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
京都某私人機場,灣流G650緩緩降落在停機坪上,何沿低着頭走下飛機,離地面還有兩個階梯時,橫劈裏突然伸出一雙手箍住他的腰,吓了何沿好大一跳。
“怕什麽,”周晏城笑着把他抱下來,“除了我,還有誰敢抱你,寶貝,我真想你!”
何沿看清了自己的老攻,頓時目瞪口呆:
“你這是什麽造型?”
京都的四月不比南江,正是乍暖還寒的時候,周晏城一身黑色的獵裝夾克,裏面是一件淺咖色的複古印花襯衫,扣子的前三顆開着,露出古銅色的健碩的胸口,墨鏡墜在領口,黑色的長褲包裹着肌肉緊實長度逆天的雙腿,褲腰束在高幫短靴裏,滿身的荷爾蒙像是流動的岩漿要從火山口裏迫不及待贲發出來。
“為了迎接你特意打扮的,”周晏城擠了擠眼睛,靠着何沿的耳朵低低笑,沙啞的嗓音裏蓄滿了挑逗,“性感吧?是不是特別帥特別有男人味?小心肝是不是砰砰直跳……快讓我聽聽!”
何沿一掌拍在他的腦門上:
“拉倒吧你!”
周晏城笑嘻嘻地把腦袋枕在何沿的肩膀上,歪着頭,用近乎天真的神情說:
“你不喜歡?難道你沒發現方圓五百米所有的男人跟我一比,都跟太監一樣嗎?”
何沿哭笑不得,又怕別人聽到,佯怒地瞪了他一眼。
“好不好看?”周晏城抱着何沿的腰跟着他亦步亦趨往前走,雖然是私人機場,但是地勤空乘加上他們兩人的司機助理周圍也有不少人,周晏城完全不在乎別人都低頭憋着笑,一邊走一邊不住地追問,“到底好不好看啊?”
何沿一指頭怼上他的腦門:
“周先生,你今年三十七歲了,多讀書,少露肉。”
周晏城嬉皮笑臉的:
“我露了嗎?我哪兒露了?咦,沿沿,你腦子裏不健康,我穿這麽帥,你卻只看到肉!你好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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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滾!”
周晏城愈發來勁:
“好不好看?你要是不喜歡我就傷心了!我現在就傷心給你看!”
“好看好看。”何沿敷衍着。
“有多好看?”
何沿翻着白眼拖着背上的龐然大物走了好幾步,終于憋不住笑了,他的後腦用力頂了下周晏城的腦門,給出發自肺腑的仨字評語:
“騷死了!”
兩人就這麽跟俄羅斯套娃似地走到車邊,周晏城打開副駕駛門讓何沿先坐進去,然後他讓司機把何沿的行李送上另一輛車,自己則鑽進了駕駛座。
他們迫不及待地接了個吻,小別後的思念,讓這個吻激烈而火熱,粘到一起簡直像久旱逢甘霖。
何沿結婚這麽多年最大的改變就是在這種時刻再沒有別扭的含蓄和矜持,雙方都爆發出最直接的索取和承受,彼此都像是要把對方吞下去一般。
“真想你,”周晏城嘆息,他用拇指輕輕揩拭何沿的嘴唇,啞着嗓子問,“你想不想我?”
何沿笑盈盈地看着他不說話。
“想不想,說。”
何沿點了點頭。
周晏城不依不饒地把腦袋往他的懷裏拱:
“不許點頭,要說出來,要毫無保留,情真意切,說,說呀!”
“想,想,”何沿真的被他打敗了,“可想你了!”
周晏城眼裏的笑意幾乎要飛出來,他把何沿按在座椅上,又深深地吻了下去。
狹小的汽車空間裏熱度蒸騰,畢竟很多天沒見了,何沿有意縱容周晏城,然而這貨從來是個食髓知味死皮不要臉的,何沿這一縱就險些剎不住。
“輕點,別啃……”
“沒啃,就親。”
“這他媽還不叫啃……操!”
周晏城的手抹了油似地在何沿身上到處滑,他一只手把副駕的座椅調到最低,何沿迷迷糊糊的就那麽平躺了下去,直到周晏城雄赳赳氣昂昂地從駕駛座跨過來,他才“啪”一下拍在周晏城後腦勺上,水霧朦胧的眼睛沒什麽威脅力地一瞪:
“下去!”
“嗯嗯嗯~~~”
周晏城把幾個“嗯”字哼得是抑揚頓挫,盡顯無賴本色,他在何沿身上蹭啊蹭,撒嬌着,“寶貝人家好久沒見你了吧,一個星期了!全靠自力更生,你看看看看,這手上的老繭都磨出來了!”
