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暧昧 (1)
密姬本就是個愛美之人,如今這麽一個能讨得旁人歡心的香料擺在自己面前,頓時芳心大動,不過她似乎有些戒心,戒備的看了一眼吳糾。
吳糾笑了笑,說:“你還不信我麽?”
密姬也笑了一聲,說:“我們本是萍水相逢,你叫我如何信你,這可是入口的東西。”
吳糾淡淡的說:“萍水相逢,就叫我幫你引薦,你不覺得自己的做法,本身就很欠妥當麽?”
密姬被他噎了一下,吳糾立刻站起來,伸手拿過案上的香盒,笑着說:“女子心思就是這般重,有人說女人心大海針,糾往日還不曾相信,如果好心沒好報,倒是喂了虎狼。”
他說着,打開香粉盒子,密姬見他突然把盒子打開,立刻戒備的捂住了口鼻,眯着一雙妩媚的眼睛盯着他。
吳糾打開之後,用白皙修長的食指輕輕粘了一下香粉,指尖立刻彌漫上一種桃花一樣的粉紅色,看起來顏色嬌俏又妩媚,吳糾毫不猶豫,将那粉紅色的香粉直接點在自己的舌尖上。
密姬看的眼睛發直,吳糾殷紅的舌尖上突然多了一點桃花狀的粉紅,吳糾眯眼一笑,在密姬的注目下,輕輕用粉紅色的舌尖舔了一下自己的上唇,看起來常年失血虛弱的淺色嘴唇上頓時多出了一抹粉紅,看起來顏色的确俏麗。
吳糾把香粉直接點進嘴裏,密姬眼睛一轉不轉的看着,直到吳糾挑了挑眉,一臉惋惜的将香粉盒子扣起來,往袖子裏塞,一面說:“這香粉何止千金,若是你不喜歡,自有旁人喜歡,我去與別人,還能換個笑顏。”
密姬見他要收起來,立刻也站起來,去和吳糾搶,“嘭!”一聲,香粉直接掉落在地上,摔了個粉碎,盒蓋子崩開,裏面的香粉彌漫在空氣中,瞬間仿佛下了一場桃花雨一樣,一股濃烈的香氣迅速劃開,甜膩的人心神搖蕩。
密姬眼下沒用袖子掩住口鼻,一聞這香氣,果然是不俗的,頓時心疼得要死,趕緊蹲下來,吳糾還假意攔着她,說:“別撿了別撿了,地上髒。”
密姬說:“只是落在了席子上,這有什麽,等我歸置起來,不然你還有其他的?”
吳糾說:“沒有了,這盒子香粉,我本想用在刀刃上的,如今姬妹的美色就是利刃,我不用在你身上,還能用在誰身上?”
密姬聽吳糾盡說些甜言蜜語,而且眼神頗為真切,頓時有些心神搖蕩,趕緊把地上的香粉歸置起來,用纖纖玉手捧着歸攏到香盒裏。
密姬重新坐在席上,一只柔若無骨的白皙手掌捧着香粉盒,另外一只手輕輕一點,搓起一小撮兒香粉,輕輕含在嘴裏,鼻子裏發出一聲滿足的嘆息聲。
密姬笑着說:“這香粉,如何這般甘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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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糾笑着說:“裏面混合了一些石蜜,自然甘甜勝饴,只是美人都怕苦,怎麽會唐突了佳人?”
密姬咯咯笑起來,慢慢從席子間又站了起來,和吳糾平視,媚眼如絲的盯着吳糾,輕輕舔了舔自己沾着粉色香粉的嘴唇,似乎意猶未盡,猶如吃着饴糖一般,又香又甘,還有一種青澀的回味,仿佛是一道小甜品,着實讓人驚豔。
密姬修長的腿跨過桌案,伸手摟住吳糾脖頸,笑着說:“公子,想試試密姬的這般香氣嗎?”
