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迦勒底的食堂一到飯點就人滿為患，如果不是戰鬥力遠超常人，別說找人，寧七大概連擠進食堂都夠嗆。

系統已經早早地坐在約定的位置上一邊吃飯一邊等待寧七的到來了，見後者掙紮着從人堆裏擠出來，系統還抱怨道：“你怎麽來得這麽慢？明知道今天我要來，就應該早點來位置上等着呀。”

寧七無語地看了看對方的臉，果不其然，又是迦勒底的工作人員，坐下來道：“我又不像你，随便附身一個人，都不用管人家工作做完沒就可以過來，我每天的訓練都很忙的好嗎？”

系統尴尬地砸吧了一下嘴，寧七又抗議道：“而且你為什麽每次都要在飯點的食堂約見面啊？”

系統聞言，立刻嚴肅道：“你怎麽還不懂呢？這裏人多混亂，不容易引起別人的注意啊！”

寧七面無表情地看着他，伸出手指點了點他面前的三份飯，說道：“我還以為是因為迦勒底食堂的飯好吃呢，工作人員都不容易，你別把人家的身體撐壞了。”

系統這回幹脆假裝聽不見寧七在說什麽了，低下頭自顧自地吃飯去了。

寧七也沒說什麽，只憂慮地伸手撐住了自己的下巴，說道：“大家對我的态度越來越親密了。”

“那不是正常的，”系統嘴裏塞着飯含糊道：“我說過，雖然數據大部分會被清空，但依舊會有小部分情緒被繼承下來，你都重來多少次了，雖然只有一點點，但這一點點感情疊加了再疊加，哪怕是過去關系和你比較陌生的英靈，見到你也會有眼熟的感覺。”

見寧七仍然愁眉不展，系統也只好勸道：“再說了，有英靈們的關心和照顧不是好事嗎？”

一般來說是這樣，因為初始好感度高，寧七确實受到了一些照顧，但也有梅林這樣總讓人有一種暴露了的危機感的家夥呢。

系統聽完之後，若有所思道：“這樣啊，梅林的表現要更加明顯嗎？可能是因為擁有千裏眼的關系吧，三個吉爾伽美什不也是嗎？因為年長那個王的千裏眼，三個時期的吉爾伽美什都對你好感度爆表呢，今天也花了不少力氣才甩脫對方吧？”

寧七沒有說話，卻是系統嘆了口氣，說道：“你現在煩惱這個有什麽用？我是不是勸過你，好不容易有保命的能力了，不要總是動不動就為了其他世界的事情把自己搭進去？沒錯，你确實是不會死，用一次輪回救一個世界線當然不虧，結果就是你一直被困在這段時間裏有……有多久了？而且每次重來發生的事情都不一樣，任務世界也不會重複，連作為通關經驗的可能性都沒有，除了浪費生命——抱歉，你沒有生命，除了浪費你的精神，還有什麽意義嗎？”

寧七看了系統一眼，不說話。

沒錯，寧七确實存在于這個世界，但準确地來說，真實世界的他已經因為一次意外而去世了，為了活下去，又或者為了別的什麽，他一直在為這個系統打工。

系統并不是什麽壞人，它的目的很明确，回收聖杯上所附帶的污染源，以及帶回誤入各個世界的穿越者。

Advertisement

當然了，目标會是聖杯，只是因為恰好和迦勒底達成了合作，如果談妥協議的是時之政府，任務也有可能是收回被污染的付喪神。

在這個迦勒底，知道系統存在的人只有出面談判的達芬奇，當然了，現在也可以加上福爾摩斯。這個迦勒底已經經歷過了終局的時間神殿，但因為某些原因，一切事物的發展都停滞了——按照系統的說法，就是寧七這個玩游戲的人都嗝屁了，游戲進展不停滞才怪呢。

雖然沒有說的這麽直白，但以達芬奇的智慧，還是輕易明白了對方的意思，好在因為有福爾摩斯這個家夥在前，接受自己不是真實人物好像也并沒有那麽困難——至少達芬奇是确實存在過的人呢。

系統答應幫助這個世界存活下去，迦勒底也可以趁此機會收集系統不需要的聖杯作為能源，可以說是完全受益的一方，達芬奇自認為沒有任何拒絕的理由，于是雙方的合作協議就這麽愉快地被簽訂了下來。

寧七确實是曾經陪伴這個迦勒底走過風風雨雨的正牌禦主，但因為兩個，或者說多個世界概念融合的關系，從者和工作人員們也意識到了某些不同，比如自己的記憶其實十分籠統，好像只有一個概念，直到寧七真正出現在這裏，才重新變得真實起來。

但寧七畢竟只是一個普通人，即便有英靈們的保護，失去了原本游戲中的主角光環，該死的時候還是會死，他經歷過了無數次的死亡才走到這裏，達芬奇所說的一來就遠超常人的身體素質和戰鬥力并不是生來就有的。

