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返祖(三合一)

小警員看着趙瑾瑜回道:“根據失蹤者家屬提供的幾條線索,我們派出了人分別在這幾個區域重點搜索,但都沒有找到失蹤者的蹤跡,在經過我們嚴密布控和走訪調查之後,最終在銀色海灘處找到失蹤者。”

“一杭他在銀色海灘?”蔣阿姨錯愕。

“恩,是的。”

蔣阿姨臉上滿是困惑。

有關過去的記憶許多都已經模糊,他們這裏雖然沿海,也有幾處海灘,可并不是特別出名,所以即便有時候會有游客來到此地,價格便宜且又味美的海鮮更具有吸引力,他們這個地方的影響力卻遠達不到那些盛名的旅游景區。

關于小警員口中的銀色海灘,她一點都不記得他們曾經有去過一個叫銀色海灘的地方。

蔣一杭為什麽會跑到銀色海灘去,她竟是毫無頭緒。

“我們現在可以過去。”小警員又把目光轉回到了趙瑾瑜身上,仿佛是在等待他的指示一般。

聽到這話的蔣阿姨立刻道:“現在就過去。”

“恩。”趙瑾瑜輕聲應道。

小警員立刻用對講機把他們現在就過去蔣一杭那兒的消息傳達了出去,并且着手安排了起來。

“我們跟你們一起去?”顧亦修突然說道。

趙瑾瑜轉頭望向顧亦修,又看了看顧亦修身邊的俞生仙,最後對着顧亦修道:“大少,你說你們要跟我們去?”

顧亦修點頭:“恩。”

“這恐怕不妥。”

俞生仙挑眉笑道:“有何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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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瑾瑜一本正經的說:“大少,你應該清楚,既然我們出現在這裏,那麽這次的任務就不會是普通的任務。”

顧亦修看了眼俞生仙:“我們不會妨礙公務。”

“這不是公務的問題。”齊月白的視線移到了俞生仙的身上,顯然意有所指。

既然不是公務的問題,那就只能是俞生仙的身份問題了。

在他們眼裏,俞生仙只是一個普通的人,他們執行的可不是普通的任務,所以怎麽能帶上普通人去執行任務,萬一有個閃失責任誰來負?

他們倒是不怕俞生仙發現他們身份特殊,只是,任何事件在沒有敲錘定音前誰都不敢保證不會出意外。

顧亦修看向蔣阿姨:“蔣阿姨會去吧。”

“恩,她是目标人物的家屬,所以會和我們一同前往,我們會負責她的安全。”

“放心,我不用你們負責。”俞生仙摸着自己腰間的貝殼,道。

趙瑾瑜看了眼俞生仙,目光又回到了顧亦修身上,希望他能做主:“大少。”

就在這時,剛跨出門一步的蔣阿姨突然回頭,向俞生仙招手,“小俞,你和阿姨一起去吧。”

趙瑾瑜和齊月白:“……”

蔣阿姨等着俞生仙,俞生仙不由笑了:“好的。”

語落,俞生仙就向蔣阿姨走了過去。

這次,趙瑾瑜和齊月白再沒有阻止俞生仙的理由。

有了俞生仙在身邊,蔣阿姨也稍微安心了些。

周圍都是些穿着制服的警察,讓她這個良民也莫名的緊張,所以還是要有個認識的人一起才自在些,而且,如果待會兒萬一遇到了什麽事,她也能有個商量的人。

至于為什麽警方找到了人卻不将人勸回來,非得要他們過去一趟,她完全沒有考慮過。

門口的小警員看着蔣阿姨身邊的俞生仙,将視線轉望向趙瑾瑜,等待他下一步的指示。

趙瑾瑜的手輕輕擺了擺,小警員立刻轉身跟在了俞生仙他們的身後。

趙瑾瑜搖了搖頭,兩人也緊跟着出了病房。

一行人出了醫院,就上了警方安排的車輛,開往了銀色海灘。

銀色海灘并不是旅游的區域,加上地理位置比較偏僻,所以這片海灘并沒有得到完全的利用開發出來,這片海灘上的沙土呈黃褐色,礁石和海草也是,遠不如那些有名的海灘美麗,而會到這裏的人除了少數來這裏游玩的人,大多都是住在這附近的人。

俞生仙到了銀色海灘後,就發現警方不僅封鎖了這片區域,每一位警察也都是全副武裝,這個陣仗哪裏像來找失蹤人口的,倒像是來緝拿罪犯的。

蔣阿姨哪裏注意得到這些,她一下車拉着一名警員就問:“一杭呢?一杭他在哪裏?”