密姬說着,對着吳糾輕輕呵了一口氣,他口中一片粉紅之色,裏面還有沒化開的香粉。
吳糾立刻不動神色的屏住呼吸,笑了笑,挑起密姬的下巴,讓兩個人的嘴唇錯開,沒有貼在一起,笑着說:“試,自然要試,但是不是現在,你口中香粉還沒化盡,我若是現在品嘗美味,豈不是要一起香了,我一個男子,這成何體統?”
密姬一笑,翹着腿直接在吳糾的榻上半躺下來,仿佛反客為主,悠閑的舔着嘴角,說:“體統?你嘛……我看你長得也是眉清目秀的,你若是口舌生香,沒準兒齊侯還會寵幸你兩日。”
吳糾眼睛一眯,不過密姬這時候得意,根本沒注意吳糾眼睛裏的殺意,吳糾很快将眼中的情緒收斂起來,笑着說:“姬妹說笑了,糾是男子,況且還是齊侯的兄長。”
密姬捂着嘴角“咯咯”一笑,笑的花枝亂顫,說:“呂糾。”
吳糾聽她直呼“自己”的大名,不由側目看過去,密姬臉上好一番得意之色,笑的嬌面通紅,眼睛中都升起一股潮濕的霧水,更顯得美豔動人。
吳糾說:“姬妹何故如此歡笑?”
密姬慢悠悠的揮了揮自己的袖子,這個動作看起來胸有成竹,而且相當不屑,幽幽的說:“兄長?你當我不知道嘛?你和齊侯,哪是什麽兄弟?”
吳糾心中猛地一跳,看向密姬,說:“我發現姬妹如此喜歡說笑話。”
密姬說:“呂糾,你別告訴我你不知道,你哪是什麽齊國公子?不過是個野種罷了。你根本不是齊國的種,怎麽可能是齊侯的兄長?”
吳糾顏色冷漠,眯眼說:“糾聽不懂你在說什麽。”
密姬一臉得意,笑着說:“好,我實話告訴你,你母親和旁人偷人,才生下了你這個野種,不然你的君父,為何寵愛公孫無知那個亂臣逆賊,也不寵愛你這個親兒子呢?嘻嘻……還有你想不到的呢,你肯定想知道,我為何會知曉,我告訴你……你母親的賊男人,還是我的君父牽橋搭線的呢。”
吳糾心中梆梆梆猛跳,他自然知道密姬所說的根本不是自己真正的母親,而是呂糾的母親魯女,但是他聽着密姬如此說“母親母親”如何,心裏還是非常不痛快,上輩子只有母親是對自己真心好的人,連父親都要親手殺了自己,更別說旁人了。
吳糾聽密姬口氣輕佻,心裏不痛快,再加上吳糾真是小看了密姬,密姬竟然還知道這樣的秘密,若是自己并不是齊國公子的身份公開了,齊侯就更能找茬砍了自己。
吳糾眼中的殺意有些明顯,冷冷的看着密姬,這是他第一次,這麽冷冷的看着一個人,口氣卻愈發的淡然了,說:“所以,你才一直看不起我?”
密姬捂嘴一笑,似乎在攏着袖子細細的聞自己芳香的吐氣,撒嬌說:“我是密國公主,而你,不過是一個野種,我自看不起你,有何不妥嘛?”
吳糾冷笑了一聲,說:“和君父通奸的公主?”
“你!”
密姬一下從榻上跳起來,柳眉怒挑的瞪着吳糾,他的話還未說完,吳糾又笑着說:“在莒子宮中做妓子的公主?”
密姬被他連戳兩次痛處,臉皮都火辣辣的,如今民風很是開化,但是密姬是被封的宗室公主,臉皮仍然不好看,怒瞪着吳糾,“呼呼”的喘着粗氣,仿佛要把眼珠子瞪出來一樣。
吳糾冷冷一笑,說:“看來……你知道的還挺多。”
他說着,“嘩啦”一聲,一甩白色袖袍,緩緩在案前坐下來,雙手放在席上,後背挺拔,完全沒有一點兒戰敗者的頹廢,反而異常的精神銳氣,笑眯眯的看着密姬。
密姬冷笑說:“你有什麽好得意的?我若是下賤,你就比我更下賤!我們不可同日而語,你可知道?”