寧七生前只是一個普通宅男，一個弱到連雞都打不過的人，會變成現在這個強悍的模樣，只是因為時間的積累——迦勒底的戰鬥訓練，生與死的考驗，他經歷了無數次，才成為現在的自己。

說起來似乎很容易，但對于任何一個人來說，其實都是非常慘烈的事情，寧七能夠堅持下來，并且仍舊保持自己的本心，其實是非常罕見的情況，因此系統也格外重視他，提醒過他很多次。

“我知道現在跟你說這些沒用，”系統吃完一份飯，又換了一份：“不過任務你還是完成得不錯的，累計下來差不多快到了那個界限了，再加把勁兒，你可以改變很多東西。”

寧七看了他一眼，有氣無力地說道：“這句話你跟我說過很多遍了。”

系統認真道：“這回說的是真的。”

寧七：“……這句話也有很多遍了。”

系統聳了聳肩，說道：“無所謂啦，但還是那句話，不要暴露你可以無限重來這件事，英靈們确實對你不錯，但他們都差不多猜到了這個世界的真相，只有合作一條路時還好，但如果發現了你的可能性，從為了整個世界這個宏觀角度來考慮，有些人的喪心病狂你是想象不到的，尤其注意那些聰明的家夥。”

寧七：“……你覺得我像是能瞞過聰明人的樣子嗎？”

系統十分不給面子地搖了搖頭，說道：“我也沒指望你真的能瞞過去，只要裝傻，不讓他們能确實确定這一點就行了，單是猜測的話，他們承擔不起猜錯的後果，這樣你就是安全的。”

寧七小聲嘟囔道：“知道了。”

雖然他并不覺得迦勒底中真的有這種喪心病狂的人，但系統的提醒并不是壞心，所以他會注意的。

“所以呢，這次的任務到底是什麽情況？”寧七問道。

系統看了寧七一眼，開始狼吞虎咽，直到把三份飯都吃完，整個人都撐得不能動了，這才慢吞吞道：“我這邊的消息是接下來這個世界不會太難，但是穿越者似乎回歸意願不強，所以你需要注意不暴露自己的身份，先确定穿越者到底是誰再采取行動，迦勒底的技術比我們那邊差一些，大概三天之後才能進行坐标定位，抓緊時間做準備吧。”

一氣兒把話說完之後，系統便閉上了眼，不一會兒，重新睜開眼的便是原本的迦勒底工作人員了。

倒不是系統故意來去匆匆，而是它的設定就是說完指定消息後就會立刻消失，所以才會在那之前急忙把自己點的飯吃完……

“唔啊，怎麽回事？好撐啊，我夢游了嗎？！”工作人員驚慌失措地醒了過來。

寧七連忙心虛地擠進了人群，一溜煙地跑走了。

系統能提供的信息一向不多，而且基本上都是圍繞穿越者的，比如上一個世界，系統便告訴他穿越者處于監‖禁狀态，回歸欲望十分強烈，他才會在聯系時之政府後采取那麽惹眼的出場方式，這次消息比上次更少，想來也是因為穿越者對自己進行了僞裝。

這可就不太好辦了啊。

寧七正發着愁，便聽見有人叫了一聲他的名字，說道：“達芬奇有事找你。”

寧七擡頭一看，便見福爾摩斯正遠遠地站在食堂外面看着自己，臉上帶着微笑：“飯吃過了嗎？如果沒有吃過就最好了，衛宮在那邊給你準備了特制便當，可以的話分我一口如何？”

福爾摩斯很聰明，但如果說起可靠，迦勒底大概不會有幾個人想到他，畢竟這家夥騙人的次數也不少，但寧七卻十分信任對方，因為這麽久以來，無論是在哪個世界線，福爾摩斯都沒有騙過他。

也許是因為每一次輪回他都看透了寧七身上的一切秘密，每一次都選擇了同一條想要走的路。

不論怎樣，寧七很感謝他。

福爾摩斯帶着寧七到了達芬奇的辦公室，出乎寧七意料的是，除了達芬奇，吉爾伽美什和賢王也在這裏。

吉爾伽美什死死地盯着寧七，看得出來，雖然是因為有事要做，但寧七擅自甩開他，還是讓他不高興了。

賢王定定地看了寧七一會兒，便移開了視線。

達芬奇笑眯眯地拍了拍手，說道：“寧七親，今天找你來是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通知你哦。”

寧七原本以為是即将到來的任務的事情，但達芬奇卻指了指兩個吉爾伽美什，說道：“多虧了兩位王的提醒呢，我這才想起來，有令咒确實是增加了不少戰鬥力，但另一方面，令咒的使用卻十分有局限性，不到緊要關頭無法使用，所以戰鬥中最重要的果然還是禦主本身的力量呢。”

寧七：“……”

就在寧七有些絕望地想着他們是不是又要給他增加訓練課程了的時候，達芬奇扔出一個驚天炸‖彈。

“我們來給你拓寬魔術回路吧，寧七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