這名警員瞥見跟着下車了的趙瑾瑜他們,恭敬的行了個軍禮,放下後才道:“蔣一杭他現在在那邊的天然洞穴裏,發現他後我們第一時間便撤了出來,沒有驚動任務對象。”

“是在那邊嗎……”

蔣阿姨向警員手指的方向小跑了過去,俞生仙和顧亦修沒有理會趙瑾瑜,跟上了蔣阿姨。

趙瑾瑜看着俞生仙他們的背影,對着警員道:“你們就在原地待命,守好這片海灘。”

“是!”

俞生仙他們來到了一面岩壁前,洞穴面朝大海,他們要進去的話就必須要先趟過海水。

俞生仙和顧亦修一步步的下了水,走到了洞穴入口的地方才停下,俞生仙轉頭望向了還站在海灘上的蔣阿姨,“蔣一杭應該就在裏面,蔣阿姨你快過來吧。”

蔣阿姨看着沒及俞生仙膝蓋的海水有些躊躇:“我膝蓋不好。”

上了年紀的人大多有風濕,所以她這些年都避免接觸涼水,就害怕風濕病發作。

俞生仙:“……”

趙瑾瑜來到蔣阿姨的身邊,“走吧,去見你兒子最後一面。”

“雖然也沒有任何的意義。”齊月白望着海面低語道。

蔣阿姨一怔:“最後一面?”

趙瑾瑜沒再多說什麽,和齊月白一起踏入了水中。

“你們說清楚,什麽最後一面,沒有意義是指什麽。”心裏不安的蔣阿姨追了上去。

趙瑾瑜目不斜視的往前走着,仿佛根本沒有聽到她在說什麽一樣。

俞生仙和顧亦修對視了一眼,沉默的往洞穴內走去。

洞穴挺深,越往裏光線越暗,也越發的陰冷潮濕,岩壁頂上還一嗒一嗒的滴着水。

一同入了洞穴的蔣阿姨很不喜這個地方,在又踩到一片水窪後終于忍不住嘟囔:“一杭他怎麽會在這麽個鬼地方。”

走在最前面的俞生仙突然停下了腳步,手機電筒的光線照到了一塊岩壁,他們已經走到了盡頭,盡頭角落的陰影裏,是一個蜷縮起來的人。

他似乎已經習慣了黑暗的環境,光剛觸及他時他就立馬躲了開,将自己藏進更深的角落裏,緊貼着岩壁。

俞生仙拿着手機電筒,也沒有貿然去照縮在角落裏的人。

“是一杭嗎?”

蔣阿姨擡腳,可一想到蔣一杭那狂躁不定的情緒又有點遲疑了起來,到底還是有些害怕。雖然昨天的時候蔣一杭看上去挺正常的,但誰知道現在是不是又犯了。

俞生仙側眸看了眼蔣阿姨,然後朝蔣一杭走了過去。

光一點點的照在蔣一杭身上,讓他暴露在了衆人眼前,蔣一杭避無可避,只得将自己抱得更加緊了,頭也埋得更加深了。

俞生仙站到了蔣一杭的身前,看着蔣一杭瑟縮的模樣微微皺了下眉,面上也越發凝重了起來。

從蔣一杭露出的後頸可以看出他的毛比之前更加的濃密黑長,已經完全的看不見皮膚了。

而在這些毛發裏,隐約可見的朱砂符文在裏面爬行着,上至頭頂百會穴,下隐沒于病號服中,只要沒被病號服遮住的地方,都有朱砂符文。

俞生仙慢慢的伸出了手,想要撥開他的毛發将裏面的符文看得更清楚些,然而,他的手指還未觸及蔣一杭的發梢,蔣一杭突然嘶吼着向俞生仙撲了過去。

俞生仙往後一退,趙瑾瑜從俞生仙的身旁竄出……

嘭!