吳糾笑着說:“我們自然不可同日而語,因為你焦躁自負,而我能忍別人不能忍。”
密姬聽不懂他在說什麽,只是被吳糾這淡然的氣勢氣得不輕,冷笑說:“你若惹急了我,信不信我現在就在外面嚷嚷,把你這野種身份,全都嚷嚷開!”
吳糾淡淡的說:“那你也要能嚷嚷才行,不是麽?”
密姬見他說話淡淡的,心裏竟然有些打鼓,說:“你什麽意思?故弄玄虛麽?!”
吳糾笑着搖頭,說:“沒有把握的事情,我從不做,也不會故弄玄虛,畢竟我出手,從來不搞噱頭。”
密姬仍舊聽不懂他在說什麽,不過就在這個時候,密姬突然覺得自己的聲音有些沙啞,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方才太嘶聲力竭了,輕輕咳嗽了兩聲。
這一咳嗽不要緊,竟然“咳”一聲,吐出一口粉紅色的濃痰來。
密姬吓了一大跳,不過轉念一想,定然是香粉還沒化開,才是這種粉色。
密姬嗓子很癢,捂着嗓子又咳嗽了一聲,這時候她沙啞的聲音“啊——”的大叫了一聲,然後“咚!”一聲從榻上跌下來,直接摔在地上,匆忙爬起來,震驚驚恐的看着自己的手心。
密姬又咳了一聲,這回咳出來的竟然是濃濃的血,鮮紅色的,邊角還夾着粉色的濃痰。
密姬驚恐的看着自己的掌心,猛地又擡頭瞪着吳糾,聲音沙啞的仿佛是锉刀,說:“是……是你……你……”
吳糾還是端端坐着,白衣襯托着他的身姿挺拔有力,都沒有看密姬,淡淡的說:“你放心,我不殺人。”
密姬立刻尖叫起來,說:“你……你好歹毒!!你竟然給我下毒!”
她雖然已經賣力尖叫,但是根本發不出多大聲音,聲音沙啞難聽的好像一個老婦人,而且越來越沙啞。
密姬尖叫着:“不……不可能!你不可能做到……你也……你也吃了!”
吳糾這才垂下眼皮,輕輕的瞭了一眼密姬,說:“我的确也吃了,香粉沒有毒。”
密姬不可置信的說:“那我……我……我嗓子……我說不出話來了……”
吳糾眼皮一垂,看了一眼席子,笑着說:“我知道你心思謹慎,怎麽可能把旁人送來的東西,放在口中?香粉的确沒毒,但是席子上有,你和我搶香粉的時候,失手打落了粉盒,我讓你不要撿,是你貪心不足,對麽?”
密姬聽着,怒火沖上額頭,滿臉脹的通紅,瞪着眼睛,說:“你……是你算計我!!算計我!從頭……咳咳咳……從頭到尾都是你算計我!”
吳糾眯着眼睛說:“彼此彼此,人不犯我,我不犯人,這是我的為人底線,但是我這個人……比較小心眼兒,人若犯我,糾定然……十倍償還!”
他最後幾個字,說得一字一頓,密姬聽得莫名打了一個寒顫,不過這個時候已經要說不出話來了,嗓子裏發出“嗬——嗬——嗬——”的雜音,根本說不出一個完整的字兒。
吳糾這個時候才慢慢的站起來,說:“你放心,你死不了,據我所知,你也不會寫字,對麽?一個從莒宮中跑出來的女酒,身上也沒有公文,誰會相信你是一個宗室公主,對麽?就算有人認出你是宗室公主,恐怕也要問密國一個僭越之罪,對麽?”
