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古樂

——創造末世。

這可真是一個大膽而又新奇的想法。

繞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俞生仙在聽到張煥陽的這個回答也不免有些驚訝。

這樣一個異想天開的想法，張煥陽竟然已經是在實踐的路上。

所以他之前就一直想要見上這個幕後之人一面，就是為了他做出這件事的思想，而現在俞生仙得到了，對方也并沒有讓他失望。

是個貨真價實的瘋子！

而這樣的瘋子，最是讓人想要一探究竟。

而難得的是，這樣一個瘋子竟然也願意理性的和他交流。

“你為什麽要這麽做？”俞生仙雙眼發着光，滿懷期待。

“心理醫生當得太久，見過的人太多，我仿佛在不知不覺中掌握了一項能看透人心的能力。”張煥陽輕聲道：“能看透人心的我，越發覺得這個世界已經堕落，這樣的人間，和地獄有什麽區別，既然這樣，那何不堕落得更加徹底一些，這樣的世界根本沒有存在的價值，既然上天賦予了我這個能力，那我就該負起責任，幫世人解脫，讓他們無懼死亡。”

“那只是你一個人的想法，世人并不需要你幫他們解脫。”趙瑾瑜死死的盯着張煥陽。

張煥陽瞟了眼趙瑾瑜：“是，我只是按照我的想法這樣做了，那又有什麽不對？”

俞生仙：“……”

“末世，才該是人類最後的走向，我所作所為不過是為了加速這個世界的進程。”張煥陽在說這句話的時候表情依舊平靜。

這是真正出于他內心的想法，所以并不會覺得這個想法有多麽的驚世駭俗，又有多麽的違背世俗。

所以他不會覺得自己這麽做有什麽錯，因為這已經成為了他生命中的信念，根深蒂固，無法改變。

俞生仙看着他：“國外的那首禁曲最後還是被禁，你怎麽可能保證自己就能創造出末世。”

“我和那首禁曲的作者不同。”張煥陽搖頭笑道：“那首歌的作者就好像是創作出了不得了的東西的小孩子，心急的向世人展示自己的作品，想從別人的臉上看到震驚的模樣，卻不知道他自己已經把自己完全的暴露在了陽光下，随着越來越多的人出事，他也越來越惶恐，卻已經無法阻止事态的發展，最後他的良知無法承受他內心煎熬，他只能選擇以死謝罪。”

“那你呢？”

“而我……”張煥陽擡起那只沒有中槍的頭，指了指自己的額角：“從一開始就在這個腦子裏構想，我想要創作的是怎樣的一個末世。”

俞生仙輕笑了一聲：“所以你是在說你是個從一開始就沒有良知的人？”

張煥陽沒有接過這個話頭，他放下手，又繼續說道：“所以我必須要有一個周詳的計劃，才能開始實施這個末世計劃，而且，我必須要完全的隐蔽自己，不能向那首歌的作者一樣，大張旗鼓的向世人宣布自己做了一首了不起的曲子，這樣我才能在幕後操控這一切，為了這個計劃，我嘔心瀝血了五年之久，想要将每個環節都設計到完美。”

“可是你現在還是暴露了。”

“是啊，因為我的計劃裏終究還是少算了一環。”

“哪一環？”

“那就是你們這些修真之人。”張煥陽深深的望着俞生仙他們：“在設計這個計劃之初，我怎麽也沒有想到，那些只存在于小說裏的修真者居然會真的存在這個世上。”

說着，張煥陽看向了趙瑾瑜，嘴角勾起了一抹笑，說不出的譏諷：“更讓我沒有想到的是，這個組織居然聘請我加入了他們，讓我幫他們做事。”

趙瑾瑜：“……”好氣！想揍他！

“當時這個部門找上我的時候我的計劃正是剛開始的時候，不可能在這個時候停止，而且，我也不希望我五年的心血就這樣付之東流，所以我一面完成着組織裏安排給我的任務，一面暗中實施着我的計劃。一切都很順利，直到……”

張煥陽移開視線，目光落到了俞生仙的身上：“你的出現。”

“因為我不僅破了你這首歌所下的暗示，還發現了這首歌背後所隐藏的真實面目？”俞生仙推斷道。

“是的，如果只是我所創作的這首歌所下的暗示被解除的話，我還可以操作，可是這首歌不但被人發現，同時還有人破除了這首歌中的暗示，那也就意味着我這個計劃已經失敗，所以後來關于這首歌的線索我親自提供給你們也已經沒有關系了，因為再繼續隐藏也沒有意義，該來的始終會來。”