趙瑾瑜死死的掐住了蔣一杭的脖子,将他抵在了岩壁上。

“啊!怪物!”

看清蔣一杭此刻模樣的蔣阿姨發出了驚恐的尖叫,想要轉身就跑,齊月白一把拽住了她,迫使她面對蔣一杭,語氣冷漠的道:“跑什麽跑,你要找的兒子就在那裏,你不看看他嗎?”

“不,我不看,那是一個怪物,不是我兒子。”

俞生仙回頭看了眼害怕的緊閉上了自己雙眼的蔣阿姨,視線掠過面不改色的顧亦修,然後收回視線望向了蔣一杭。

怪物,蔣一杭現在的模樣的确是怪物無二。

如今的蔣一杭不僅全身長滿了毛發,面骨還詭異的突出,就和歷史書上的猿人一樣。

被趙瑾瑜掐着脖子的蔣一杭沒有憤怒的掙紮,反而用雙手不停地抓撓着自己的胸膛,身體止不住的抽搐,懸空的雙腿胡亂的蹬着,嘴裏發着如同野獸般凄慘的嚎叫。

顯然,蔣一杭正經受的痛苦并非來源于趙瑾瑜,而是在心口上。

看着已經被蔣一杭的尖爪撓破的病號服,破洞下血肉模糊了的“罪”字,俞生仙頓時恍然大悟。

惡念為孽,罪加一等,當懲。

也難怪蔣一杭不在醫院中了,蔣一杭的這幅模樣如何還能留在醫院中。

也難怪蔣一杭從醫院逃出去他們也不急,因為他們知道就算蔣一杭有為惡之心,也沒有作惡的力,但凡他有做壞事的念頭,那他自己都能把自己給折磨的痛不欲生。

這一切他們早已經設計好了。

俞生仙不由側眸,瞥了眼趙瑾瑜,竟發現趙瑾瑜在用餘光觀察着他的反應,俞生仙忽然明白趙瑾瑜在他上前時為什麽沒有攔着他了。

趙瑾瑜故意的。

可能是因為他之前不聽他們的勸,非要跟着他們來的緣故,讓他們存了吓一吓他的心。

正是因為他們從一開始就計算好了,在此之前早已有了防備,所以趙瑾瑜才能在蔣一杭攻擊他的一瞬間就把蔣一杭給制住,在把人給制住後才會有心觀察他的反應。

俞生仙心裏有些無語。

他看着像是被吓大的人嗎?幼稚!

俞生仙定睛看向了蔣一杭,他臉上的毛雖然長,但有像額頭眼周鼻子這些部分還是能看見表皮,也能清楚看見的表皮上游走的朱砂符文。

俞生仙仔細一看上面的朱砂符文,也這才發現,這些密密麻麻如同虱子一樣的朱砂符文不再是他之前看過的那些符文,而是化為了一個個的文字。

俞生仙微微眯起了眼。

如同他胸口的那個“罪”字一樣,這些文字同樣是屬于他的那個時代,而這些文字記載着蔣一杭的生平!

這時齊月白走了過來,拿出了紙筆快速的抄寫了起來。

“你記這些有什麽用?”俞生仙湊近,頗為好奇的問道。

齊月白也不搭理俞生仙,繼續用飛一般的速度抄寫着蔣一杭臉上的這些文字。

因為蔣一杭身上的文字是活動的,而能看清的也只有臉上的這個部位,所以他必須得在這些文字溜走前記錄下來,也是挺耗費心力的一件事兒。

俞生仙饒有興趣的看着,這麽快的速度抄寫下來竟是與蔣一杭臉上的文字一字不差,雖然潦草但能夠分辨,能做到這點也是挺厲害的。

蔣阿姨早已經被蔣一杭醜陋猙獰的面目給吓呆了,全身發軟的跌坐在地上瑟瑟發抖,蔣一杭每一次的嘶吼都讓她心膽俱裂,懼怕的不得了,如果她還動得了的話她早就跑出去了。

兩個鐘頭過去。

“可以了。”