吳糾一連問了三個“對麽”,密姬恨得牙根直癢癢,沖上來就去抓吳糾的臉。
然而密姬總歸是個女子,她又是身材嬌小的類型,吳糾就算身體還虛弱着,但是比她高了不少,一把就制住了密姬,低下頭來,輕輕的在他耳邊笑着說:“看在你我相識一場,我就再告訴你一個秘密……”
密姬被他抓着,瘋了一樣掙紮,仿佛是個瘋子,瞪着血絲的眼睛看着吳糾,吳糾表情仍然淡淡的,密姬甚至看不到他的表情,因為吳糾的嘴唇距離她耳朵很近很近。
聲音很輕很輕的說:“你說的對,我和齊侯并不是兄弟,因為我……根本就不是呂糾,你聽好,我叫……吳糾。”
他一說完,輕輕推開密姬,密姬一瞬間都傻了,跌倒在地上,她也曾經想過,可能公子糾已經死了,這只是一個長得很像的人冒名頂替,但是也只是一想,因為這種事情簡直是無稽之談。
先不說怎麽找兩個一模一樣的人來,就說齊侯那謹慎小心的性格,若是一個冒牌貨,怎麽才能在他的眼皮底下生存這麽久?
密姬沒想到,眼前的人,竟然真的是冒牌貨,他根本就不是齊國的公子!
密姬跌倒在地上,一時間竟然忘了動作,過了好一陣,才想要嘶吼着從地上爬起來跟吳糾拼命,哪還有什麽美人的姿态,俨然一個瘋子。
但是密姬就算想要嘶吼,也說不出來一句話。
吳糾在她沖過來的一瞬間,已經打開門,提高聲音朗聲說:“來人,有刺客。”
召忽還在房中緊張,他也不知道吳糾的計策是什麽,就在他轉磨的時候,突然聽到公子的聲音朗聲喊着有刺客。
召忽吓了一跳,連忙一把扣住腰間佩劍,直接竄了出去,快速往吳糾的房間撲,大司行公孫隰朋也正好在附近,他路過吳糾的房間門口,正要走過去,突聽裏面有“砰砰”的聲音,還想停留下來問問情況,就見門一下開了。
公孫隰朋離得最近,他是将軍出身,也有佩劍,立刻将佩劍拔出,猛地将撲過來的密姬一把押在地上。
除了召忽和公孫隰朋,東郭牙、公子元、子清也聞訊趕來,公子元不知發生了什麽情況,卻看見他們押着一個美豔動人的美人,冷笑說:“什麽刺客?一個女子?你的相好罷?”
他這麽一說,就聽後背有人冷哼了一聲,一回頭,竟然看到了齊侯!
齊侯一身黑色蠶絲長袍,夏日貼身的長袍襯着他身材高大,頭束黑玉冠,整個人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威嚴,他冷冷的站在公子元身後,目光神情冷淡的看了一眼公子元。
公子元也不知自己怎麽得罪了君父,吓得一哆嗦,趕緊跪下來給君父作大禮。
齊侯也不讓他起來,其實公子元是點背兒,誰讓他抻頭?而且公子元說話簡直一針見血,這密姬的确是公子糾的“老相好”,但是另外一方面,她上輩子也是齊侯的妾夫人。
上輩子齊侯那麽寵愛她,但是竟然不知她和公子糾私底下竟然還有來往,上次聽子清一說,這才明白了。
雖然這輩子齊侯并不打算迎娶密姬,但是始終覺得心裏有個疙瘩,公子元還不長眼,這也難怪齊侯要發火了。
齊侯淡淡的看了一眼在地上不斷掙紮的密姬,上輩子密姬單純可人,熱情如火,然而這一切全都是裝出來的,如今她狼狽的撲倒在地上,口吐鮮紅濃痰,齊侯只是冷冷的看着她。
齊侯突然覺得,自己可能是一個非常非常冷心的人,因為他如今看到了自己以往寵愛的女人,卻沒有一點兒憐惜之情,他的心越發的像石頭了。
齊侯低垂着頭,只是掃了一眼狼狽的密姬,密姬掙紮着要告發吳糾,吳糾則是淡淡的,完全不擔心,垂手站在一邊,任密姬如何掙紮,對着吳糾比劃,召忽和公孫隰朋二人還是使勁押着她,以為她還要行刺。
齊侯冷淡的揮了揮黑色的袍袖,毫無誠意的說:“如何會有刺客?帶下去。”
“是!”