他一邊死皮賴臉地纏一邊湊不要臉地把手指往何沿嘴裏伸,何沿毫不客氣咬了他一口!
“嗷!”
周晏城一聲哀嚎,頓時氣鼓鼓,“你不愛我了!”
“你個戲精,”何沿按下座位旁的掣鍵,副駕又徐徐往下升,他一把将周晏城掀下去,“開車,回家!”
周晏城抓着何沿的手控訴:
“開不了!你自己摸摸,交警攔住了算誰的?開車只允許用兩條腿你不知道啊……”
就在何沿即将一耳刮子抽過來的時候他的手機卻在這個時候響了起來,他推開周晏城拿出手機,剛想接聽,周晏城卻拉住了何沿的手。
嬉笑和熱情像是乍然褪去的潮水從周晏城的臉上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凝重的表情。
何沿剛想說話,周晏城卻在唇上比了個手指,然後他從儲物格裏取出一個金屬儀器,在何沿的身上到處掃了一遍,最後從何沿手裏拿過那支手機,扔到了後座上。
何沿無聲地問:怎麽了?
“沒事,咱們可以說話,”周晏城沉聲道,“沿沿,你說你之前在南江酒店看到了一個好像傅四的人?”
何沿點頭:“你去查了嗎?”
周晏城從自己手機裏調出一段視頻遞給何沿:
“你當時看到他,是出現在這個人工湖邊嗎?”
“對,”何沿指着池邊的一條石子路,“他就是從這裏走過去,側臉和身材都非常像。”
周晏城示意何沿繼續看,沒過一會何沿就發現了不對勁,他擡眼看向周晏城。
周晏城的手指虛虛地停在手機屏幕上方:
“很奇怪對不對?我們兩那會在通話,時間是晚上七點二十,當時你還跟我說過人工湖邊很熱鬧,還有人在草坪上跳電子舞,這就是七點二十左右的視頻,但是你看……”
何沿瞪大了眼睛:
“這裏沒有一個人——視頻被人動過手腳!”
周晏城緩緩地對他點了下頭。
何沿的腦子飛快轉動起來:
“我看到的那個人,只是跟傅予行長得很像而已,就算真的讓我們找到監控,我們也只會覺得人有相似,可是現在視頻被動了手腳……這說明什麽?難道傅予行真的沒死?”
“比起那個人究竟是不是傅四,你更該關心的是另一個問題,”周晏城的臉色陰沉得要滴出水來,“為什麽你才讓我查蔔迪森酒店的監控,這監控就出了問題?”
何沿倒抽一口涼氣:
“有人監聽我們!”
“是,我的手機被監聽了。”
“那我的……”
“所以我讓你先不要接聽電話,一會我把你手機直接送去老秦那裏,咱們再換一部。”
周晏城的父親是MMS部長,老秦是前十四局的頭兒,如今已經退休,他是宏時資本這個龐大商業集團幕後的安全顧問之一,精通郵件檢查與電信偵控。
“那樣不就打草驚蛇了嗎?”
“已經驚了,”周晏城聳了下肩,“咱們要拿這個視頻就已經驚動到對方了。”
“那老秦查到監聽你手機的是什麽人了嗎?”
周晏城手指搭在方向盤上,有一下沒一下地敲着:
“追蹤到的地址在西太平洋的一個島嶼上,但是那小島對周邊很多國家的游客開放旅游,就算過去找人也遲了。”
“這太奇怪了,”何沿嘴唇緊抿,“如果只是我看到一個和傅予行相似的人,即使監控拍到了,這世上多的是長得像的人,我們未必就會追究下去,反而對方這樣大張旗鼓地動這視頻簡直成了此地無銀三百兩……”
周晏城眸中精光閃爍:
“所以那段視頻裏可能還拍到了其他更重要的東西,或者……”
“或者對方根本是故意引起我們的注意,讓我們懷疑傅予行沒有死!甚至是在提醒我們被監視了!”
周晏城贊許地在何沿的臉頰上親了親:
“聰明。”
何沿滿是憂色:
“能夠不知不覺地監聽你,這技術沒幾個普通人能做到……”
周晏城握住何沿的手把他攬進懷裏,安撫地拍了拍他的背:
“不用擔心,我很少在電話裏說重要的事,”他頓了頓,眉眼間頃刻染上了戲谑的壞笑,嘟着嘴委屈地說,“就是好多本來只講給你聽的話被別的王八蛋聽去,我覺得好虧哦!”