“該來的始終會來，你是指現在這個校園裏由你造成的混亂？”

“恩，其實就這樣放任這個已經失敗的計劃不管就可以了，只是我到底不過是一個凡夫俗子，不甘心就這樣眼睜睜的看着我耗費了五年心血的計劃就這樣沒了，我想要見你，我想要知道，你究竟是怎樣破了我的暗示，怎麽發現這首歌的。所以在接到這個任務後，我和他們來了。”

張煥陽頓了頓，看着俞生仙：“你會在這個學校裏，也是在等我吧。”

俞生仙點頭道：“沒錯，我是在這裏等你，因為我也想要見見你。”

張煥陽苦笑：“可是我到現在也不知道你是怎麽做到的，我還是想親眼見證，所以我現在才會在這裏等你，而這個《人間地獄2.0》就是我送你的‘禮物’。”

這個以“禮物”為名的挑戰書。

“這個‘禮物’我接了。”俞生仙笑了笑：“待會兒你會看到我怎麽破它的。”

趙瑾瑜聽到俞生仙的這話心裏才落下。

這說明了對方有辦法解除這個暗示，下面的學生他們的攻擊本就亂無章法，傷不了致命的要害，加之又有相生陣在，死不了人，所以他才沒有催促俞生仙。

要知道，修真界裏那些老前輩的脾氣一個比一個怪，萬一他一催，弄巧成拙反倒是不好了。

“我改良版的你也有辦法？”張煥陽望了眼下面的那群學生。

“你改不改良在我這裏都一樣。”

俞生仙看了眼張煥陽，向趙瑾瑜伸出了手，“手機給我。”

趙瑾瑜愣了愣，雖然有些奇怪俞生仙為什麽要他的手機，但還是把自己的手機摸了出來，交到了俞生仙的手上。

俞生仙轉身，來到了看臺前，望着下面的身上都帶着傷的學生，然後低下頭，點開了錄音。

趙瑾瑜：“俞先生，你這是？”

俞生仙沒有回頭，卻對着身後的張煥陽的說：“你不是想看嗎？現在就如你所願。”

張煥陽雙眼一眨不眨的注視着俞生仙的背影，餘光還能透過俞生仙的身影看見下面的學生。

趙瑾瑜聞言，頓時大喜：“我這邊需要做什麽嗎？”

“你聯系樓天行，讓他做好準備。”

“恩。”趙瑾瑜應了聲，緊接着就聯系上了樓天行，把俞生仙的話轉告給了他。

然後，趙瑾瑜又給他的下屬下了新的指示，這一輪的下達完後，趙瑾瑜才對俞生仙道：“我這邊可以了。”

“恩。”俞生仙點下頭，按下了手機錄音的開始鍵。

手機正式開始錄音。

趙瑾瑜不再打擾俞生仙，他注視着俞生仙模樣有些緊張。

俞生仙看了眼下面的學生們，唇輕啓，空靈美妙的歌聲從他的嘴裏溢出，每一個音符卻又晦澀難懂，仿佛其中都帶着極深的玄奧之謎。

在歌聲傳入耳中的那刻，趙瑾瑜猛地一震，眼神變得熱切無比。

他是修道之人，自然能從這歌聲裏隐隐察覺出什麽，可再想進一步探索這歌聲裏的玄奧之處就難上加難了，但即便如此，他還是被歌聲所吸引，想要竭力的去抓住些什麽。

再看下面那群在瘋狂中沉淪的學生們，現在他們的動作已經慢慢的變小，有學生們陸續的跌坐到了地上，臉上除了那未幹的淚痕，那一張張痛苦扭曲的臉也漸漸恢複了平靜。

累了，那就休息一會兒。

他們擁抱着自己，就仿佛回到了母體的孩子，在這個歌聲裏找到了安全感，這種被包裹的溫暖，讓他們可以暫時的不用再面對成長的一切，所有的雜念在這一刻得到了淨化，尋求回了最初的自己。

生活大多不如意，可是他們仍可懷抱着溫暖。

高時希和杜川聽着歌聲，望着場中同學們的變化，都是瞠目結舌：“這……”

今日發生的一切都已經刷新了他們的三觀。

張煥陽望着下面一個個從狂亂中恢複平靜，懷抱着自己的學生們，眼裏浮現出了難掩的驚愕，他沒有想到，自己苦苦研究的成果對方竟然這麽輕易的就破除了。

不由得，張煥陽露出了一個自嘲的笑容。

在俞生仙的歌聲停止後，張煥陽禁不住的說道：“這就是修真者的手段吧，我們這等凡人終究是望塵莫及。”