齊月白收筆。

俞生仙也看完了蔣一杭身上文字記載的內容。

趙瑾瑜放開了蔣一杭,蔣一杭摔在了地上,面容因痛苦而扭曲,還透露着一絲怯懦,嘴裏發着微弱的嗚咽聲,就像面對比自己兇惡的天敵懼怕的夾緊了尾巴的野獸。

俞生仙默默地看着蔣一杭的模樣,他所表現出全都是野獸的本能,連人語都不會,蔣一杭現在已經不能稱之為人了。

顧亦修視線落在齊月白還未完全收起的卷軸上,問道:“這上面的字你都認得?”

齊月白聽着顧亦修的問話顧及着他的身份還是回道:“這些文字不同于隸書楷書,甚至連篆書都不是,我又不是研究這個的,哪裏認得。”

“那你記這些幹什麽?”

“這是上面交給的事,上面要研究這些文字,我的任務就是記錄下這些文字。”

齊月白收好卷軸,對着趙瑾瑜點了點頭。

趙瑾瑜将蔣一杭扯了起來,吃過虧的蔣一杭哪裏敢有行兇的念頭,只是身體抖的越發厲害了。

趙瑾瑜摸出了一副手铐铐住了蔣一杭的雙手。

俞生仙看得出,這副手铐是特殊材料制成,又有禁制加持,光憑普通的手段根本解不開這手铐,就算蔣一杭有再大的力氣也掙脫不了這副手铐,只怕這副手铐的鑰匙都是特殊配備的。

趙瑾瑜半拖半拽着蔣一杭走向了蔣阿姨,本來就已經被吓得全身癱軟到現在都還沒有緩過來的蔣阿姨見着蔣一杭離自己越來越近瞬時白了臉,顫栗不止的道:“別過來,別過來,怪物……”

趙瑾瑜腳步未停,将蔣一杭帶到了蔣阿姨的身前,猛的往前一扔,蔣一杭摔倒在了蔣阿姨的跟前,幾乎就要碰到她的腿了。

蔣一杭擡起頭,一臉兇惡的向她龇起了牙。

“啊!!!”

蔣阿姨瞳孔一緊,呼吸一窒,下一刻就閉眼尖聲的大叫了起來。

“快這個怪物給拉開!”

“他是你的兒子,你不再看看他嗎?”趙瑾瑜語氣冷漠的道。

“不……這不是我的兒子。”

“可他就是确确實實是你兒子蔣一杭,難道他變了個模樣你就認不出他了嗎?”

“不,他不是!”蔣阿姨極力否認着,即便她的話語聽上去是那麽的蒼白。

趙瑾瑜沉默,齊月白走了過來,“既然你不認他當兒子,那我們把他帶走可以吧。”

蔣阿姨幾乎迫切的道:“快!快帶走這個怪物!”

