老爺知道,其他人暫時還不能說。”
流蘇見計策不成,面色陰沉的看了眼煙霞,匆匆出了內室。
用了早飯,煙霞拉了曼钰,“那小蹄子去臨渭閣了?”
曼钰點點頭,“奴婢一直跟着到了臨渭閣的後門口,親眼見她進去了,才回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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煙霞輕輕嗯了聲。
臨渭閣。
流蘇跪在蔣氏面前,把煙霞可能懷孕的事情告訴了蔣氏。
蔣氏氣得臉色鐵青,厲聲道:“你可能确定?”
流蘇忙搖頭,将自己打算要請大夫給煙霞看,煙霞不同意的事情說了。又道:“奴婢本還想着,若大夫确定是了,趁着她不敢說出來,直接騙她喝了落胎的藥,這樣咱們再和大夫套好詞,這樣量她也說不出什麽。”
蔣氏獰笑道:“好丫頭,你真是給我出了個好主意。”
煙霞,你不是不想告訴大家你有身子了嗎?
好,我成全你。待老爺走了,我叫你永遠也沒機會說。
轉眼便到了薛懷義離家的日子,他自聽了煙霞說有了身子,便擔心蔣氏有什麽作為,更加一心想帶煙霞走。茶香的事情他還記得,剛生了薛建邺沒多久,就不明不白的沒了。他雖然沒有實質證據,但懷疑的種子早在心底種下了,如今煙霞有孕,他萬萬不能讓煙霞重蹈覆轍。
還是蔣氏,勸着說瑾兒的婚事,起碼也要讓煙霞跟着看看。若是這生母走了,怕是擔心女兒,會傷了身子。
薛懷義只當蔣氏不知道煙霞有了身子,只一心為煙霞和瑾兒考慮,心底反生出了愧疚。自來女兒家出嫁都是主母相看的,就算知道生母會擔心,也萬沒有說讓姨娘也跟着一道看看的。到底還是蔣氏大度,許是很多事,都是自己誤會她了。
再加上煙霞也一度說擔心瑾兒,若這樣就走了,怕是寝食難安,說不定會保不住這個孩子。薛懷義想到女兒那越長越像秦氏的臉,不知道兒子生下來會像他多一些,還是像煙霞多一些,若是像煙霞,那不就是像秦氏嘛。
衡量之下,到底是選擇相信蔣氏,便應了下來。
薛懷義走後,煙霞當晚就尋了空來暢怡軒道謝。
她說了一通感謝的話,見薛建邺還是不冷不熱的樣子,便知道若是沒有什麽有用的消息告訴他,他怕是不會輕易點頭了。
便直接問道:“大少爺可知道翠羽在薛府還有個表妹?”
翠羽還有個表妹?也在薛府做事?
倒還真不知道。
薛建邺挑眉,不置可否。
煙霞暗恨,這薛府個個都不是省油的燈。“夫人房裏的林媽媽和二少奶奶跟前的二等丫頭流雲,可是走的近的很。而這流雲,是二少奶奶從馮府帶回來的陪嫁丫頭,這丫頭的姑姑,正好是翠羽的母親。”
這樣的事情,他還是朱寧薇的時候,即便嫁來一年多,也并不知道。
而看蘭欣吃驚的表情,她也不會知道。
但煙霞竟然知道了,她不過是個姨娘,怎得手段這麽厲害?
薛建邺吃驚地看着煙霞,“姨娘真是厲害,不過月餘功夫,竟然就弄清了這八竿子打不着的丫鬟,有着這樣的關系。”
煙霞笑了笑,繼續道:“翠歌是夫人派來的沒錯,翠羽,就不知道是夫人還是二少奶奶的人了。不過,我今兒主要是想告訴大少爺另一件事情的。”
還有什麽事?短短月餘,煙霞姨娘還打探出什麽事了?
煙霞清了清嗓子,“我聽院子裏的老人說,大少爺的生母,茶香姨娘,當年死的也有蹊跷呢。”
大少爺生母的事,自己該管嗎?
煙霞走後,薛建邺陷入了沉思。
好像一切都和原來想的不一樣了,原來自己死後重生到大少爺身上,就是想要替自己和死去的孩子報仇,可後來才知道,慈善的蔣氏并不慈善,而明顯的兇手蔣蘭欣,也并不是兇手。若是問他現在最恨的是誰,他好像并不恨蘭欣,對薛子平,好像也只有厭惡和惡心。
唯獨對蔣氏,下毒害薛建邺原身的蔣氏,自己卻想要她自食惡果。
原來不知不覺地,自己只想要好好活下去。而所謂的仇恨,又怎能不怪自己?若是自己聰明些,不被愛情蒙混了頭;若是自己堅強些,不被薛子平的話擾亂了心緒;若是自己矜持些,不要死要活的嫁給薛子平。
那麽,自己也不會落得那般下場吧?
若說錯,薛子平有錯,自己也有錯。而細細想來,蘭欣卻并沒有錯,薛子平喜歡她,能是她的錯嗎?
自己占了她相公的身子,她這輩子都可能沒有孩子了,或許還是自己對不起她呢。還有,真正的薛建邺就這麽死了,自己既然占用了人家的身子,就有責任要查明他生母死亡的真相,若茶香姨娘真的是枉死,自己就有義務為她報仇。
薛建邺下定決心要把茶香的死調查清楚,就聽見院裏傳來蘭欣慌張的聲音,“相公,相公,姨娘出事兒了!”
蘭欣自得了這消息,也沒時間去看一眼,就跑着回來告訴薛建邺。
姨娘剛來過暢怡軒,怎得出去就出事了?
蘭欣将外面傳來的話告訴薛建邺,“方才翠欣去繡房領開春的衫子,路過浮綠閣的門前,聽到裏面嘈嘈嚷嚷的,就進去聽了一耳朵。原來姨娘回去的時候,落了水,若不是被打掃的王婆子看見正巧救了,怕是淹死了都沒人知道。”
薛建邺直覺知道不對,煙霞那樣一個精明的人,好好的,怎會落水?
又不是下雨天,地滑。
薛建邺手心發抖,難道,是蔣氏。她是知道了煙霞懷孕的事情,還是知道了煙霞給自己遞消息?
蔣氏太狠了,又想要了煙霞的命。
還是要早作打算的好,不然就算毒解了,自己還是難逃蔣氏的魔爪。
薛建邺吩咐,“快,吩咐人去請溫大夫,你帶了劉媽媽一道,去看看姨娘到底怎麽樣了?”
蘭欣也懷疑是蔣氏動的手腳,心底對蔣氏自然有了恐懼。
老爺走了,蔣氏若是懶得使心計,像對付煙霞那樣,對付薛建邺。
聲音帶着顫抖,“好,我……我馬上就去。我……我讓成安成平,讓他們……守着你。”
薛建邺聽出她話裏的擔心,握住她的手,沉聲道:“你別慌,沒事的,蔣秀珍不敢這麽對我。”
他的掌心溫熱幹燥,帶着安撫人心的力量,蘭欣慢慢冷靜下來,是的,薛建邺是薛府大少爺,蔣氏不敢如何的。
點點頭,喊了劉媽媽往浮綠閣奔去。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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