俞生仙回過身，望向了張煥陽，“滿意了嗎？”

張煥陽含笑點頭：“有始有終，能親眼看到自己是怎樣失敗的我也算是滿足了。”

趙瑾瑜也慢慢的從歌聲的玄奧中脫離了出來，再回憶，卻發現自己什麽都沒有留下。

趙瑾瑜莫名的有些悵然若失。

俞生仙把錄了音的手機還給了趙瑾瑜。

趙瑾瑜接過錄音，自以為明白了俞生仙的用意，說：“我現在就過去操場那邊，把這這份錄音放給全校的師生。”

說罷，趙瑾瑜就轉過身，要離開這裏。

“不用了。”俞生仙叫住了趙瑾瑜。

趙瑾瑜剛邁出的腳一頓。

“操場那邊已經沒有問題了。”

趙瑾瑜愣了愣，就在這時，他的對講機裏傳出了聲音。

“趙隊。”

他拿起對講機：“說吧。”

“現在學生們已經恢複正常了。”

趙瑾瑜想了想，問：“剛剛是不是有歌聲傳到你們那邊？”

“是的，趙隊。”對講機那邊的人員回道：“一開始時我們還很擔心這首歌和之前廣播裏放的一樣，還是樓少爺讓我們守在原地，我們才沒有妄動，後來才發現這個歌聲竟然能安撫情緒，現在校園裏的師生的情緒基本已經穩定下來。”

趙瑾瑜不禁默然，沒有想到俞生仙的歌聲不僅玄妙，覆蓋的範圍也比自己想象的要廣。

趙瑾瑜看了眼俞生仙，又說：“可以讓樓少爺開始了。”

“樓少爺已經開始了。”

“好，現在安排幾個人過來我這邊。”

“是！”

對講機裏傳出的聲音剛剛一落，相生陣再次爆發出了強烈的光芒，将全校的師生們都籠罩在了其中。

俞生仙他們的目光再次移到了下面的學生身上。

下一刻，一個個拇指大小的朱紅文字從地下冒了出來，分別融入了他們的眉心。

這次高時希和杜川也在裏面，兩個小小的，發着紅光的文字飄浮到了他們的面前，他們又是一陣詫異：“這又是什麽……”

杜川伸出手，想去戳一戳這個文字，眼看剛要碰到這個文字，那個文字就好像有靈性的一閃，躲開了杜川的手指，文字快速的飛入了他的眉心，融入了進去，杜川呆呆的摸着自己的眉心。

高時希仿佛預感到了什麽，臉色微微一變，文字趁機快速的融入進了他的眉心，他再想躲也已經晚了，他只能望着看臺上的俞生仙低聲的叫道：“大師……”

他們裏狼人都沒有注意到，他們藏在衣服裏的平安符也散發着微光。

趙瑾瑜：“這樣就結束了。”

“這樣你就甘心了嗎？”俞生仙再次望向了張煥陽。

“甘心還是不甘心都已經無所謂了。”張煥陽回道：“我的失敗早就已經不重要了。”

“恩？”

“因為我的心願是想要創造末世，可是現在世界發生巨變，末世已經快要來臨了，所以我的願望已經快要實現了。”張煥陽看着俞生仙笑了起來：“這次誰也沒有辦法阻止，因為這是天意，而我也不過是開路的先鋒之一，所以我就算是失敗了又有什麽關系呢。”

俞生仙：“……”

“好了，我這裏也結束了，你不抓我嗎？”張煥陽對趙瑾瑜說，自覺的伸出了自己的雙手。

“當然。”趙瑾瑜摸出了手铐，将張煥陽的兩手給铐上，“你最好別再想什麽花招。”

“有你們這些修真者在，我還能做什麽？”

“你至少真的這樣想，之後我們會把你帶回到組織裏，交給司法部，你做好心理準備。”

張煥陽并不在意的笑了笑。

相生陣的光芒暗了下去，陣中的學生們也已經恢複了原本的模樣，只是兩眼仍然少了光彩，還處于被人催眠的狀态中一般，完全聽從別人的安排行動。

被安排過來的警員很清楚自己這個時候該做什麽的開始疏導起了安全區裏的這些學生，有兩個特派組的成員來到了趙瑾瑜的身邊，立身叫道：“趙隊。”

趙瑾瑜向他們點了下頭，“ 他就交給你們了。”