公孫隰朋應了一聲,連忙拉起地上的密姬,密姬說不出話來,睚眦盡裂的盯着吳糾,吳糾只是淡淡的擡起頭來,看着被公孫隰朋押走密姬的背影,眼中沒什麽悲喜,但那寶石一樣的眸子眯着,隐隐閃動着火彩一般的光芒。
齊侯一轉頭,正好撞見吳糾出神的目光,那種目光說不清楚是什麽感覺,但是異常奪目,若不是他眯着眼睛,那種奪目的封芒幾乎要不可逼視。
吳糾難得在出神,齊侯看着他,還以為他對密姬真是餘情未了,心中冷冷一笑,心想着自己這好二哥,如何還是個癡情種子了?
齊侯輕咳了一聲,吳糾這才醒過神來,連忙回身,一擡頭就看到了齊侯正笑眯眯的盯着自己。
吳糾連忙作禮賠罪說:“君上受驚了,糾罪該萬死。”
齊侯面上擺出一副和藹溫柔的表情,說:“二哥何罪之有,如今你是大行人,我是你的主書而已,切莫拘禮。”
他說着,突然踏前一步,黑色的袖袍發出“嘩啦”一聲擡了起來,動作很快,迅雷不及掩耳的伸手撫摸上吳糾的臉頰。
吳糾下意識的想躲,但是齊侯是個練家子,他根本來不及躲開,一下就被齊侯的大掌捧住了臉頰。
齊侯的拇指在他臉頰上輕輕流連了一下,吳糾白皙的臉頰,眼睛靠下的位置,有一道淺淺的血痕,齊侯皺着眉,一臉關切溫柔的低聲說:“二哥受傷了,快随我來。”
他說着,拉着吳糾就往房間走,随即吩咐說:“傳醫官。”
吳糾被齊侯拉進房間,進的還是吳糾自己的房間,房間裏亂七八糟的,桌案倒了,上面的杯子掉在地上,席子也亂七八糟的翻着,床榻上的軟被垂下來,一片狼藉。
吳糾不動聲色的站在席子旁邊,輕輕踢了一腳席子,蓋住灑在席子上的香粉,然後連忙低下頭來收拾,說:“唐突了君上,糾這裏混亂,還請君上移步。”
齊侯則是不以為意,揮了揮手,說:“二哥的傷要緊。”
吳糾的臉頰方才被密姬撓了一下,但是只是輕輕劃了一下,劃掉了一點皮,不怎麽流血,不過在吳糾偏白的臉頰上非常明顯,而且位置有點觸目驚心,正好是眼睛下面,若是再偏一點兒,估計就撓在眼睛上了。
齊侯正說話,随行的醫官已經火急火燎的跑過來了,在門口作禮,進來替吳糾看了傷勢,其實并無大礙,只是破了一些皮,連留疤都不會留。
醫官拿出傷藥,齊侯卻很自然的結果來,說:“我來。”
醫官很快就退了出去,吳糾連忙說:“糾怎敢勞動君上大駕?”
