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京都城

楊勵自信一笑，道：“你們進城後，去雲來客棧住下，張玄會在那等着的。見到你們之後，張玄會安排我進城的。”

柳飄飄疑惑道：“張玄住在雲來客棧？”

楊勵說：“張玄出發前我就和他說好了，讓他回京都後就住在那。”

柳飄飄說：“可張玄怎麽知道我們已經來了？”

楊勵說：“張玄認得你們的馬車，要是今天他還沒發現你們，那你們就等張玄發現你們之後再把馬車賣了。”

柳飄飄說：“雲來客棧我們不認識。”

溫子然笑道：“我知道。”

見到楊勵一副釋然的笑容，柳飄飄和如萱便明白過來，這兩人的默契還真好。

互相叮囑一番萬事小心，大家便暫時分開。馬車徐徐往城門方向駛過去，到了城門，果然如楊勵所說，官兵收了銀子便放行了。

******

京都城并沒有受到戰亂的牽連，此時的京都仍然保持着戰亂之前的繁榮，唯一不同的是，難民不少。

戰亂時期，百姓都不能安居樂業，每天飽受戰争或征兵的煎熬，京都城是西宋最安全的一個地方。

所以，一些先知先覺的百姓存着銀子來到了京都。甚至有一些是傾家蕩産把銀子交給城衛，再進了城。

進城之後，由于沒有了銀子，不少人一生病就沒銀子治病，拖着病體茍且偷生的，更有一些餓得不成人形的支撐着一口殘氣。餘下的，便是以求乞為生。

除去這些難民，京都大體上還是熱鬧的。

只是，柳飄飄幾人透過馬車的簾子看到的，不僅是這些層面，他們所看到的是，面對這些難民們的求乞，京都百姓冷眼相看，并沒有伸出援手的意思。

不禁讓柳飄飄三人唏噓同情的同時又非常心痛。

幾次看到難民被驅趕，柳飄飄和如萱都想下去幫忙，但是自己身上的銀子已經都給了城衛，身上的糧食也不多了。

加之溫子然的阻攔，柳飄飄和如萱只得忍着心中的悲憤按捺不動。

柳飄飄嘆息道：“想不到，京都城表面繁榮，卻是這般無情。”

溫子然坐在馬車外面勒着馬繩子，毫無表情，似乎這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回頭對車廂裏面的兩人說：“戰亂雖然沒有禍及京都，但其實百姓都是元氣大傷的，別看百姓們似乎過得還可以，也只有他們自己知道當中的苦。”

柳飄飄皺眉問：“這樣說來，京都的百姓其實也是很貧窮的？”

溫子然說：“總比我們富貴很多，但立足于京都多年，京都百姓對于貧富的标準是高很多的。不過大多數也才是比我們好一點。比如那些街邊攤子的老板，其實也就看着光鮮，京都人很愛面子。”

如萱說：“京都都沒有富人嗎？”

溫子然說：“非也，京都的貧富懸殊，大富豪不少。只是戰亂時年，他們都藏着銀子，怕被官府發現把銀子沒收了去當軍饷。”

柳飄飄說：“即使國家戰亂，有銀子也應該捐出去，讓國家抗戰啊！”

溫子然說：“你還是太天真了。飄飄、如萱，”喊了下兩人的名字，溫子然認真道：“在京都，咱都要小心謹慎，凡事都要留個心眼，不能像從前那般沒有心機。”

柳飄飄和如萱雖心中不解，但也認真地點頭應是。

一刻鐘之後，随着溫子然輕輕吆喝，馬車停了下來。柳飄飄和如萱探出頭看，只見眼前雲來客棧的招牌已然映入兩人的眼簾。

運來客棧位置并不在鬧市中，比較偏。客棧外面的空地倒是寬闊，有幾輛馬車停在空地上，還有一個小厮在那邊看守着。

溫子然把馬車停在空地上，再喊兩人一起下來，一同走進了雲來客棧。

馬車很貴，不是有點銀子的人是坐不上的，是以，店小二一瞧見柳飄飄三人進門便熱情地迎了上去。

三人要了兩間廂房，把包袱放在房間裏便跟着店小二到樓下落座。

現下進了城，除了等着與張玄和楊勵彙合，三人也不知道要幹什麽。所以啊，在樓下吃東西，也是能讓張玄快點發現他們的法子吧。

對于一直吃着野菜番薯吃慣了的柳飄飄和如萱來說，京都這裏的食物無疑讓她們大開眼界，食欲大開。

嗯，是看着旁邊人吃的菜式口水直流，她們，是已經沒錢了的。

店小二一直站在三人旁邊，準備着給三人點菜。可等了好一會，人家也沒有要點菜的意思。

柳飄飄和如萱也覺得有點尴尬了，低頭拿着水杯喝水。

溫子然謙和一笑，說：“小二，你先去忙吧，我們剛吃過東西不久，現下想坐坐休息一下，要是餓了，再找你點東西。”

店小二看了三人一眼，并沒有為難的意思，道了聲好的，便轉身忙活去了。

柳飄飄和如萱松了口氣，沖溫子然佩服一笑。柳飄飄小聲說：“子然，還是你能處理啊。”

溫子然微微一笑，說：“這沒什麽大不了的，再怎麽說，我們也有馬車裝裝門面。”

柳飄飄挑眉細聲問：“就是說，如果咱沒有馬車，那這店小二便沒好臉色嗎？”

話音剛落，門外進來了一位衣着破爛的男人，店小二豎着眉毛走上前去，不等男人開口，店小二便揮着手趕他走。

柳飄飄和如萱哪有見過世面，頓時眼睛都直了。這個長着一張嫌棄臉的，真的是剛才那個滿面堆笑的店小二嗎？真的不是易容術？

溫子然毫不吃驚，淡定地喝了口茶，說：“你們也無需驚訝，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

柳飄飄詫異地看向溫子然，說：“子然，你這話真沒同情心。”

溫子然聲音依然不緊不慢，說：“換個角度想想，如果店小二讓這個衣着破爛的人進了門，你想在這坐着吃的人會怎麽樣？肯定是不高興啊，客官一不高興，那自然有意見，甚至直接就走，店家便少了銀子。店家少了銀子，那，他就少了生存的根本。這樣一想，他也是情有可原的。”

柳飄飄和如萱眼睛睜大，直直看着溫子然，直把他看得渾身不自在。

溫子然說：“你倆這麽看着我做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