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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景咽了口口水,輕聲踱步進去,可走了兩步,就聽見豔骨虛弱的問道:“你回來了嗎?”
誰回來了?是問他還是狐禾?流景沒回答,快步越過屏風,內室的一切暴露在眼底,豔骨身上裹着被子,長發披散,遮遮掩掩的樣子只剩下一雙眼睛,豔骨本來将視線定在了屏風上,應該是沒想到流景會忽然回來,雙眸劃過一絲震驚與害怕,忙掀起被子将自己掩的實實在在,縫都不留一點,流景真擔心他把自己悶壞了,正想說話,卻聽見豔骨顫抖的聲音從被子透出:“你出去。”
唉?因何趕他走?流景認真看了看,床上沒藏着人啊!呸,這時候還想這些:“你哪不舒服?為何将自己掩的這麽實在,快點松開,別悶着了。”流景擔心道。
走到床邊,要去掀他被子,他卻在裏面壓得死死的:“流景,你出去,快點。”聽他着急的聲音流景不由得更疑惑了。
“到底怎麽了?快讓我看看你。”他這樣子絕對不會是害羞,而他語氣透露的害怕與着急,着實揪着流景的心。
“我沒事,你快點走,我求你,快走。”他這一聲求,讓流景驚在當場。
豔骨有很多辦法讓流景離開,卻說了求,究竟是什麽事,連他都不能知曉?正疑惑傷心着,一道紅色暗流卻從被子溢出,接着是濃郁的腥味。
見這血紅,流景更是驚了...何以他會流血?流景伸手就去揭被子,豔骨拽的緊,拽來拽去還是不動分毫:“豔骨,你別趕我走,我求你讓我看看你,我怕,你流血了,讓我看看。”急着急着,流景眼睛都紅了。
豔骨來不及回話,剝皮的痛再次引發,豔骨的□□更是密集:“我沒事...你出去...出去...好不好?”
由于害怕急紅了眼,被子被血浸透的痕跡更是寬,這流血的速度,要相信沒事他流景就是真的傻,被子半天拽不開,只好用了術法,豔骨此時虛弱,哪裏抵得住,被子消失的那刻,他也是驚了,反應過來時,雙手捂着臉,雙腿蜷縮,嘴裏一直念着你別看,你別看。
流景不知此時究竟是什麽情形,豔骨身上無處不在出血,他的身下,已經是一片汪洋血海,他雙手捂臉,原本白皙的手背,如今也是鮮血溢出,就連發尾都在滴血,這是怎麽回事?濃郁的血腥味沖刺着鼻子,流景雙腿一軟,跪倒在床邊。
豔骨的聲音像是哭了,他一聲聲喊着:“快走,我不要你看見我這樣子,你走,我不想見你。”
要如何走?雙腿已經沒了力氣,這時候更不知自己要做什麽,流景只是傻傻的去抱他,抱得自己一身血:“豔骨,你哪裏疼,哪裏在疼?我要怎麽做你才會好,為什麽會流這麽多血?我要怎麽做?”
眼淚不可抑制的湧出,可落在血海裏也淡化不了那鮮紅,豔骨依舊捂着臉,在被子消失的那一刻,他仿佛失去了最後的尊嚴,說話都沒了力氣:“你只要從這出去,當做什麽都沒看到。”
“你要我怎麽出去?你這樣...”流景哭着喊着:“別趕我走,豔骨,我好怕,我心好疼,豔骨,豔骨...”
豔骨好像回到了幾十年前,那一次流景也是無意間看見這副模樣,可是卻吓得當場昏死,那時候是豔骨消了他那夜的記憶,也是那時豔骨終于明白,表面有多麽美好的自己就有多麽醜陋,有這不可見人的一面,可是今時,他的懷抱,雙手顫抖,卻阻擋不了的溫暖:“流景,你不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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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景狂點頭:“我怕,我怕你死了,豔骨,你告訴我,你會不會死...”說着說着,唔唔唔的哭了起來。
豔骨輕笑,嘴巴也在流血,全身都在流血,濃郁的血腥味:“若是我這時死了,你還會不會跟我走?”
“你死我也不會活着,可是豔骨,你不能死,我還沒跟你過夠,你不能...”流景将額頭貼在他的手臂上,卻傳來溫熱的感覺,那是他的血:“你不能讓我沒享受夠就死了,還有莨栾,他還沒找到木溪,你能放心下他嗎?”流景怕勸不回他,忙搬出莨栾。
豔骨聽着,痛苦的□□,卻笑了出來:“流景...”他說:“那你敢看我的臉嗎?”