将頭搭在顧亦修肩膀上變成為了一只樹獺的俞生仙微微扭過了頭,和顧亦修對視了一眼,神情都有些複雜。

只怕她的心裏清楚,這就是她的兒子,只是她的內心沒有勇氣承認罷了。

如果說兒子是債,那麽她并不強大的內心背負不起這個債。

血緣關系非但沒有成為他們之間的紐帶,反倒成為了他們兩人負重的枷鎖,他們的親情成了負擔。

維系着他們兩人的線在這一刻已經崩斷。

俞生仙輕蹙了一下眉,深深地望向了趙瑾瑜和齊月白兩人。

只怕他們帶她來見蔣一杭為的就是這個,借着那支仿品在蔣一杭的身上留下的印記,徹底斬斷他們兩人的因果,使之他們在因果上再無聯系。

畢竟為母為子這是上天注定,是這人一輩子最難以抹消的因果,就算他們有這支仿神筆,想要抹消掉他們的這層關系還是差了一點,所以他們才會選擇從蔣阿姨的內心下手。

蔣阿姨內心強烈的不願意認他的這個兒子,甚至充滿了排斥時,便是他們的因果斷斬斷之時。

可以說,是蔣阿姨他自己親手斬斷了她與她兒子的這層關系。

已經認不得自己母親的蔣一杭不死心的伸出了他尖銳的利爪,似乎很想要将面前明顯比自己弱小的人類給撕碎。

蔣阿姨盯着蔣一杭的又尖又長的手指,身體控制不住的抖成了個篩子,眼睛都快要蹦出來了一樣。

感受到了蔣阿姨的懼怕,蔣一杭眼窩深陷的眼睛裏剛一湧現出嗜血的興奮,下一秒他就發出了痛苦的嘶吼,抓撓着自己的胸膛在地上打起了滾。

過了好一會兒,蔣一杭和蔣阿姨才緩過勁來。

“那人我們帶走了。”說罷,趙瑾瑜就提起了蔣一杭,拿出了一塊黑布将他的臉給罩了住。

終于看不到那張可怖的臉了蔣阿姨不禁松了一口氣。

“走吧蔣阿姨。”俞生仙走過去說。

“我,我站不起來。”

“……”俞生仙伸出了手,眯着眼笑道:“我拉你吧。”

蔣阿姨握住了俞生仙的手臂,借着俞生仙的力總算顫巍巍的站了起來。

俞生仙收回手:“能走嗎?”

蔣阿姨敲了敲自己的腿,走了兩步,确定沒有問題後才略顯尴尬的對俞生仙點下了頭:“能走。”

一行人這才向洞穴外走去。

洞穴口就在眼前,蔣阿姨內心迫切,不由加快了腳步,她一刻也不想在這個猶如噩夢的地方多待。

就在她一腳踏出這個洞穴口時,她腳下的海水突然凝結成冰……

俞生仙神情一凝。

趙瑾瑜臉色大變:“不好。”

然而,他還來不及做什麽,景色就已經完全的變幻。

皚皚白雪,千裏冰封,他們立于冰川之上。

趙瑾瑜和齊月白的臉色極為的難看。

他們最不想遇到的事發生了。

蔣阿姨抱着自己的雙臂發抖:“好冷好冷……”

幻陣。

趙瑾瑜立刻掐了個訣,在平面的冰體上圍着他們點了幾簇火,為他們取暖。

而後,他與齊月白分別站在兩方,手裏拿着槍,警惕着未知的敵人。

俞生仙打量着這片冰川,面色逐漸古怪了起來。

這片冰川他在很久以前見過,在那個末法的時代,這裏應該是某族的栖息地。

就在這時,那被铐上了手铐,蒙上了黑布的蔣一杭從喉嚨中發出了呼嚕的聲音,在這個環境下顯得突兀又詭異,因此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

蔣一杭喉中發出的呼嚕聲越來越大,病號服被撕裂的聲音不斷地響起,他的褲子後面也被棍子似的東西慢慢撐了起來。

趙瑾瑜的臉色又是一變:“不好,月白你快帶着他們離開這裏!”

幾乎是在趙瑾瑜說話的同時,齊月白立刻拉上蔣阿姨,叫上俞生仙他們跑開了。

趙瑾瑜飛快的掏出了幾張符紙向蔣一杭擲去,符紙分散在四方瞬間連成一線,将蔣一杭困在了符陣中。

符陣中,蔣一杭的異變并未停止,他身上的病號服一點點的被他猛漲的肌肉撐破,雙手不斷地向外用力,似乎想要崩斷限制了他行動的手铐。

趙瑾瑜立馬有了決斷,朝蔣一杭連開了幾槍,沒有槍響,子彈射出,眨眼間便已擊中蔣一杭,落下了幾個血窟窿。

受到攻擊的蔣一杭好似被激怒般仰天大吼了起來,靈力加持的手铐應聲而斷,然後一把撕破了罩在頭上的黑布,露出了那張醜陋猙獰的臉龐,已經看不出人性的赤紅雙眼瞬間鎖定了舉着槍的趙瑾瑜,然後狂暴的撞擊起符陣形成的屏障。

