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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董?你要來做什麽?”閻羅殿上,只有流景與豔骨及黑白無常。

“你說得對,我只有查清這件事才能給酒青一個交代,所以我決定去人間一趟,要古董,只是接近曲暮的計劃。”

豔骨說着,也站了起來:“這些賄賂的手段,是誰教你的?”

唉,他怎麽知道?“我問步晚的。”

豔骨走下高位,笑道:“也只有她說的出來。”他一直走到殿中央,在謝必安和範無救的中間站着,他轉了一圈,衣袂翩飛:“要古董,這裏多得是。”

流景也跟着望了望,可視線轉了一圈,除了看見閻羅殿內的長明燈和懸黎,沒有它物:“哪呢?”

範無救連忙說道:“判官,這長明燈和懸黎就是無價之寶。”

流景一愣,嘴巴張的能塞下兩個雞蛋,全然不敢相信自己是沒品到了這種地步,整天面對着一堆無價之寶都不清楚!

範無救很直接,繞回身後,從架上揣了個懸黎捧在手心上,那瑩綠的光照的他臉色發亮

我從範無救手上接過懸黎,它如拳頭般大小,通體圓潤,玉色通透,暗發光彩,耀眼奪目

豔骨反手而立,身姿颀長:“這懸黎能借你,但是你得保證,它能完整歸來。”

“一定,一定。”

豔骨看流景那興奮的模樣,實在不忍心潑他冷水:“但是你挪用公物,必須扣除一個月的薪水。”

聽聞此言,手上的懸黎差點脫手掉落,這案子太貴了,不僅要保護好懸黎珠,還得犧牲他一個月的薪水。

“有價可講嗎?”

豔骨輕笑,十分幹脆:“有,扣兩個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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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為閻王,如何能這般笑面無常?

流景抱着懸黎悶悶不樂出了閻羅殿,最終還是被扣了兩個月的薪水,原因就是他不僅挪用公物,還擅離職守,好吧,連告假都不準的鬼生真是爛透了。

範無救跟在旁邊,看着流景一副要死要死的樣子,不禁安慰道:“判官你也別太絕望,大人不是讓我和老七幫你嗎?”

這又是唯一能值得欣慰的了,豔骨将謝必安和範無救派給流景一同前去。

不過流景在想,他和範無救上人間,就算是顯形也是正常的很,但是謝必安要如何?難不成上了人間,他也要露出這長長的鮮紅舌頭?

但顯然是流景見識短淺,想的太多,謝必安顯形之後,是和那樣子完全相反的一個人,不僅長舌不見,就連樣子也變化太多。

顯形之後,他的面色紅潤,與常人無異,身材高挑容貌俊秀,身上穿着白色華服,而那華服面上,竟繡着一條白魚,卻見那白魚,眼睛烏黑,栩栩如生,腰間也挂着一塊令牌,沉香木料,晃動時,有香味溢出。

難怪他總如此自信,這副好相貌,哪輸仙人?

而範無救,則是一身青衣,這兩個果然是兄弟,衣服上的圖紋竟是一樣,但範無救的卻變成了黑色魚,白色眼,由于身材比謝必安矮小一點,面容嚴肅,卻因一雙泛笑的眼眸而顯得惹眼

,流景且習慣他,就是不知道凡人見到,會是個什麽表情。

在去見曲暮前,他們尚有一事要辦,步晚說,想要見到曲暮沒這麽簡單,每個月召開的古董大會都是曲暮和接頭人交易的,這個接頭人便是柳卿相。

“柳卿相,南郡城大染坊的坊主,以懼內好色在南郡城出名。”他們三個的身影在城外的密林出現,人間也正是午後,八月的陽光也是炙熱,雖說顯形之後有人的感覺,四肢沉重,所幸三個都是陰涼之體。面對着耀眼陽光,也只是感覺刺眼,肢體上沒太大感覺。

“又懼內又好色,這柳卿相是欠虐?”聽謝必安這麽說,範無救問道。

三個人走進官道,此時有人進城,或走路或騎馬,也有馬車緩緩行駛,他們三人置身在一群人中,盡管說話聲不小,可趕路的路人也将它抛之腦後。

“這倒是個好機會,只是我們要去哪找這柳卿相?”流景看着謝必安問。

謝必安思索着,沒說話,範無救看看謝必安與流景,反問道:“總不至于讓我們扮成女子去誘惑他。判官,這裏就你最像女子,你可要考慮清楚。”

說罷還認真的打量起來,就連謝必安,也順着這話看向流景,流景看了眼範無救,真後悔自己帶這個活寶上來。

“不用如此麻煩,去一個地方,就能見到他。”謝必安笑道。

白日的南郡城更是繁華,街道兩旁,商鋪林立,酒旗飄揚,商鋪前更有小攤擺設,飲茶吃面,吆喝聲響,人群川流不息,或買賣或停足,好不熱鬧。

那陽光灑在青磚黛瓦或那顏色鮮豔的樓閣飛檐上,給眼前這一片繁華的街市增添幾分壯麗。

那行人,或年邁,或風雅,或清新或世故,穿梭而走,人流如織,偶有馬嘶長鳴傳來。

謝必安所說的地方,是坐落在南街鬧市後面,這是一排依據城河而建的院子,而流景他們眼前這間院子門庭若市,熙熙攘攘,還有個詩意的名字,青樓。

這樓院仿佛以丹青筆墨镌刻而成,青色漆,紅色樓,內帶花香,珠簾翠幕,歡聲笑語,琴歌袅袅。

“柳卿相挺會享受。”看這裝置,風情優雅,怕是坐在那都渾身酥軟。

範無救的下巴都快掉下來了,他驚訝問流景:“判官你知曉這是什麽地方?”