齊侯不等他說完,笑眯眯的伸手托起吳糾的下巴,吳糾身體一僵,不過還是慢慢擡起頭來,齊侯身材高大,居高臨下的看着吳糾,笑着說:“二哥又跟我客氣了?方才不是說過了?你現在是大行人,無需拘束。”
吳糾輕輕抿了一下嘴唇,對上齊侯一雙棱角分明的虎目,不知為何,心裏“梆梆”狠狠跳了兩下,總覺得齊侯眼中有一絲戲谑和清明,有一種透徹人心的感覺,讓吳糾莫名發慌。
吳糾趕緊斂去眼中的神色,說:“那就勞煩君上了。”
齊侯笑了笑,先将手洗淨,然後用帕子輕輕沾了一些藥,慢慢抹在吳糾的臉頰上,他的動作非常溫柔、仔細、小心,仿佛是對待一件易碎的珍寶,那種小心翼翼的感覺,讓人心驚膽戰的。
吳糾不得不承認,齊侯其實是一個很有魅力的男人,無論是在古代還是在現代,需要威嚴的時候,他威嚴仿佛雷霆,需要溫柔的時候,他溫柔由似春水,而且相當會作秀,一雙虎目帶着深深的關切,仿佛打從心坎裏心疼人,怪不得齊侯身邊女人很多,因着他不只是有權有錢,而且還有一個成熟男人應該具備的魅力,若是吳糾沒有見過什麽仗勢,恐怕就要被他感動了。
吳糾屏住呼吸,做出恭敬的樣子,不敢對視齊侯,眼皮微微下垂,長長的眼睫輕輕顫抖着,仿佛一雙小扇子,不停的輕輕扇着。
齊侯的動作非常溫柔,一手輕輕擡着吳糾的下巴,另外一手輕輕用帕子沾着藥溫柔的擦拭,小心仔細的擦了一會兒,吳糾突然聽到齊侯輕笑了一聲,不由奇怪的睜開眼睛。
這一瞬間,吳糾就看到了齊侯放大的俊顏,齊侯突然低下頭來,兩個人之間的距離非常暧昧,幾乎一瞬間兩個人的嘴唇就要蹭在一起,吳糾甚至能感受到齊侯灼燙的呼吸傾灑在自己的臉頰上,與自己的呼吸膠着在一起。
吳糾吓了一跳,連忙向後一閃,齊侯沒有跟上來,只是半眯着眼睛,輕輕吸了一口氣笑着說:“二哥口中,似乎有些香氣?”
吳糾心髒“梆梆”一跳,連忙抿住口舌,還舔了一下自己的上嘴唇,剛才為了消除密姬的戒備,吳糾的确把香粉點了一些含在口舌中,還舔了自己的上嘴唇。
香粉本身是無毒的,古代的香粉的确有用重金屬調制,但是入口的香丸香膏和香粉,則是用一些可食用的調味香料完成的。
吳糾只是吩咐召忽去找香粉,召忽對這個一竅不通,不過就算是找的不可食用的香粉,吳糾只是點了一些,也不會中毒。
可怕就可怕在齊侯突然來聞,吓了吳糾一跳,吳糾一閃之後,有些懊悔,怕齊侯趁機治罪,連忙說:“君上定然弄錯了,糾是男子,何來香氣?”
他說着又說:“恐怕是方才那個刺客留下來的香氣。”
齊侯這才站直身體,笑着說:“說到刺客……莒國也真是有趣,竟然還跑出一個嬌滴滴的女刺客來?”
吳糾垂着眼睛,恭敬的說:“糾也很奇怪,或許并非什麽刺客,而是瘋癫的宮女也說不定,那女子進來就瘋瘋癫癫,還是個啞子,實在奇怪,況且……糾也不識得她。”
齊侯笑着說:“哦?你不認識她?”
吳糾不知道齊侯為什麽要問這麽一句,按理來說,齊侯應該還不認識密姬,密姬還不曾嫁給齊侯,但是齊侯莫名問了一句,讓吳糾心裏有些緊張,隐約間額頭冒汗,不動聲色的說:“糾不識得。”
齊侯沒有多問,說:“既是不相幹的人,二哥就好生歇息罷,我讓人過來,給二哥收拾房間。”
吳糾連忙說:“不敢再勞煩君上,糾一會兒找小童來收拾,驚擾了君上歇息,實在有罪。”
齊侯擺了擺手,将藥盒放在吳糾手中,輕輕拍了拍他的手背,溫柔的說:“二哥記得上藥,若是自己看不到,不好上藥,亦可以來找我。”
他說着,溫柔的笑了笑,然後就拉開房門,準備走了。
吳糾看着他跨出房門,頓時松了一口氣,擡起自己白色的袖擺,撣了一下自己方才被齊侯觸碰的手背,只是這一瞬間,齊侯的邁出去的腳步突然頓住了。
吳糾吓了一跳,連忙将手背在身後,齊侯笑着轉頭說:“險些忘了,二哥派去梁甫山的人,有回應了麽?”
