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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言将秦牧秋的身體狀況告訴大喧，是為了提醒對方做好心理準備，同時在自己不方便的時候，讓大喧幫忙照顧好秦牧秋的身體。

大喧自己躲在屋裏難受了一晚上，但是也知道此事自己無能為力，就像于言說的，他們只能在力所能及的地方盡力而為。

秦牧秋一大早起來，發現大喧圍着于言正在廚房裏不知道搗鼓什麽，他湊過去一看，于言正在煮湯，而大喧拿着平板電腦，正照着食譜給于言打下手。

“今天不喝粥了？”秦牧秋問道。

“大喧一早去買了食材，要做湯，我怕他弄不好，所以才自己動手的。”于言道。

大喧關了食譜，打開備忘錄，撈着秦牧秋的胳膊往外走，一邊走一邊說着自己制定的飲食計劃。

“蘿蔔豬心湯……你這是什麽新興的養生流派？”秦牧秋看着大喧的計劃中，每日三餐必有一餐是豬心湯，除此之外還有什麽紅棗紅豆等亂七八糟的備注。

“以形補形嘛，你現在心髒不好，這些食材都是可以補心的。”大喧看了看廚房又道：“你看以前咱倆都不會做飯，現在家裏有了免費廚子，不用白不用。”

秦牧秋隔着大半個客廳看着廚房裏那個免費廚子的側影，突然有種十分滿足的感覺，他前二十幾年奔波忙碌，今日不知道是哪裏來的運氣，竟然能遇到一個這麽好的人，而且方方面面都符合他的心意。

接下來的日子裏，秦牧秋的工作安排都因為《劍芒》的事情而暫時取消了，所以他只要安心在家裏等着簽約，之後會有一系列定妝、排戲等相關準備，再然後就是正式開機。

于言和大喧都知道，以秦牧秋現在的身體狀況，除了靜養之外，恐怕什麽事都做不了，但是為了防止他知道之後壓力過大導致病情加重，只能先瞞着他。

于是，《劍芒》的定角，成了一個同時安撫秦牧秋和投資方的緩兵之計。一無所知的秦牧秋每天都會抽時間看劇本，背臺詞，時不時的還會找于言對對戲。

不久後，默鳴那邊拟好了合同，丁一那邊過目之後，兩方約好了時間簽約。簽約地點定在默鳴的會議室，出席的人還有那晚看電影時見過面的方總。

不過，簽約還沒開始，事情就出現了變故。

秦牧秋和于言以及大喧到場的時候，一進門就發覺氣氛有異。先一步到場的丁一面色十分不好看，一旁的方總倒還冷靜，但依然能看出來有些尴尬。

“出什麽事了？”秦牧秋走到丁一旁邊坐下開口問道。

不等丁一回答，方總就開口道：“剛剛，《劍芒》的主要投資方那邊來了消息，說要撤資。”

秦牧秋聞言大驚，第一反應是看向于言，見對方面色沒有太差這才松了口氣。想來《劍芒》這個項目經歷過這麽多坎坷，于言也早已練就了金剛不壞之心，什麽打擊都能受得了。

于言看了一眼擺在桌上的合同，問道：“和他們的合作協議已經簽了，前期的資金也到位了，他們這麽做算是違約。給了什麽理由？”

方總開口道：“沒有理由，只是知道了我們今天簽約的事情，然後就說要撤資。”

默鳴是以創作為主的公司，資金并不雄厚，大部分項目都要依靠外部投資合作的方式進行，如果對方突然撤資，就意味着項目可能要無限期擱置，直到找到新的資方。

不過《劍芒》已經進行到了這個地步，對方撤資的話，單單是違約金都是一筆不小的數目，而且連理由都不給，實在是有些匪夷所思。

于言倒是很冷靜，他看向丁一和秦牧秋，道：“你們先稍等一會兒，我和張氏那邊溝通一下，看看具體是什麽問題。”

張氏就是此次《劍芒》的主要投資方，算是國內老牌的傳媒集團，近幾年投資了幾部叫好又叫座的電影，可以說發展勢頭非常好。但是這次突然撤資的事情，卻一點也不符合張氏一貫的作風。

“于導，張氏負責這個項目的人，由原本老張總的弟弟，換成了他的小侄子。聽說這個小張總名叫張洋，剛從國外回來不久，行事作風比較特立獨行，不愛交際，所以咱們目前還真聯系不到他。”小方在一旁解釋道。