兩個特派員視線移到張醫生的身上，都不免有些驚訝，沒有想到這個幕後之人居然會是他。

“你們記住，之後無論他說什麽，你們都不要聽。”

兩個特派員領命道：“是。”

說罷，兩人便一左一右的架住了張醫生，往外走去。

因為張煥陽一條腿被趙瑾瑜打傷，所以他的行動也些不便，也是靠着兩個特派員才能行走。

不過就以罪犯來講，張煥陽也算得上是難得的配合了。

趙瑾瑜和俞生仙也跟在他們的身後，一同往外走去。

現在這個被設為臨時安全的地方，裏面的學生在警員的疏導下已經全部離開，目前這些師生正在返回自己所在的教室。

門口的顧亦修看着俞生仙他們出來，目光不由落到了被兩個特派員架着的張醫生身上。

張醫生也看到了門口的顧亦修，兩人視線相對，接着便是擦身而過，收回了各自的視線。

顧亦修走到了俞生仙的身邊，忍不住的摸上了他的發：“解決了？”

俞生仙點頭：“恩，解決了，很順利。”

這時，樓天行向他們直直的走了過來，明明靈力消耗過度，可是他卻沒有立刻運氣調整的打算，而是來到他們這邊，步伐也是略顯的急促。

來到他們身前的樓天行視線落在顧亦修的身上，之後才不着痕跡的轉過眼，看向了趙瑾瑜，說：“我這邊已經安排好了。”

趙瑾瑜點頭，他轉望向了俞生仙：“俞先生，這次非常感謝你的幫助，還為我們留下了這份寶貴的錄音。”

俞生仙笑了笑：“不用了。”

“這份錄音我會盡快的安排下去，俞先生可有什麽要求？”趙瑾瑜握住了手機。

“沒有，這份錄音你們可以任意使用。”

“多謝。”有了俞生仙的這句話，他們也能随意的操作這首歌。

“那我們先走了。”

“恩，我們這邊還有些事要處理，你們可以先走。”

趙瑾瑜說完，轉頭望向了面色不太好的樓天行，說：“你也先回去休息吧，這裏剩下的事交給我來處理就可以了。”

樓天行點了下頭。

“走了。”俞生仙揮了下手。

“恩，再見。”趙瑾瑜應了聲，轉身就匆匆的追上了張醫生，手裏還拿着對講機說着什麽。

随後，俞生仙他們和樓天行一起往校外的方向走去，一路上誰也沒有說話，一直到分別的路口。

眼看顧亦修要離去，樓天行突然出聲：“哥。”

顧亦修還沒有反應，倒是俞生仙意外的看向了樓天行。

這應該還是他第一次聽到樓天行叫顧亦修哥，或者應該說這還是第一次見樓天行和顧亦修說上話。

顧亦修看向了樓天行，等着他開口。

樓天行看着顧亦修，又突然不說話了。

“……”俞生仙：“你再不說話我們可就走了。”

樓天行瞥了眼俞生仙，才對顧亦修道：“哥，我們什麽再見面？”

顧亦修：“再說吧。”

樓天行張了張口，似乎還想繼續說些什麽，可最終卻是垂下了眼，整個人也似乎有些洩氣。

俞生仙笑道：“想要見面還不容易，通個視頻不就随時都可以見了嗎？”

樓天行看着俞生仙沉默。

“你該不會是到現在還沒有你哥的電話吧。”

樓天行：“……”

俞生仙一看樓天行瞳孔細微的變化就知道他猜對了，不由得，他嘴角的笑更深了：“要不要我給你。”

樓天行轉眼望向了顧亦修，仿佛是在征求他的同意，才能向俞生仙要電話。

顧亦修摸了摸俞生仙的發：“你想給就給吧。”

樓天行的雙眼微微一亮，卻只是望着俞生仙，好似在等着俞生仙告訴他一樣。

“……”他突然發現這兩個兄弟的某些方面還是有點兒像的。

俞生仙：“你都不開口我怎麽給你。”

樓天行這回沒有遲疑：“可以把我哥的手機號碼給我嗎？”

俞生仙在樓天行開口後，也十分爽快的把顧亦修的電話號碼給了樓天行。

樓天行沒有掏出自己的手機，而是默默地背下了這串號碼。

與樓天行分別，俞生仙和顧亦修走在路上，俞生仙說：“我們來打賭怎麽樣？”

“什麽賭？”

“你弟弟什麽時候會給你打電話。”俞生仙眯着眼笑道：“我賭他今晚就會打給你。”