“啊!”再一次受到驚吓的蔣阿姨聲嘶力竭的大叫了起來。

俞生仙一個手刀劈暈了蔣阿姨。齊月白看了眼暈倒在地上的蔣阿姨什麽也沒有說,顯然是贊同俞生仙的做法的。

俞生仙看着趙瑾瑜手裏的槍。

他的眼尖,在子彈擊中蔣一杭之前的那一瞬間他就已經清楚的看見那幾枚子彈,由靈力形成的子彈。

趙瑾瑜手裏的槍無疑是個法寶了。

它和普通的槍支相比不需要裝填子彈,威力強弱全憑使用者自身的靈力。

現在的法寶還有這種操作?這樣一個時代還能搞創新?

俞生仙的雙眼裏湧現出了濃濃的興味,雖然這個法寶的品階不高,但它的創意不錯,讓兩個時代結合。

手癢,想試。

和俞生仙不同,趙瑾瑜他們的臉已經變得極為難看。

那幾槍的位置雖說不能将人當場擊斃,但是是絕對不可能再有行動力的,而蔣一杭中了槍後只留下了幾個血窟窿,依舊行動自如,反倒是徹底激怒了他。

而且,更讓他們在意的是……

“怎麽辦,他的尾巴已經完全長出來了。”齊月白走到了趙瑾瑜身邊,聲音異常的沉重。

俞生仙看着已經看不出原先模樣的蔣一杭。

蔣一杭現在的衣物已經被他爆起的身體給撐破,變成了一片片碎布飄落在了地上,此時他的身上再無一絲布料遮擋,他的身上不僅長滿了黑毛,他的身後還長出了一條還沒有完全長成的半條尾巴。

這副模樣,活脫脫的就是一個返祖的猿人!

他現在無論是體格還是力量都超出了一般人,愈合力也是非比尋常,化靈力為彈射穿的傷口雖然還十分的顯眼,但已經不再流血。俞生仙相信,如果用普通的槍,可能傷及不了他分毫。

而且,他似乎沒有了痛覺,就連僞神筆下的咒已經控制不了他了。

他身上的朱砂文字加快了流動,心口的“罪”也隐隐有變成“裁”的趨勢,“罪”與“裁”的虛影在快速交替着浮現。

最重要的是随着蔣一杭身後的尾巴一點點的長長,他的力量也一點點的增強,連續的撞擊并沒有讓他疲憊,反而越來越勇。

在蔣一杭越來越強的撞擊下,符陣終于出現了一道裂痕。

俞生仙一眼就能看出,趙瑾瑜的道行不夠,所畫出的符紙不足以困住完全異變的蔣一杭,蔣一杭破陣而出只是時間的問題。

這個問題齊月白又何嘗不知,他道:“符陣撐不住了,等他的尾巴完全長出來恐怕就關不住他了。”

趙瑾瑜沉着臉,又朝蔣一杭開了幾槍,但結果和之前一樣,甚至傷口愈合的更加快了。

“就算運氣好解決了眼前的危機,但布下幻陣的背後之人我們能擺脫的了嗎。”

“我剛剛試過用千裏傳音符通知族裏,但是根本傳不出去。”

趙瑾瑜似乎已經料到會是這樣的結果了,所以并不意外,“這個幻境與外界隔絕。”

“那我們該怎麽辦?”