流景擡起臉,豔骨也松開了手,以往的無雙面容,此時只剩滿臉鮮血,這是恐怖的一幕,他的身上無處不在出血,粘稠的腥味,臉上的五官,仿佛七竅流血,每個毛孔都在不斷的流出,流景擡手,顫抖的捧着他的臉,撥開血霧,顫抖的親他,卻親了一嘴巴血,仿佛察覺不到惡心的咽下,在他被血覆蓋住的雙眸注視下,流景親了他的唇,親了他的鼻子,他的眉心,他的額頭:“我不僅敢看你,還敢親你,你快告訴我,要怎麽樣才能讓你不疼,才能不流血...”眼淚像是決了堤的湧,順着臉頰滑落。
豔骨揚起唇,笑的一塌糊塗,看也看不清,語氣卻是沒了陰郁,多了絲雀躍,卻依舊虛弱:“親我,親我就不疼了。”
流景就真的親他,盡管親的都是血,可也咽下,纏着他的舌,一點都不敢松懈,怕自己一旦松懈,他就不在了,流景跪在地上,從他身上流出的血沿着床而下,浸透衣衫,染紅了身體。
等到不親他了,流景就抱着他,抱得緊緊的,抱得豔骨都嫌棄了也不敢松開,流景跪在床邊,好久好久,腿都麻了,豔骨身上還在流血,眼淚一邊掉,卻一直安慰豔骨說他在。
豔骨在笑,說流景傻,這時候他還笑,還笑的出來!
豔骨笑累了,就睡了,流景怕他不醒,就一直睜着眼看他,看的雙眼不敢眨,最後臉僵了,動彈不得,他流血流了好久,房間裏都是血腥味,剛剛親他,連自己都不知吃了他多少血,這樣也好,安慰着自己,他有血在體內,流景想着。
可後來不知怎麽昏了過去,豔骨的血也沒再流,身上的痛楚漸漸消失,豔骨緩緩睜開了眼,感覺到胸膛有重量,擡眸看是流景壓着自己,房間還有血腥味,豔骨捏了個法,連着身下的被子,都被清理幹淨了,倒是他身上還有血跡,豔骨躺了會,精神好多了,捏法弄了溫水,為兩人清洗了一番,被熱水浸泡後,身體回溫,豔骨僅着裏衣,抱着流景在床上躺着,他哭的雙眼紅腫,豔骨的手指在他眼睛上輕輕按壓着,想着剛剛估計又将他吓到了。
不過...豔骨想着他之前舉動,雖然剝皮的痛一直在折騰着他,可是莫名的卻減輕了許多,豔骨親吻着他的發心,身上還痛着,心卻暖暖的。
“我不僅敢看你,還敢親你...”流景的話在耳邊響起,豔骨癡癡笑了出來:“傻子...”
“豔骨...”流景忽然驚醒,倒是吓着了豔骨
“我在。”豔骨低沉好聽的聲音在頭頂傳來,流景眼眸向上看,果然見他慘白的臉。
“豔骨...”流景迅速騰起,翻過身掀他衣服檢查:“還疼嗎?還有哪裏出血?”
豔骨拉過他顫抖的手,捏着手心握着,搖搖頭,溫柔道:“沒事了,別怕。”
“沒事了...沒事了就好...”流景低下頭,眼淚卻不争氣的掉。
豔骨心驚,更是心疼:“怎麽又哭了?”擡手想擦他的眼淚,卻被他一手抓住,壓在了床上,而流景也順勢跨坐在他身上。
豔骨想提醒提醒他,這姿勢有些不妙,卻聽見流景說:“不行,我要看看。”
豔骨細眉輕佻,痞氣道:“你要如何看?”
流景另一只手去解他衣帶,鎮定道:“脫光。”
哈...豔骨就随着他去了,只是後來,豔骨就不知道這好端端的查看怎麽就成了那回事,流景伏在他身上,貼着他胸口劇烈的喘息,腰卻不停擺動着,豔骨摟着他光滑的背,上下撫摸着,像是在撫摸着一件稀世珍寶!
......
狐禾從天庭拿了藥回來,站在門口,卻聽見流景的哭聲,說着別怕他在什麽的,狐禾拽緊了手上的仙丹,從太上老君那拿的藥,此時此刻,應該是沒什麽作用了!
狐禾落寞的笑了笑,轉身離開,可他卻想不到流景會來找他,那時他在飲着茶,今日的事,讓他的思緒回到很多年前,那親眼見過的一幕!
豔骨今日全身流血一事,已經讓流景明白他們之間的過去,經歷的恐怕已經不是他能想象的,但還是想知曉,那些年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狐禾在房間淡定飲茶,神色思慮的樣子,見他轉着茶杯,一副心不在焉卻依舊迷人的模樣,狐禾的房門打開着,像是在迎接什麽人又像是在等待什麽人。
雖然如此流景還是敲了門再進去,狐禾擡眼淡淡望過來,雙眸無意,卻波瀾壯闊。
“什麽事?”狐禾輕聲問。
“我想知道,因何豔骨會全身流血不止?”流景不請自坐在他對面,看着狐禾又垂下了眸。
“流景...”他忽然喊,然後擡起頭,目光閃爍:“你是不是都喜歡挑着人家的傷疤問你想知道的事?”流景此時,眉頭蹙起,雖然面帶紅暈,可先前那幕,讓他還在害怕。
流景一愣,呼吸都漏了一拍,他說的傷疤,是不是猜到的那些:“豔骨曾經...遭受過剝皮...是不是?”
狐禾握着茶杯的手指驀然收緊,心頭因這句話揪在一起,他的心又疼了,多年前的那一幕,就是幾百年來無時不在的噩夢,就算不想起,也在記憶深處折磨着,他閉上眼,睫毛顫抖:“我弟弟的事...你知道多少?”
流景拳頭握緊...原來真的...“清楚全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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