吳糾連忙說:“還未回來,君上稍安勿躁,應是馬上回來了。”
齊侯點了點頭,說:“二哥歇着罷,勿送了。”
吳糾見齊侯真的走了,這才松了口氣,連忙将門掩上,把藥膏扔在一邊,先蹭了蹭自己的手背,又蹭了蹭自己的臉頰。
說實在的,吳糾有些潔癖,以前不是很嚴重,但是在他上輩子死的時候,就非常嚴重了,他不喜歡別人觸碰,倒不是因為真的髒,而是覺得惡心,這已經并非是單純的潔癖了,而是一種心理疾病,畢竟他是被親生父親害死的,吳糾一方面不喜歡別人觸碰自己,另外一方面,也是因為觸碰會有一種危機感,讓吳糾很不舒服,從身體到心理都不舒服。
吳糾坐在房間裏,松了一口氣,他現在心跳很快,一方面是因為齊侯,另外一方面也是因為密姬。
吳糾本是死過一次的人,只是想“茍且偷生”,對什麽都沒有遠大的志向了,他的志向早就在絕望中磨平了。
如果不是密姬咄咄相逼,吳糾本也不想惹這種事兒,然而就在方才,吳糾心裏突然又升起一種戰勝的爽快感覺,那是另外一種欲望,不同于食欲和性欲的欲望,讓吳糾心裏那種死灰一般的征服欲,有些蘇醒的勢頭。
吳糾坐在房間裏良久,激動的心情慢慢的平複下來,将那種不怎麽切合實際的欲望掃出腦海,嘆了口氣,似乎感覺有些疲憊了,也沒有叫小童來收拾房間,自顧自和衣倒在榻上,就合眼睡去……
齊侯從房間出來,走了一半,回頭看了一眼緊閉的房門,随即往自己的房間走,半路上遇到了折返回來複命的公孫隰朋。
公孫隰朋看到齊侯,連忙作禮說:“拜見君上。”
齊侯這個時候已經把溫柔的假笑收了起來,眉頭緊蹙,有些心事重重的樣子,揮手讓他免禮,說:“那女刺客,現在何處?交給莒國驿官了?”
公孫隰朋聽齊侯問起女刺客,說:“君上還未發落,隰朋不敢妄斷主張,那刺客被關押在偏房中,還未交給莒國驿官。”
齊侯點了點頭,頗為贊賞的看了一眼公孫隰朋,說:“好,帶孤去看看。”
公孫隰朋一時間有些踟蹰,說:“這……君上,那刺客瘋瘋癫癫,隰朋恐怕她會沖撞了君上。”
齊侯笑了一聲,說:“瘋恐怕是要瘋,癫倒未必。”
公孫隰朋沒聽懂齊侯的意思,但是不敢多問,連忙引着齊侯說:“君上,請。”
召忽和東郭牙正要回房間,隐約聽到了齊侯的聲音,召忽看到公孫隰朋引着齊侯往偏僻的地方走,不由有些奇怪,聽到那兩個人的說話聲,吓了一跳,齊侯竟然要去見密姬!
召忽心裏忐忑,東郭牙見他面色突然有些慘白,說:“中庶子,你可受傷了?”
召忽當下默默深吸了一口氣,很冷靜的說:“無事,就是突然有些累,我先回房去了。”
東郭牙點頭說:“中庶子小心身體。”
東郭牙說完就和召忽告辭了,召忽見他一走,連忙調頭就跑,大步沖着吳糾的房間跑過去,準備去通風報信。
吳糾才睡下,一挨着軟榻就疲憊的睡着了,突聽“砰砰砰!”的敲門聲,一下就被吓醒了,出了一身熱汗,連忙說:“是誰?”
召忽說:“公子,是我!”
吳糾疲憊的厲害,不過還是掙紮着起身,将門打開,召忽立刻壓低了聲音,說:“公子,我方才看見齊侯往密姬那裏去了!”