何沿禁不住臉皮一熱,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周晏城這家夥總是口沒遮攔,什麽騷話葷話都張口就來。
何沿不怎麽用力地給了周晏城一肘子,眉頭又微微蹙起:
“如果傅予行真的沒死,也不知道對蕭然來說是好是壞,我還是覺得不太可能,傅予行沒有道理詐死的,我們親眼看着他生病,何況他那麽關心蕭然,怎麽可能會棄他不顧?他對蕭然的感情假不了……”
周晏城的下巴在何沿發頂輕輕摩挲,若有所思地說:
“完全用感情來推斷一個人的行為是最不可靠的,不是所有人都能把感情看得高于一切。”
何沿擡起頭:“你懷疑他?”
“在這個世上除了你,我不會完完全全相信任何一個人,而我信任你不是因為我過分理智或者過分盲目,只是因為即使你要我的命,我也甘之如饴。”
何沿啞然,每當他以為周晏城的情話技能已經登峰造極了,這人又總能自己攀出一個新高峰來。
周晏城壞笑着又把何沿往懷裏揉:
“別想別人了,先做咱們自己的正事,來呀寶貝,給我親一親……”
————
天臺上,雨水綿延不絕地落,打在蕭然身上像是一根根淬了冰水的針,他注視着前方巨幕上面無數缤紛綻開的紅心,全身的血液都被凍凝了。
“嘟嘟嘟嘟嘟——”
突如其來的手機鈴聲像是一道高伏電壓抽打在神經上,蕭然渾身一震,他快步走到沒有雨的地方才接起電話,穆南城低沉的聲音從那頭響起:
“換好衣服了嗎?”
“還沒有,”蕭然喉嚨有些發幹,“穆先生,我……”
蕭然剛想說話,卻聽到穆南城那頭也是亂糟糟的,黎湛高亢的嗓音格外清晰:
“我确定是你們的服務員偷走了我的手機,這裏除了他沒有其他人進來過……什麽?你不知道那個人是誰?那不是你們的正式員工?你在說笑嗎,你們一個六星酒店也招臨時工?”
酒店的總經理Johnson簡直要哭出來:
“黎少,你說的服務生真的不是我們酒店的員工,我已經讓人去查了,監控錄像也正在調,一定能把您的手機找回來……”
“你知道我手機裏有多重要的信息嗎?如果洩露出去這個責任誰來負?”
“對不起黎少……”
“別他媽給我說對不起,現在立刻把人給我找出來!”
……
蕭然到嘴邊的話收回去,轉而問:
“那邊怎麽了?我好像聽到湛哥在跟人吵架。”
“他手機丢了,可能是剛才那個服務員偷的,正在讓Johnson查。”
“湛哥的手機有定位,讓他公司裏的人找一下定位就好了。”
“定不上了,大概手機主板已經被拆了,”穆南城那邊頓了一會,他似乎捂住了手機聽筒,過了十幾秒他才淡淡地又開口了,“不過現在手機裏的資料都被遠程清除了,丢了也不是大事。”
蕭然一邊聽電話一邊下了幾層臺階,他忽然想到了什麽,又拔腿往回跑,雨水嘩啦啦的聲音混合着他踩水的腳步聲被清晰收進了聽筒裏,穆南城立刻問:
“你在哪裏?你在外面嗎?外面在下雨你知不知道……”
蕭然挂掉穆南城的電話,急急地撥打何沿的手機,等了半天沒人接他又改撥給周晏城,接電話的果然是何沿:
“蕭然?”
“學長,我有幾件事請你幫忙,”蕭然急切地說,“我現在在港城,等會我會發一張照片給你,你幫我查一下這個人的來歷,另外,港城的環球大廈LED廣告,在十點十一分到十點十六分之間是誰買下的……”
他的目光牢牢盯着對面環球大廈的出口,一個穿着白色短袖T恤戴着鴨舌帽的男人正疾步走出來,不遠處有輛黑色的豐田汽車慢慢滑過來,那男人拉開車門時擡起了頭,兩個人的視線隔着幾十米的距離相撞在一起,蕭然的瞳眸猝然睜大。
那男子微笑着在胸口的位置比出了一個的圖案,然後鑽進了面前的汽車裏。
“還有,”蕭然慢慢地,繼續對着電話說道,“一輛車牌號為港P6523的汽車,我想知道車主是誰……”
何沿什麽都沒多問,只說了一個“好”字。
作者有話要說:
周何夫夫有一段擴展在老地方,對這對cp有興趣的可以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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