于言思忖片刻，依舊拿着手機出去打了個電話。片刻後他回到會議室，看樣子結果和小方說的差不多。

“我看不如這樣，簽約的事情先緩一緩，公司這邊會盡快出面解決這件事，等有了進展之後，咱們再跟進接下來的工作安排。”方總帶着歉意對丁一和陳溪道：“事情發生的突然，讓二位白跑一趟，實在是抱歉。”

丁一聞言忙說沒關系，兩人又客套了一番。

于言趁其他人不注意的時候，悄聲對秦牧秋囑咐了一番，說自己留在公司處理一些事情，讓大喧帶他先回家，末了還安慰他不要胡思亂想。

秦牧秋原本覺得自己應該安慰于言，沒想到對方倒還先安慰起他了，看來自己的擔心有些多餘了。

從默鳴出來之後，兩人剛回到車上，還未來得及發動車子，大喧便接到了一個陌生人的電話。對方聲稱自己叫張洋，說想要約見“陳溪”一面，詢問他什麽時間方便。

大喧按照以往的套路，回答說要看看工作安排，之後再給他回複。

“怎麽了？”秦牧秋見大喧表情有些奇怪，于是忍不住問道。

“這個張洋是不是就是那個張氏的小張總？”大喧道。

事情前後腳發生，的确有些湊巧。如果這個張洋就是張氏的那個小張總，那對方剛放話要撤資，随後就打電話約秦牧秋是什麽意思？難道撤資的事情，和這個角色有關？

張洋是因為角色定了“陳溪”而撤資的？

兩人一路上都在試圖分析這件事情的前因後果，但是只有張洋的一個電話，線索實在是太少。到家之後，秦牧秋接到于言的信息，說下午可能不回去了，估計要晚上才能回去，叮囑他記得吃藥。

秦牧秋原本想和他聊一聊這個張洋的事，但是轉念一想，對方現在已經夠焦頭爛額的了，自己實在不宜再添堵，于是便忍住了沒問。

“秋哥，我覺得這個張洋不見也罷，他是出國留學回來不久，和陳溪應該是不認識的。這回撤資的事情如果真是和他有關，這個節骨眼叫你過去，怕是不太簡單。”大喧意味深長的道。

“不管是什麽原因，不去就永遠不會知道。”秦牧秋道：“而且，如果他叫我見面，真的和《劍芒》有關，是不是就說明這個項目還有轉機？”

大喧道：“如果有轉機，就一定會有條件，秋哥，你知道我在說什麽吧？”

話都到了這個份上，秦牧秋當然知道他話裏的意思。這個小張總，難不成想潛規則陳溪？可是他是怎麽在數不清的小鮮肉裏相中了陳溪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小角色呢？

“可是，他要是想對我提條件，應該以換角的名義，為什麽要以撤資的名義？項目又不是我的。”秦牧秋道。

大喧的智商自然也猜不透其中的玄妙，“管他呢，我就說你忙，給回了吧。”

“別別別。”秦牧秋忙阻止他，但是覺得答應似乎也不太好，于是留了個後路，道：“你先別回他，就這麽先晾着，等我回頭想明白了再說吧。”

于是，張洋的邀約就此擱置。秦牧秋原本想想着等于言回來，找機會商量一下，但是于言一連幾天都忙得腳不沾地，好不容易回家一趟，還要親自下廚，秦牧秋又是心疼，又是遺憾自己不能替對方分擔。

張氏要撤資的事情，已經開始走程序了，所以此事似乎沒有了轉圜的餘地。于言沒有其他辦法，只能重新去尋找合适的新資方，可是由于《劍芒》的題材是冷得不能再冷的武俠，而且陣容由影帝換成了小萌新，所以很難吸引到投資方。

即便有資方願意投，也總是想要在項目上掌握一定的創作話語權，這恰恰又是于言決計不會妥協的地方。

兩天後的早晨，秦牧秋在廚房看着做早餐的于言時，突然有些心疼對方。于言因為熬夜的緣故，眼圈有些發青，但是依然維持了早起的時間，按時起床做早餐。

在感情上，秦牧秋不是一個不願付出的人，他覺得自己應該為于言做些什麽，于是決定了要去見張洋一面。當然，張洋如果真要潛規則他，他是決計不會考慮的，不管是為了于言還是為了陳溪，乃至為了他自己，這都是不可能的事。

可萬一張洋是別的目的，萬一能為《劍芒》帶了一個轉機呢？

無論如何，他得試一試。

作者有話要說： 猜猜誰要出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