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劉備進甘露寺——我的媽唉

淩遠上車，一臉郁卒。李熏然看他一眼：“老淩？”

淩遠應道：“嗯……回趟家。”

李熏然看淩遠臉色實在難看，只好開車回家。一到家，淩遠火燒屁股一樣彈出車廂，急急忙忙跑上樓，開門，把衣帽間所有西服全部搬出來挨個試。

李熏然抱着胳膊驚訝：“老淩你幹嘛呢？”

淩遠拎着三套西裝往身上比劃：“你覺得這套鐵灰色的合适，還是銀灰色的合适，還是銀黑色的合适呢？”

……卧槽這三套不是一個顏色？

李熏然幹笑一聲：“你……随便挑一件吧。”

淩遠抓着三件最貴的西裝發傻，李熏然随手一指：“就它吧！”

淩遠一看很高興：“這一件是我在意大利收的，當時很流行鐵灰色，還是你眼光好！”

“……”李熏然咳嗽一聲。

沒想到西服之後還有領帶。襯衣淩院長堅持穿白的，沒糾結。李熏然看着一床的領帶發昏：“你從哪兒弄那麽多領帶來？”

“熏然你看看我系哪條好？”

“就是我媽做了桌菜想請你吃，不是去參加國宴。”

“這比國宴隆重多了。”淩院長惶惶然道：“咱媽喜歡哪種領帶？”

李熏然嘆氣，随手拿起一條，一把抓住淩院長的領子拽過來，嗖嗖打個結：“這條好。”

淩院長仰着臉，愣愣地覺得熏然的手指擦過自己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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顫栗又快樂。

李熏然和淩遠到李局長家的時候已經入夜，淩遠提着許多昂貴的禮物，整了整領子領帶結，示意李熏然敲門。李熏然白他一眼，吼了一聲：“老李頭！”

李局長過來開門：“喲小淩然然來了啊，屋裏坐——這是啥？”

淩院長手裏拎着好幾個禮盒，李局長吓一跳：“小淩拎着這些幹啥？然然你也不勸勸？”

李熏然換鞋：“勸了，人家不聽。”

淩遠站在玄關發傻，李熏然拆了個一次性拖鞋：“換鞋。”

淩遠彎腰脫鞋，李夫人拎着鏟子出來：“小淩來了啊？菜馬上就好。你稍等”

李熏然很興奮：“媽您今天做什麽？”說着一連串的聲音追進了廚房：“有螃蟹嗎？”

淩遠實在忍不住：“你現在不能吃海鮮。”

李局長在飯菜的香氣中穩如泰山：“你阿姨今天沒做海裏的。”

淩遠道：“是啊，熏然愛吃海産，這幾天憋壞了。”

李局長道：“來來來小淩，到客廳來。”

李局長很器重淩院長。淩院長很會讨好巴結人，對付李局長綽綽有餘。兩個人從國家大事聊到最近菜場蔬菜漲價，又聊到國家大事，淩遠時不時瞟廚房。李局長以為他餓了：“然然媽媽做飯有點慢，但是絕對是色香味俱全。你等等，做好了然然就端出來。”

李熏然在廚房裏哈哈笑，不知道跟李夫人說什麽。然後端着盤菜出來，一開廚房門抽油煙機嗡嗡響。李熏然在餐廳放下菜，又回廚房，繼續嬉笑。

“然然這孩子，給他媽媽慣壞了，有時候沒大沒小的，淩院長別介意。”

“啊？啊……沒有，熏然一直很客氣很禮貌，我挺喜歡他住在我家的。正好我家房子空着，住個人也熱鬧。”

“小淩你啊，有沒有意中人？”

淩遠給這個話題進度驚着了，怎麽就繞到他意中人上了？他意中人在廚房呢。淩遠看着李局長發傻，李局長興致勃勃：“小淩我教你一招，你看着。”

李局長右手一指淩遠，左手豎着拇指貼着胸前，右手飛快摸了左手拇指背一下。

淩遠徹底傻了。

李局長得意：“小淩知不知道這什麽意思？”