顧亦修：“他不會打的。”

俞生仙：“是輸是贏我們明日便見分曉。”

顧亦修搖了搖頭，沒有再多說什麽。

然而，這次顧亦修說對了，他的這位弟弟一直到天亮都沒有打電話過來。

等了一晚上的俞生仙認輸：“這回你贏了。”

顧亦修安慰：“他是我弟弟，我對他還是有幾分了解的。”

俞生仙：“……”他覺得這個弟弟有點難懂。

俞生仙掏出了手機，刷起了微博。

熱門的第一條：【校園廣播驚現天籁古樂】

俞生仙點了進去，點開音頻一聽，果然是他錄在趙瑾瑜手機的歌，不過是精修過了，而且在不影響這首歌的情況下，還恰當的配上了古樂器，成為了一首完整的歌曲——《古樂》。

很顯然，這個熱門是趙瑾瑜的手筆了。

本來只需要在那幾個校園裏播放就行了，可能趙瑾瑜還擔心這首歌還出現在他們不知道的地方，所以就幹脆把這首歌放到了網絡上，加個熱度，推動一下，讓能聽到的人多些，這樣也能更加有效的防止那首禁曲流傳到了別的地方。

俞生仙沒有聽完，就退了出去。

不出所料，在趙瑾瑜的操作之下，這首《古樂》一夜爆紅。

這首《古樂》在一天之內流傳到了大街小巷，出現在各大網絡平臺上，熱度不斷攀升。

聽過這首歌的人基本都入了坑，對這首歌一致好評，都想要知道這首歌的作者是誰，演唱者又是誰，可是他們除了知道這首歌的歌名，其餘的一概不知。

于是，又一條微博被頂上了熱搜：【藏起來的靈魂歌者】

俞生仙在看到這條消息的時候有些無語，把自己的手機舉給顧亦修看：“你說，我現在站出去說這首歌是我唱的，我是不是就能成為網紅了？”

顧亦修看了看手機裏的內容，又看了看俞生仙的那張臉：“不需要這首歌，只要你願意的話随時都能成為網紅。”

畢竟這是一個看臉的世界。

***

高二六班。

杜川背着自己的包來到了教室，看着他旁邊的座位還沒有人，想着他的同桌不會又請假了吧。

他還想問問他同桌昨天發生的事呢。

還沒有到上課時間，杜川拿出了手機，放在桌下刷起了微博，想要看看昨天他們學校發生的事有沒有被人爆到網上去，可是熱門裏沒有一個與他們學校相關的。

杜川想了想，輸入了幾個關鍵字搜索了起來，可是都是些無關緊要的消息。

難道是屏蔽了？

沒有找到自己想要的，杜川又上了他們學校的論壇，可是就連他們學校的論壇也沒有一個帖子是與昨日的事相關的。

杜川都禁不住的懷疑起昨天的事是自己在做夢，昨天一整天整個人也确實都是暈乎乎的，晚上睡了一覺才緩過來。

杜川想不明白，也就退出了論壇，尋思着找個人來問問。

杜川的視線落到了他前桌身上，他拿起了桌上的書本，戳了戳他前桌的背。

他的前桌轉過身來，摘下了耳朵裏的耳機，問：“你幹什麽？”

杜川倒是有些驚奇他的前桌這個時間點居然在聽歌，于是問：“你這個時候聽歌？”

他的前桌聽到這句話雙眼不禁一亮，完全的轉了身，把耳機遞了過去：“我發現了一首不錯的歌，你要不要聽？”

“什麽歌？我聽聽。”杜川拿過了耳機。

歌聲傳入了耳中，仿佛一霎那與靈魂産生了共鳴。

杜川聽着這略顯熟悉的歌聲，驚訝道：“這不是我魚昨天唱的歌嗎？”

“什麽你魚？”他的前桌道。

杜川摘下了耳機，“就是昨天我魚在那個臨時安全區裏唱的歌。”

他的前桌皺起了眉：“所以你魚是誰？而且什麽臨時安全區？”

“我魚就是我的同桌啊，這是我對我同桌的愛稱，你別羨慕。”

他的前桌古怪的望着他，突然伸出手摸上了他的額頭：“我說川兒啊，你不會是傻了吧？”

杜川一巴掌拍開了他前桌的手：“你才傻了呢。”

他的前桌摸了摸自己被打的手，“不然你在發什麽神經說你的同桌啊，你一直就沒有同桌啊！”