“聽天由命吧。”趙瑾瑜道:“如果在他出來前就執行裁決,說不定我們還能和那個藏在暗處的人拼上一拼,不然的話……”

齊月白握緊了拳頭,咬牙切齒的道:“究竟是誰,竟然敢與我們組織作對。”

趙瑾瑜沉默,瞄準了蔣一杭的頭部,然後開了槍。

按照組織規定,非特殊情況不得破壞目标頭部。

靈力所化的子彈正中蔣一杭的眉心,然後在蔣一杭的體外化成了一縷青煙。鮮血從蔣一杭的眉心處流下,沿着高聳的鼻梁分出了兩股。

蔣一杭更怒了,朝着開槍的趙瑾瑜大吼了一聲,大張的嘴巴露出可裏面尖銳的獠牙,上下還黏着一條條的津液。

随後,他撞擊屏障的頻率更快了,屏障上的裂紋也更加多了。

趙瑾瑜遺憾的嘆了一口氣。

以他如今的道行,就算特意攻擊目标的頭部,也只是讓他破皮而已,異變讓他們的頭顱更加的堅硬,如同一道銅牆鐵壁。

一般異變到這種程度的都是比他們級別更高的人負責,他們本來也該順利的完成任務了的,只是沒有想到會有人橫插一腳。

這個幻陣加速了目标的異變。

在蔣一杭的尾巴完全長出來的時候,被他撞擊的符陣也在這一刻如同玻璃破碎般徹底消失。

一出符陣,蔣一杭就大吼着朝趙瑾瑜沖過來,猶如巨人在陸地上奔跑,每一下都震天動地。

即便如此,幻陣中那仿佛千年不化的冰川絲沒有絲毫塌陷的跡象。

趙瑾瑜飛快的掏出了一張符,貼在了槍膛上,符發出了幽幽紅光,伴随着一聲聲的槍響,那冒着火光的子彈飛速射出,擊穿了蔣一杭血肉的同時還灼傷了一大片,燒焦了一片片的黑毛。

然而,這樣的傷害非但沒有致命,反倒是拉了不少仇恨。現在蔣一杭看趙瑾瑜的目光兇惡的好似要将他生生撕碎一般。

趙瑾瑜一邊射擊一邊移動,飛快的遠離了俞生仙他們。

雖然趙瑾瑜的速度比普通人要快,但蔣一杭膨脹的身體并沒有使他的身體變得笨拙,反而更加的敏捷,行動與力量得到了全方面的提升,身體出現的返祖現象反倒像是被強行強化到人體所承受的極限過後的結果,所付出的代價便是人類能夠思考的頭腦。

返祖的人類不再擁有人類的智慧,變成了憤怒瘋狂又暴力的怪物,眼裏只有那充滿了戾氣的猩紅,渴望着從獵物身體裏噴湧而出的熱血。

這場追逐相比起來蔣一杭要比趙瑾瑜快上一些,每一個動作爆發出的力量都充滿了震懾力。

拉足了仇恨的趙瑾瑜用自己為餌引開了蔣一杭,眼看快要被蔣一杭追上,趙瑾瑜收回了槍,從空間紐裏抽出了一把劍。

蔣一杭怒吼着高高躍起,有泰山壓頂之勢。

趙瑾瑜也立刻後躍,幾乎是在他躍起的那一剎那,蔣一杭與他擦身而過,四足重重的砸在了趙瑾瑜之前所站的位置,地動山搖。

随後,蔣一杭兇猛的追擊而上,朝趙瑾瑜揮出每一拳雖然毫無章法,卻具有極強的沖擊力和爆發力,快如風重如錘,若是挨在人身上非死即傷。

趙瑾瑜的劍法不弱,靈活多變,他沒有與蔣一杭硬拼,而是盡量與他周旋。

淩利的劍鋒劃過蔣一杭的血肉,留下了一道又一道血口,但這些血口都如之前的槍傷一樣,很快就愈合。

靈力不斷消耗,應付起不知疲憊的蔣一杭越發的吃力,趙瑾瑜慢慢的緊咬住了自己的牙關。

他在等,在等蔣一杭受到裁決的時候。只要他抗到那個時候,那麽一切都還有希望。

守着俞生仙他們的齊月白雙眼死死的盯着與蔣一杭纏鬥的身影,雙手也緊緊握成拳頭,極力抑制住自己想要飛奔過去協助趙瑾瑜的沖動。

他不能,因為還有個未知的敵人藏在暗處。

在這分外嚴峻的局勢下,俞生仙突然劫過了齊月白手裏的槍,齊月白倏地轉頭,槍口抵上了他的額頭。

“別動。”