吳糾一聽,眯了眯眼睛,他不知道齊侯也是重生而來的人,但是可以肯定的是,齊侯如此精明的人,絕對會疑心。
吳糾眯着眼睛,但是臉上沒有任何驚慌的神色,只是擺手說:“無事,密姬如今已經沒有任何威脅了,她若是承認自己是密國公主,莒子定然饒不得她,她若是不承認自己是密國公主,一個莒國的女酒,與我何幹。”
召忽聽着他如此冷靜的嗓音,倉促的心跳聲也慢慢平靜下來,不由松了口氣。
齊侯跟着公孫隰朋來到了偏房,裏面很安靜,公孫隰朋推開門,齊侯說:“你留在外面。”
公孫隰朋一聽,吓了一跳,說:“這……君上,那女子來歷不明,隰朋恐怕……”
齊侯擡了擡手,說:“不必多說。”
公孫隰朋只好點了點頭,垂首說:“是。”
齊侯踏進房中,公孫隰朋就關上了房門,裏面很昏暗,這間房子背光,雖然是白日,但裏面昏昏沉沉的,什麽都沒有,仿佛是個堆放雜物的倉庫。
齊侯一走進去,被綁着的密姬就聽到了聲音,她趴在地上,似乎是剛才掙紮的太狠了,所以有些脫力,聽到聲音動了一下,慢慢擡起頭來。
密姬的眼睛仿佛死灰一樣,然而在看到齊侯的一瞬間,猛地就亮了起來,仿佛是一只豺狗看到了肉。
密姬猛烈的掙紮起來,她的手捆在身後,費勁的爬起來,沖向齊侯,齊侯則是穩當當的站在門口沒有動,高大的身材非常挺拔,一襲黑袍讓他顯得威嚴冷酷。
密姬沖過來,跪在齊侯身邊,用自己的臉頰去蹭齊侯的衣擺,一臉楚楚可憐,嘴唇張合着,但是根本說不出話來,嗓子裏發出“嗬——嗬——”的聲音,極為難聽。
齊侯低垂着頭,看着密姬賣力的讨好自己,蹭着自己的小腿,眯了眯眼睛,淡淡的說:“你知道我是誰。”
他的聲音很淡,很低,帶着好聽的磁性,密姬頓了一下,使勁點頭。
齊侯則是笑了笑,慢慢蹲下來,不過他身材高大,即使蹲下來,也需要俯視着密姬,仿佛高高在上。
密姬賣力的讨好齊侯,齊侯卻不為所動,只是看着她那張美豔嬌俏的臉,眯着眼睛,皮笑肉不笑的說:“孤問你一句,你就回答一句,只管搖頭或者點頭。”
密姬立刻使勁點頭。
齊侯笑着說:“若是讓孤知道,你敢诓騙孤,或者是孤覺得答案不滿意,你的死法都會比現在難堪的多。”
他的聲音很輕,很溫柔,還帶着笑意,密姬卻覺得有些可怕,身子顫抖了一下,又使勁點頭。
齊侯滿意的笑了一下,似乎是獎賞一樣,擡起手掌,憐愛的撫摸着密姬的臉頰,晃了晃食指,說:“第一個問題,你是密姬。”
他說的是陳述語氣,根本沒有疑問,密姬渾身一顫,吓得臉色瞬間慘白,嗓子滾動了好幾下,驚恐的看着齊侯。
齊侯笑了笑,說:“你知道我是誰,我也知道你是誰。你是密國人,姬姓,密國國君分封的宗室公主。”
密姬吓得更是臉色慘白,不敢點頭也不敢搖頭,齊侯笑着說:“這才是第一個問題,你就如此不配合。”
密姬吓得立刻點頭,齊侯拍了拍她的臉頰,說:“好,真是聽話的好孩子。”
齊侯在誇獎她,表揚她,密姬卻覺得莫名的渾身發抖,戰栗不止,害怕的牙關相擊,發出誇張的“得得得”的聲音。
齊侯笑着說:“萬勿緊張,還有其他問題。”
齊侯說着,又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食指和中指,笑着說:“你長得明豔動人,很自負這張美貌的臉孔罷?”
密姬嗓子滾動,“得得得”的聲音更大了,聽着齊侯的後話。
果然齊侯突然眯起眼睛,嗓音冷冷的,平板板的,仿佛是風雨欲來的前兆,猛地捏住密姬的下巴,迫使她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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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