這回換杜川古怪的望着他的前桌：“你不會傻了吧？雖然我的同桌存在感有點低，但是你也不能把他當成透明人不是？”

“可是你真的沒有同桌啊……”他的前桌道：“從開學起你就是一個人坐的，還說自己一個人占了兩張桌子，寬敞。”

“……”杜川：“早知道我就和我魚拍一張合照了，如果我有我和我魚的合照，現在我一定糊到你臉上！”

他的同桌見他還在堅持說自己有同桌，不禁有些擔憂的望着他：“我說我的川兒啊，你不會真的得什麽病了吧，你要不要去醫院看看？”

“你再說我有病，信不信我打你啊。”

“行吧！那你和我說說你的同桌的全名是什麽？”

“俞生仙。”

“……”他的前桌沉默了片刻：“我們班裏沒有這個人，不信的話我們換個人問問。”

說着，他的前桌就拍了下他身邊的學習委員，問：“我們班裏有沒有一個叫俞生仙的？”

學習委員毫不猶豫的搖頭：“沒有。”

杜川臉色一變。

他的前桌回過視線看向了杜川，“看吧，我就說沒有了。”

“這怎麽可能！”杜川從旁邊的桌上拿過了一本書，翻開一看上面寫着的是他的名字，杜川瞳孔皺緊，又飛快的拿過了幾本，打開一看，都是他的名字。

杜川忍不住爆了一句粗：“我怎麽會有這麽多書！”

“不然你以為我們才小學嗎？”他的前桌拍了拍他桌上堆放的書本：“你看看你這裏書的高度，再看看我的，我的可是比你高出了一半，而且我還有很多在家裏！”

杜川捧着書發神。

“川兒啊，你……切莫諱疾忌醫啊……”他的前桌語重心長的道。

杜川倏地起身，着急的向外跑了去。

他的前桌在他的身後大喊，“杜川！快要上課你去哪裏？！”

杜川頭也沒有回的跑了個沒影。

他把自己脖子上戴的平安符掏了出來，眸光一定，找到了高時希所在的班級，把高時希叫了出來。

“你知道一個叫俞生仙的人嗎？”杜川盯着高時希，開門見山的問道。

高時希眼神複雜的看着杜川，“我們出去再說吧。”

他們一起出了教室，找了一個沒有人地方，這個時候上課鈴剛好響起。

“我發現我班裏的同學都不記得我的同桌了，你知不知道這是怎麽回事？”杜川急切的問道。

等上課鈴打完，高時希才沉着聲說道：“大師已經走了。”

“大師？”杜川微微張大了眼：“你是指我魚。”

高時希聽到這個外號，面上閃過一絲怪異，“看來你和大師的關系很好。”

杜川：“我的同桌我罩的！”

高時希：“……”

“你說我魚已經走了什麽意思？”

“大師他已經離開這個學校了，甚至已經離開這座城市了。”

杜川皺起了眉：“為什麽我魚要離開都沒有和我說一聲？”

高時希深深的望着杜川：“昨天發生的事你還記得吧？”

“恩。”

高時希深吸了一口氣，“可是除了你和我，其他的人都不記得了，昨天發生的事。”

杜川心裏咯噔了一下：“什麽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高時希道：“而且經過昨天，你也應該發現了，大師不是普通人。”

“……”杜川不服：“大師難道不讀書啊！”

高時希：“……”無言以對。

“大師本來就不是這個學校的學生，所以現在走了，和他相處過的人自然會忘記了他。”

杜川震驚的瞪大了自己的雙眼，“這……怎麽可能會做到……”

“是，我們普通人做不到，可是大師不同，他既然能混入你們的班級，成功的騙過你們，那他就能在事情了結後全身而退。”

杜川沉默了下來。昨天發生的事情已經足夠的刷新他們三觀，或許在當時就已經有了個心裏準備，所以在他同桌的事上接受度比自己想象的要高出了許多。

“可是……為什麽我還記得……”杜川有些迷惑。

高時希的視線落在了杜川系在脖子上的紅繩：“你也從他那裏得到過一張平安符吧。”

杜川點點頭，把平安符從自己衣服裏撈了出來，“就是這個。”

高時希看了眼，也把自己的符撈了出來：“這是我的。”

兩個三角符看上去一模一樣。

高時希和杜川對視了一眼，将平安符藏了回去。

“我想，在這所學校裏，記得他的只有我和你了。”高時希低嘆道。

杜川的心情複雜極了，許久，他才啞着聲問道：“那你有他的聯系方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