槍口冰冷的質感印在額頭上,齊月白皺起了眉,冷冷的看着笑容滿面的俞生仙,似乎并不擔心槍在俞生仙手裏走火。

俞生仙挑了下眉,扣在扳機上的手指隐隐有扣下之意。

“嘭。”

“咔嚓。”

俞生仙嘴裏的音和扳機的音同時發出,齊月白完好無損的站在那裏。

“這不是你能玩的東西。”齊月白的聲音夾雜着一絲怒意。

他的同伴還在不遠處與怪物厮殺,他們守護的人卻在這裏玩,由不得他不生氣。

俞生仙第一次摸槍,就和普通人一樣,雙手舉着槍,閉上一只眼睛胡亂的去瞄着,聽見齊月白說話,他的槍口瞬間一轉,指向了齊月白,回道:“我沒有玩啊,我在幫你們。”

齊月白忍不住冷笑出聲,他承認俞生仙的膽子很大,但這不代表他就有能力幫他們,所以他只把俞生仙當成了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人,在這個時候了還想着不切實際的英雄夢。

這個世上有一種人,天真的幻想着自己是被上天選中的人,是這個世界的主角,以為自己天下無敵,卻永遠不清楚自己幾斤幾兩,到頭來牽連了自己身邊的人。

現在在齊月白眼裏,俞生仙就是這類的人。

俞生仙眯着眼:“你心裏在說我是個不知道自己有多重的傻子是吧?”

齊月白心裏咯噔了一下,不知道想到了什麽沉下了臉,用一種難以言喻的表情看着俞生仙。

俞生仙不以為意,慢慢的移動起槍口,瞄向了蔣一杭他們。

齊月白暫時收斂起了自己心中複雜的思緒,轉望向了一旁的顧亦修,不悅的說:“你就這樣任由他胡鬧嗎?”

照他看來,這個不知分寸的人既然是大少的人,那他就應該負責管教才對。

顧亦修淡淡的瞥了眼齊月白,不發一言的移開了視線,順着俞生仙手裏的槍管指向望向了趙瑾瑜他們。

齊月白心裏有火,但現在這個時刻又不能發洩出來,只能自己憋着火氣,不與對方計較,轉過了頭去。

蔣一杭握着趙瑾瑜的劍刃,用拳頭砸向趙瑾瑜腦袋的畫面瞬時沖擊進齊月白的眼球,齊月白的臉色頓時大變。

“快跑!”齊月白大叫,雙腿本能的奔向了趙瑾瑜。

趙瑾瑜立刻将手裏的法劍脫手,但是他們離的太近,蔣一杭揮拳的速度又太快,他能做的似乎只有避免頭部受到重擊,讓拳頭落在身上非要害的其他部位,減少損傷。

就在電光火石之間,一聲真實的槍聲響起,子彈從他的耳邊擦過,風勢撩起了一縷縷青絲,齊月白腳步一頓,只見那顆冰藍色的子彈擊中了蔣一杭,在蔣一杭的拳頭即将要砸到趙瑾瑜面上的時候,子彈瞬間凝結成冰,将蔣一杭冰封在了冰塊中,使得他再也動不了。

看着被封在冰塊裏的蔣一杭趙瑾瑜和齊月白頓時震驚不已,倏地轉頭,望向了開槍的俞生仙。

俞生仙叉腰而立,一手舉槍,槍口朝天,眯着眼笑着,微仰着頭,頗為得意。

趙瑾瑜和齊月白兩人卻注意到了那還冒着煙的槍口,心裏又是一陣狂跳,面上滿是震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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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槽!什麽鬼啊,發紅包為啥還會自動回複???好尴尬,好羞恥!!!能不能删作者回複啊???

另外,大家很懵嗎?我想快點結束這個副本,拉進劇情,順便把伏筆埋下,加上又是萬字的大章,所以信息有點大,我盡量寫的更加詳細清楚些。

麽麽噠~愛你們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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