淩遠很捧場地搖頭。

李局長道：“這是手語，意思就是我愛你。當年我追你阿姨，用的就是這一招。你記着，遇見你愛的人了，不要猶豫，比劃！”

淩院長小心翼翼：“那……熏然知道嗎？”

李局長大笑：“他當然知道，我從小就告訴他，看上誰了，就比劃，對方要是明白了，或者有心去打聽這什麽意思，這事就成了。”

李熏然在廚房裏和李夫人搗亂。

“起開！站這兒幹嘛？你又不會做飯。”

“媽，我可以端個菜啊。”

“你傷怎麽樣了？”

“好了，一點感覺都沒有。”

“我這才聽說，做手術要喝鴿子湯，陰天下雨不癢。”

“我喝了。”

“喝了？你自己熬的？”

“不啊，淩遠熬的。他聽他們醫院住院的陪床家屬說手術要喝鴿子湯。”

李夫人一邊炒菜一邊感嘆：“小淩這人就是好。你看你就知道吃，人家還竟然給你做！你這幾天住人家家沒添麻煩吧？”

“沒有。”

“小淩有女朋友沒有？”

“沒有！”

“我是擔心你住人家家，別耽誤人家事。好了就搬回來吧，占人家便宜我也不好意思的。”

“沒事兒。”

“什麽沒事兒，萬一你讨人嫌，小淩又不好說出口，你難道還賴在小淩家。”

哈，只有我嫌他的，哪有他嫌我的份。

“他沒女朋友。”

“你還是搬回來吧。”

“媽。”

李夫人整了一桌子菜，竟然比上星的飯店還要強些。淩院長大大地恭維了李夫人，誇得李夫人滿面紅光。

淩院長很會對付女性人類。

當然，也沒忘了中老年男性人類。李局長和淩院長賓主盡歡，連李熏然都沒想到淩院長如此會說場面話，說得不生硬，讓人相信。李局長身經百戰，也給淩院長捧得略飄。兩人喝着小酒談論國際局勢，李熏然咽了下口水。

他也饞酒。

就是不能喝。

李夫人勸李熏然吃菜，一邊用手撫李熏然的臉：“瘦成這樣子。”

淩院長和李局長喝酒，竟然還顧及李夫人：“熏然這段時間是瘦了，關鍵還是要忌口。”

李夫人突然冒了一句：“淩院長會做咕嚕肉嗎？”

淩院長被李局長灌得有點迷糊：“咕嚕肉？我會做，可是熏然不吃甜啊。”

李夫人再沒說話。

李局長和淩院長喝大了，稱兄道弟。

李熏然用手捂住臉。

飯後李熏然幫李夫人收拾餐廳，洗碗收菜，李夫人攙着李局長回屋睡覺。李熏然對着趴在桌上的淩院長道：“淩遠？淩遠？咱們回家好不好？”

淩院長自己晃晃悠悠站起來，對着遠去的李局長揮手：“哥！下次咱再喝！”

李熏然拍他：“你叫誰哥？”

李局長在卧室裏回應：“下次再戰！”

李夫人出來看李熏然架着淩遠往外走，叫了一聲：“然然？”

李熏然給淩遠氣得笑，表情沒收住，轉臉看他媽：“啊？”

李夫人看他表情輕快愉悅，張了張嘴，最後道：“……開車慢點。”

“好嘞。”李熏然拖着淩遠走了。

淩遠坐在副駕駛上，忽然活過來。李熏然發動車子，吓一跳：“你沒醉？”

淩遠紅着臉，看着李熏然吃吃笑：“肯定醉了。”

李熏然眨眼：“哦。我爸醉沒醉？”

淩遠伸手摸李熏然的臉。李熏然生得好，精雕細鑿的五官，清洌洌的神情，仿佛一件工藝品，美得搶眼，可是一點侵略性攻擊性都沒有。值得大家呵護。

“熏然，只要你好就行。”

獅子飼養手冊 3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