“不就是青樓嗎?”上面都刻着匾額了。

“老七,你确定我們要進去?”範無救放棄跟流景溝通了。

謝必安鄭重的點點頭:“要進去,不過不是現在,柳卿相每次來這都是晚上,到時候分頭行動便成。”

流景問:“不先進去坐坐嗎?看着挺不錯的。”

謝必安有點懊惱了,他怎麽忘了,這個失去記憶的人,對人間的事已是白癡一個。

“我們還是找間茶樓坐坐,判官,我請你吃飯。”範無救幾乎是拖着流景走的。

這可不是鬧着玩的,要是被豔骨知道他們去了青樓,這不單是被扣薪水這麽簡單了。

入夜之後,這依據城河而建的院子更是熱鬧,比肩擦踵,又見男子仰頭大笑,女子或嬌嗔或雙目含情戀戀不舍。

流景是有點呆,現在才後知後覺知道這青樓到底是何地方,虧得之前還大言不慚說進去坐坐。

現如今他都考慮要不要進去!

“必安,你說的分頭行動,是如何分頭?”他們确定過,柳卿相已經進了這青樓。

“我負責去通知柳卿相的內子他在此尋歡,無救看準時機通知柳卿相,而判官你,負責将他安全引走便可。”謝必安不緊不慢道。

思索了會,流景右手握拳一錘左手心:“好個陰謀鬼計。”

謝必安見流景明白,也不多說,轉頭便離開,剩下範無救跟流景大眼對小眼。

流景右手握拳,放在嘴邊輕咳一聲,站直了腰板:“無救,我們走吧。”

範無救也不甘示弱,言笑晏晏,手上捏着塊碧玉把玩着,而流景,則是拿出早就準備好的扇子,舉在胸前。定定的搖着。

這彎眉淺笑的樣子,像極了纨绔子弟!

才一靠近門口,便一陣香風熱浪,青樓裏的姑娘,大都多才多藝,容貌豔麗,身姿曼妙,仔細看着,哪個不是□□!

這美女貼身而來,香體柔軟,溫度炙熱:“公子……看你面生的很,第一次來吧。”這軟聲細語,熱情如火的模樣,難怪令人着迷。

流景将扇子啪的一聲收起,伸到她的下巴處,慢慢擡起:“姑娘好熱情。”

範無救頓時目瞪口呆,看流景那撚手就來。若不是熟悉他,還真的以為他天天流連青樓。

難道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才子風流,幾世都不會變?

那姑娘見多了風流子弟,卻沒見過這種天生便是纨绔,這公子相貌出衆,穿着不凡,絕非池中之物,看他眉間慵懶,上上下下透着股随性,在這紅塵奔走,有幾人能像他?“公子多情,小女子才熱情。”

唉?難道青樓的姑娘都愛多情?

“不如我們坐下來,慢慢聊。”流景将手穿過她的腰,順勢一扯,她便整個人貼向他。

她也配合的埋胸嬌笑,靠在了身上,走向那廂閣。

柳卿相上了二樓,那是富貴人家才去的了的地方,流景和範無救來這的本意也不是為了這個,便不去比這行頭,和範無救挑了個能看見二樓又能清楚門口的最佳位置坐了下來。

“公子怕不是南郡城人吧?是來此游玩還是行商?”姑娘也是熱情,美酒倒着,美食點着。一點都不在乎流景有沒有銀子付賬。

扇風搖走了那濃郁的香味,流景淡笑道:“是不是每個女子都如你這般聰慧的?”

範無救正好将酒倒入口中,聽見這話,差點沒噴出來。

“咳咳……”範無救的臉都憋紅了,流景看了他一眼,不動聲色的給他倒了杯茶。

“公子慢點,美酒雖好,不宜急飲。”姑娘特意把茶端到他面前,範無救誠惶誠恐的接過,

死的太久,在人間的一切就容易忘了,以前在紅塵中,不知多暢快潇灑。

後來只知道勾魂,只知道謝必安,就什麽都不知道了。

“判……流景,老七怎麽還不來?”範無救差點叫破,連忙改口。

“應該快了”流景給自己倒了杯茶。

姑娘在流景身邊坐下,上半身倚着他的手臂,那柔軟的觸覺異常明顯,流景有些尴尬便不動聲色的挪開了點。

“公子在等人?”那姑娘也不惱,依舊笑眯眯的。

“一個兄弟,有點事耽擱了。”為了表示自己不是嫌棄她,流景也給她倒了杯茶:“姑娘家的,不宜飲酒。”

範無救看着這一對的互動,有些尴尬,他在祈禱着千萬別被豔骨知道這事。

姑娘的表情一下子怔了,然後雙手扶着茶杯,笑了出來:“你還是第一個只讓我喝茶不飲酒的人。”

範無救終于找到了機會說話:“我們家流景人好,對誰都這樣。”也算是有意無意斷了姑娘的瞎想。

姑娘的表情有一瞬間的錯愕,只是片刻又恢複笑容:“公子是個好人。”說完捧起茶飲。

流景并不搭話,只是徐徐的搖着扇子,思緒亂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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